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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国无兵-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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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天津镇总兵长瑞、凉州镇总兵长寿、河北镇总兵董光甲、郧阳镇总兵邵鹤龄、寿春镇总兵艾齐虎)战死,且有二百多个正七品以上的武官丧命。在突围之战中,太平军伤亡人数约四千人(赛尚阿上报为三万人,李秀成“自述”为三千人)。守城与突围相加,永安时期共损失八千人。占其兵力的60%左右。奇迹是:太平军只死“兵”,不死“将”,他们的军官(永安封王的同时,共有八百多“老兄弟”晋升各级军官)只有少数人负伤,却没有人捐躯战场。半个多月后,清兵又有广州都统(正二品)乌兰泰在追击太平军中阵亡。

永安之战清军的兵将损失超过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总和。清高级将领的大批牺牲,至少证明他们身先士卒,处在战斗的第一线。以乌兰泰为例,智勇兼备,精忠为国,稍有“活命”私念,他哪儿又会亲率兵勇争夺将军桥呢?将军死于“将军桥”,真是劫数在此!

我们关注“将”的牺牲,是一贯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中,中国的“将”一个个甘于赴死,表明了军队“中枢”的坚刚。太平天国乱起,清军中的满汉将领又一个个视死如归,仍然表明了“长城”不倒。

“永安突围”,是太平军的“硬仗”。“硬仗”不死“将”,又正常,又不正常。“正常”在太平军的每一次战术实施都是“天兵”(士兵)打头阵,“天将”压阵;“不正常”在这种驱民为兵、驱兵赴死的做法,违背了洪秀全们“天兄”、“天弟”一律平等的原则。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兵”、“将”关系。诀窍在于如何让“兵”们自觉为“将”而死,却又感到是在为自己的“义务”或“信仰”而战。这中间,就有一种“理想”或“理性”的教育与灌输程序。

洪秀全们的“理想”灌输分为两步。在“拜上帝会”阶段,他们宣扬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敬拜皇上帝,则为皇上帝子女,生前皇上帝看顾,死后魂升天堂,永远在天上享福,何等快活威风。”·輥·輯·訛 这让穷极、愚极的百姓看到了做“人”成“神”的希望,故一呼百应,趋之若鹜。“拜上帝”,形式耳;“拜自己”,才是真。在“太平天国”阶段,洪氏则宣扬“从前及后一概打仗开天功臣,职同总制世袭”,(活着的)“大则封丞相、检点、将军、侍卫,至小亦军帅职,累代世袭,享福无疆”。·輥·輰·訛 简言之,即“刀头上出官”,打江山,坐江山之谓也,“种铁杆庄稼”比种五谷杂粮省事,所以一夕之间,“民”变成“兵”,“兵”着了“魔”,一心一意只想用自己的鲜血浇灌那株梦想中的荣华富贵。

当“兵”的不知道,自己用牺牲仅仅换回一张空头支票,高高在上的“将”或“王”却在即刻兑换到了现世享受。洪天王和他的一大群“娘娘”固然要“天兵”用生命保护,另外的五个“王”也都按革命座次每人分配六至十一个妻妾指标;其余高官可娶三妻,中官可娶二妻,小官允娶一妻。而士兵们即便有妻也要被拆散在“男营”与“女营”里天各一方!宣扬“兄弟平等”的“太平天国”,一开张便是高度不平等的。最大的不平等,即“天兵”有牺牲权,“天将”有享受权。

有的研究者可能会用南王冯云山的牺牲、西王萧朝贵的牺牲来驳诘我们的上述论析。他们俩的牺牲是事实,但都有偶然因素,因而并不能代表太平天国上层领导者的无畏无私。

冯云山是太平天国运动中最优秀的人才,“其忠勇才德与智谋气度实为太平天国之第一人”。·輥·輱·訛 他牺牲于1852年6月上旬。此前,太平军兵围桂林三十一天,不克,舍桂林北上,趋全州。远望坚城壁立,似乎也没有攻坚战的愿望。大队人马沿全州西北郊柳山脚下绕行而进,照例是士兵在前,将官在后,南王冯云山作为压阵者,更是走在后队。士兵步行,将军骑马,王爷坐轿,是那顶金黄色的大轿引起了守城清军的注意。朝着大轿,连发数炮,冯云山身负重伤。南王受伤,激怒太平军,于是回师攻城。城破,太平军屠城三日,全州老少无孑遗。待三日后太平军离全州北上时,行至距城十五里之蓑衣渡,遭遇江忠源“楚勇”。太平军兵败,二千多人阵亡,冯云山即于此时伤重牺牲。考冯云山之死,与“将”或“王”的一线战斗无涉。要说祸源,还是因为太平天国“王”的特殊化与讲排场招致射杀。

冯云山是太平天国第一位“高干”烈士。他没看到胜利,没充分享受权力,因而还没有机会腐败变质。生命的匆迫,获得后人的怜悯,在太平天国的历史上,他还不是一个讨嫌的角色。因他而起的全州屠城,却暴露了“天兵”的残忍。

萧朝贵牺牲于1852年9月。作为太平军的先遣部队,萧朝贵率部离湖南郴州后连克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进抵长沙城南。与清军对阵,毙西安镇总兵福诚、副将尹培文。为了不失战机,萧朝贵督军攻长沙南城门。骑着马,挥着刀,衣着光鲜亮丽,在军后督战,这又成了守城清军的“活靶子”。枪弹也认人!飞弹射来,萧朝贵应声落马。伤重不治,当夜死去。与冯云山相比,萧朝贵的牺牲多了一些壮烈。

纵观“南王”、“西王”之死,不能排除偶然性。而在“必然性”的范畴内,太平天国的“王”与“将”,其安全系数不但比一般“天兵”为大,也比清军将领为高。最有代表性的是“东王”杨秀清与“天王”洪秀全的“超前”享受帝王生活。

金田突围,才离开家门口,洪秀全即在御林军护卫下处在了极端安全的“中军”位置。罗大纲率众强攻永安州,城破,洪秀全于城破六天后才坐着黄绫大轿姗姗入城。入城,即一头扎进了杨秀清为他准备的“行宫”安乐窝,不理军政、行政。永安封王后,一切皆委东王处置,洪秀全更是“专职”享受。每战,洪秀全都处在“后方”、“大后方”,所以送死的自然是“南王”与“西王”。太平军打到武昌,洪秀全直入湖北巡抚衙门,在大堂上一坐,便找到了当“天王”的感觉。他命人在巡抚衙门外贴上“天朝门”的红纸,又在大堂上悬上“天朝殿”的匾额,后将大小衙门分配给诸王、丞相、军师居住,开始了“小天堂”的安乐日子。

没收一切官家、商家的财物后,东王杨秀清又对武昌全城百姓进行了统编。青壮年编入太平军,老人、儿童、女性编入后勤队。

顺江东下时,洪秀全乘龙舟,列巨炮,树黄旗,上张三十六灯,舳舻相接,数十里不绝。及攻下金陵,洪秀全在十万人簇拥下、坐十六抬大轿入城。全城实行“圣库制”(公有制),天下之财,尽为我有,何其尊荣?不久,“天王府”建成,周遭十多里,城高数丈,内外两重,固若金汤,金殿饰以黄金,后宫绘以五彩,堆金积玉,美女如云,其奢靡工巧,远逾北京的紫禁城。据《江南春梦庵随笔》载,洪秀全的王后娘娘下有爱娘、嬉娘、妙娘、姣女等十六个名位级别,共二百零八人;在二十四位王妃下,有姹女、元女等七个名位级别,共有九百六十人。这有夫妻名分者,达一千一百六十九人。外加王宫内女宫一千二百人,专供洪秀全享受的女性已有二千三百多人!·輥·輲·訛 天王之乐,何减桀纣?有人指上书为“伪书”,但在这方面,夸大不多。金陵破,洪秀全子洪天贵福外逃被俘,交代其父有八十八个“母后”,当不谬也。这个小太子在九岁时已娶妻四人。“东王”杨秀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享受上处处向“天王”靠拢。“天王”出宫,乘六十四抬大轿,他则要乘四十八抬大轿;“天王”的“娘娘”多,他也要选美纳妃,累计册封六十名以上;“天王”出行仪仗宏大,他的出行仪仗,一字长蛇阵,多达数千人。“天王”后宫厮役过千人,他要一千七百人!

面对洪、杨之流的超级堕落,谁还能再用“小节无害”为其辩护?

比之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已经牺牲”的巨大创痛,洪秀全与杨秀清们的享乐,是一种背叛。洪秀全与杨秀清是太平天国的领袖人物,“领袖的背叛”,被他们发展到了极致。背叛了追随者,背叛了他们的革命;当他们彻底背叛了原初鼓吹的“革命”时,他们个人的“革命”随即宣布成功。还有比这再大的讽刺吗?还有比这再大的真实吗?套用《红楼梦》“好了歌”形式,我们可以对洪秀全们的革命作如下咏叹:“世人都说‘天国’好,只有‘享受’忘不了。千人万人搭天梯,谁见一人上凌霄?”

或许真的知道上不了“天国”,洪秀全们才抓紧安排自己尘世的享受。

领袖人物的享受,是由崇拜领袖的庸众侍候的。所以在洪秀全一歌两训这批神学教材的熏陶下,太平军战士意志里多了一份“神性”使命。相比之下,“太平军”比“八旗兵”、“绿营兵”更具战斗狂热。

“神性”也罢,“狂热”也罢,都属于意识形态,看不见,抓不着,洪秀全们不全放心。因而,除意识形态的灌输外,太平天国领袖的治军之道还强调“置之死地”这一招。至于能否“后生”,那要看兵士们的福分造化。

毁家相从,断绝后路,这是第一招。初期尤甚。那时的“团营”成员,都是先放火烧了自家房舍,卖了田产,赤身赤心投向“拜上帝会”的。无恒产,无恒业,哪里还会有恒心?有的,只是奴才心、流氓心、侥幸心。

留满发,变“长毛”,以示区别,这是第二招。独特的体貌特征,让“太平军”战士与清朝的百姓势如冰火,即使士兵开了小差,也逃无可逃。

严军纪,滥诛杀,以苛治兵,这是第三招。太平军军纪极严,“如十人出战,八人皆死,其二人亦继进不敢退,退者立斩”。 兵士如奴隶,人人自危,只有服从与卖命。再如排单行行军,有出行者即杀。

关键时刻,施以小惠,这是第四招。极端放纵的例子是允许屠城,允许强掠,允许逼良为妻。全州屠城,见于前文;武昌陷,太平军亦屠城三日,杀军民逾十万人。 天国中期,“天京”被围,杨秀清为了激励斗志,便强令“天京”15至50岁的女性嫁给太平军战士为妻,有不从者即杀。单是为抗拒这种变相奸淫而自杀的“天京”妇女即在万人以上。起事初,洪秀全曾表白:“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妻。”结果是纵杀纵淫,这“革命”如何赞美?

总之,太平天国的领袖仿效田单驱火牛入阵的战法,仿效项羽破釜沉舟的战术,将太平军战士视若会说话的战具,任意使用;因而,太平军战士真的为他们创造了势如破竹的战争神话,神话只哄骗幼稚者。本节,仅就太平军战士的前期牺牲作些提示,而在后期,“神话”破灭,“权威”消失,太平军土崩瓦解。西进,北伐,全部送死,守卫天京,一律丧命,这又与洪天王的“太平”许诺背道而驰。

太平军“造反”,清军“镇压”,各自立场不同,所以对战争的定性亦不相同。“正义度”的评判如果以“人民利益”和“国家兴亡”为基本参照,相信还有商讨的余地。历史事变既不能保证每一个“造反者”都将“造反”兑换成个人及家族幸福,又不能保证每一个“镇压者”都靠“镇压”实现权力及权力体系的永久安定。这正像矛与盾,不能两立,不能两全。太平天国与大清王朝,经过“造反”与“镇压”的一轮较量,灭者自灭,衰者自衰,何止是两败俱伤呢!这呼应了那个延续两千多年的改朝换代的诱惑,这也表现了中华民族在处理内部矛盾、构建社会平等上的简单化与非理性。一场内乱,绞杀了强梁,成全了英杰,而普遍的“尚武精神”则被割草机碾压一遍。如果进入时光遂道,重回六朝故都当一名天国战士或天京臣民,腥风血雨,感同身受,我相信任何人也不会重蹈迷误。

二、“书生”立功,“民兵”救国

这是一个悖论性的题目。疆场立功,本是武将的事,济难救国,本是英豪的事。在此,我们推崇“书生”与“民兵”,且提高到为国立功的极限,确乎是有其名而又有其实的。

“太平天国”史的研究者中,不少人为洪秀全们遗憾。他们设想太平军占领南京后全力北伐,便极有可能一扫淮北,再渡黄河,直捣幽燕,将满族统治者赶出长城,而宣告清朝亡而“天国”兴。可惜的是,太平天国的领袖们没有发扬不断革命的精神,到了金陵这六朝香粉之地便扑倒身子开始享受,坐失战机,导致失败。

“半力北伐”与“全力北伐”结果当然不一样。

但不论如何,太平天国皆无胜局可言。

这一判断,已经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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