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容华-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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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轩王再次冷然一笑,“欺压百姓本王可不敢当,但是对付你,本王可有的是手段。别说是这一张卖身契,就算是你的凭栏笑,只要本王愿意,都可以一夜之间让它永远消失在灵栾城!”
老鸨渐渐敛起惊愕激动的神色,换以嘲讽的哂笑,她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全身都跟着那一声冷哼而摇了一下,“六爷这话可别随意撂下。别忘了这凭栏笑可不仅仅是我的心血,也藏着六爷不少的秘密。”
穆轩王自然知道老鸨这话的含义。这些年他和老鸨明里暗里打了不少交道,很多事件都经了老鸨的手。老鸨算得上是他在穆轩王府外的一个大管家,自然也就知晓他的许多秘密。
看着老鸨这样的神情,穆轩王顿时嗤地一笑,“瞧你那认真较劲的样儿!不就是几千两银子的事儿吗?”
老鸨再次愕然,因为穆轩王这笑容轻松而愉悦,毫无杀气。
“三千两,加上这次来闹场子的赔偿。明日本王自会派人送过来。”他爽朗地挥了挥手,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
老鸨一听,这才笑开了眼,跟在穆轩王身后吆喝道:“六爷对这姑娘还真是情深意重,不过对六爷来说,区区三千两的银子也不过就是……”
穆轩王突然停住脚步,对老鸨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微蹙着眉回过头来,警告式地瞪了瞪她,“你做生意怎么越做越贪了?三千两你爱要不要,反正卖身契都让本王给毁了。”
老鸨怔了怔。再次堆上笑,“要!当然要!六爷说了就是,说了就是。”
穆轩王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沉着嗓子对她说道:“还有,立刻为本王备一顶轿子。”
老鸨依然笑得脸上都开的花儿,“六爷说了就是,说了就是。别说一顶轿子。就是十顶轿子也给六爷弄来!”
穆轩王瞥了瞥老鸨。苦笑着摇头,不再与她多做纠缠。
一路走下去,他始终没有放开她。她也很乖顺地跟着他走着,一语不发。
穆轩王撤走了凭栏笑里面的侍卫。对他们吩咐了几句,然后搂着她上了轿。
夜市灯火辉辉,轿中却有些暗,他撩起轿帘,才再次看清了她的模样。她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双眼怯怯地望着他。
他也望着她,眼神却带着逼迫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这似乎让她更加害怕了,她再次缩了缩。将身上的衣袍再次收紧了一分。可正在此时。他突然迎面上来,她心中一颤,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酸麻,然后她白玉一般的手就被拉了出来。
借着隐隐的光,他仔仔细细地瞧着。可那手臂分明白璧无瑕。哪儿有什么梅花?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的阴狠和戒备这才渐渐散去。
可她的手还被他拽着,她暗暗使劲抽了抽,终是无法挣脱,只得微苦着脸看着他。
穆轩王心神一晃,这才松开手。只不过被拽了一会儿,她的手腕就红红地了。
她用宽大的衣袍将自己裹着,只剩下一个小脑袋留在外面,眼神闪烁着,时不时地偷觑着他。
“遮那么严实干什么?本王已经为你赎了身,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穆轩王说着,语气中却带着嘲讽之意。
她自然是听出来了这嘲讽的话语,也倔强地将头偏了偏,带着哭腔说道:“六王爷既然已经休了我,又何必来赎我?”
卖身契他已经看了,那么他应该也知道了,她就是那个还没进门儿就被他用一张纸给休弃了的夏国皇后。
穆轩王低笑两声,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更加戒备地蜷缩了一下身子,脸颊也微红起来。
他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即使此刻她已经将自己牢牢实实地裹了起来,可她那如玉一般的身体已经深深嵌入了他脑海中。那惊艳的一刻是那般令他心悸,他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了。
“美人如玉,今儿本王算是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他的声音轻柔而沉醉,却没有丝毫轻佻的意味。
他带她回了府,命人伺候了她沐浴更衣。红帐缱绻地飘飞着,她裹着薄纱躺在软榻上。
那一夜,他并没有出现。
可是她能隐隐地觉察出来,房间的周围遍布了无数双眼睛,她知道,他在监视着她。
如此这般的监视持续了半月之久,他始终没有出现。灵栾城还没有入冬,却提早地飘起了初雪。轻薄的雪花飘然而下,为整个王府披上了一层柔美的银装。
夏国很少有雪,她亦很少见到这样的雪景。穆轩王府里的丫鬟奴才们都缩着脖子快速地穿行着,不愿在雪地里多呆一刻。可她却披了件黛紫羽缎大氅,走进那白雪皑皑的空院中去。
雪花又细又轻,眷恋地停留在她黑亮的发髻和大氅上,她柔柔地伸出手,想去接住那些雪花,可手心刚触到一丝微凉,雪花就消融了。
他站在阁院走廊的转角处,看着雪中那一抹黛紫,眼神渐渐凝住。她就仿佛是一朵鸢尾花,美得令人心悸,令人沉迷。
自从被带回到穆轩王府中,她一直温顺沉默。穆轩王送来一批批过冬的衣裳,有妆花缎夹袄,还有保暖的貂裘,她一一接过,并不拒绝。
北国比夏国要寒冷得多,因此她每日都早早地就寝,即便天寒地冻,她也坚持要每日沐浴焚香。可这一日,就在她欲要起身来的时候,他突然走了进来。
“这么冷的天儿,都不忘每日沐浴吗?”他轻声问着,然后转过身去合上门,将寒风关在了屋外。
她下意识地往水里躲了躲,一丝不挂毕竟让她有些尴尬。可下一刻她又释然了。一来她本就已经住在了他的府中,二来她的身子也早就被他给瞧了去,再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做作。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的锦靴踏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地,与她此刻的心跳声交错在一起。他渐渐地逼近过来,让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她再次慌乱了。
明明只是温水浴,可她的脸却难以自持地发起烫来,烫得她的神志都有些恍惚。一抹阴影投下来,她抬起头,他已经立在了跟前。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水声哗哗响起,伴随着一声娇弱的惊呼,他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然后搂着她径直向床榻走去。
“本王就不明白了,夏沣为何舍得将你送过来。”他凝望着身下瑟瑟发抖的人,微蹙着眉问道。
她的眸子颤了颤,快速地侧开脸,“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一个他用来讨好北国的工具。”
穆轩王沉眉,似乎惊讶于她的坦白。沉默了一阵,他问道:“那你恨他吗?”
由于身上残余着水,她的全身开始渐渐变凉,不知为何,她反而停止了打颤。她的目光停留在屋内缱绻垂落到地上的红帐上,冰冷的唇动了动:“不,我爱他。”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再次错愕于她的坦白。
“好一句你爱他!”他略带嘲讽地说着,然后更加放肆地压了上去,“那本王休了你,不就正如你愿了吗?你为何不肯回到夏国,反而要逃走?”
她一直凝凝地望着落地的红帐,眼中似有泪花,“一个弃了我的男人,不值得让我再回到他身边。”
她这一句说得极轻,可他却听得皱起了眉,“所以你宁可将自己卖到青楼?”
他说着,伸出手扳回她的脸,苦笑着问道:“女人真是狠心。他弃了你,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羞辱他?”
她看着他的脸,那样俊朗的脸,然后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比什么都苦涩。
“对于这样一个弃了我的人,我连羞辱都懒得。”她说着,眼底尽是决绝。
他顿了顿,然后默默地翻下身,放开了她。
“那本王也曾弃了你,是否也同样没机会了呢?”良久以后,他才轻声问,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就那样坐着,不敢回过头来看她,也不敢去听她的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深陷其中,即使明知道她兴许是一剂毒药。
他没敢回过头来,一袭冰凉却漫上了背脊。她的肌肤如脂如玉,柔柔地贴着他,像是一种致命的蛊惑。
他想他一定是被蛊惑了,美艳绝伦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却偏偏对她无法释怀,难以自制。她又冷又软的手渐渐抚上他的胸膛,并无挑逗之意,却已经将他的心牢牢俘获。
“王爷已经为我赎了身,我已经不是什么夏国皇后。”她说罢,将冰凉的脸贴在他温热的背脊上,然后安然地微闭上眼。
落地红帐悄然地翻飞了一下。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眷恋而痴迷。
鼻尖再次嗅到那一缕鸢尾花香。他害怕自己会就这样一直沉迷下去,因此微微抬了抬头,可双眼却一直不愿离开身下的她,似乎这一生一世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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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故事,常常伴随着某种伤痛。有时候它温软似水,缓缓侵入,有时候,它尖锐似刀,直到淌尽鲜血,方知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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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刺客再现
第二日,王府刺客再现。穆轩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很快便将其包围。那刺客身中无数刀剑,却仍然挥舞着手中的银弧刀,不准侍卫们靠近。
穆轩王双目一沉,喉间冷冷地滚出一个音节:“杀!”
侍卫们纷纷不顾一切地挥刀向那刺客砍过去,那刺客心知再也无力回天,竟仰天大笑两声,然后将手中的银弧刀飞掷向穆轩王。
穆轩王冷静地望着飞过来的银弧刀,正欲拔刀去挡,却不料一声惊呼响起,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当下状况,就被推到了一旁。穆轩王顿时心中一凉,连忙拔刀,却已经来不及。
她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心口淌了一地。尽管气息都已经混乱而微弱,她却始终微睁着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说一句话,像一朵沉静而娇弱的鸢尾。
刺客被乱刀砍死,尸体很快被拖了过来,一个侍卫连忙撩开刺客的袖口,露出那朵刺眼的梅花。
穆轩王顺下眼去,冷冷地瞪了一眼那朵梅花,对身旁的侍卫低吼道:“滚开!”
她的目光也顺了下来,停留在那朵梅花上,眼底露出复杂的神色,似庆幸,又似失落。
穆轩王府再次遇刺,惊动了皇城中的太后。太后与当朝皇帝玄贺匆匆地赶来了穆轩王府,确认了穆轩王毫发无伤,才稍稍安了心。
穆轩王排名第六,皇帝是他的三哥,太后就这两个皇子,如今一个做了皇帝,一个成了穆轩王,倒也算是一生圆满。可这太后心中最疼爱的儿子却不是当今的皇帝玄贺,而是穆轩王玄祁。可玄贺也并不表现出丝毫的嫉妒之心。甚至对太后承诺愿意兄终弟及,将皇位传给王弟穆轩王。
玄祁是太后的老来子,虽和玄贺一个辈分,年龄上却比他小了二十余载。当玄贺提出愿意兄终弟及的时候,发髻斑白的太后顿时大笑出声,说哀家终于再无牵挂。
穆轩王府遇刺的消息一传入宫中,太后便慌了神。执意要亲自前去穆轩王府探视。玄贺心知拗不过。便也只得同意,可是眼见着夜深霜重,他又实在不放心让太后自行前去,最终只得跟着一同前来。
太后和玄贺得到的答复是:穆轩王府遇刺。一个婢女奋不顾身地救了穆轩王。婢女身中一刀,在御医的救治下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仍然处于昏迷。
穆轩王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眼中满是悔意。
太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然后板着脸沉声道:“祁儿,这女子舍命救你,的确有功。哀家见她长得还算端正,不如将她送入宫中。哀家为她做主。给她一个正三品的美人之位,保证她下半生荣华富贵,安然无忧。”
太后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穆轩王守坐在床边,没有回过头来。玄贺见气氛有些怪异,便开口道:“母后,儿皇的后宫佳丽云集,并不打算继续选妃。况且这婢女舍命救了王弟,想必对王弟是情深意重,儿皇又怎能横刀夺爱呢?”
玄贺客客气气地说着,却不料遭了太后一记冷眼,只得立刻住了嘴,不再多言。
“什么横刀夺爱?选她入宫这是为她的下半辈子着想,难不成有哀家做主都还委屈了她?”太后说着,走到床边去。
穆轩王依旧紧紧握着那女子的手,太后的眉心紧拧了起来。
“祁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冬儿一过,就该及冠。这穆轩王府中也的确该添置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主人了。哀家看那赵太傅的长女端庄秀慧,而且对你也是爱慕已久。不如选个吉日,将她迎进府来,也好让哀家早日安了这份心。”
在太后眼里,玄祁才是这北国的王,那么他的王妃将来就是北国的后。她怎能允许玄祁和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婢女好上了?这不等于是丢了这北国的颜面吗?
听到这儿,穆轩王总算明白了太后的心思。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向着太后端端地跪下,低沉着嗓子道:“承蒙母后担忧,儿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