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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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妈就鼓睛白眼,恨不得一*吞了我。你那么斯文,吵架哪是她们的对手?”
丁凤鸣说:“架倒是没吵,只是怄了一肚子气。”
刘红红接着说:“……我徘徊了好久,想过去陪你,但我没得勇气。只想你转过头来看见我,叫我过去,但你就是动也不动。我心说是怎么了,我怎么就这样胆小了?老了脸皮过去,难道你还赶我走不成?后来你擦皮鞋,我就在旁边装模作样算命,你还是看不见我,我就壮起胆子叫你了。我说,再不叫,只怕再也没得缘分与你相见了。”
那时丁凤鸣正在自怨自艾,感伤不已,哪有闲心观察别人?丁凤鸣又感动又惭愧,握住她的手,说:“你叫我呀,那时我多希望有个人陪陪我,你怎么就不叫我呢?”
上河图 朦胧华辇(10)
或许是手上用了力,或许是手上有暗示,刘红红一下坐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烛光跳了一下,忽地灭了,包房里一片黑暗。两人摸索着相互抚摸,谁也没提点灯的事。
丁凤鸣既紧张又兴奋,在黑暗里如一条干涸的鱼。她背上的皮肤光滑如缎子,有一条凸起的硬块(又是伤痕?)。手跳过去,去解||乳罩的扣子,却怎么也解不开。刘红红回手解了,顺手把上衣也脱了。两人的衣服不知不觉就没了,刘红红一边亲吻他,一边在他的耳边梦呓般说:“不嫌我脏,你就要了我吧!”
丁凤鸣嘴含了她的*,“唔唔唔”地出不了声,就用手表示同意。刘红红跨坐上来,动作几下,两人都感到不舒服。丁凤鸣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沙发太短,刘红红就高举了双腿,把脚搭在他的肩上。丁凤鸣特别勇猛,她忍不住大声叫唤起来。丁凤鸣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急忙去掩她的嘴。声音是小下来了,身子却如蛇般在沙发上扭动,过了一刻又大叫起来。丁凤鸣也不管了,发狠冲撞。刘红红越叫,他倒越兴奋,动作也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平静下来,刘红红说:“你这么狠?都弄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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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鸣说:“我也不晓得,今儿的感觉会这么好。”
刘红红坐起来,搂住他。两人身上汗漉漉的,虽然空调开着,也逐渐有了些寒意。刘红红说:“穿衣吧,别凉着了。”
穿了衣服,两人仍然搂着。刘红红说:“我真高兴,终于和我喜欢的人*了!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你和小玉谈恋爱,我不晓得有多嫉妒。小玉妈不同意,小玉就要我打掩护,我不情愿,但怎么好拒绝?倒希望你们成不了,我就有机会了!”
丁凤鸣回想起来,那时的刘红红健康活泼,脸蛋红红的,一笑两个酒窝,喜眉喜眼,很逗人喜欢。她喜欢和他说话,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他,很专注的样子。他想说,我那时也喜欢你的,你不晓得那时的你有多可爱。这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终究说不出来。一瞬间丁凤鸣有个反省,自己终究还是胆小的、虚伪的。换个人,抑或是刘红红没从事这个职业,这话或许就说出来了。这么说,自己在潜意识里一方面希望与她欢愉,一方面还是嫌弃她的?丁凤鸣就沉默着,黑暗里朝自己做了个鬼脸。
刘红红说:“我想清楚了,离婚就离婚,还留恋什么呢?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离了婚,就自由了,就没人干涉我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你睡着了?”摇了他一下,继续说:“我再不坐台了,想再做回个清清白白的人。小玉卖衣服赚钱吗?我也想弄个店子做生意。”
丁凤鸣说:“钱倒有赚的,只是赚得不多。你真想做生意,我慢慢给你寻个铺面,你也做个市场调查,得看准了。”
刘红红说:“小铺面就行了,里面要能住人,你就可常来了。”
丁凤鸣心里沉了一下,说:“刚刚出了汗,身上不舒服。去开个房洗澡。”
上河图 将相无种(1)
就在丁凤鸣和刘红红欢愉的这个晚上,马千里接到了公安局长吴得远的电话。吴得远客套几句,说:“今儿有安排没得?要是没得,赏老兄一个面子,在一起坐坐?”
马千里和吴得远不熟,只在一起开会时见过,私下里并没有交往。今儿突然来找,未必是什么好事。马千里有心想找个借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这公安局水深得很,还是不得罪的好,况且公安局也为厂里的发展做过一些事的,就开玩笑说:“局长宠召,敢不从命?”
两人就约了时间地点。放下电话,又打夏馥的手机,说吴得远请客。本来今天是约了夏馥吃晚饭的,夏馥不高兴,说:“去吧,记得少喝点。”
请客的地点定在水陬间。水陬间原是湖中的一个小岛,一个Ru房形的山包突兀地插入湖中,三面环水,另一面有桥与陆地相连。山上草木茂盛,飞鸟翔集,早年修有庙宇,因景色佳妙,便取王勃《滕王阁记》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号天水庙,很是兴盛过一阵。解放后破四旧、搞四清,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庙里神像被毁,好点的木料都被附近的农民拆下做房子去了,香火零落,庙宇破败,游人绝迹。只剩一个守庙的和尚,经常饿肚不说,还被斗得五劳七伤。和尚灰了心思,也懒得念经,就勾了一个少年婆娘,回家还俗生儿育女去了。
如此空闲了许多年。后来政策转变,宗教信仰自由,允许人们烧香拜佛了。一时间和尚道士、尼姑道姑们仿佛沾了阳气,纷纷苏醒过来,举幡敲磬,招摇过市。有一个先富起来的生意人看准了商机,就联合几位志同道合的信徒出资修缮天水庙,又网罗了几个已还俗回家的老尼姑老和尚,呜哩哇啦搞将起来。山上修了山门,要十块钱一张的门票。半年过去,生意并不好,门票钱连开支也打不住。信徒说:算命算不准、念经念不清,连个木鱼也是用杨树蔸儿胡乱挖的,还要十块钱门票,况且和尚尼姑混在一起,晚上门一关、灯一黑,鬼晓得他们在干什么?指不定混到一起去了,昏天黑地做些混账事。年轻人说:就几个老家伙,脸烂得像柑子皮,倒害得老子爬山爬得一身臭汗。
领导原指望恢复天水庙,为城市增加一点文化内涵,增添一处旅游景点,以此来打造上河的文化产业。领导就来视察,刚走到山门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尿臊味。只见那山门旁黄黄的一片,壁灰都被尿水冲残了。领导皱了一下眉头,转身想走,却被人拥着,走了进去。门里景色果然绝好,茂林修竹,芳草如茵,梵唱如歌,响磬如潮。虽是夏天最酷热的时节,却顿时凉意袭来,暑气渐消。参观完大雄宝殿,领导便坐在林间的石凳上休息。刚准备喝尼姑敬献的香茗,就见那尼姑手如枯爪、发如乱草,鼻沟处一抹漆黑,显见是未洗净的锅灰了。领导把茶杯放下,心说走了算了,这几个鸟人,见了烦心。才移步,脚踩了一团软软的东西,赫然是一泡野屎,旁边还丢着一个用过了的避孕套。领导涵养虽好,也终于忍不住,说:“乱弹琴!”
庙宇经营甚难,几个股东索性就在林间盖了一圈木屋,又搜罗了一些年轻尼姑,干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不想歪打正着,声誉日隆,场面上混的人都晓得天水庙的小尼姑温婉可人、别有风味,甚至许多外地游客逐臭而来,一品异味。民间则干脆叫着“*庙”了。后来因高层发话,全城整治,几个老板悉数被抓,判了三五年不等,余下人等作鸟兽散,天水庙再度荒芜了。
上河图 将相无种(2)
又过了些年,一个香港老板看中这里,便宜买下,请了专家设计规划,投巨资开发。因嫌“天水”二字已臭了牌子,便具厚礼请教省城一名士,改名“水陬间”。开业后生意兴隆,竟成了上河一等的消费场所,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在这里也不够吃一顿饭的。
马千里赶到水陬间,暮色已经很浓了。停了车,从连桥过去,山上桥旁的彩灯已全部打开。彩灯映在水中,似乎水里也有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远远看去,整个水陬间绚丽多彩,变化多端,叫人闹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老百姓走到此处,不由自主就两腿打战,胆小的不敢停步,胆大的刚伸头往里瞄上一眼两眼,神龙活现佩了警棍的保安就大声呵斥。沿了上山的台阶拾级而上,道旁古木森森,修竹挺拔如剑,射灯反照上去,熠熠生辉,愈显碧绿苍翠。林中点缀了错落的彩灯,一明一灭,便如三五成群的萤火虫儿,往来穿梭。这水陬间设计也别致,山顶上的破庙扒了,建起了一座四星级的大酒店。酒店不高,只有四层,却极具气势。站在楼顶,湖光山色、城市景物一览无余。白天若就一杯香茶慢慢品味,湖上轻舟往来如燕,成群的水鸟飞高伏低,清波微漪,远山如黛,不觉间灵魂亦与山水相合,而心旷神怡了。建筑却采用明式,虽雕梁画栋,但不显繁复,深得明人的简约优雅之风。山上有五条小径通往山脚,皆青石铺就的台阶。沿湖建了数栋欧美风情的矮层独立别墅,错落有致,或伫立水边,或半掩林中。岸边铺了从外地专程运来的银白细沙,植了从外国进口的良种草皮。每次来水陬间,若心情好,马千里都会静静欣赏它的美丽、它的奢华。
地点设在四楼“听风轩”。马千里推门进去,吴得远老远就伸出手来,说:“稀客,稀客。能请动你,说明我吴某人面子不小哇。”
马千里刚从寒冷中走来,脸上的肌肉一时还有些僵硬,手随着吴得远的动作摇了几下,迅速调整表情,说:“面子是你给的。我一个商人,有个什么面子?”
吴得远拉着他入了席,说:“市长都不一定能请动你,我能,不是面子是什么?”
马千里摇手道:“说讹了说讹了。我是市长手下的一个小吏,他们搭个信,我鞋子都要跑脱的。”
吴得远双手捧了肥肚,似乎有些不胜重负,便腾出一只手不停摩挲,顺三下反三下。他说:“算了,我们弟兄不扯没油盐的卵弹了。来,喝酒。这第一杯酒,感谢你给我们捐了三十万,要不这宿舍楼还真竖不起来。”
马千里也举了酒杯:“这么说我倒惭愧了。这几年公安局替我们整治厂区环境,偷儿窃贼闻风丧胆,才给了我们一个好的发展空间;又替我们破获了好几起诈骗案,挽回不少损失。这杯酒我该敬你的。”
吴得远也不客气,一口干了,说:“都是应该的。你们是重点企业,要重点保护嘛。”
马千里心想,该不会因为这个请我喝酒吧?又干了几杯,喝酒的节奏开始缓下来。水陬间的菜做得还真不错,色香味俱全。传菜斟酒的全是清一色的绝色少女,穿了开衩至臀的各色旗袍,白肉一闪一闪,极是养眼。
一瓶五粮液喝完,吴得远说:“还来一瓶?”
马千里喝酒本来也是不服输的,却讲究场合,极有分寸,便说:“我没带司机,还是喝点啤酒,漱漱口。”
酒送过来,吴得远挥手叫小姐出去,说:“早就听人说你为人豪爽仗义,工作极有魄力。一个要破产了的老厂,硬是让你三两下给弄起来了。我早就想找机会和你喝个酒,认识认识,却一直拖到现在。今儿没得外人,我们弟兄说说心里话。”又亲自给他斟酒。
上河图 将相无种(3)
多年历练,马千里阅人无数,城府也是极深的,便说:“能和局长称兄道弟,我是三生有幸了。今儿豁出去,来,干了!”咕咚咕咚干了。
吴得远也干了,笑道:“你还在跟我客气。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马千里说:“谁客气了?”
吴得远却说:“日后你就会晓得,我这人讲义气,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公安工作是越来越不好搞了。市长不了解情况,说我不去破大案要案,只记得抓打牌赌博、卖淫嫖娼。我不抓行吗?市里的拨款不足额不说,还不能及时到位,害得我们的干警一边流血流汗,一边还要饿肚子。幸好抓了,才保住我们干警的一点基本工资。我也想破大案,案子破了我脸上也有光不是?申请破案经费的报告打上去,市长说,我是五强的妈洗澡——卵都没得一筒,要不把我卖了?我有多大的胆子,敢卖市长?再说打牌赌博、卖淫嫖娼也是我们打击的范畴,怎么就不能抓?公安局自力更生做了几幢房子,一些人就眼红,编了谣儿来骂我们,好像公安局就不能享受享受,只配艰苦奋斗!”越说越激动,脸色也因此而绯红起来。
马千里就附和着说:“难啊,做人做事哪能不难?畜牧局做了制服,有人就不服气,说不就是个阉猪佬吗,穿了制服吓唬谁?不几天谣儿就出来了,说:‘猪儿猪儿你莫口安,老子今儿着了装。代表人民代表党,割你的*割你的卵。’”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