绚日春秋-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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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四个人好坏应了一下,接着是他们用胳膊划水的声音,狄阿鸟心里一紧,连忙扯了一下赵过,掇起羊,当什么事也没有地回去。
回到营地,那里正有争吵。
杨林,陈绍武是郡城里的人,正和张铁头几个争执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看狄阿鸟和赵过扛着羊回来,都忍不住舔舌头。沙通天那儿只留了一个人在生火,和他们渐渐熟捻的张铁头想也没想,就用大刀卸了只腿,准备送过去。
赵过却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张铁头的手,敲了他一下,低声说:“我们有仇!”
狄阿鸟一边慢慢地用刀割羊角,一边想着泉水边的事,见赵过提前通知,顿觉不妥,心想:要是人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很可能会在举动中露出破绽,就像我一直因沙通天的人对我吹胡子瞪眼而警惕一样。想到这,他呵呵一笑,给了赵过一巴掌,低声骂道:“仇个屁!你能不能闭上自己的乌鸦嘴?!”
赵过气愤不已,想给狄阿鸟想争执,但还是在对方猛递眼神的时候奋力一丢戳火的棍子,大步跟着张铁头去对方那。狄阿鸟坐在火边,挑了一阵,又想:这个卢九伯伯想要什么?!到底他是不是沙通天口里说的那个人?他那至少有上千的骑兵,我要不要冒个险,让他以大局为重?稍后就让阿妈把他想要东西给他?但我骗了沙通天,他的确对我咬牙切齿,会不会到时乱说话?
在脑海里犹豫着,盘旋着,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我忘了让宋大人给我弄一份诏书,若是有了诏书,我就可以带着它找上几个郡县,弄上百儿八十个好汉,这才去和他合兵,他就不敢随意摆布我了。
突然,几声喊叫,旁边杠着整羊烤的人都站起来,紧紧往对面走。狄阿鸟起身一看,却是赵过和沙通天的人在打架,而张铁头在喊人。
“这个没脑子的杂碎!”他吐了一句,也连忙站起身子,跑着过去,和众人一起把两个人拉开。
见对方是个体形高大的汉子,一身的肌肉,见旁边都是狄阿鸟这边的人,又在猝然的重击下有点懵,没还手,正鼻青脸肿地呆站着,狄阿鸟把赵过拉回来,狠狠地给他一拳头,怒吼说:“滚!”
赵过的眼睛一下红了,他恨恨地看了狄阿鸟一下,大步走回火堆。狄阿鸟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坐在那个伤汉子对面,以责怪赵过的口气说:“我们追了只羊,差点累死。这一回来,大伙和议给这边送些。这家伙可能心里就不顺了,跑去欺负外人,就——。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当我们是一家人!他再敢抻胳膊,你给他颜色就是。”
“他心里不顺。我就顺了吗?!”汉子低声问,“算了!我不讲了!和他一个毛都没长全的蛋子计较什么?!”
“是呀!我看大伙都不顺!身边的弟兄都战死了,连国王都被迫向北逃,谁心里都不是滋味。”狄阿鸟严肃地总结说,接着他打了对方的肩膀一下,自己先笑了一下,问,“要是我们去北面勤王,你去不去?!我看得最准,你为人最有义气。”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答,就挽了对方的胳膊,大嚷:“肉该被他们烤得差不多好了,一块去吃!”
“我也想去!”汉子看看自己手边的腿,咽了口吐沫,看看黑了天色,而沙通天几个还没回来,边推辞边给狄阿鸟说,“少将军。你人真好!你回去吧,我不去!”
但狄阿鸟还是把那个汉子拉到火堆边了。稳重的陈绍武和年龄大点的张奋青已赵过说了半天,赵过也就没吭声。
汉子气壮,主动给赵过摆理说:“我也不是一般的人,看在狄少将军的份子上不给你计较。我是怕事的人吗?”说完他一搂衣裳,让人看他的伤,刚又要说话。赵过一瞪眼睛,撑起身子,怒道:“你给你爷再叫一个!”
两边不得不又拉有拦,正闹腾得差点把整羊都弄掉到火里去,沙通天的人回来。他们提了几只野鸡,顿时吵嚷着来问。暴躁的“一只虎”听自家人摆道理后,立刻给他一巴掌,大声地嚷:“你这个孬种!”
狄阿鸟见沙通天什么也没说,知道他们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以至让他的威信受损,这就故意大嚷:“沙爷没说什么,你们嚷什么?那谁,你干嘛打人家一巴掌?!”
“儿郎们的事。咱们别管他!”沙通天果然不愿意置身地给狄阿鸟说。
“你不管我管!”狄阿鸟对那个两次挨打的人说,“还回去?!”
现在自己七个人,为对方其中的一个人出头,那么就等于这个人置身事外,七个对五个,若自己趁他们不防备,在冲突中砍死一个,就是七个对四个。狄阿鸟脑子钻了一个诱人地想法,但还是没敢立刻执行,毕竟他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去卢九那里,而且还知道沙通天的人都是悍匪,都有一身的本领,自己这样也未必占了上风。
“算了!”身旁的汉子在外人的支持下对付自己人,怎么也不敢还一巴掌。
“你说什么算了?!你问他肯给你算了不?!”狄阿鸟不依地挑拨,声音大大的。
沙通天看越闹越烈,狄阿鸟的人都扛着肩膀过来,只好喝令自己的人去一边去,让狄阿鸟的人去另一边。但两边的已经被争执别上了头,谁也不肯。
狄阿鸟挑的就是他们的关系,立刻用大大的声音说:“沙爷,你评理!”
沙通天无奈,只好站在中间阴脸,大叫:“谁在放屁,我给他好看!”其实这也是说给狄阿鸟的人看的,可他的兄弟却都受不了。“一只虎”憋了好大的气,在别人的拉扯下才去了一边。
吃肉的时候,狄阿鸟还在假设来假设去。正不知道怎么决定好的时候,陈绍武已经在众人的怂恿中,悄悄地问:“赵过说的是真的吧?!”
狄阿鸟看众人的头都伸了过来,立刻明白,赵过已经把听到的话全说了。“咱们走,实在不行,咱们找个地方做土匪!”张奋青看着狄阿鸟说,“这样去,他们说不定就把大伙包了饺子!”
狄阿鸟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自己怎么就忘了,眼下不是自己一个人,万一有事,人家拿自己去换什么东西,把身旁的弟兄却都杀掉呢?他点点头,但还是说:“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只虎’和沙通天都是武艺超群的人。咱们不能让他们发现,要么偷掉他们的马或弓箭跑!要么在毫无防备下干掉这两个人——”说到这,他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几人若无其事地和议,时不时“哈哈”笑两句,就像是说什么笑话一样,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次日早晨又上路。一直到了傍晚,大伙又要出去碰运气,打野味。狄阿鸟乐呵呵地抢走了沙通天的弓,逛去了一阵子,折了回来,七个人聚得齐齐的。
狄阿鸟计划让收拾火堆的祁连和张铁头负责打昏对方仅留的一个人,自己赶走对方六匹马,外围的人的放哨。这计划非常地周密,就像是战斗一样,一旦人被打昏,外围四个人去一侧去骑那四匹,而内围的人骑就近的那两匹,接着都沿来时的道路跑。而狄阿鸟留在最后,一是怕马拥塞,二是手持弓箭,也好起到掩护作用。
狄阿鸟已经去偷马去了。外围的人正注视着内围,正是张铁头举手一击的时候,身后有人趟草过来。几个原本该去打猎地人回头,一眼看到被狄阿鸟撑腰过的方铜。几人都心虚冒汗,大喊了预定的取消暗号,而赵过都摸好了一把短刀子。
暗号晚了,而张铁林也已经失手,两人和里面那个人打了,顿时一团糟。方铜没主意里面三个人打斗,凶猛地看着他的赵过突然转身,实际是去支援里面,便搂了一下关系比较好的张奋青说:“我找狄少将军!”
“打猎去了!”杨林连忙回答,并随手指了一指。但方铜头都没有回,就笑着说:“骗谁?我跟着他回来,不过跟丢了!”
众人更惊了。方铜皱了一下眼睛,恳切地说:“有重要的事,他呢?”
张奋青发觉众人都摸了兵器,不忍心杀对方,便说:“以后说吧!”
“再讲?!”他疑惑地扫了一圈,突然听到营地一声惨叫,一下愣了,说,“你们已经知道了?”
“恩!”张奋青无可奈何地说。
正是杨林拔了兵器,大步上前时,方铜下定决心,大声说:“老子跟你们一起走!”
三个围着他的人似乎还不相信。但他立刻就走在众人头里,边走边激动地说:“进了郡,我就听说少将军是忠义好汉,还是该跟他!”
三人欢呼。少顷,他们这就带着一阵风,向远方猛遁。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五卷 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二十一节
几人趁机而去,无更好的时间供挑选用,行不过十多里就见夜色上来。
天黑路难行。沿着崎岖的山路,马匹高一蹄低一蹄地敲过,越走越慢。潮湿的晚风渐渐转凉,刮出老鸭咳嗽一样的声音,不大一会,带起的尘土就卷得人眼都睁不开。众人正担心天气会变,脸上就已感受到细小而又冰凉的雨水花。
他们四下里寻觅避雨之所,可无星无月的天空漆黑一团,什么都难以看清。
雨渐渐大了,“刷啦啦”地响。西北有雷声炸过,而电光闪在东南。借着一闪而逝的电光,众人看到前面有个林子,急慌缩在马上过去。
有两匹没有主人的马受不得雷声,躁动不前,耽搁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赵过正回头大喊大嚷,一蓬闪电击中了不过二十步远的老山树,发出摧枯拉朽的断裂声。大伙心惊肉跳地看过去,见残树竟然在雨中腾了烟火,便再不敢往前,纷纷回到飞鸟身边问怎么办。
他们在雨中踯躅了一阵,顶着几块油布往山背钻,摸了很久,才找到一块从坡上扎出来的大牙石,这就偎过去,挤成一堆发抖。
急刷刷的冷雨铺天盖地,阴森森、寒浸浸,黑漆漆的天地里,让人又冷、又困又饿。雨下了停,停了下,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众人这才脸色发白地出来。他们把这两天吃剩的猎物和不多的粮食一股脑地卷带,并不愁吃喝,只是急需一个干地方升火,弄吃的。
小雨仍在淅沥。各人各取刀剑斧头下去忙碌,砍柴的砍柴、找水的找水。
它物都已经弄来,半上午雨又下大,惟独无法生火。赵过和杨林都格外烦躁。也不避雨,就那样光着身子坐在一个泥巴坎子上发闷劲。
这时,张铁头满脸欢喜的跑来,老远就大声喊:“快!快!我找到了一个山洞!”
众人哪奈得了这样的引诱,闻声就喊,踢马屁股赶马,抱东西就跑,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双眼睛。
※※※
这是一个又隐蔽又带着臭味的山洞,口小肚大,深邃的洞身和洞口都黑忽忽的。用手一摸就是黑炭一层。众人随便敛了一下洞口散了架的枯骨,点好柴火。烤衣服,烧水。飞鸟等水烧好,取来给马匹饮过后,来了一阵好奇,这拿了个火把,带着陈绍武往深里探索。
两人随着曲折的洞口往里走。一路上的蝙蝠把人的心绷得紧紧的。突然间,飞鸟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原来一没注意到,竟用手摸到身侧站着一具骷髅。
骷髅随即倒下,散成一堆。陈绍武替他惊叫了一声,立刻便劝阻说:“主人。我们快回去吧!不一定有什么东西呢。”
飞鸟心里也怦怦地跳,但还是说:“不要怕,有我呢!”
又走几步,火光又照到一具骷髅。飞鸟这才发现他身上有一把兵器,这就边弯腰去拾。边说:“看看。只是有人死在这而已!”
两人又往前走,在空间变得宽阔时又发现四五具骷髅,也都各携兵器。两人进去这个内洞后才发现,此处约有二十来步阔,地面也相对干燥。一块平整的石头放在正中间,对着石头又伏了一大一小两具骷髅。再往旁边看,却另有四具骷髅各倒于四周的角落。
插了火把,飞鸟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一大一小两骷髅前放了一把剑,一个木盒。
他正考虑要不要拿起来的时候。陈绍武叫了句“我来”。便小心翼翼地去拿木盒。木盒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飞鸟对它不感兴趣。看也不看,一把拿起旁边的剑。陈绍武连忙放了盒子抓剑柄,不放心地替他拔,可费了好大的劲,把飞鸟都拉动了,也抽不出剑。飞鸟能略微弄懂一些,就说:“我来吧。锈住了!”
说完,他就抡起剑在石头上使劲拍,最后感到剑柄松动,便“噌”地抽出。
剑身上的火光映入陈绍武眼睛,却是通体青黑,刃虽钝住却未生红锈,万分惊讶,连忙拿着盒子往飞鸟面前递,说:“是上天赐主人的神物!”
飞鸟对木匣实在不感兴趣,便让他先拿上,而自己用指头轻轻地敲剑,侧耳倾听,听到隐隐剑啸,觉得质地还不错,便毫不客气地拴在腰上,跪下感谢说:“长生天赐雄鹰翅膀,雄鹰必入云天翱翔。今赐我宝剑,不一定有我的刀好用,我也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