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的锦绣年华-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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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怀远也盯着苏夏至,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一张摆放的当不当正不正的桌子缴在一起……
“自然要管。”他是在没想到她居然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哪怕是自己的身份是她相公的老师,她依然不想做半分让步。
视线如拉锯,你进他就要退了……
“好,对于安静私造我相公的书信意图骗我入京,谋我产业的罪行,我只要您当着我的面教训她一耳光不过分吧?”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周恕虽然写了封信给你,可也没明着说让你卖了那间铺子啊!”
当着她的面抽自己耳光?那不就是要看着自己被打脸吗!安静可以忍受回家去父亲对她的责罚,却不能忍受在她的面前被打,那是对她的侮辱!
“你还要脸么?!自己犯了罪居然让我不要太过分?嗯?对了……”话说到一半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扭头对着安怀远说道:“她还找了人冒充官府的差役到我家里去送信,当时我院子里一院子的人都看见了!”
“啪!”一声脆响,身材干瘦的安怀远不等苏夏至说完已经走到女儿身前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抽的安静惊叫一声,身子晃动在原地转了半圈!
“爹!”两手捂在脸上,安静的唇角挂着血丝。她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从未对自己动过手的父亲,这一刻,她心中的委屈竟似比脸还要疼。
“闭嘴。”安怀远沉声喝道:“这间酒楼你投了多少银子我不管,马上拆伙!我不能等着让书院的学子们来戳我的脊梁骨!”
安静抬眼看着周恕,而一直看着她的周恕却把视线移开了……
“够了吧?”安怀远脸色铁青的问道。
“她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一个巴掌怎么够!”苏夏至又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不过呢,看在您是我家秀才老师的份上,这事暂时先这样吧……”
闹腾到这个地步她居然才说是看在他是闵岚笙老实的份上暂时算了,安怀远也只剩了干生气的份。
他不能与苏夏至发狠斗气,否则情事闹到尽人皆知便无法收场了……
看了看屋里只有这几个人,安怀远只有先忍了。
今天在这些人面前失了面子,究其原因还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他得回去好好问问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对面的那间铺子我要开个面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她拍了拍自己的袖笼,其言自明。
回身手放在门上她不忘嘱咐一直木头一样看戏的两个年轻人:“哎,安老先生就在那里,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你们不妨试着求娶,现在他已经气得想剁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没准儿就能应了,不过,你们还得看看美丽的安大小姐是不是愿意嫁!”
开门走了出去,迎面真对着双拳紧握身体僵直的小厮,苏夏至抿嘴一笑:“走吧。”
“是!”看见东家全须全尾的出来,小厮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终于又归了位,让过东家之后,他紧紧地尾随在她的身后,二人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身后却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哭声和一位老者的怒吼。
不过苏夏至和小厮都没有回头去看,雅间里即使人脑子打成了猪脑子也不关她事了。
她这次的目的就是想让安静知道招惹了苏夏至就是自取其辱,安怀远的那一个耳光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苏夏至就是想让她记住这滋味。
至于闹上官府将事情搞大也许会比自己这样做对安静或者说对安家的碾压的更彻底,可她还是给安怀远留了面子。
秀才是安怀远的门生,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她不能图一时之快将自己与安静的恩怨让安怀远太狼狈,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在暗处一鼓捣,没准儿就会伤了毫不知情的闵岚笙。
到自己的铺子里转了一圈,嘱咐了在那里盯着的高远,苏夏至让把式叔将车往回赶。
铺子正在收拾装饰,已经进入尾声,她得回去抓紧时间去调制底汤了,底汤的味道决定了面的味道,是汤面的关键,她得先掌握好吊汤的食材比例才行。
早上出去的晚,一去一回,又是天擦黑的时候。
苏夏至虽然没做什么力气活儿,可她今天一天说了太多的话,竟又有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整个人疲惫的很。
坚持着回了家,她懒得多说话,对着把式叔和小厮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学堂吃饭,自己则东摇西晃地上了台阶敲响了院门。
“夏至,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难看?”开门的闵青兰忙伸手扶着她进了屋。
“没事儿,就是话说的太多了,我喘不上气来……”屋里灰蒙蒙的一片,灯都没点,苏夏至便进了屋子,一头扑在可炕上,一脚一只踢掉了鞋,她像只虫子似的往里面爬去:“我太累了,等下去学堂那边端点菜回来吃吧……”
“唉,怎么累成这样?”闵青兰也爬了上去帮她摆好枕头,待到她侧身躺下之后,又将棉被盖在了她身上。
“三克油!”苏夏至闭着眼喃喃说道。
“什么?”闵青兰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又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苏夏至强自睁了眼,看着立在炕边上的闵青兰的身影笑道:“今天啊,真痛快!我让安老头抽了安静一耳光!”
“啪!”苏夏至留在被子外面的手挥了一下,好似那一耳光是自己打的似的:“让她伪造秀才的手书骗我,让她总是对秀才不憋好屁!哼!”
“这次我撕她的脸,下次……”她说话的声音忽然小了。
闵青兰只好凝神静气的侧耳听着:“下次,还得撕她的脸,安静是个二皮脸,不要脸的……她养了几个小白脸儿呢,当初秀才怎么就看上她了……真是瞎了狗眼了……”
弟妹断断续续的话让闵青兰无比震惊!
她实在没想到伪造信件的竟会是安静……而且安静居然还养小白脸儿?
这想着都会让人羞死的事情让闵青兰半天都没有说话。
“确实是眼瞎了……”好半天之后她才自言自语道。
“谁瞎了?”才迷迷糊糊睡着的苏夏至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问道。
“我。”闵青兰轻声应了。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累~
替夏至累~
有多少女人,即便是大着肚子也得为这个家奔波~
唉~
草稿~
☆、第二十八章 父子重见(第二更)
天气变暖,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农户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开犁平整土地了,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致,到处都有希望……
安怀远却在这一片春光里病倒了。
多年的宦海浮沉,临了,在他位置最高的时候一头栽了下来,但就是这一摔,让他看见了先皇和先皇后先后暴毙,而他最用心教出的学生十一皇子也被今上追到边塞绞杀!
那时他才知道繁华如梦,一切都如过眼烟云。
当今的皇上见他知实务便留了一条命给他,他也是感恩戴德,龟缩在平县的书院里养老,身边只剩了安逸和安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都是安家的后人啊!
他老了,心累了,没有心思再填房娶妾,因此他便只想让这两个孩子痛痛快快地活着。
可没想到他一向宠爱有加的女儿居然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而且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能让他恨不得杀了安静才能平息涌动在心中无法排解的怒火!
那日苏夏至走后,陆青真就向安怀远求娶安静了,对于他这样没脑子的行为,安怀远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去!
一个奶娘的儿子,身上又没有功名,竟敢腆着脸来求娶他安怀远的女儿?!
“呵呵!”一阵冷笑之后,他又一个耳光甩到了安静的脸上,并且咬着牙说道:“老夫就是亲手打死这个不孝的女儿,也不会把她嫁给你们这样的人家去丢人现眼!”
话说到如此的不留余地,陆青与周恕也知道不止是安小姐没有真正看上他们,安举人这一关更难过!
仅有的一点希望变成了绝望,这难兄难弟一起喝了顿闷酒,长吁短叹一番,尽数将安静私下里分别对他们说过的话一比较不禁苦笑,脑子都在想:原来她竟是这样说我的!
彼时安静为了维持这二位之间的关系也是稍稍费了番心思的,在挑唆的两个眼里只有她的年轻人闹了几次小小的不愉快之后,这二位彻底变成了面和心不合的状态,都死心塌地地围着安静一个人转。
于是从绝望转为愤怒便成了很自然的事。
按照安怀远的意思,拿出盘这间酒楼时签的契约,陆青帮着周恕凑够了银子将安静当时投进来的钱又换给了她,不过银子当场就被安怀远收走,安静只低着头不敢言语。
共同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此时再看那个在自己眼中曾经惊为天人的女子,肿着两侧的脸颊,泡着哭红眼睛……怎么看怎么丑!
……
安静被安老爷下了死命令被关在安府她自己的小院里,半步不得踏出院门!
而下了命令的安老爷自己也病的半死不活,觉着要留些话给自己的孩子才行。
“去,把三公子请回来吧。”整日闭目养神不怎么说话的安怀远突然开了口,让一直垂手立在外室候着的下人吓了一跳。
“请三公子?”三公子不是被老爷亲口轰出去的吗?这会儿又说要找回来,那名下人觉着是不是老爷病糊涂了,将原来的事情都忘了?
“守礼呢?我不用你,你让他过来!”一听外面的声音不是经年伺候自己的亲随安守礼,安怀远烦躁的皱了眉。
“是。”临时被喊进来伺候的下人赶紧跑了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外面就传来了安守礼的声音:“老爷?”
“嗯,去山下村把三公子请回来,我有些紧要的话要对他说。”
“是。小人马上就去办。”安守礼听了老爷的吩咐立时就出了屋,又安排了一个平日瞅着机灵的孩子进去听着屋里的声音,伺候着,而他自己则亲自赶着马车奔了山下村。
他跟了老爷快二十年了,已经成了安怀远的手和脚,在安府没人比他更能摸透老爷的心思。
可他是个下人,因此即便是看透了很多事,也只能闭紧了嘴巴,只看不说。
老爷是真的老了,尤其这次被小小姐气得犯了旧疾,已经五六日不曾好好入睡了。
安守礼很害怕,很怕有一天老爷突然撒手人寰,安家又落到小小姐手中!
“驾!”爆喝一声,他甩了一下缰绳,示意马儿再跑快些,是得赶紧将三公子接回府了。
安府的马车一到山下村便被那里的村民围住了,安守礼下了车陪着笑脸打听安逸的住处,结果就被大伙热情的领到了学堂。
才下了课的安逸正在小厮的伺候下洗手洗脸准备吃饭,骤一见到安守礼,三个人都是一愣。
分别了几个月,现在再看着安府的旧人,安逸只觉得陌生。
“三公子!”安守礼赶紧过去行了礼,然后起身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了几句,安逸听后马上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了小厮,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哎……”小厮不敢多问,追着安逸到了马车的外面,探着头往车厢里看:“你干嘛去啊?”
安逸忙探了身在小厮的耳边说道:“一会儿和东家说一声,我父亲病重,让守礼喊我回去呢,还有半天的课,要不,你带着娃娃们学几个字吧……只要父亲没事,晚上不管多晚我都会回来的。”
小厮很想陪着他一起回去,可学堂里的十几个孩子也得有人照应,因此他只能点了头嘱咐道:“别和老爷顶嘴……”并伸手握了安逸的手掌一下便离开了马车。
眼看着安府气派考究的马车越走越远,小厮的心忽然七上八下的闹腾起来,围着看马车的村民陆续散去,小厮把右手按在左胸上,轻拍了几下:“没事的,老爷不会打他的……应该不会了……”
……
离开了好几个月的三少爷突然有出现在了府里,这消息立马就在下人中传开了。
在厨房里正等着水开的一个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忙急匆匆地跑回了安静的小院去报信,连茶具都忘了端回去。
“这死丫头,和小小姐一样的不长好心眼!”屋里烧火的厨娘见屋里没了人,遂偷偷摸摸地打开了盖着盖子的茶盏往里吐了口口水:“让你打老娘!”
安逸进到安怀远的房间的时候,他是醒着的,见到多日未见的儿子竟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父亲。”
眼中的清瘦老人双眼凹陷头发稀疏,一点没有了他当官时的精气神,只给人以江河日下垂垂老矣的无奈感!
安逸唤了一声父亲便跪到了床前,眼睛有些湿润了。
“起来吧。”安怀远对着跟进来的安守礼说道:“去,在门外看着,谁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