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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绚日春秋-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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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追我赶不断奔跑着,陡然间,前面亮起火把,出现十几骑,跟着几十兵马,狄阿鸟跑得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官兵还是敌人同伙,就这样冲了进去,听到几声喜极的惊叫,像谢先令所发,不由喊道:“快救我。”

几人下来扶上,更多的人裹着一团身影锤沓往前,一道一道,像是围着人转。

狄阿鸟把剑插到地上,“呼哧”直响,谢先令扶住他,连声说:“多亏遇到一位贵人。”狄阿鸟耳边轰鸣,没有听清,也没有说话。

倒是一名半服甲胄的青年来到跟前。

他看几眼,眼前景象渐渐真实,看得清了,浑身像是被点着了一样冒火。

原来面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国王给他介绍过的,健布的嫡子健符。

他一家人都和健布牵扯不清,此刻若是自己能选择,宁愿死也不愿领这个情,登时只是咳嗽着,咬起牙,“啊、啊”怒叫。

大伙只道他是惨叫,七手八脚来施手,不防备,后面却有一人“扑通”一声跪下,呼道:“主人。主人。我是陈绍武呀。”

狄阿鸟听到了,脑子乱哄哄一片,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出于本能,装作不认识,干脆一闭眼,躺下装死算。

然而一装死,他就感到七手八脚来扶自己上马,怕是去健府,想起自己地来由,只好再一次转醒,暴躁地大叫道:“谁也别想不让我见旧主。”

他看到眼前有一张人脸,也不管是谁的,“啪”一巴掌,接着,发现一条胳膊在嘴边,说咬就咬。众人无奈丢手,他就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在心里说:“你们都来看看老子地义举吧,为老子做个见证,当老子已经垂死更好。”

他拉着残躯,拖着一团血水,像是一条死而不僵的百足虫,就这样爬过去。

大伙浑身都冷飕飕的,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激动,都呆了,就连认为自己知情的谢先令也怀疑此举是真到极点的真心。

他摸来自己的宝剑,狗刨一样往前拱动,一遇到阻挠就挥舞恐吓。几个人手舞足蹈,跟上来哄:“你来上马,我们带你去吧?!”健符心中颤抖,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到处冲手下咆哮:“快去找辆车,带着他走。”

狄阿鸟自小就擅长在地上爬。

这一点,抚养他长大地赵坡嫉心里有数,每次给他做衣裳,都要在膝盖上打几道皮补丁,但仍常常被他爬坏。

然而今天长大,再爬起来,却感到膝盖,手掌,伤体上下,无一处不疼痛,不拿捏,他却咬着牙,拧着脸,心里笑着,嘴巴里却嚷:“主公呀。臣来看你来啦。

爬到后来,他是真爬不动了,就趴在地上喘气。

健符找来一付担架,把他放到上面,一路前往冷宫,一路前往宫掖,递去消息,希望能达成他临死前的心愿。这会儿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路越走越远,跟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汇集成一大队,纷纷问:“这是谁呀?!快死了还……”

不知不觉到了长乐王府。

长乐王府的侍卫是国王派来的,冷呵呵地把严实,不让进,跟来的好多人正有着看头,就都不走,拱成一道大圈子,站在外面指指点点。

家令知道一个弄不好,内城外城,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说当今国王监禁长乐王,连忙抓耳挠腮地往宫掖里递消息。

大深宫里的秦纷也听说了,披着衣裳,在几名侍妾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在紧闭的王府大门内来看。

外面隔着几道人墙,一道门,狄阿鸟披着一身夜纱,捶阶撞剑,接连叫道:“主公。你在位时远贤臣,近小人,不听臣地呀,几乎把朝廷葬送,臣。痛心哪。”秦纷被感动,听着狄阿鸟语不成声地谴责,心里悔恨交集,口中含糊不清,念念有词:“忠臣呀。孤。唯一的忠臣。孤到现在才明白……不是手足却胜于手足



一直以来,他被太多的人出卖,曾经以为很多人是忠臣,结果都不是,就连一直在身边的承大夫眼看自己从王位上跌落,秦纲大局已定,也改换门庭,做了看牢自己的家令,时常阴沉着脸,不把自己当人看。

他知道外面地人当他可以醉生梦死,却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失落,这种足不出户的痛苦,连侍卫都敢欺负的事实,看似长乐,其实是一阶下囚……而今虽然年纪轻轻,已形神枯槁,白发缭绕。

他自己心里都有着数,好些人希望自己赶快死,就连当今坐朝的哥哥,要不是怕落下恶名,怕授人把柄,已经下手了。

灯笼发出的惨白光线扑在他脸上,可以看到他的脸皱到一起,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听到狄阿鸟语气时常中断,自称受了重伤,怕是活不多久,想见一面,一个忍不住,疯狂地挥舞胳膊,遇到强壮地侍卫一拦一推,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他们不让我见你呀。”

狄阿鸟听到了,改口只叫:“主公。主公。”

里面,却也有一个女人和秦汾一起赴倒在地,旋即,一道尖叫声凄厉地响起:“阿鸟。你不要死,我是许小燕,我不让你死?!”

狄阿鸟登时就被镇住,头脑轰轰乱鸣,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河东?她不是在樊英花手上吗?!我地天哪。她怎么在王府里?!”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9)

郎中赶在背后上下止血,体力的衰退还是让人剧烈地眩晕,狄阿鸟慢慢吃不消,干脆再一次仰倒装死。宫掖很快派来来使,送到两位紧急传召的太医,要先为他治伤,翌日再让见长乐王。他们就把狄阿鸟放到车上,到了城门下传过话,回他住的行馆。

御林军已经出动扫荡,走到半路,还能见到一些没来得及散掉的贼人由执戈的甲士守着,在路边窝成一片、一片。

回到行馆不大会儿,国王派遣的使者也再次来到,等着询问些关于伤势,事故的细节,因狄阿鸟两眼一闭,半死不活,谢先令只好陪伴着他们,细细娓娓,一一道来。说了大半晌,使者离开,派来的太医也从里面走出来,经过时摇一摇头,哈一口气,给出最坏的暗示。谢先令几个一步跨进去,一眼注意到嚎哭起来的路勃勃,七手八脚往跟前凑,哭的哭,喊得喊。行馆来伺候的使女们也大失水准,说不出安慰的软语,一个一个,全起步退在两边。

灯芯小火纷沓照来床前、脚下,把抛成散乱的衣棉涂得团花杜鹃儿似的,送到人眼前,显得触目惊心。

谢先令刹那之间竟想起最要紧的,一展双臂,左右把着让人往外走,自己也往前赶,赶几步,回头再唤几个使女。路勃勃站在床头,无动于衷。别的人都自觉地听他安排,纷纷留着心底的话儿,等着到了外面问。

到了外面,谢先令应付了几句,左右看一看,拉一拉杨涟亭的衣裳,和他单独站一边去,万分谨慎道:“来的这几个都是外人。你要守好门。主公一清醒,准是有事儿要交代,我进去等着,看看他是不是急着要见谁?!”

他叮嘱到一半,转过头,看着最后的使女往外跨着腿,还要再说,没有收回的视线落在陆勃勃突然冒出来的脑瓜上。路勃勃神态有异,摆来一只手喊:“山羊师公。你快点儿来。”

他喊谢先令都这么喊,外人听着总是感到好笑。

谢先令第一次听到。吐沫都喷出好远,为此。赵过还捏着他地嘴,要他改口。

谢先令也不感到无理,急切拉住杨涟亭,来到门边,让他站住一角,而自己进到屋里。

进了屋。初一看无动静,再一看,榻里侧直直竖着一把沾着暗红痕痕的宝剑。谢先令想不到第阿鸟手里还握着那一把剑,还以为是路勃勃因而喊自己,是三步并作两步地站到病榻前,由着劲叫唤:“主公。主公。”

狄阿鸟的眼睛裂开一道缝,慢慢地扩出瞳仁,出了一口气,萎靡道:“有事。”

谢先令也喜出望外,问:“什么事?!”

狄阿鸟真实地转动眼珠。继而含糊不清地要喝水,嚷:“口渴。勃勃拿些盐茶。”谢先令以为这就是他要说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光返照”,只想问一问他自己的感觉,听得不好。就让他赶快交待后事,还没说出口,狄阿鸟没说完的话就倒下来。

他咧一咧嘴巴,伸出舌头,将喂不下去、残留在腮上的人参小米粥一扫光,方不缓不急地说:“快让朱温玉带上路勃勃。去城门口找张大水。带着这把宝剑回武县,到时让张奋青个王八蛋好好看一看。这把剑上沾多少血,要是他用眼睛看不出来,就用舌头一舔,不一人的血不一次舔化,好知道老子的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出了这场事,也确实到了让“猎犬”张奋青出洞咬人地时刻,谢先令点一点头。狄阿鸟要喝盐茶,慢慢坐起来,喝一些,不自觉朝一旁的人参小米粥看两眼,小心翼翼往外一扫,立刻拿过来,一口吸干净,说:“勃勃。算你喝地。”

他确实头晕,连忙躺回去,声音也变得无力:“告诉他个王八羔子,就这么说:丑话说到前头,你小子来晚了,就要多破费,好好想一想吧,棺材能进林子砍一片,凑合着还能睡,拉棺材总是得要两头小毛驴吧?!小毛驴谁来雇?!更不要一大堆白布要买,酒酒肉肉算不清,到时死的就是老子,谁也不替你出这些钱?!”

他说到这儿,想了一想,说:“也要找来咱家的老瘦郎中,老子一身伤,没断十根骨头也断八根,那帮庸医治不了,让他来为老子看伤。”

谢先令觉着他迷信自家的土郎中,说:“人家是太医,医术高明着呢



狄阿鸟努力伸出脖子,往外看一看,问:“太医会捏骨么?!能为骨头断个差不多的老子,打一身夹竹板,绑成一个萝卜头蟹筋啡”  谢先令吃惊道:“什么?!”

狄阿鸟笑起来,急迫地说:“老子骨头断了好多,一群庸医找不出哪一根骨,非睁眼说谎不可?!”  谢先令方醒悟,愣一愣,连忙向外看,说:“主公原来没什么大碍,怎么瞒得过太医的?!”

狄阿鸟得意地问:“你不知道吧。”

他看谢先令不敢相信,连连招手,待谢先令附耳,方说:“我被人追杀时捞了一瓶跌打药油,抹在脑门上提神,现在脑门火辣辣,要你是太医,一看我失血过多,昏厥不醒,把把脉,若有若无,轻浮不定,掰开嘴巴要灌药,牙齿却咬得紧紧地,离死差多远?!”

他顺便催促,叫苦道:“谁还多此一举,检查我骨头断几根?!快点儿找老瘦郎中来,要是晚了,我就真一命呜呼啦?!”  谢先令点一点头,把剑接过来,递到路勃勃手里,牵着要走。

狄阿鸟喊住他,伸出三根缠着白布的指头,押开再合起来,说:“别忙着出去,我这儿还有三件事,一,老子本来要死,但不能死,得赶快睁开眼,督促着吕宫画地图,刻地图,既然郎中竭尽全力,也不能让我说睁眼就睁眼,我就找萨满,找天神,找长生天,听说苑圃外驻扎着一支鞑骑,你想法打听打听,借钱也要请些来,到时让我表哥去,招来十个八个的,跳几出大神;二,老子在京城,再也不能一抹黑地混日子,褚先生已经提醒过我,让我多注意中正楼,我是孺子,明白得快,昨天不是认识一个中正楼的?!让朱温玉跟他联络,送些钱,要他为我出力,要是他肯,就让他查一查,花山掌教为何赖在京城不走?张毛的张姓阿爷是什么来头?河东樊英豪樊大枭是否在京?!”

他一想到樊英花,担心是兵败,同时也怀疑她借着献来秦汾的家眷,表示自己割据一方仍是为秦纷,而且已经走完这几步,心头沉重了好长一阵才往下说:“三,雇来的挑夫不可能是乔装打扮的,大概是些帮派势力,你与张铁头打个招呼,让他带人来,在雇人的那一片地方转悠、转悠,看出些什么,捂个舌头回来,顺藤摸瓜,好好查查,暗中要杀咱们的到底是哪些人?!以后也好有个防备。其余地事,你和张铁头自己看着决定,等天明赵过回来,你们就通过他,递话给我。”  谢先令想不到狄阿鸟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得这么缜密,有点儿难以适应。

狄阿鸟知道他吃惊了,不由张大嘴巴,打起哈欠,慢慢地说:“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摆开庆功宴,觥筹交错,博格阿巴特却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他们的后背……”

他有些力不从心了,潜下身躯,歪着头嚷:“伤太重,到长生天那儿住两天吧。”  谢先令看他睡下,和路勃勃往外走。

一走出来,花落开、朱温玉和陈绍武几个都紧张地拦到面前,问来问去。  谢先令只好告诉朱温玉:“那些都是庸医,不通外伤,还是让博大鹿回家,请咱们自家的郎中来,你现在就带他去城门口,找张,张大水,能连夜出城,就连夜出城,记着,小心点,见着官兵,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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