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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皇上,我错了!-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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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要将我置于死地呢?我在皇宫住了那么久,可从未受到过伤害,为何一出皇宫,就会有人要下手?是让我死,还是让他们兄弟因我死,而激化矛盾呢?

这一日,一名侍卫来报,说是在离长安约摸二十里的地方,出现大量周兵。战报未过多久,尉迟运竟开了宫门,带着禁军冲了出来。战况的突然变化,牵动了整个战局变化。

宇文直做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撤军。为了避免烽火波及百姓,为了避免与二十里外的大军相遇,他选择了撤军。

“若兰,你留在长安。”

“不,我和你一起走。”

“若兰……”

“其实,你也知道,那支箭,或许真的不是朝你而射,难道你觉得我在长安城也很安全么?”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

他想我留在长安,而我则想着在一路上能劝他放弃,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在他的营中,那么他一定是安全的。虽然暗的,有人用箭射我,但若是明的,我想还没人会冒着被宇文邕诛杀的险,而要我的命,要宇文直的命。

离开长安的那刻,我看到他回眸而望的眼神,不舍,心痛,交织缠绕。

“直,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相信我,也便是相信宇文邕,相信我,也便是相信他的哥哥。

他未再回首,只是下令前往荆州。

长安城,离我愈加的遥远,长安城,离他愈加的遥远,略带疲惫的军队,从着宏伟的长安城门朝着荆州之地,加紧撤去。

解散军队,只为兰

军队的前行速度并不是很快,因为天气的炎热与粮草的不足,不少士兵染了病,而我亦没有能够逃脱病痛的侵扰。一路上昏昏沉沉,只觉得意识若有若无,全身忽冷忽热,乏力酸痛。

“她不能再随军了。”

迷糊垂重的双眸透着军中大夫的背影,而耳畔依稀地听着他与宇文直的对话。

“若是放慢行军速度,她是不是……”

“您是知道的,皇上已御驾率军朝着荆州而来,若是我们再放缓,恐怕……”

“你先下去吧,容本王再好好想想。”

一声轻轻叹息后,军医官离了营帐,而我则努力地开着口:“直……直……和皇上……好好谈谈。”

“若兰,你好好休息。”

“既然……他追来了,那……就……谈谈吧。”

“谈?——”

“是,谈……”

“他愿意么?他会么?他会把芊洛还给我么?他……”

“会,一定会!……”发烫的柔荑搭在他的手背上,他黯然而下的眼睑迅速抬了起来。

“若兰,你的手好烫!这样下去,你会……”

“直,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倒霉?上一次……上一次就是你照顾我……这一次,又是你……”

“呵……若兰……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不要这么……”脑中的意识再次涣散,密长的睫不由我控地慢合而上。

我晕了过去,因为病得很重;军停了下来,因为我病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军营中只剩下了我,还有他。

“他,他们呢?”

我无力地问着,透过他俊美的双眸,我看到了自己憔悴苍白的面容。

“大家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爱,我不能如此自私……”

犯上作乱,失败的结果无外乎就是死,宇文直不愿意继而行军,故而解散了军队,也是留人生路,这一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一个病到无法再承受颠簸的女人。

“直……”我撑着身子,唤着他的名字。

“你起来干什么?”

“躺得累。”

“若兰,再坚持会儿,我想皇兄就快到了。”

“我……没事,只要你……和皇上没有事。”

宇文邕的军队来得很快,在午后耀日的铺路下,我听到了大军而至的声,亦听到了营帐被包围的音。

我笑了,因为他来了。

宇文直亦笑了,因为他的心终于可以释怀。

——里面的人快出来!!!——

对于孤立的主帐,周军的将士不敢随意而入,这恐怕也是宇文邕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里面除了宇文直外,还有我——他的女人。万一,双方起了冲突,也许,受伤的那人会是我。

“我带你出去。”

淡淡一笑,他轻轻地将我抱起,垂落的墨发,微展的笑靥,凄然的唇间继续着:“其实,一直以来只有他才能治好你,照顾好你……”

将兰交与,君之怀

八月初至的艳阳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直地灼向我的双眸,在宇文直怀中的我,不禁抬起了酸痛的臂去挡那耀眼的光芒。步靴声和着刀戟声响彻在我的耳畔,晃动不止的人影更是倒映在宇文直的身上。

他走着,直到我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声:“宇文直!!!若是你今日敢伤害她,朕可以立刻让你身首异处!!!——”

他,误会了。

我,正要开口。

“皇兄,若兰病得很重,请立刻传召随军御医。”

“兰儿!——”

宇文邕独自步到了我们跟前,因为光,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庞,但是他身上带着的淡淡檀香,让我感着他的靠近。

“把她给朕!!”

我从着宇文直的怀中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的身前,他柔长的发丝落在了我的颊上。沉醉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那个霸道的旨声:“将这个乱臣押下去!!!——”

侧脸而望,已跪在地上的宇文直被两名大周将士反臂而缚,拖拽而起,淡淡一笑,虽染着金日的灿亮,却是那般伤愁。

“择日……”

“不要,宇文不要,他是你亲弟弟,不要……”我费尽了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襟,乞求着他,“他……他是你弟弟……不要……”

“择日朕要亲审!!!——”

笑,在已无血色的唇边微微扬起,他的改口终让我提到心口的石落了下来。我可以睡了……

“兰儿!……”

也许,宇文直说的没错,宇文邕才是治好我,照顾好我的人。在他的身边,我好的很快,我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他的呵护,亦或是有他的爱,再回长安皇宫的时候,我已好了八成。而宇文直在削去藩王,罢去大司徒后一直被押在大司寇。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拉着他的衣袖,怯怯地说着,希望他能原谅我在那个情况下,和宇文直一起离开长安。

“傻兰儿,没事就好。”

“你……还生不生我气了?”

“我从来就没生过你气。”

“宇文……你别离开我,好么?”

他揉了揉我的发,宠溺地回着我:“我可不敢再走了,指不定哪天,我的傻兰儿又做了什么事,让我的心提到了这里。”他比划着自己的焦急,那故作笨拙的样子,让我不由地笑了起来。

“宇文,我们一起过仲秋。”

“还仲秋呢?已过去五日了。”他点了点我蹙起的鼻,笑言道。

“过去五日了?啊?!……”

“你身子还没好,不适宜走动,所以我就……”

“那明年吧。”

我的话语不免含着一丝失望。月虽每月都圆,但仲秋一年不过一次。

“兰儿,你现在想看月亮么?虽然不圆,但我看着还是很亮。”

“那你许我看么?”

“傻兰儿,我有这么霸道么?”

“怎么没有?……一直都是……”

“呵……”

秋后处斩,宇文直

他扶着我起了身,其实我并无那般娇弱,只是躺的时间长了,身子有些虚而已。很慢地,我们步到了寝宫门前。

“等会儿别跳。”

“你当我是小孩子?走个路还是可以的。跳?才不会呢。”

门,被他推了开,我的双眸愕然于面前的景。

朵朵兰花,伴着幽幽清香,映入瞳仁,沁入心肺。月色而染的花瓣淡放着银光,那摆着大大一个心型的花盆间缀饰着橘红烛灯。好美,好美,淡雅的花,被着寄情的红托衬其中,是那般醉人……

“宇文……”

望着面前的一切,我感着他为了我而百费思量。

“喜不喜欢?我好不容易搬了那么久搭成的,夜晚可能会暗些,便只好自作主张放了灯,想你……”

“宇文……我……好喜欢……”

人,虽未跳起,但心,已经澎湃。兰花橘灯深情寄,月下殿前旖旎依。

“傻兰儿……呵……”

靠在他的怀中,我环着他的身,呆呆傻傻地笑着。我愿意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做他的傻兰儿。

“记得那时候,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我老说你傻么?”

我摇着头,不知缘由。

“你我之间可是有契约的,若是说你傻,你就可以有花,多说一次,你就可以多拿一盆,其实,我觉得这买卖真的不错。”

契约,是啊,我们之间还曾经有过那张可笑的纸。忽而,我感着下巴被一个轻轻的力托起。

“兰儿,此生今世,来生万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任万物具迁,星斗转移,都不会变。”

月,虽不圆,而我与他却在编织着那圆月的眷恋。

几日后,我的身子已完全康复,而他亦开始了大量的朝政军务之事。偶然间,我去了御书房,看到了他在御案上大司寇来的奏折,上面正催着宇文直兴兵叛乱的结案。本来,我是从不会去翻阅他的奏折,但是对宇文直之事的关心,让我忍不住去拿。一本,又一本,字字句句中的含义都只有一个——死。

这一晚,宛沁亭内,传来悠悠琴声。身长玉立,飘飘衣诀的他,静坐其中,把琴而抚。很久他都没有这般独自弹琴,心中的苦涩,透过弦的拨动淡淡传来。我循着音的凄宛,踏着声的无奈,走到了他的身旁。随风而起的墨发拂过他绝俊容颜,掩去他脸上一切情感,而琴板上滴落的水,让我感着他的心痛。

“宇文,你……”

琴声落,我问着他。

“兰儿,无论我做什么决定,请你一定要支持我。”

我未问何事,而从他的浅褐双眸中,我知道他已知晓我想问何。我点着头,因为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次日,宇文邕下诏,大司徒卫剌王宇文直犯上作乱,危及社稷,依大周律例,秋后处斩,其部下党羽就地收押,送回长安,等候发落。

永远都是,你四哥

金色九月,秋风瑟瑟,鸟儿啾啾,我站在一驾马车前,手握着一双洁白如玉的柔荑,浅笑道:“芊洛,路上一定要小心。直,可是盼着他的大胖儿子呢。”

斜眸挑眉朝着牒云芊洛旁的宇文直递过一个眼色,口中继续道:“是吧?直——”

“只要是芊洛生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他的唇边终于露出了曾有的笑容,清冷不再,阳光又现。

“看不出,你思想还挺开放的。”

“呵……”

“这次一别,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生的到底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若兰,你觉得是儿子么?”

她拉过我的手,贴在她隆起的腹上,隔着素衣,我感着那里的温热。

“它坏得很,不告诉我。不过,我知道,它一定是个男孩。”

“若兰,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和直活下去的机会,也谢谢你给了我做母亲的机会……”

潋滟眼眸中难锁的泪水顺颊而落,身畔那个爱她的男子将着娇柔的身子揽入怀中,轻轻抚慰。

“你们该谢的,不是我,而是……”

我回首望他,黑衣束身的他,在我带泪的笑中,步了过来。

“四哥,我还有资格这么喊你么?”

宇文直的眼睑中已勾出红色,而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终是在一个点颌后,伸过双臂。

两个男人,在风的摇曳中紧紧相抱,他的话接着宇文直的问:“直,无论你到哪里,我都是你的四哥,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此生都不会变。”

“谢……谢……”

“好好待芊洛。”

他拍了拍宇文直的背,结束了那个拥抱。

“直,谢谢你教我识字,教我写字……”相别的痛苦,总是那般揪心,而女子的哭泣,更让这难分的我们久久不愿离去。

“兰儿,别拉着直了,你就算我不吃醋,也要想想人家芊洛,怀着孩子的女人可是不能随意生气的。”

哭声中传过几声勉强的笑。

“你们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书信给翎或是宪,他们都会转给我。”

“会的,等我们安顿好了,就会给你们书信。”

“时辰不早了,早点上路。”

“四哥……”

“皇上……”

“直,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再次的拥抱,再次的话别,宇文直抱着牒云芊洛上了马车,而自己则挥鞭策马。轮,开始了它的碾动,渐渐地,落叶中两道长长的痕印通向远方。

“宇文……”

“他们一定会幸福。”

远处,忽而传来牒云芊洛的声:“若兰——记得我说的话——”

我点着头,回应着马车中那个我曾经的“仇人”

“兰儿,芊洛她说的什么?”

他好奇地问着我,而我则已觉着耳边的热烫。

“她说……”

“脸都红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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