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5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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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这一场仗,该怎么打下去?!”
陈元龙笑道:“怎么打下去?!这一仗,打得下去吗?!我又不是傻子,这天寒地冻,直驱高奴,怎么打?!这本来就是别人给咱下的套。他们觉得此仗能打,他们觉得此仗打赢了,能把我的功劳记在他们身上,他们觉得,京城卫戍的位置不该我占着,就促成了现在的局势。要知道,我带了一千兵,临战前走马上任,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仗怎么打?!来之前,陛下给我说了,元龙呀,这一仗辛苦你了,我多么希望你能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打一个不输不赢。陛下的想法,不输不赢就可以了,不输不赢还不好打?!不输不赢,只要人人听命行事,就是一个不输不赢。”
狄阿鸟还真绕不过这个弯,轻声说:“不输不赢怎么打?!”陈元龙笑道:“怎么打,容易,我们出兵,接上几仗,全身而退,那就是不输不赢。”狄阿鸟按了按脑袋,说:“如此以来,军远劳而无获,又怎么算不输不赢呢?!依我看,这是陛下不想给你负担,想让你好好地打这一仗呀。”陈元龙点了点头,说:“那是。如果进军顺利,我也不会傻到有胜不取,如此条件,真要打胜了,功劳谁也不能跑咱的,是不是?!”
他再一次叮嘱狄阿鸟:“万万不要和王志走得太近。”
狄阿鸟一句也说不上来,之前和王志说好的话,也没有来由讲,因为这一战的困难,陈元龙作为一名宿将,他都看得明白,人家都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劝的?可是,自己和王志两个人,已经上升到了非同一般的友谊,难道真能因为这位陈叔叔的一句警告,就做小人之举,立刻和别人划席绝交?!
他只好换一个说法:“我有分寸的。”
旋即,他岔开话题,问:“敬业兄呢。当初在京城,我和他起了一点点摩擦,恐怕他现在还误会我呢,我想见一见他,给他解释清楚,把父辈们的交情延续下去,做到像亲兄弟那样。”
陈元龙点了点头,说:“他出去了。和一个扶桑浪人一起出去看看了。你说得不错。告诉你,这个世上,我佩服的人还真不多,你父亲就是一个,这你少而孤,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敬业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唉,他是真一点事也不懂,这不,前段时间被一个抛头露面的妖艳女子给迷惑了双眼,非要我跟陛下悔亲。我怎能跟陛下悔亲么?!这不,好不容易成了亲,他就一定要出来。我也就成全了他,出来也好,出来了,见见世面,锻炼锻炼,才成大器。”
“妖艳女子”,狄阿鸟知道,费青妲嘛,这么一说,他也明白陈敬业为什么不顾风霜雨雪,征途劳困,来到这苦寒之地了。他真想知道陈元龙知道费青妲在雕阴的话,心里会怎么想,却是丝毫也不敢露信,轻声说:“叔父这样的安排是对的,像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磨练,不成大器。”
两人说了一阵话,陈元龙又交给他一个难题,说:“你来雕阴也有些时日了,听邓校尉说,你虽不在军中,却也颇有人缘,不妨给我推荐几位英才,好不好?!”
狄阿鸟愣了一下,旋即想到陈绍武,邓校尉既然这么说,肯定已经告诉他,陈绍武出自自己门下,可现在,陈绍武成了王志的嫡系,自己一句话,促使陈元龙夺他来用,赏识提拔,那边,人家王志心里怎么想?!
他寻思半天,说:“我听说一个姓史的能打硬仗,叔父去见见?!”
陈元龙立刻找出一份名单,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找到了个史千斤,说:“我知道了,不过这个人不能用,劣迹斑斑。还有呢?!”
狄阿鸟倒也不是很清楚史千斤的为人,听他说劣迹斑斑,就说:“没有了。我就知道他打仗还可以。”
陈元龙的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一下,问:“没有了?!”
狄阿鸟敢打赌,他一定是想让自己把陈绍武,莫藏这些人说给他,然后顺势约见,借自己笼络他们,可是,自己能说么?!就算自己不管王志心里怎么想,把他们推荐给陈元龙,陈绍武,莫藏都在一定程度上,受过王志的恩惠,自己能逼他们忘恩负义?!他一阵为难,只好硬着头皮说:“叔父。我门下有几个门人,不过来到雕阴之后,都被王志笼络去了。”
陈元龙立刻磨了磨牙口,冷冷地说:“所以才让你小心王志。”
他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些人被王志笼络过去,是因为王志手里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现在不一样了,叔叔来了,王志能给他们的,叔叔照样可以给,你现在不是还在和他们来往么,把他们拉回来不迟。如果他们一心背叛你,交给叔叔,一两个人的升迁,叔叔还是做得了主的。”
这一会儿,狄阿鸟真实被逼上了绝路。
他也只好不顾陈元龙高兴与否,说:“这些事一干,叔父立刻与王志势同水火,您何必呢,即使你防备着王志,那也不能去翻脸吧?!以我看,叔父远道而来,要想取得战果,必须和王志交心。他也是个长颗人心的雍人,不管再有分歧,大敌在前,也是可以共同对敌的。”
陈元龙的声音突然沉了一下,说:“看。看。一试就试出来了,你就是不愿意远离王志。”他摆了摆手,说:“回去好好想想吧。”
狄阿鸟真是被折腾了一身汗,几来几回,也不知道陈元龙到底是试探,还是有心让自己在二人中选择一个,也确实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只好告辞,站起来往外走去。走了出去,因为心中矛盾重重,对陈元龙的举动不解,几次回头。这时,响起一声怪异的长嘶,他转过头,看到了陈敬业和那个扶桑随从站在驿站门口。
那个扶桑人从一个小贩手里拿到一把长刀,颤抖抖地捧着,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刀法成矣。”狄阿鸟看着他手里的刀格外眼熟,往前走了两步,再看看,给认出来了,那刀,正是杨二仿制的“狼牙王斩”。
正疑惑不解,那个扶桑人发了疯一样,跪拜,大叫不止:“刀法成矣。公子,小人的刀,刀法,大成矣。”
狄阿鸟忽然想起那次格斗,这位名叫石井义夫的扶桑武士手持定刀,腾挪闪跃,再看那把仿制的狼牙王斩,被他抽出来,竖立在胸前,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石井义夫腾挪散跳,能进能退,但是打斗中以刀劈砍,霸道虽霸道,却没准头,而且定刀是直脊,双手持砍更增霸道,缺乏圆润,大开大合的直砍中,无法护住胸部;仿制的狼牙王斩却走了一道奇妙的弧线,使得它与定刀不同,可以放缓攻击力度,用拉割弥补狂砍的缝隙和不足,尤其不同的是,此刀又狭又长,尖部如剑,可以直线刺击,可以同样刺击对方胸部,无疑可以将他独特的刀法完善。
而同时,倭刀也又长又狭,可样式都是模仿定刀,不利于霸道的砍杀,如果借鉴此刀,打成适当的弧度,杀伤力也大幅度增加,所以,这轻轻一个弧度,对于那些倭人来说,也将带来一次武技上的跃变。
想到了这些,他轻轻咳嗽,老远喊道:“石井君。别来无恙呀。”
陈元龙立刻皱了眉头。石井义夫却很客气,很礼貌,收住自己的狂态,鞠躬说:“博桑。想不到能见到你,在这里,正是不知道,天下那么大,什么时候还能与您切磋。”
狄阿鸟给陈元龙抱了抱拳,冲石井一笑,说:“我倒要恭喜你呀,你刀法大成,如果回到扶桑,就能开门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了。”
石井立刻愣了一下,因为他只是叫喊,至于是不是大成,别的人不应该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自己回到扶桑,就能开门立派了呢。
他正在疑惑。
狄阿鸟说:“难道还没凑够回家的钱吗?!”
石井连忙笑了笑,说:“多谢博桑。”
陈敬业有点不快,走过来说:“石井,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耻辱?!你说你刀法大成,敢不敢再向他挑战?!”
狄阿鸟不等石井吭声,就摆了摆手,淡淡地说:“石井君说自己的刀法大成,只是见了此刀,心中感怀,事实上要想大成,还要有一段时间的练习,所以现在还不适合挑战我。石井君认为呢?!”
石井确信这时候挑战,是在自取其辱,感激地点了点头。陈敬业立刻一拂袖子,丢下石井走了。狄阿鸟走过来,就是为了与他修好的,没想到他一点面子不给,回过头来,轻轻说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她的下落吗?!”
陈敬业停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
石井觉得自己应该多向狄阿鸟请教刀术,自然希望他们能和睦相处,连忙站到两人中间,建议说:“坐下来谈。坐下来谈。”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零二节
陈敬业太想知道费青妲的下落了,就不再吭声,与狄阿鸟出了驿馆。外头的两所酒家灯笼烧得金亮,房屋却捂得结实,个个像带了铜盆大眼的吊睛怪兽,狄阿鸟随便挑了一个,揭开厚实的门帘,扑面就是一团热气。小二迎接上来,一边引着人往里走,一边絮话:“里头几位军爷饮酒,各位大爷万勿喧哗。”
狄阿鸟心里清楚,这都是从周边驻军赶过来的武官,便扭过头看过陈敬业,看他有没有心,去打一声招呼。
陈敬业自顾往里头的雅间走,到了里头,连酒菜也不及人点,张口问狄阿鸟:“她是找你来了?!”
说起这个,他眉目中都带了极为痛苦之相。
狄阿鸟即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煎熬,也不禁为朱汶汶不值,牵着他坐下,轻声说:“你已经成亲了。”
陈敬业一甩他的胳膊,较真盯他,说:“你也成了亲,而且不止一房,还想怎样?!”
狄阿鸟沉吟片刻,明白了陈敬业的意思,陈敬业是说费青妲从长月来寻自己,自己也成亲了,那他来找费青妲没什么不合理的,只好缓和说:“没错,我们都成了亲。”随后又说:“我和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瓜葛,她来雕阴,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为了做生意。你父亲还在,你福气好,不用为了生活奔波,但人家不一样,而且,这也和我没关系。”
陈敬业怕的就是两人有关系,费青妲现在就在他家住着,听到辩解,稍微释怀,问:“那她在哪儿?!”
狄阿鸟摆手制止他,让他不要急,先要几盘小菜,又让石井也坐下,这才说:“敬业,你应该清楚,我该叫你一声哥哥,对不对?!你一见面,就对我如此不客气,是因为她么?!”这又笑笑,轻描淡写地说:“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陈敬业很想说,我和你,什么时候成了“友”,可还是收在嘴边了,留了三分情面,仍是追问:“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狄阿鸟对他的痴情哭笑不得,要求说:“你先听完我几句话,再问我不迟。”
他看着陈敬业,直到陈敬业用默认答应为止,这才说:“你知不知道,你家里的妻子对你们家意味着什么?!”
陈敬业略作踌躇,咄咄地说:“没错。她是陛下的养女,可也不过是残枝败柳而已,只因为她是陛下的养女,所以我……”
狄阿鸟看到陈敬业咬牙切齿的模样,原因竟是恼恨天子塞给他一个不贞洁的女人,有苦说不出,头脑中顿时一阵、一阵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和朱汶汶发生关系。朱汶汶虽然另嫁他人,但在他看来,朱汶汶并没有丝毫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不仅如此,还救过自己的命。他深深地叹了一口,说:“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了解你妻子的家世吗?!她一家人为了陛下被朝廷灭门,陛下龙登大宝,反倒忘了,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活下来的,咱们先不提。咱们就说说陛下,陛下觉得亏欠于她,才把她收为养女,敬业哥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举起手指,厉声说:“这意味着陛下要做出补偿,这种补偿,不会补偿到她一个女子身上,会补偿给你,会让你青云直上,享有荣华富贵,有罪得免。尽管你不爱她,可你既然接受了这一切,你就要一生尊重她,你明白吗?!”
陈敬业咆哮说:“我并没有接受,是我爹,是我爹他。”
狄阿鸟说:“因此,你更加看不起她,觉得这是君王和父辈加于你的耻辱,你想逃避,是吗?!因此,你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不知道她也很漂亮,温柔,善解人意,也不会同情她,对吗?!更不会明白,这个嫁给你的女人,腹中有惊天地的才能和胆略,不是吗?!因此,你就想追求你自己的女人,就把费小姐当成是你的女人,而本来,你对她只是一种憧憬,而现在,你骗你自己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妻子,她就是你的,会肯嫁给你,照顾你,是不是?!你反而对她愧疚了,是不是?!”
他说:“如果我告诉你,费小姐不会在意你的,你肯定不相信。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会爱上你的,不是因为你娶了妻,而是因为她不曾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她长袖善舞,在上流社会打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