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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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义听得我那样说,只是淡然地笑了一下:“反正我现在的生活,还不成问题,既然没有人买,就让它空著好了!”
我听得他那样讲,不禁呆了一呆,同时也知道,如果我不是很快地就切入主题的话,只怕这一次要白来了!是以我直了直身子,道:“王先生,我来见你之前,曾见过这幢大厦的设计师,陈图强先生。”
王直义点头道:“是,我记得他。”
我直视著对方:“这幢大厦原来的设计有三部电梯,可是在你的坚持之下,改为一部!”
我请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来观察对方的反应,但是,王直义神情平淡,好像这件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提出来一样。
我只好直接问道:“王先生,你要改变原来的设计,可有甚么特别的原因?”
王直义仍然只是淡然笑著:“我不喜欢现代的东西”
他一面说著,一面摊手向四周围指了一指,又道:“电梯太现代,将人关在一个笼子里吊上楼去,人为甚么自己不走呢?人有两条腿,是要来走路的!”
他这样回答我,倒令我难以接得上口。从他居住的环境、生活的方式而论,他的回答很合理,找不出甚么话来反驳他。
然而,我总觉得,关于这幢大厦,一定还有点甚么奇特古怪的事,是我所不知道的,我总应该在对方的口中,获得些甚么才是。
我勉强笑了笑:“王先生,你这幢大厦,有二十几层高,总不见得希望住客走上走下吧!”
王直义微笑著:“那算甚么,古人住在山上,哪一个不是每天要花上很多时间去登山的?而且,现在我也还保留了一架电梯!”
我又道:“大厦落成之后,你去看过没有?”
王直义道:“去看过一次,只有一次,我不喜欢城市,所以不怎么出去!”
我立时道:“可是,你却和陈图强建筑师,见了几次面,这好像”
我本来想说:“这好像和你刚才所讲的话,有点自相矛盾。”他的话,前后自相矛盾,是很明显的,如果他真的那么厌恶城市的现代生活,那么根本上,他就不应该想到要在市区起一幢大厦。
如果他想到了要起大厦,能够几次去见建筑师,那么,也决不会为了厌恶城市的理由,而在大厦落成之后,只去看过一次!
可是,我那句话却并没有讲出口,因为我的话还未讲完,就发现他的目光闪烁,那是一种隐藏的愤怒的表示,在刹那之间,被人窥破了甚么秘密,就会那样。
虽然他这种神情一闪即逝,但是也足以使我想到,我的话可能太过分了。
而他,仍是淡然地道:“房子造好了,有人替我管理,我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多看,卫先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将它买下来。”
我望著他:“王先生,老实说,你那幢大厦,我去过好多次,虽然我自己没遇到甚么,可是有两个人,却相继在电梯中,遇到了怪异的事,其中一个,已经因此失踪了好几天,是我的好朋友!”
王直义用奇怪的神色望定了我:“怪事?在电梯中,甚么怪事?”
我道:“他们进了电梯之后,电梯一再不停地上升,升到了不知甚么地方!”
王直义先生呆了一呆,接著,“呵呵”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你说的是甚么,电梯要是不上升,要它来有甚么用?”
我做著手势:“电梯当然是上升的,可是,它上升的时间太久,我的意思是”
讲到这里,我又停了一停,因为我发觉,这件事,实在很难解释得明白,我只好问道:“王先生,你当然是搭过电梯的,是不是?”
我想,我是一定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再往下说,也就容易得多了。
谁知道王直义摇著头:“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有乘过电梯!”
我陡地一呆,一个现代人,没有乘过电梯,那简直不可能,我忙道:“你说曾经去看过你自己的大厦,也曾经几次去见建筑师”我的话还未曾说完,王直义就点著头:“是,不过我全是走上去的。”
一时之间,我不知怎么说才好,而王直义接下去的话,像是在解释我心中的疑问,他又道:“我不搭电梯,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很有点怕那种东西,人走进去,门关上,人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不知道会被送到甚么地方去,那是很可怕的事!”
我只好苦笑了起来。
对一个从来也未曾乘过电梯的人,你要向他解释如同罗定那样,在电梯中发生的怪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对电梯毫无认识。
看来,我这次又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了!
我神情沮丧,暗自叹著气,站了起来:“真对不起,打扰了你隐居的生活,我告辞了!”
王直义望著我:“等一等,你刚才提及你的一个朋友失踪,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好随口道:“不知道他在电梯中见到了甚么,他一个人上去,我在下面等他,好久未见他下来,后来,他冲了下来,驾车离去,就此失了踪。”
我知道讲也没有用,是以只是顺口说著,而看来王直义也只是因为礼貌,所以才听我说著,这一点,从他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上,可以看得出来。
我讲完了之后,他也是不过“哦!”地一声,表示明白了我的话,接著,他也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之后,他叫道:“阿成,送卫先生出去!”
那老仆应声走了进来,在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又升起了一丝疑惑,我问道:“王先生,你的家人呢?也住在这里?”
王直义淡然地微笑著:“我没有家人,只有我和阿成,住在这里。”
我没有作声,向外走去,到了快要跨出客厅的时候,我才转过身来:“王先生,在最近几天之内,我或者还会来打扰你一次!”
王直义皱著眉,态度很勉强,然后才道:“可以,随时欢迎你来!”
我向他道谢,向外走去,那位叫阿成的老仆,仍然跟在我的身后,直将我送出大门,大门在我身后关上,我向车子走去,适才在我心中升起的那一丝疑惑,这时变得更甚了。
我所疑惑的是,这屋子的花园如此之大,那个老仆,一定有很多事要做,如果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除非刚才我来的时候,老仆阿成,恰好是在离大门不远处,不然,他怎听得到有人敲门?
虽然,铜环打在门上的声音很响亮,然而我也可以肯定,如果他们两人,都是在屋子中的话,那么,是决无法听到敲门声的。
我的疑惑,又继续扩展,扩展到认为王直义一定也有甚么事瞒著我!
当我坐上车子之后,我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在忖,为甚么所有的人,看来都像有事瞒著人呢?罗定给人这样的感觉,王直义也给人这样的感觉。
虽然那只不过是我的感觉而已,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有事瞒著,但是我的感觉,却又如此之强烈!
心不在焉地驾著车,不一会,回过头去,“觉非园”已经看不见了。我心中又在想,王直义一定是一个大富翁,他也不失为一个懂得享清福的人,可是,像他那样的人,为甚么忽然又会想去建造一幢大厦呢?
我又叹了一声,疑问实在太多,而我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失踪的小郭。或许,那两个职员的熊度是对的,我走错路了,我拚命在虚无飘渺的想像中,想找到答案,那对小郭的失踪,一点帮助也没有。
进了市区之后,车子、行人,全部挤了起来,好不容易,回到了小郭的侦探事务所,我才推开门,几个职员便一起道:“卫先生,你回来了!”
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情来著,他们一定有极要紧的事在等我,我忙道:“甚么事?”
一个职员道:“警方的杰克上校,打了十七八个电话来找你,要你去见他。”
我扬了扬眉,道:“他没说甚么?”
另一个职员道:“他没说,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那幢大厦的管理人陈毛死了!”
我震动了一下,那职员又道:“上校带著人,就在那幢大厦,请你立时就去!”
我连半秒钟都没有耽搁,转过身就走。
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开始,只不过有人受了惊吓,接著,有人失踪,而现在,死亡!
我心急得一路上按著喇叭,左穿右插,找寻可以快一秒钟抵达的方法,我在冲上通向那幢大厦的斜路时,车速高得我自己也吃惊。
第五部:管理员怪异死亡
我车子停下,看到大厦门口,停著几辆警车、救伤车、黑箱车。
我下了车,一个警官,提著无线电对讲机,向我走来,他一面向我走来,一面对著无线电对讲机:“上校,卫斯理来了!”
他按下一个掣,我立时听到上校的声音,传了过来:“请他快上来!”
我略呆了一呆:“上校在甚么地方?”
警官向上一指道:“在天台上。”
我后退了几步,抬头向上著去,这才发现,大厦的天台上,也有很多人,我依稀可以辨出上校来,虽然在二十多层高的天台上,他看来很小,在向我挥著手,我立时走进大厦的大堂。
那警官和我一起,进了电梯,我道:“尸体是在天台上发现的?”
那警官道:“是,陈毛的一个朋友来找他,发现陈毛不在,他上楼去,一直到天台,发现了尸体,他立时下来报警。”
我皱著眉:“上校为甚么要找我?”
警官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为了甚么。我抬头,看电梯上面的那一排灯,数字在不断地跳动著,不一会,就到了顶楼。
我和那警官,出了电梯,已经听到了上校的吼叫声,道:“卫斯理,你到哪里去了?有正经事要找你,没有一次找得到。”
我一面上楼梯,一面道:“你最好去修炼一下传心术,那么,随便你要找甚么人,都可以找得到了!”
我跳上了天台,杰克上校向我迎来,和我大力地握著手。
每当他那样大力和我握手之际,我总会想到,在那一刹间,上校心中所想的,一定是想如何出其不意地摔我一下,然后他捧腹大笑!
不管我想的对与不对,上校这时,脸上的确带著一种挑战的神色。
我看到天台上有很多人,杰克上校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去,走向天台的边缘,我看到一幅白布,覆盖著一具尸体,杰克俯身,将白布揭开,我忍住恶心的感觉,注意著那具尸体。
刹那之间,我心中只感觉到怪异莫名,陈毛的尸体,使我遍体生寒,我立时又抬头看杰克。
杰克手松开,白布又覆在尸体之上。
我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上校先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了看天。
天台上面,当然没有别的,只是天,杰克好像知道我为甚么会在这时候抬头向上看一样,他又问道:“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我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反问道:“尸体被移动过?”
杰克上校摇头道:“没有,根据所有的迹象来看,他一死就死在这里,死了之后,绝对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绝对没有!”
我也可以相信这一点,因为一具尸体,是不是曾被移动过,很容易看得出来。
然而,那怎么可能呢?
我终于叫了出来:“然而,那不可能,他是从高处摔下来跌死的!”
我一面说,一面指著陈毛的尸体。
刚才我只看了一眼,就遍体生寒,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因为,陈毛那种断臂折足的死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他是从高处跌下来跌死的!
不可能和怪异,也就在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是二十多层高的大厦的天台。
陈毛的尸体没有被移动过,他又是从高处跌下来跌死的,那么,他是从甚么地方跌下来的呢?是在半空中?
我思绪缭乱,一面想著,一面不由自主在摇著头。
杰克上校苦笑了一下:“我为甚么叫你来?不幸得很,我们两人对他的死因,看法一致!”
我大声道:“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是跌死的,而且是从很高的地方!”
上校又点头道:“是的,法医说,就算从天台往下跳,跌在地上,也不会伤成那样,他是从很高的地方跌下来的!”
我又不由自主,抬头向上望去,然后道:“他从甚么地方跌下来?”
上校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唯一的可能,自然是一架飞机,或是直升机,飞临大厦的上空,陈毛是从那上面跌出来的!”
我摇著头:“你不必说笑话了,我知道,你和我都笑不出来。”
上校果然笑不出来,他非但笑不出来,而且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为甚么急于找你的原因,事情太怪!”
我望著上校,突然之间,我想起了罗定的话,他曾说电梯不断向上升去,终于停了下来之后,他还曾打开一个单位的门,直到到了阳台上,他看到上下全是灰蒙蒙的一片,才真正感到吃惊,如果那时,他忽然跌出了阳台,他会跌到甚么地方去呢?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