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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红火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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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垫了那该死的东西。准备好!”

那些垫子是一条条用钉子固定好的金属网状物,垫在陷入抗中的轮子下,再在前面固定。

这样,轮子就有东西落实。这是古代沙漠中使用的一种方法。弗兰克在车前的四周跑动,喘着气诅咒着,咬着牙忍住胃的绞痛,厉声给安指引方向。安听从他的指挥。

“好,走!”弗兰克叫着,

“走!”

“你先进来!”安哭喊着。

“没有时间了,走,就在这儿!我会吊在车旁。走啊,该死的,走!”

于是,安小心地加快了前轮的速度,感觉到轮子咬住了,将车向前开离了岩石。等后轮着了地,车子上的泥雪擦净,轮子就运转自如了。但忽然间,洪水的怒吼声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响,接着大块的冰在车旁一路发出令人心碎的破裂声。过了一会儿,冰块就被一阵黑色的冒着烟翻着气泡的泥浆淹没,汹涌的波涛打在车窗上。车在她手中颠簸,她把加速器压到最低一档,死死地控制着车子。伴随着摧枯拉朽的汹涌波涛,她听见弗兰克在叫:“走,白痴,往前开啊!”

接着,他们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车向左滑了出去,失去控制。

在车颠来晃去的时候,安吊在方向盘上,左耳痛得厉害,是被什么东西撞了。她紧紧抓住方向盘,脚踩着油门,放到最低档。轮子兜住了什么,车子在水中搁浅了,水被溅得左右“哗哗”流动,车子一侧有一阵沉闷的“砰砰”声撞击着。

“走!”她把加速器放到低档,然后换了上坡的档。她在驾驶位上猛地弹跳着,所有的车窗和屏幕都被水弄得一塌糊涂,水从车底下流过后,窗子明亮了,车的前灯照出前面仍是岩石遍地。雪还在下,再前面是光秃秃的平坦的旷野。安让加速器处于低档,疯狂地向空中冲去,洪水仍在他们身后咆哮。好不容易到了平坦的高地,她用手将腿和脚从加速器上拖出来。车停了,他们抢在洪水的前面,来到了一块狭窄的阶地上。看起来,洪水像是退了。但弗兰克却不见了。

玛娅坚持要返回去找他。因为最后的一次洪水好像是他们碰到的最大的一次,弗兰克可能凶多吉少。但那是徒劳无益的。暮色中,前车灯照在五十米之内的积雪上,照在那个相互交错的黄色圆锥形物体上。在车外深灰色的世界里,他们只能看见洪水起伏的表面,那一泻千里的海水漂浮着没有丝毫规则形状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有形状的东西。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疯狂状态中生存。弗兰克走了,不是在车的颠簸中掉下去的,就是在汹涌的波涛在一瞬间几乎是致命的一撞时被卷走了。

他最后的咒骂仿佛还在从内部通讯系统上的静电中懂懂地传出来,从咆哮的洪水中传过来。他的咒骂在安的耳畔响起,像是一种审判:走!白痴!往前开!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玛娅在哭泣,因抽泣而硬咽,握紧的拳头放在肚子上好像是夹住了肚子。“不!”她叫着,“弗兰克!弗兰克!我们必须去找他!”接着,她泣不成声。

萨克斯走开去翻药箱,然后再过去蹲在她的身边。“这儿,玛娅,你需要一片镇定剂吗?”

她坐起身,打掉了他手中的药片。“不!”她尖叫着,

“那是我的情感,那是我的男人!你以为我是懦夫吗?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做个行尸走肉、毫无感情的人吗?”

她彻底崩溃了,绝望了,情不自禁地痛苦啜泣。萨克斯站在她身旁,眨着眼,脸痛苦地扭曲。

安见状,十分伤心。“请,”她说,

“请,别这样。”她从驾驶座上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手抓住萨克斯的手臂。然后她蹲下身去帮娜佳和西蒙将玛娅从地上扶起,放到的她床上。这时,玛娅已经安静下来,她的眼睛通红,涕泅横流,悲痛万分,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娜佳的手腕。娜佳用一种医生冷静超然的表情俯身看着她,没去打扰她,只是用俄语在嘀咕着。

“玛娅,我很抱歉,”安说,她的喉咙硬塞,说话有些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玛娅摇头:“这是一场意外。”

安没让自己大声说她那时没引起足够的注意,话卡在喉咙上。这时,又一阵抽泣令玛娅痛苦万分,她失去了说出来的机会。

迈克尔和凯西坐到了驾驶位上,重新使火星车沿着阶地前进。

在东边不远处,峡谷南面的绝壁终于降低到周围的平原上。终于摆脱了洪水,他们自由了。不管怎么说,洪水流经曙光女神谷蜿蜒向北在远处与开普里裂谷汇合了。迈克尔从隐匿殖民地那条小路越过,但又错过了,因为在路上的帆布裤经常埋在雪中,他整天都努力想找到一个隐蔽处,他认为就在附近,但都失败了。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们决定开足马力全速向东偏北方向开去,那是他们一直想抵达的避难地。迈克尔说,那个地方就在奥利姆混沌世界南部的断层地带。

“它已不再是我们主要的殖民地,”他向大家解释说,“那是我们离开安达尔山以后,首先到达的地方,但广子想到南方去,几年以后我们去了南方。她说她喜欢这第一个避难地,因为奥利姆是个洼地,她认为总有一天它可能成为一座湖。我当时觉得那是疯话,但我现在明白她是对的。奥利姆看起来可能甚至是这场洪水的最后排泄区域,我不知道。但那安全地带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要高,所以那里没有问题的。那里可能空无一人,但会储满了物资。一场暴风雨中的避风港,对吗?”

无人有精神回答。

苦苦驾驶了一天。

第二天,洪水消失在往北延伸的地平线上方,洪水的怒号咆哮声很快随之消失。地面上覆盖着一层一公尺厚的脏兮兮的雪,脚底下不再震颤了;世界仿佛死了一般,奇怪地安静,一点声息都没有,万物都静止了,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不下雪时,天空仍然雾气蒙蒙,但似乎足以清楚到从空中发现他们,所以他们白天不再前进,晚上行动时前灯不开。他们跨越了一片在星空下微微泛光的雪地。

第六章

安这些天都是通宵达旦地开车。她没有丝毫吐露那一刻她扶着方向盘时的疏忽大意。她不能重蹈覆辙。她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嘴巴都咬出了血,除了前方圆锥形的光线,她什么都不理会。她通常都整个晚上开着车,竟忘记了叫醒下位轮班人去替换她,或者就是干脆不去叫。弗兰克·查尔莫斯死了,他的死是她的错。绝望之中,她多么希望她能返回去改变一切,而那又是毫无用处的。有些错误你决不可能纠正过来。白色的景貌被无数块石头站污了,每一块石头上又都覆盖着一团雪,这种椒蓝色的风景完全是一块拼凑补缀成的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夜里眼睛很难分清楚。有时他们的车子好像是在犁地,车子压进地下很深,有时候是距地面五米高处飘过去。一个白色的世界。深夜,她觉得她是在开着灵车,从死者的尸体上压过去;后面就是娜佳和玛娅两个寡妇。现在她知道彼得也死了。

有两次她听到弗兰克用对讲机呼喊她,有一次还要她转向去帮他;另一次是哭喊着:走,白痴,走!

玛娅正鼓起勇气,抑制悲伤。不管怎么说,尽管她多愁善感,但她是坚强的。娜佳,安过去常把她看作是意志坚强的人,但大多数时候她沉默不语。萨克斯一心盯着屏幕干他的事。迈克尔试图跟他的老朋友们说说话,但显然没有人答腔,他只好悻悻作罢。西蒙像以往一样焦急地注视着安,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关切;她却忍受不了这份情,老是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可怜的凯西一定感觉好像自己被关在一家为老年疯于开办的疯人院里,想起来总是滑稽可笑的,只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像是崩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种徒劳无益的浪费时光和精力造成的吧,或许是人们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不可能渡过这场劫难;或者就是饥饿的原因吧,没有办法说得清楚。这位年轻人怪怪的。但他让她想起了彼得,所以她也不再看他。

每天晚上,雪都泛着光像脉搏似的跳动着。而所有这一切最终都要融化,凿刻出新的河床,而把她心目中的火星卷走。火星消亡了。迈克尔那天晚上第二次轮班时就坐在她的身旁,寻找着路标。“我们迷路了吗?”黎明前玛娅问他。

“没有,决没有。只不过……我们在雪里留下了痕迹。我不知道痕迹会拖得多长,或者是否看得很清楚,但是如果……嗯,只是防止痕迹拖得太长。所以我要下车,最后一段路我自己徒步走。我要确切地搞清楚我们在什么位置,我们已经立了一些竖起来的石头和石桌状路标,会确切地告诉我们具体位置,但我必须先找到一块。它们会在地平线上露出来的,你们知道,比通常石头要高的砾石或者柱子。”

“白天更容易看到。”西蒙说。

“对。明天天亮我们就在四周找找,我们应该找得到——我们已经到了这些石头区内。这些石头是用来帮助那些像我们这样迷路的人。我们会没问题的。”

只有他们的朋友死了。她的惟一的孩子死了。他们的生存世界永远消亡了。黎明,躺在窗子前边,安努力想像着隐匿避难地的生活。又是多少年多少年的地下生活。她不能过那样的生活。走,白痴,走!该死的!

黎明,凯西尖着嗓子叫起来,吵哑的声音里透着胜利的喜悦;就在那里,北面的地平线上,有一堆三个竖在一起的石头。一道过梁连接着两根柱子。那是回家的路,凯西说。

但他们得先等一天。迈克尔异常小心地避免被卫星看到,他们想在晚上继续赶路。他们下来睡会儿觉。

安睡不着。她发现自己有了新的决心而精神抖擞。当其余的人都不再感到寒冷时,迈克尔发出了愉快的鼾声。他们所有的人在大约五十个小时中,第一次睡着了。她用力穿上火星服,踏着脚尖来到密封室,回过头看看他们:一群饥饿。惟淬、衣衫不整的人。娜佳那只伤残的手从她身旁伸出。当她从密封室走出来时,不可避免地弄出了些响声,但人人都习惯了在噪声中睡觉,再说生命维持系统所发出的响声也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她所弄出的声响。她走了出来,没有吵醒任何人。

火星上的基本温度就是寒冷。她打了个寒战,踩着火星车的痕迹向西走,这样她就不会被跟踪。阳光透过薄雾;雪又下了起来,在一束束阳光照射下呈现粉红色。她沿途跋涉,来到一个侧面无雪的山包上,她能横过那块光秃秃的岩石而不留下痕迹。她一直这样走着直到累了。外面真冷,雪一片片地纷纷下着,也许掺和着沙粒而变大了。在山包的末端是一块又宽又矮的岩石。她坐在岩石里的一个避风口里,关上了火星服的发热器,将微型通讯器上闪烁的报警灯用一捧雪捂住。

天很快变得更冷了。无空灰蒙蒙的,微微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光。雪从粉红色的天空落到她的面罩上。就在她刚停止颤抖、在寒冷中稍稍感觉舒服点时,一只靴于重重地踢在她的头盔上,她的头蜷曲,向膝盖上碰去,脑子嗡地一响。一个穿着太空服的身影把他的面罩重重地在她的面罩上“砰”地撞了一下,接着一双钳子般的手抓住了她的肩将她摔在了地上。“嘿,”她虚弱地叫道。她被拖着,肩膀向着双脚,手臂高高地绞在后背上。袭击者在弄她的微型通讯器,接着又将她推着向前,她的手臂依旧高悬着,要是跌倒了,不可能不跌断手臂。她能感觉到她的火星服的发热无件钻石形的部分开始在她的皮肤上擦出火花,在她身上烧出元件那种钻石形状。每走几步,她的头盔上就会被抽打一下。

那个人影强迫着将她推回到了他们自己的火星车里。这使她很吃惊。她被推进了密封室,那个人跌跌撞撞地跟进来,重重地将门关上,掀下了她的头盔,接着取下自己的头盔。让她惊得目瞪口呆的是,那个人竟是西蒙。他青着脸对她大喊,仍然敲打着她,

泪流满面——这是她的西蒙,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却冲她大叫:“为什么,该死的!你总是这样,你只知道你自己,你只知道你自己的世界。你实在太自私了。”声音扬高成了一种绝望的痛苦的尖叫。

这是她的西蒙,一个从未提高过嗓门,从未多说一个字的人,现在却在打她,在她身旁尖叫,确切地说,是在唾骂,愤怒地喘着气。突然间这一切令她疯狂。为什么不是在以前,为什么不是当生活中需要有人陪伴之时?为什么要经过这样的磨难才唤起他的激情?她使劲捶着他的胸,非常用力,然后他向后倒了下去。

“别管我,”她叫着,“别管我!”接着内心巨大的悲痛令她发抖,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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