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6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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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妻妾想是在纵容,因为他们发现孩子这样很可爱,所以,几个孩子就这样站到眼前了。
狄阿鸟眼睛紧了一紧,大为意外地站定了,都不知道是该骂他们,还是该高兴。
秦禾也一样提把短剑,她正在指挥三个亲兵,发现嗒嗒儿虎一出现,就咬本书,上前给他拽下来,递给狄阿鸟,表现说:“他啃你的书。”狄阿鸟没接书,反而愣在那儿,把目光放到自家三个孩子身上,旋即问秦禾:“他们这是干什么?!”
阿狗说:“跟你一起去打仗呀?!我弓有了,马有了,冲出去……”谢小桃正好走到,补充说:“被人家捉。”
土狸子说:“我假装送山羊,卖山羊的,趁他们不在意,就冲过去……”谢小桃再一次补充:“仍然给人家捉。”
阿狗毕竟年长,连忙说:“那我们不出城了,跟阿哥一起巡看,巡看,阿哥,是吧,我们巡看,巡看。”他竖着两根指头,往上戳:“士气就往上飘。”
狄阿鸟哭笑不得。
秦禾见他不搭理自己,晃晃嗒嗒儿虎嘴里抽走的线装书,问嗒嗒儿虎:“你呢?!”嗒嗒儿虎说:“我?!我读兵法书,让阿狗冲出去,他骑马,跑得快。”
秦禾懵了,收回书本看看,还真的是兵书,孙子兵法下册,牛皮封面上都是口水。狄阿鸟一把夺过来,翻翻,蹲下来问:“谁告诉你这是兵法书的?!”紧接着,他大吼一声:“谁让你拿我的书的?!”嗒嗒儿虎乱跳几把,差点没歪倒,被秦禾扶住,发觉阿爸是生气,怯生生地说:“狸猫。”
土狸子摇摇头,说:“我没有。”嗒嗒儿虎诬赖说:“就是狸猫,他说,他说,这是他的兵法书。”
土狸子着急地说:“我是后来才说的,阿狗也说了,他咬着不丢,我说你知道了,肯定拧他耳朵,可他还不丢。”
狄阿鸟连忙往阿狗看去,如果嗒嗒儿虎撒谎,那么他咬的一个人,是冤枉的,另外一个人,则是罪魁祸首。
阿狗说:“真是他自己找的,可能是我阿嫂告诉他的,反正他咬着不丢,给我们说:“打仗用。是想让阿哥给他读吧。”
狄阿鸟眨眨眼,无可奈何地把书别腰后了,转身走到嗒嗒儿虎身后,看他用绳子牵的筐里到底装些什么,上头盖了他的皮老虎,一摸,下头一块干年糕,再一摸,一双保暖的大个草鞋,应该是偷的他哪个阿妈的,平日他脚冷,人家就把他的脚包包,塞到这草鞋里,给他暖脚,一把全倒下来,好些沉木疙瘩块儿,七、八个髀石,一罐蜂蜜,两个鸡蛋,一条绳,大概他平日能摸到的东西都放里头了。
狄阿鸟苦笑,说:“这家伙准备逃跑呢,保暖的鞋,吃的年糕,蜂蜜,鸡蛋,玩得髀石,沉积木,用的绳索。”
嗒嗒儿虎大叫:“我不逃跑,阿爸,我不是去逃跑,我要去看他们打仗,我,我,给阿叔送兵法书。”
狄阿鸟追问:“给哪个阿叔?!给哪个阿叔?!问你呢?!”
阿狗连忙抓脑门,土狸子则抓头盔,他们都看出来了,阿鸟很生气,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
秦禾和谢小桃却叹气,因为这个时候,送兵书,不是说要打败仗,多不吉利?!
狄阿鸟扫了一周,心说:这肯定是人教的,李芷不会这么无聊。他很快想起来了,大叫一声:“史千亿,你给我滚出来。”
史千亿还真应声而出,跑来看一看,给嗒嗒儿虎说:“被半路截获了吧。”她说:“我哄他玩呢,他看阿狗和土狸子在这儿等你,也跑来了,我们哪也不去,我们继续去玩。”说完,准备带嗒嗒儿虎溜。
狄阿鸟拿起自己的书,问:“这个呢,你不要说你在教他读兵法,他都给我咬烂了,还说什么,要给他哪个阿叔送兵书。”
嗒嗒儿虎怯生生地往上看着,两眼皱皱,几乎想哭。史千亿接过来,看看,说:“我没给他,谁给他的,阿狗?!”
阿狗说:“他自己找的。”
嗒嗒儿虎两眼一松,又游动,终究不是哭,而是一笑,嘿嘿说:“狸猫给我的,狸猫说是兵法书,狸猫偷的,就是狸猫,狸猫说,我咬,咬不烂。”
土狸子大叫:“我什么时候给你的,什么时候偷阿爸的书了,就是刚才,你咬着书,阿狗非要夺,我怕夺疼你,说让你咬,反正咬不烂,你还告我的状。”
嗒嗒儿虎一听,改口了,说:“霞霞给我的。”
狄阿鸟一瞪眼,他说:“蜜蜂给我的,你问她,你去问她吧。”
秦禾捏捏他脸蛋儿,笑着说:“你小子就知道蜜蜂妹妹不会说话。”
嗒嗒儿虎狡辩说:“蜜蜂会说话,昨天,她喊我阿哥呢。”
众人轮番审问嗒嗒儿虎,真快把他审哭了。
土狸子飞快去喊李芷,李芷来了,看看,说:“狄阿鸟,你没事儿干了,嗒嗒儿虎拿你一本书,你用得着在这儿与他纠缠么?!”狄阿鸟却死硬地说:“我就是问问,他哪来的,谁给他的,他怎么知道是兵法书。”李芷嘿然,说:“你自己告诉他,你自己给他的,昨天,他问你,他赵过阿叔怎么去打仗呀,你说什么来着,你告诉他,赵过学习了兵法,读了很多书,兵法书……”
狄阿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自己顺手拿了一本书,告诉说:“这就是兵法书,狸猫认识里头的字,你呢。”
土狸子捏一捏嗒嗒儿虎的脸蛋,说:“叫你诬赖我。你问我认字,我找了认识的字给你,说是孙子,你就诬赖我,再不给你玩了。”
嗒嗒儿虎撇了撇嘴,正要哭,狄阿鸟却给土狸子说:“他倒没诬赖你,不正是孙子兵法么?!”他一把抱起嗒嗒儿虎,反倒笑了,大声说:“嗒嗒儿虎不哭,阿爸不是冲你发火,而是奇怪,我的儿子两岁半,就咬着孙子兵法,三岁看老,我怎么会冲你发火呢?!我是想知道,到底是别人交你的,还是长生天告诉你的,你心里自己萌发的,不哭哈,我带你去巡城,走,阿狗,狸猫,牵上坐骑,我们走。”
嗒嗒儿虎抽泣说:“我还给阿叔送兵法书。阿狗有马,跑得快。”
狄阿鸟又哭笑不得,看秦禾自一旁来捏他鼻子,说:“你敢捏,有本事你生一个。”他慢慢地哄嗒嗒儿虎:“不是读了兵法书就能打胜仗的,嗒嗒儿虎乖,你哪一个阿叔也用不着,特别是路勃勃,你送去,他也不看。”
他似乎看到路勃勃凯旋了,狂笑着,叉开腿往前迈步,不停地说:“我熟读兵法,焉能不胜?!”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到时告诉他,嗒嗒儿虎是准备给他送本兵法书呢,他让嗒嗒儿虎坐到自己的胳膊肘上,刚刚出门,只见图里图利跑得飞快,庞大的身躯一晃一晃,鞋子都要跑掉了,老远就喊:“大王,大王,敌兵来了,敌兵已经到了十里以外,一会儿功夫,他们就能打咱另一个镇子了。”
狄阿鸟安慰说:“没事儿,我给你送仨兵,这叔仨,保证能让你取胜。”
阿狗和土狸子立刻挺了挺胸,图里图利看一眼,打了个激灵,说:“大王不会让他们去看热闹吧?!”
狄阿鸟笑着说:“差不多,我是让那些族伯们看看,我的仨孩子都穿上盔甲了,我们哪也不会去,就在这儿跟敌人决战。”
第二卷 大漠孤烟 八十四节
图里图利确信狄阿鸟要在这儿与敌人决战,告诉他一个自己摸不准的消息:“好像他们并不是只有两千人,好像他们的人数增加了,也许博大鹿根本就没弄清他们的多少,十里之外,黑鸦鸦的。”
狄阿鸟震了一震,他以为正面才是主力,如果侧面的侦查,真的不准,那么虚则实之,侧面才蕴藏了他们毁灭自己的力量。既然不止二千人,人数会是多少呢?!三千,五千,一万?!太多了也不可能,他是可以聚集几万人来毁灭自己的,但那个时候,与他拼命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朝廷。
再说,他聚集了几万人,战斗力可能要下降,朝廷兵马一出,实力相当,有一些人,因为什么人都有,肯定有一些会心神不稳,加上被造就的势头,能让自己足以在阵前摇旗大喊,就地招兵,只要能有人心动,就能影响到别人,让绝大多数人无心恋战。特别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自己的人头,远不及一个漂亮的,能供他淫乐,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远不及牛、羊奴隶,即便巴伊乌孙像朝廷一样,拼命设立赏格,他们也不会做非分之想,自己两条腿一匹马,能被普通人杀头或生擒。
草原人在阵战中,也很少把某一个人的人头做赏格。
因为所有的草原人,无论巴特尔还是一部首领,他们都不会死守在战场上,死守在城市里,胜则进,败则退。
至于有些巴特尔宣扬,他们不会被敌人看到马股,那不是说,他们不会逃走,而是说他们百战百胜。
两军阵前做赏格,都是拿战功,你杀了多少,你自己俘获了多少,拿对方首领的人头,结果只有一个,各不出力,你上去了打得天摇地动,我看着心里却酸,会想:不行,我不能让你拿了对方的人头,你好好打吧,你不是想得功劳吗,你一个人打好了。如果双双是仇人,有嫌隙的人,让仇人拿走赏格,那将来,对方得到大量的奴隶,牛羊和战马,下一个要取的人头是自己的,行么?不行?!窝里干都有可能。
至于战阵上得到了一部首领的人头,大多偶然了。
当然,求购人头是在战后,敌人被打败了,大伙都在流窜,这时胜利的一方追击,各部人马不用在协同作战,发起战争的一人才会说,要是给我了某某的人头,我会把什么、什么给他,这才见效。
所以,狄阿鸟不认为对方把自己的人头设赏格,只认为自己的人头是隐藏的一个大功劳,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没谁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割了脑袋。
人多好打仗,这是针对朝廷的,朝廷兵马多,他们不聚起来,心虚。狄阿鸟思前想后,还是断定,他们不会跑来开玩笑,让两个首领在镇前比魅力,比仁义,派来的一定是肯与自己拼杀的,甚至是仇敌,高于两千也不会高太多,有个三、四千,就已经很多了,太多了,其中一部分,就是为自己送上了门。
当然,哪怕是一万,现在也要当两千。
首先,两千是侦查出来的,许多族伯都知道了,自己不能让他们觉得游骑无能,其次,两千不至于人人自危,不至于他们慌乱。
就是他们是一万,两万,三万,五万,隐瞒不住的,自己也得咬紧牙,说,其实真正来打仗的两千。他郑重地更正图里图利说:“是两千。我是让你派人侦探敌人的踪迹的,没有让你约摸人数。”
这点图里图利也心知肚明,笑着说:“我是没有约摸,我就是觉得好像不是二千,让大王心里先有一个数,看看咱是打,是撤,是守。”
狄阿鸟满意地笑了笑,带了三个孩子来到乱吵吵的族伯面前,到那儿,眼前冯山虢正试图稳定他们。
冯山虢是真后悔没有跟着图里图利,扎上小辫子,说个话,交流实在困难,跟他们的人说:“大王的大军派出迎战了,还没有回来,大家自当同心协力,守好镇子,否则镇子破了,大伙一起遭殃。”
多好明白的话呀。
可偏偏有人用滑稽可笑的嗓门,略微沙沙地回问:“大王的军队派出去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到我们跟前了呢?!大王不会是逃跑了吧,让我们一起去送死?!”
也有人说:“巴伊乌孙肯定恨极我们,抓到我们,连个体面的死都不能。”
冯山虢为了安定人心,回应他们:“我们只需守一天,朝廷的人就回来救援我们,里应外合,胜的一定是我们。”
这时有人就会高喊:“看他穿的衣裳,扎垛子的头,他是朝廷的人,给朝廷鼓吹呢,不要信他的,我们要等大王来。”
别乞一替冯山虢说话,一群人就围成圈子站,往脚下,往别乞方向的脚下吐口水。
他们笨吗?没一个笨人,他们傻吗?都不傻,他们都知道已经互为一体了,而且也都很有头脑。
图里图利在还好说一些,图里图利也不多说,只是给这个人抱抱,跟那个人抱抱,然后略一要求,给对方说明出兵的人数,图里图利一不在,他们就这样闹。因为他们专门给自己过不去吗?!可能吗?!自己又没得罪他们。关键冯山虢已知道,这正是狄阿鸟说的,自己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他急了一头汗,怀疑这些大汉会没了耐心,七、八十来个,按着自己团一顿,让自己以后没脸见人。
正着急,这些人忽然一下静了。
他纳了下闷,回头一看,只见狄阿鸟抱一个儿子,带一个儿子,一个幼弟到了跟前,喜出望外,好像盼到了救星,连忙回过头,说:“让大王说,朝廷会不会派兵救援我们?!”
狄阿鸟回答说:“可能不会,救援也不会真心救援。”
冯山虢头晕了。
狄阿鸟总是这样,总是出人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