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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飞向半人马座-第7章

小说: 飞向半人马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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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火力也猛,几乎就炸在头顶上,听起来像是白朗宁枪在与AK-47型对着干,间隙还有灭火弹发射器的轰鸣。有时,听到汽笛的警报声扫过街道,不时被丁当的铃声打断,他便寻思,难道还有什么民用消防队留下来管事儿?(它还是民用的吗?)有时他听到重型马达的嘎嘎声,一定是坦克了。报纸对细节都轻描淡写,可是耐夫豪森对弦外之音毕竟敏感。政府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比斯坎珊瑚礁,戴维营,还是南加州?谁也没说在哪里。所有城市都陷入一片红色叛乱,“群众先生”已经接管了政权。

对于这些灾难,耐夫豪森感到要归罪于他是不公正的。他向总统写了无数封信,指出政府面临的严峻局势与α-天牛星毫无干系:各个城市的叛乱已经反复了一代人的时间,印度支那战争以后,美元就成了世界的笑柄。这些信,有的他毁了;有的,他找不到人为他递送;少量的信被带走了——也没有回音。

一星期总有一两次,司法部会派人来反复问他上千个同样的毫无意义的问题。他们也许试图建立一个可以证明一切都是他的罪过的档案,耐夫豪森对此十分疑心。好,由他们去吧。时来运转的时候,他会为自己辩护。记录是清白的。至于道德的问题,他承认是不太清白的。没关系,在如此紧要的寻求知识的领域,怎么能讲道德的问题。“宪法号”发来的报告已经结出不少成果了——虽然,坦白地讲,某些最重要的部分还相当难懂。哥德莱语言还不曾译出过,其中内容的有关暗示也只能是暗示了。

有时,他打一下瞌睡,会梦见自己向“宪法号”飞去,上次通信之后已经有一年没有联系了。他试图想象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现在应该早已穿过中点,速度开始减缓。星穹每天都将加宽。在他们前后的黑圈将收缩回去,他们马上就会看到人类从未见过的半人马座α星。的确,那时他们将发现,周围根本就没有所谓天牛星的行星在绕着主星转,可是这一点他们早就猜到了。勇敢而杰出的孩子!即便如此也不退却。关于药物和性的蠢事,又怎么样呢?人之常情,此类勾当是遭人反对的,可是那些出类拔萃的人杰却历来都自有章法。孩提时候他就知道,那些大腹便便、趾高气扬的空军头面人物都吸可卡因,有时伟大的战士是互相取得性快感的。聪明人不会关心这些问题,这一点又一次说明司法部来的人,他们没完没了地旁敲侧击、想刺探耐夫豪森个人背景的仁兄其实不太聪明。

司法部来人的好处是,有时可以从他的问题中推理些什么出来,不过他很少愿意自己回答问题,机会不多。噢。“‘宪法号’有消息吗?”

“没有,当然没有,耐夫豪森博士。现在,请再告诉我一遍,是谁先向你提出这个骗局的方案的?”

那些都是他最辉煌的日子,不过多数时光还是在默默无闻中度过的。

他没有把它们从牢狱的墙上划掉,就像紫杉城堡的囚徒那样。在硬木板壁上刻字破坏太可惜了,他还有其他的时钟和日历:送饭的时候有碗勺碰撞声;司法部来人会带来季节的变化。这些事情都像礼拜天——神圣的日子,虽不快乐却很庄严。首先驾到的是卫队长,随行两名士兵则站在门口。他们会搜他身,还要搜查房间,唯恐他偷偷带进来……什么?大概有一枚原子弹,或一磅也许会扔到司法部来人眼睛上的辣椒。他们什么都找不到,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可找。然后,他们就走了,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都不会发生,甚至不会有人送饭来,哪怕刚好到了就餐时间。什么也没有,直到一小时或三个小时之后司法部那位仁兄来了,由自己的卫兵把着门,门内门外都戒备森严。他的工程师则开始启动录音机,还有他的问题。

终于有一天,司法部的人又来了,还不是单独来的,同行的是总统秘书默里·阿莫斯。

人心险恶!在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它又多么轻易地重现希望之光!

“默里!”耐夫豪森喊道,几乎哽咽了。“你来看我太好了!总统他好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有进展吗?”

默里·阿莫斯在门口停下,看着狄特·冯·耐夫豪森苦涩地说:“噢,是的,有进展,相当大的进展。第四装甲部队刚刚倒戈,所以我们正从华盛顿疏散,总统要你立即离开这里。”

“不,不!我是说……噢,是的,总统关心我的安危很好,尽管第四装甲部队的消息很糟。可我说的是,默里,是这样的:有没有“宪法号”来的消息?”

阿莫斯和司法部的人面面相觑。“告诉我,耐夫豪森博士,”阿莫斯圆滑地问,“您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

“发现?我怎么能发现?没有,我不过问问,因为我希望有。有消息,是吗?尽管他们说不发了。他们又开口了是不?”

“老实讲,是有消息了。”阿莫斯若有所思地说,司法部的人尖声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可是阿莫斯摇了摇头。“别担心,我们马上会来的。我们不到,护卫队不会走的。对,耐夫豪森,两小时以前信息到达金石站,现在已经送到解码室去了。”

“好,很好!”耐夫豪森喊,“你们会看到的,他们会澄清了一切的。他们说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好的科技人员去翻译?你们能不能理解其中的内容?”

“不全确切的。”阿莫斯说,“因为有一个小问题是解码室没有料到也没有准备的。来文没有编码,十分清楚,写的却都是汉字。”

“宪法号”Ⅵ

发文号:CONSLXT51/11055/*7

绝密

主题:美国星际船“宪法号”电文。

下列信息经解码室据标准指令接收并处理。因其性质特殊,为确定来源已特做调查,自月球背面基地发来的无线方位数据证明,沿着一条视线看,它的源头与现在预计的“宪法号”方位一致。信号很强,但还在适当范围内。频率划分的下降和相对相移,与受颗粒物质及云影响的发散一致。

尽管现在资料不足以准确无误地证明,该信息来自星际船,但否定的证据尚未找到。经检查,电文看起来是中国话北方方言的注音,只完成了部分翻译(见文后附注)。翻译异常困难,原因有二:一,要找到一位既有足够的技能又能赋予相应安全地位的译音员很难;二,因为——据推测——所用语言可能不会绝对符合任何一种方言,也许就是“宪法号”人员自己一手炮制的。(见第八段)

下文仅是对“宪法号”来电内容的临时、非权威性英文初译。我们正继续努力译完全文,并尽量减少报告误差。此后的校译稿完成后将提交审阅。

译文如下:

第一段:全体的代言人——谢菲尔德·H·杰克曼中将——稍息。为慎重起见,我们采取正当的行动后停止一切行动。我——身份不明,但也许是安纳特·玛琳·贝克隆德太太,不会是另三位女船员,也不会是他们的后裔——受仁慈和爱的感召,取代他的位置。

第二段:光研究或做让人们皱眉、点头的事是不够的,光理解天空或海洋的本质也是不够的。只有大彻大悟,才能接近智慧,而只有依赖智慧人才能行止有当。

第三段:这些便是授予我们理解的箴言。

第四段:把自己的意志用武力强加于人的人缺义,该推下悬崖。

第五段:诱使他人贪求小木雕或糖果的人缺礼,该限制他去做坏事。

第六段:打了一个结还说“我才不管谁来解开”的人短见,该冲洗穷人的疮口,为所有人挑粪,直到学{奇书}会把来日看作当日的兄弟。

第七段:我们在此,不应把我们的意志以武力强加于彼处的你。理解姗姗来迟,我们对下周的事件深表歉意。它是匆匆制做出来,还有错误。我们全体的代言人做事不加思考,我们这里的人事后非常后悔。

第八段:你可能会奇怪——原文:“问卦不思”——为什么我们用这种语言通信。既为消遣,又为启迪——原文“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可是这个过程的本质是你必须先经历一番,然后人家才会告诉你这是什么。我们的脚步已经踏过了这条路。为了重构《易经》古文,首先有必要重构它的德译文,而英文版便是从德文译过来的。错误随时随地都潜伏着。〔原文:“九曲闹鬼”。〕我们的雕塑上刻着许多败笔。请静静地几天几小时地观察作品,直到败笔成为作品的一部分。

第九段:据说你还有八天才能等到重粒子降临。破损及坏死的会极少。最好所有飞在空中的原子反应堆都着陆,直到事件结束。

第十段:请你在完成重建之后发个消息给我们,方向α星的天牛行星。那时,我们的家该营造好了。一切准备稳妥之后,我们会派渡船把移民摆渡过河的。

上述文字为电文头825给的信息。其余文字,大约有7500给信息,还没有令人满意的译文。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东方语言系的顾问讲,那可能是一篇诗文。

/S/丢沃德·S·瑞启特

丢沃德·S·瑞启特

美海军陆战少将

主任译电员

指挥

发送:×××

唯亲手是认

华盛顿——美国总统——打开书房的外层木板护窗,探身出去对着他的首席科学顾问喊:“哈瑞,磨蹭什么!我们在等你!”

哈瑞抬头挥了挥手,然后固执地继续穿越北草坪滴着水的丛林。在丛生的杂草、雨水和泥之间,他的行进很慢,但是总统毫不同情。他砰地摔上窗说:“那家伙存心惹我恼火。要我等他多久才决定我们是否得迁都?”

副总统从她的针线活上抬起头说:“吉勃,亲爱的,干嘛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不迁掉算了?”

“哎,看起来真够讨厌的。”他心灰意冷地倒在一张椅子上。“我真的对十周年游行向往得很。”他抱怨道。“十年了,是值得夸耀一番!我可不想在乡下搞。我就想在宪法街上搞,像以前那样,到处是人群的欢呼,到处是记者、相机,无所不包。再让奥马哈的那个狗杂种说我不是总统!”

他妻子平静地说:“别让他来烦你了,亲爱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反正游行在宪法街上搞看起来也有些小气的。在小一点的街道上搞倒会很不错的。”

“噢,你知道什么!不管怎样,我们去哪里?如果华盛顿淹在水里,是什么让你觉得贝塞斯达会更好?”

国务卿放下手中的单人纸牌,饶有兴趣的样子。“不必非去贝塞斯达,”他说,“在北边,靠近达勒斯的地方,我有一些很好的地可以用。那边地势高。”

“对,当然了,弗吉尼亚一带有不少好地。”副总统肯定道,“还记得我们在您第二次就职典礼之后的野餐吗?那是在费尔克斯站,四面环山,美极了。”

总统一拳砸在咖啡几上吼道:“我不是费尔费克斯站的总统,我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美利坚合众国的首都在哪里?华盛顿!我的上帝,你不想想,如果休斯顿、奥马哈、盐湖城等地的那批家伙听说我被迫迁都,他们会怎样笑话!”

他突然打住,因为他的首席科学顾问走到门口了。顾问抖了抖身子,从他的油布雨衣里脱出来时还滴着泥水。

“哎?”总统询问,“他们怎么说?”

哈瑞坐下。“外边糟透了。谁有干的烟?”

总统扔了一包过去。哈瑞在衬衣前襟上擦干手,然手取出一支。“是这样,”他说,“我去找了所能找到的每一位船长,他们都是一个腔调。他们谈过的船,他们到过的地方,全一样。潮水都涨到岸上来了。

他四下张望找火柴。总统夫人递给他一支金打火机,上面印有美国的国旗。那玩艺儿,他花了些力气才打出火来。“看来不妙,吉米。现在是退潮,一切正常,可是潮水快涨了。明天潮位就会高一些,还将有风暴——而不只是这样的雨。我是说,你得对随时从巴哈马群岛来的热带低气压有所准备。”

“我们又不是在热带。”国务卿表示怀疑。

“不是这个意思。”科学顾问说,他一度在当地ABC电视台发布天气预报,当初还有电视网这种东西。“它意味着风暴,飓风。但这还不是最险恶的情况,涨潮才是让人担心的事。如果冰还在化,那么水位势必越涨越高。”

总统在咖啡几上敲着指头,突然他喊道:“我不想迁都!”

无人应声,他的脾气古怪已是无人不晓。副总统开始专心编织;国务卿又捡起他的牌洗起来;科学顾问则拾起他的雨衣,小心地挂在门后。

总统说:“你们应该这么想,如果我们迁都,那么所有那些自封美国总统的乡巴佬便只会更得意,而国家最终的统一势必大大受到延误。”他嘴唇翕动着,过了一会儿动容道:“我自己一无所求!我不过想为大家的利益做我该做的工作,这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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