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错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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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间,一个淡淡的温热,鼻间,一个微弱的呼吸,我等着,静静地等着……
然而……然而……那期盼的吻,那等待的唇,竟落在了额上——我眉间的额上——
“我……爱……你……兰儿……”搭在颊边的指忽而松却,甲轻滑过我的下颌,瞬间落下……
“——长恭!!!……长恭!!!——————不要啊!!!……————长恭!!!——你说过,要带我赏花……你说过,要带我望月……你说过,要带我看夕阳……你说过……要带我堆雪人……——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骗我!!!————不要睡!!——————你醒醒!!……你醒醒!!!————————长恭!!!——————”
*****
公元573年,兰陵王高长恭被赐鸠酒而死,死时他唯一的妻子——兰陵王妃郑氏一直陪在身旁。
希望喜欢长恭的读者大大不要太过伤怀……历史总是这样……
【番外】 兰陵王的绝爱
“长恭……长恭……啊!——不要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夜的空寂,响彻在璀璨星辰下的马车。
梦,那是一场梦么?是……那是一场梦,她,撑起了身子,喃喃着。环睨着颤动颠簸的周围。眼,是那般痛,心,是那般痛。手?……手?……一个刺痛,袭上心头。
“长恭。”她的唇瓣微微翕动……
“长恭!!!————”
——吁——
“王妃……王妃……您怎么样?……”拉开车帘,落入季平眸中的是蜷缩一角浑身发颤的女子。帘拉开的那刻,一抹月光斜射而入,映在她的脸庞,蓦然间,她直起了身,扑跪向季平,抖拉着他的衣袖。
“季……季平……长恭呢?……长恭呢?”
她问着,潋滟的眸中映着那份祈盼,祈盼有个人告诉她,那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殿下他……”忆起她趴在高长恭身上恸哭而晕,忆起她晕后还紧紧拽着他衣襟的那双手,忆起她眉宇间留着他血的唇痕,半身戎马的季平,止住了话语。
“……他……他想给我惊喜……带我看月亮么?……是么?……他为什么不骑马带我看?……他总是神神秘秘的……”
她的唇微微抖着,只是颊边强牵的笑靥,诉着她不愿接受事实的痛。
“呵……刺猬……面具……他老说我像刺猬,还说……还说我啰嗦……赏月么……还带着它们……”
她一人傻笑,月的银白照着她凄美的面容,耀着滴落的晶莹。
“王妃,你……”
“季平……是长恭想和我们捉迷藏么……是么?……”
“王妃,殿下他已经走了……”
他无法欺瞒,也欺瞒不下,人,已经走了,而人走之前,已交托他一定要将这个女子送到一个地方。
“走了?……他,他去哪里了?……”
“王妃,这,这是殿下给你的信。”
季平的怀中,取出一封信,伸手递过。溢着水的泪眸,木然地看着他,唇角边微微地抽搐着,手,他走前为她上药的手,抖颤着伸过。
“信。”她默念着。
良久,她,终是打开,浅黄间白的纸,在银月的斑驳下,显得异常虚白,凄凉。
'小刺猬兰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不,我一定已不在这个世上。对不起,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选择了这条路。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就此了结。我是高氏皇族的人,无论生死,我都必须忠君,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责任。
本以为,我的一生会在铁马金戈,刀戟箭林中了却,可上天眷顾我,让我遇见了你。曾经,先辈们告诉我,铁血男儿不能有爱,因为爱会让一个男人消去身上的霸气。我一直信奉先辈们的话,可现在,我却要告诉他们,爱,不是羁绊,而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感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还记得,第一次,我在温泉边见到你,氤氲白气中的那个脸红,让我此生难忘。还有,你在我衣袍后的那个脚印,我一直舍不得给别人洗。当时,我并没有意识,那便是爱。只是见过之后,你的影,我从未忘却。未曾想到,再见你,竟是在那般场景之下,虽然心痛,但我相信那是缘分。
对不起,兰儿,我很自私,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一次,他来了无名谷,醉生梦死在你隔壁的厢房。我让你送锦被进去。当你进屋的那一刻,我在暗处看着你的裙隐没在门的另一边。突然间,我感到一种失去你的恐惧。我以为,你见到他,会留恋你们之间曾有的爱。知道么?当你再次出来,让我带你去邺城的时候,我的心是那般喜悦。我真的很自私,如果我告诉你,他来无名谷就是为了让我找你,他为了你,可以立下太子,冒着随时克死他乡,倾朝覆国的危险,到大齐来,求我找你。倾尽天下,他可以为了你倾尽天下,我没有勇气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知道后,就会离我而去。
兰儿,原谅我,兰儿,求你,原谅我。
我自跨马从戎的那一刻起,披靡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可这一切,都比不过娶你那日心中的喜悦。我本想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当我进门见到你醉在桌旁,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你对他的爱,就好比你手环上那个“兰”字深深印刻。
兰儿,我好想用一生来等你的爱,可是我等不到了。我等不到听你用箜篌弹出曲子的那一天,我等不到和你赏遍百花的那一天,我等不到和你共望明月的那一天,我等不到和你同堆雪人的那一天,我等不到和你携手夕阳的那一天。
我等不到了,但是我希望他,能够等到。
原谅我的自私。
飞鼠侠长恭绝笔'
信,并不平整,上面曾经滴沾过一个男人的泪。那一日,嘱咐她沐浴之后,他便匆匆写下了这封信。他想写好多让她保重的话,然而最后却成了忏悔。他不畏死,可是却不想失去她。然而,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就算死,他也不会让人带她回到那个阴曹地府般的深渊。
“长恭……长恭!!————你好自私!!————你好自私!!————你为什么那么自私地扔下我!!!——为什么?!!!!!”
她疯狂地吼着,失控地叫着,躲在树上休憩的鸟惊飞而起,乱舞幕夜。
“王妃,王妃……”
她,再一次地晕去。也许,晕去,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晕去,她便不再被着那个痛苦折磨,晕去,她便不再为他的离开而绞痛……
她,真的不曾爱过?她,真的不曾恋过?也许,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再至长安,心已死
一路的颠簸,一路的摇晃,我晕过,我醒过,我吐过,我喊过,我亦哭过……
疯狂中,绝望中,嘶喊中,我跳过车,崴过脚,然而,崴了脚,我又跳了车,伤了手,脚踝间,手臂处,片片瘀伤,条条擦痕,痛么?不,不痛,我的心早已麻木,而我的身同着我的心一样麻木。
“我要回无名谷……我要回无名谷!!……”
“王妃,对不起,属下只是遵殿下生前的遗命。”
“不,我不去长安……不,我不去长安……”
我的万般哀求,我的苦苦相逼,却依旧动摇不了,身下前往长安碾动不止的车轮。
长恭,我是你的妻,为何你不让我守着你?为何你要这么自私?为何你要把我推给另一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扔下我?!!!我已经决定做你的妻子,你兰陵王真正的王妃,可是你为什么生生地毁了这一切?!!!
穿上白色的衣裙,褪下腕间那只刻着“兰”字的环,放入留在马车上的包袱中。我的身,是为你而着的素服,我的发髻,将永远插着你送我的那只发簪,我的心,将永远为你而封藏。无论到哪里,无论去哪里,我都只是你——高长恭的妻子。
六月,夏日的闷热提前来到,马车中的刺猬,发炎的伤口,紧闭的车帘,引得一阵恶臭,而我,却抱着那只笼子,怀着老头的面具,昏沉地睡着,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就这般睡着。
这一日,我隐隐地听到季平冥冥之声:“王妃……属下……走了……保重……”
再睁眼,那个音已不见,而车却停了下,帘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即,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进来。
“里面的人出来,难道不知道入长安城的规矩么?!”一个犀利的声刺入我的耳。
“长安?”我喃喃着,“长安……”
“出来,快出来!……臭死了……”那个声不耐烦地说道。
长安?长安……不,我不要进长安……我不要进长安……慌措间,我蜷起了身子,躲在暗暗的角落,口中喊着“不……”
“出来!!——”一个男人猛地入了马车,将我拖拽而出,口中咒骂着:“该死的,圣驾一会儿就要到了,你这该死的女人!!拦在这里!!!——臭死了!!——”
——啊——
脚刚触着地,因着尚未恢复的踝伤,跪了下去,灼目的耀阳,如着利箭直射我的双眸。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起来!!!进城就交铜钱,不进城就快走!!!若是一会儿扰了圣驾,那便是死罪!!”
圣驾?长安?死罪?
“我,我没有铜钱……”
我轻轻地回着。
“快走!!——”
“我要拿我的刺猬,我的面具……给我……”
刚站起的身,又是一个踉跄,我再次摔落在地,磕碰着发烫的石板。
“疯女人!!——来人,把她拖走,那车子拉一边去!!——”
“不……不要啊……不要啊……”
一阵马蹄靴声远远而传,我微侧过脸,透过散乱在颊旁的发丝,看着尘嚣中一抹明黄旗幡飘扬在空。
不,我不能见到他,不,我不能见到他……
“快滚!!!——”
再见君时,已不认
“文若兰?……”远远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转眼间,一个青色衣诀飘在我的面前。
“属下参见普六茹大人。”
普六茹大人?普六茹坚——柱国将军普六茹坚?我与他虽然没有任何交情,但也曾同朝同殿两年,对于他的名字,我又怎会不清楚?痛趴在石板上的我,慌措地扫着他背着耀日落下的黑影。他,居然认出了我。我,我该怎么办?
“文御助,是你么?”普六茹坚单膝弯下,靠在我的身旁问着。他,不敢肯定。是啊,如今的我,一袭素服,满身臭味,又怎能与一年前在长安皇宫大殿上的那个文御助相提并论。
“大人,民女想要回自己的包袱和刺猬?”
“文御助,皇上一直在找你。”
“大人,民女姓郑。”我低颌答道。
“姓郑?……”迟疑间,马蹄靴声已朝着北周都城长安隆隆而来,身前的那个男人微微停留,站起了身,“把她带回我府上。”
“是,普六茹大人!”
“不,大人……不,大人……民女犯了何事?……”
守城的士兵,再次拉拽起我的臂腕,朝着长安城内拖去。
“我……不要入……长安……我不要入……长安……”
————兰儿!……兰儿!!……兰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统统给朕让开!!!——
拉着我臂腕的手瞬间松开,人亦发抖着,跪在了地上,磕首行礼。抬眸间,我半耷的眼眸中,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不顾君主应有的冷静,疯狂地朝我跑来,镶着绛红蛟龙的黑色衣袍飞扬在半空,尽显着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看到了我,他竟然能够认出已判若两人的我,不,普六茹坚这么近都无法确认是我。他,他为什么能认出我?
这一刻,我还在思,还在惊,还在惑,下一刻,带着淡淡檀香的身已经紧紧将我包裹。
“兰儿……兰儿……我想你想得好苦……好苦……好苦……”
颤抖的身,跳动的心,冰冷的水滴入我的颈后。他,一个九五之尊,毫无顾忌连士兵都已嫌臭的身子,紧紧地抱着,紧紧地贴着。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兰儿……兰儿……整整四百四十三天……你走了整整四百四十三天……兰儿……”
我走了四百四十三天么?我离了四百四十三天,呵……原来我已经离了四百四十三天,既然我已经离了这么久,那又何必再回来,又何必再回来?……
“民女的包袱,民女的刺猬……”在他的怀中,我喃喃着。
“兰儿……”他抚着我的背,继续着他的低唤。
“包袱……刺猬……”
我用着本不太大的力,去推他,去拒绝他,拒绝那个温暖而熟悉的怀。
“怎么了?……”沉浸于失而复得后的他,在万般舍不得的紧抱后,慢慢地松了手,低问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