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8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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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给你。”
他迎头奔走一路,又听人吆喝“骑白马的是东夏王”,只好扯马掉头,往浑水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十余高显骑兵盯上他了,“噼里啪啦”追赶在身后,见他不停就射箭,箭擦着耳朵飞。
一路飞奔,不知怎么,跑到浑水岸边了。
这浑水激浪出了名的,他暗骂一句,见得岸边有个小树林,打马就往那儿飞驰,到了一钻,过了个坡,追兵又上来了。
正暗叫不好,半路杀出一骑,衣裳裹在腰里,上身赤裸,头上和肩膀上缠着白布,手持两大沉重的铁枪,分明认他认了个真切,大叫一声:“休伤吾主。”插到追兵之中左刺右挑,杀散追兵。
狄阿鸟回头一看,却是樊全,当下喘口气,等对方拜见之后,将对方推起,心有余悸地说:“若不是大舅哥,只怕被绑到高显宫殿,为天下人笑话。”
樊全心里有数,前次失战,人家没有要自己脑袋,自己欠了份大情,也恭敬地说:“臣下护主,天经地义。”
追兵出了林子打了个转,遇到了自己人,拉来追赶,老远就口头传标志:“前头骑白龙驹的年轻人像极了东夏王。”
两人再不敢在这儿废话,飞身上马,入密林躲避,躲了几躲,搜寻的士兵们话就变了,直接说:“见着个骑白马的没有?”狄阿鸟心怀鬼胎,瞄向樊全的马,看看,是匹黄骠马,想说:“他们遇到了你,肯定不认为你就是东夏王,咱们换马吧。”却终究脸皮没能厚到家,只看而张不开口,倒是樊全顿悟,大声说:“主公速与我换马,骑上我的马走。”狄阿鸟真想立刻就换,却还是说:“我的马没有鞍子,怎么好骑?”
樊全顾不得了,跑前头一横马,说:“主公糊涂,我就是牵着马,他们又怎的分出敌我?”
狄阿鸟这就下来,与他换了坐骑,终是知道樊全平常牢骚多,却到底是位忠直真诚的人,抓了缰绳,抱拳说:“不是我非要大舅哥以马替我,而是高显要找的人是我,而我断然不能被他们抓住,将数万将士的战功辱没。大舅哥保重,若能与大部会合,让他们不要管我父子,速回潢西,我们潢西见。”
说完,便于樊全分道扬镳,各走岔路。
这一路再走,再也没有人当他是东夏王,硬着头皮从一些高显兵跟前走过,听得他们相互询问,更是放心,快马急赶,然而回到李闻言那儿,却找不到嗒嗒儿虎他们了,当心心里一惊,暗叫不好。
寻觅车辙和痕迹,经大路,坡地,来到了一个树林,只见马车抛在一旁,往前再走,嗒嗒儿虎的乳娘腿上拖着箭伤,靠树躺着,连忙下来问她:“我儿子呢,你们这是怎么了?”嗒嗒儿虎的乳娘呻吟着,等他拔下长箭,尖叫一声说:“刚刚听四周人要捉东夏王,他们不放心,就去寻你,留下我和李先生,不料有人想把我们掳走,我就赶车逃走,腿上中了一剑,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就看着李先生抱着孩子往密林中去了,瘸着腿跟了半晌,再也走不动,就在这里歇歇。”
狄阿鸟心里猛惊,把她抱到马上,到处寻找,寻得浑身发冷,听的人几个人笑闹,赶过去,只见几个兵油子团着泥巴往一棵树上扔,上边扑扑楞楞直响,抬头那么一看,只见上头一只猛禽绕窝扇翅,一时倒也不知这几个士兵砸什么,上去撩翻一个带着兵器的,夺了把短刀,顶住人脖子问:“你们可见到一个男子抱着婴孩走过?”士兵们见他凶悍过人,不敢异动,说:“未曾见到,倒是看到这树上有个小孩,我们让他下来,他不肯,沿着这条树干走上去,搂根树枝攀爬,跑鸟窝里了,这大鸟回来,大概看自己的窝被占了,绕着不走,我们看着新奇,就往上头投些东西,找找乐子。”
嗒嗒儿虎的乳母一听就哭了,说:“那一定是小……”她也是机警的人,没有敢将王子呼出口,只是着急:“却也不知这鸟伤他没有。”尝试着下马,却一头载了下来,趴在地上只是呼唤:“嗒嗒儿虎。”
狄阿鸟立刻失色,嗖嗖往上攀,攀到一半,听到鸟窝里有个稚气的声音:“嬷嬷,这鸟咬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不知浑身怎么来的精神,竟走到只有鹅蛋粗的枝稍,一巴掌打开那鸟,从里头把嗒嗒儿虎掏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就知道自己能脑海不再空白的时候,就下到地上了,将嗒嗒儿虎浑身翻来覆去看半天,除了胳膊上有两处啄伤,擦了几块油皮,就是沾了些鸟蛋黄,便紧紧抱着他喘气,情不自禁地说:“你怎么能爬那么高?你怎么能爬那么高?”
几个士兵本来该怕他报复,跑得远远的,却也陷入惊奇,靠着树看他父子,假好心说:“我们看他在树上,怕他掉下来,才哄他下来的,谁知道他就顺着树干往上走,走了爬,爬了走,就给上那么高了,其实我们往上扔东西,就是怕鸟啄他,扔鸟呢。”狄阿鸟明明白白地扫了他们一眼,却不知嗒嗒儿虎不是畏惧他们,爬到鸟窝里,他们到底会不会伤害孩子,会不会把孩子带到自己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就说:“少拿谎话骗我,我儿子将来大富大贵,神鸠这是在保护他,要不是神鹰护着,就被你们害死了。幸亏我儿子没事儿,我也就饶你们不死,赶快逃命去吧。”
正要让他们走,他想起来,再次问:“你们没见到一个男的?”
士兵们摇头,纷纷说:“没有。”
狄阿鸟只好去问嗒嗒儿虎,发觉嗒嗒儿虎憨笑着,还在握着带破洞的鸟蛋吮,上面都沾着鸟粪,一指头给他抠出来,扔得远远的,问:“你李伯伯呢?”嗒嗒儿虎说:“好些人追,李,李伯伯就抱着我爬上去藏起来,不给见他们,他们走了,我渴,他找水了,让我做树弯上不动,我等,等不回来。”
狄阿鸟却也不知道李言闻找水,是迷路了,还是被人害了,放下嗒嗒儿虎,在士兵注视之下,扯儿子一起对树跪下,说:“嗒嗒儿虎,你今日落难在此,被神鸠所救,以所产之卵供你充饥,当永远记住它,让世人知道,我父子二人都是恩仇必报的巴特尔。”
嗒嗒儿虎学了一遍话,皱了眉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个啄了自己的坏鸟什么时候救了自己。
嗒嗒儿虎的乳母也连忙跪了作揖,说:“幸亏小主人出身高贵,得长生天所化神鸟保佑。”很快,她又推波助澜地说:“小主人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希望您保佑他有像他阿爸那样英雄的一生。”
狄阿鸟满意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王是中原皇帝封的,在外人看来,终究不是命格贵重,自己常年在外征战,旦夕祸福不能知晓,要是自己儿子受神鸟保护,那就让他坐实一团光环,将来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嫡子的地位也不会轻易招受他人挑战。满意之后,他眼睛里带着刀子一样的光,回头扫扫趴树后的士兵和孩子的乳母,故作严肃状,吩咐说:“我儿贵不可言,你等切不可再与外人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乳母却拼命点自己的头。
狄阿鸟再次将乳母扶上马,让嗒嗒儿虎坐他怀里,一起往里头漫步,去为嗒嗒儿虎找水,并搜找水的李言闻。
走了半晌,只见李言闻脸色铁青坐在一棵树下,旁边放着一个水囊,走上前去,便听他说:“这是我打来的水。”
狄阿鸟没有接水,扭来嗒嗒儿虎就是一巴掌,骂道:“渴死你了么?半天没喝水,也没见你渴死。”
李言闻脸上更加失色,张口说:“大王,孩子起了热。”
狄阿鸟连忙抚摸下嗒嗒儿虎的头,却摸了一手汗,回想刚才的事,知道嗒嗒儿虎往上爬,又出力又害怕,惊了汗,无形之中退了热,点了点头,连忙俯身看李言闻的伤,发现他腿边放了堆污血,已经包扎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问:“被蛇咬了。”
李言闻点了点头,以微弱的声音说:“是剧毒无比的蝮蛇,已经包扎过了,也服了解毒的药,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恐怕走不了了,大王身负千万人性命,不要管我,赶快带着孩子走吧。”
狄阿鸟怒责说:“什么话?我背也把你背回去。”李言闻不肯,手抚抚身边的包袱,说:“大王别担心我,这儿有吃的,我要是抗过去,自己就能回潢西,我能给人看病,谁抓了我,也不会杀我。”
狄阿鸟把嗒嗒儿虎塞给马上的乳母,拖了他,背在背上,记得自家的那辆马车,牵了马掉头,往来时的道路上走去。
走到树林外头,找到马车,休整一番,就把一匹马拴在车后,自己坐上车辕,赶上马车就走,走到大路上,看到有人家丢了辆车,马已经不在了,上头放了许多的家用物么,二话不说,下来就把上头的东西掇下来,往自己马车里塞,一边塞,一边给莫名其妙的大小说:“有了这些东西,谁也挑不出咱们一家子的毛病,要是前头查得紧,咱们就回头,按照殿后将士们之间的约定,顺着浑水走,到南边与他们汇合。”
第三部 第二卷 六十七节
狄阿鸟要先回到一开始停马车的位置,想在那儿看看能不能碰得上布敖他们,然后再一起往大潘子走。
他走到半路,问问往回赶的百姓,听说前头截人,让回去,而见到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就盘查,想高显一定封锁得严密,自己到跟前,只会被人怀疑,不能把运气都押在别人认不出这模样的自己上,也就没去大潘子周围碰运气的心,只等到原来的地点等一等,碰上布敖他们,一起折回浑水,往下游走。
还未曾走到原来的地点,就看到一个屁股后面停匹马的老头坐在大路旁边哭,偶尔见了往回走的百姓经过,站起来追着人家说话,再走近点,看清楚了,原来是麻川甲找他们不着,怕回去无法交代,就在大路上碰运气。
麻川甲是与布敖一起出去找狄阿鸟的,回来之后,各有分工,布敖等人比较显眼,呆在原地等,他一个老头不显眼,就坐在大路上找,这一见狄阿鸟车夫一样赶了辆马车过来,一时都忘了说话。
狄阿鸟一问,人都在原地的,顿时安心不少,给麻川甲说:“我身边的人不是以一敌十的勇士,就是可造之良才,丢了哪一个都是大得不能再大的损失,都好好的,我也就不再担心了。”说是这么说,他倒有点忐忑,高显的悬赏都是万户,谁知道回去人多了,身边的人会不会出卖自己?
不出卖得露面,出卖也得露面,自己总不能舍了失散的士众独逃。
他想着见到布敖,让他好好拢拢人,一起翻山越岭也好,然而他们一起回去,跑到原地,却一个人没有。麻川甲心里突然紧张,跑前头去林中,乱石丛中寻找,口中呼道:“人呢,人呢?”
狄阿鸟正想吹个口哨唤唤,忽然感到有人贴着马车一侧摸了上来,想抹自己的脖子,立刻屏住呼吸,假装毫无察觉,等身侧起风声,忽然伸手一抓,顺势卷身,摁了个人,一起倒向车辕后的地上。
忽然发觉手摁的不是地方,软绵绵一团,一看,是扒了皮都认得的龙妙妙,脱口一句“大猫”,摁着光看着愣,刚把手拿起来,被头上的寒风惊动,显然上来的人不只是龙妙妙一个,还有人。
他暗叫不好,往后一扬,躲过寒刃,还是被人照前胸踩一脚。
打个滚站起来,面前站了四个人,位置站得很好,手持兵刃,各据一方。龙妙妙起身,拍打两下手掌说:“你这逃命之术够高明呀,光着脚丫穿草鞋,穿得破破烂烂,赶着马车,当这样儿就认不住来?我们一共五个,你却只有一个,乖乖束手就擒吧。”
狄阿鸟真不知道她的自信从哪儿来,望望麻川甲的方向,麻川甲已经注意到了,鹤起猿跃着往回赶。
他一阵轻松,笑着说:“大猫竟然跑战场上来了,刀剑无眼,你这是要干啥呀?回去吧,男人的事儿,你别掺和。”说着,往龙妙妙的胸脯扫一眼,别有回味地说:“谁束手就擒还不一定。”
嘴里这么说,他倒不想放龙妙妙回去。两人各有立场,谁知道自己放了龙妙妙,龙妙妙不会派人来抓他呢?不过,龙妙妙这儿五个人,自己要是想不伤着,就没法全抓住,一旦跑一个,高显就知道自己打扮成什么样逃遁了。龙妙妙怀疑他是冲着那一抓冒邪恶,脸微微一红,娇得几分,又说:“你就是嘴上功夫了得,你要是能跑得掉,我就再不追你,也不揭露你的身份?”
狄阿鸟不动声色往龙妙妙背后的山口子指指,笑着说:“你要是去封住口子,我肯定跑不掉,不过换做我封住口子,你们也一个跑不掉。”
他想用话提醒接近了的麻川甲,就等着麻川甲溜去,把五个人全堵到里头,身边却“啊呀”一声,一扭头,麻川甲捡了最近的当便宜,一个擒拿手,叉在人肋下卷了胳膊,往腿上一踟,窝小鸡一样把人给按趴下,还了句:“姑爷快走。”
狄阿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