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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狭路-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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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却泛着红,那红色很不正常。摸摸她额头,果然,她在发烧!

*

这一觉睡了很久,楚净自己也不晓得具体多长时间,只知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前半段似乎有人在追她,她跑啊跑啊,前方遇到一个悬崖,她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奇怪的,接下来她并没看见血肉模糊的自己,梦境陡然一变,她来到一个山谷,鸟语花香,一派安宁祥和。然后,画面就定格在这片鸟语花香,她踏踏实实睡熟了。

睁眼,卧室里黑乎乎的,仿若沉沉的夜色。

看了会儿,本能的,她感觉出不是自己的卧室,闭上眼,拼命回想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睡在这儿?

她想起自己走出家,在街上遇到李红,然后是咖啡店,然后是……

她猛然睁开眼,慌张坐起。

床头灯亮了。

她看到,不足一箭之地,有双眼睛定定看着自己。

没有任何停留,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离开。

陆行简把她按回去,“你在发烧!”

楚净轻而易举就被他制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四肢软绵绵的。想了想,眼下不能硬碰硬。一缕碎发贴在脸上,痒痒的,她伸指撩开,冷眼看他,“发烧而已,又不是得癌症要死了,让开,我要回家。”

“你……”

陆行简心脏仿佛被车轮狠狠来回轧过,疼得牙尖打颤,末了,咬牙不语,强行把她塞回被窝。

“医生给你打过针,你现在不能吹风,躺着捂捂,把药吃了。”

说着,将水和药递到她唇边,她扭脸躲开。合上眼,不看他。

陆行简牙齿都咬碎了,这辈子他就没对人服过软,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别无可选,低声说:“你把药吃了,再过两个小时,如果烧退了,我就送你回去。”

她终于睁开了眼。

吃完药,她安安静静闭目躺着,仿佛不知道床沿还坐着一个人。

陆行简没有被忽视的怨怒,平心静气注视着严严实实裹在鸭绒被里的楚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安宁的神态了。

很想触触她细细的眉毛,记得以前她照镜子老嫌弃左边的眉毛没右边的好看。不,不,其实他最想抱抱她,她以前生病从会不哭着喊着说难受,只是特别粘人,非让他抱着。那时他说她矫情,可是现在,他真的特别想抱她,想得四肢痒痒。

正在他挣扎着要不要付诸行动,她突然坐起来,发癔症般喃喃:“我要见卫冬阳。”

声音虽小,但他听清了,不悦地压下眉毛,“你烧糊涂了?”

“我要见卫冬阳!”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水眸腾起强烈的渴盼。

上次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是何时?哦,是在五年前他决绝跟她说分手的时候。心尖一痛,陆行简毫不犹豫点了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

蹲墙角面壁去T?T

☆、第三十六章

C市飘起了雪糁,对这个城市而言,雪花纯属奢侈品,今年大约实在是太冷了,彤云施法了几天,终于飘起了雪糁。

陆行简把车停在一家高档的热饮店前,扭头对楚净说:“他就在里面,我在外面等你。”

楚净一言不发推门下车,纤瘦的身姿裹挟在呼天卷地的风里,说不出的单薄、凄凉。他眼睛刺痛,费好大劲迫使自己扭过脸,目光眺向远处。

陆行简是通过王一约的卫冬阳,卫冬阳以为陆行简要见他,没犹豫,欣然赴约。他想,陆行简约自己,一定还是为了楚净。可是没想到,等了几分钟,等来的却是一肩风雪的楚净,他神情有些微妙。

饶是隔着几排桌子,楚净一眼就看见了他,依旧是眉目清朗,斯斯文文。可就是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干了那么卑鄙龌龊的勾当。她忍着巨大的怒意和心痛走到他桌边,坐下,开口问:“为什么?”

她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吼大叫。卫冬阳稍稍愣了下,清清嗓子,“谁叫她是你母亲,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楚净平静地问:“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她跟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

“错了!”卫冬阳伸手打断她,“怎么可能无冤无仇呢?汪是之应该告诉你我跟他什么关系了,你还敢说无冤无仇?我母亲的不幸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楚净气得脸都白了,拍桌子吼:“他们清清白白,你少血口喷人!”

“清清白白?哼,汪是之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跟我母亲闹离婚,这就是清清白白?”

楚净双肩剧烈抖了抖,继而冷笑,手指用劲扣着桌沿,“你刻意接近我,甚至故意作出喜欢我的姿态,目的就是伺机报复我母亲?可惜的是,她已经去世了,所以你就改变策略,找一个最恶心的编剧,来毁掉她视为第二生命的书,让她九泉之下难以安宁。卫冬阳,你真的是够狠!”

卫冬阳耸耸肩,不置可否。胜利者是不需要语言点缀的,只有失败者才喋喋不休。

楚净又问:“李红流产那件事是你在背后挑唆,词集也是你搞的鬼对吗?”

他点头,讥笑,“你终于想起来问了,可是有什么用呢?你现在去告诉王一,告诉那些朋友和粉丝,有谁会相信?”

不理会他的嘲讽,楚净继续道:“白羽说过,好几个人跟那家印刷厂合作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到我这儿出问题了?我真是蠢透了,居然那么相信你,没有一丁点怀疑。”

卫冬阳一直好整以暇,听到这里,却十分不耐地皱眉,语气很是烦躁,“你说完了没有?”

楚净面色恢复到伊始的平静,“你趁着我离开办公室处理纠纷的时机偷盖了我的章,仿造了我的签名,甚至那场纠纷也是你故意安排的,我猜的对不对?”

卫冬阳漆黑的眸光锁住她片刻,突然发笑,“你当我傻吗?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口袋里,手机一定在录音。”

楚净脸色刷白。

他笑得忘形,“不要跟我耍花招,楚净,你斗不过我的。”看一眼面色苍白的她,他说,“我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汪是之又跟她闹离婚,你母亲呢,好歹我也算是报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各不相欠。”

楚净冷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你能怎样呢?”说着,他斜了眼窗外,“你倒是可以依靠那个人,可是,你甘心吗?一个伤你至深的人,转身再去求他,好像不符合你楚净的风格。”

“我只问一句,你肯不肯从田磊手中把那份合同要回来?”

她试图联系过那个田磊,是他助理接的电话,一听是她立刻挂电话,再也没打通过。

卫冬阳断然摇头,哼笑,“你知道什么是白日梦吗?”

至此,楚净觉得这场对话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抓了包,站起来,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我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我母亲的抹黑和伤害,卫冬阳,咱们走着瞧。”

闻言他也站了起来,和她对视,缓缓道:“不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你母亲再也不能隐匿于公众视野之外,田磊一定会把她的心血糟蹋得面目全非。如果你执意把事情闹大,我不介意奉陪到底,我会一点点把你和你母亲的种种私密暴露在阳光下。”

楚净忍无可忍,拿起茶杯朝他脑袋砸去,立有鲜血沿着他额头滴下,红的血,白的脸,那么触目惊心。

一直观察店内动静的陆行简立刻摔门下车……

*

雪糁淅淅沥沥,回到酒店时完全停了。

楚净坐在二楼大厅的圆桌边,歪头,默默盯着玻璃窗。

脑子里不时蹿出各种想法,她闭上眼,慢慢将之理顺。首先,那块印章只有自己在用,卫冬阳摸到过,上面就一定留有指纹。其次,笔迹是可以鉴定的,完全可以拿到相关机构去鉴定……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编辑俞宁打来的。

她刚从国外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不明就里的把楚净训斥了一通,指责她对不起母亲。

楚净张嘴想解释,俞宁撂了电话。

她懊恼地抓头发。

陆行简提了吃的走来,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解开袋子,把热牛奶和南瓜饼推给她。

“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尝尝这个……”

楚净根本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利索地起身回房。

转身关门,突然闪进一个高大的身体。

“陆行简,你要干什么?”

压抑已久的怒气瞬间喷发,楚净愤怒瞪着他。

陆行简抬眸,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浓长的睫毛抖了抖,泄露了心底的一点点惶恐。

“你应该明白,楚净,我想和你在一起,像以前那样。”

楚净怔忪,半天无话,呆呆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陆行简低下头,唇一点点凑近她白玉的面孔,快贴上时,“啪——”,她一巴掌扇来,响亮,清脆。

他呆住。

楚净迅速收回手掌,“砰”一声关上门。

“楚净!楚净!”

他大声喊她,不停拍门,可惜里面没有半点回音。他像被挑断筋脉的废人,死气沉沉在门板上靠了半天。充斥胸腔的开始是郁闷,接着是心痛,后来是心如死灰。他不经意想起,五年前他那样决绝,她是不是也这样心如死灰?

心脏被丢进绞肉机,疼得死去活来,他立刻喊停,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晚上,他约了吴滔喝酒。

一家非常隐蔽安静的酒吧,这是他们俩人的秘密基地,连白羽都不知道。

一进包厢,陆行简就死命灌自己。起初,吴滔看猴子一样默不作声看着他喝,渐渐觉得不能听之任之,这哪儿是喝酒,分明是玩命!

踹他一脚,夺下酒瓶,用吴医生惯有的阴毒刻薄说:“想找死别在我面前,回你自个儿家,吞药还是上刀子,随你便!”

陆行简两手支着脑袋,沉默半天,缓缓道出了心底掩埋已久的秘密。说完畅快了不少,心里没那么堵了。

“那个女人是楚净?”吴滔犀利地问。

“是。”陆行简大方承认,然后,腿上又重重挨了一脚。

“你他妈混蛋!”鲜有的,绅士风度的吴医生竟开口骂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么好的姑娘居然被你……你就混吧你,有你哭的时候!”骂完,像是还不解气,拎了瓶酒,一口咬掉盖子。

沉默半天,吴滔踢踢他,“你想好了没?怎么办?”

陆行简拼命按按发疼的太阳穴,“我想跟她重新开始。”

“那唐灵怎么办?”

他摇头,“不知道,还没想好。”

“我靠!”吴滔一脚踹翻矮凳跳起来,握着拳头,咬着牙,那架势,不把陆行简打死也得打残。

他拼命把心底的火气压了又压,语重心长道:“哥们儿,你已经伤了楚净一次,如果这次你没想好,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不然就是害了她。唐灵和唐义成哪个是省油的灯?”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陆行简抬眼看他,“唐灵那里,我会说清楚,只是目前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丫头的脾气,你知道的。”

吴滔黑着脸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酒下肚,几乎是忍无可忍想跟他说点什么,可是看见他张欠扁的脸,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现在告诉他,简直太便宜他了,让他自个儿折腾去吧。

陆行简沾着酒气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很晚了,他敲楚净房门,敲了半天都没有回应。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却关机了。叹口气,他不气馁,继续敲。

保洁阿姨看见了,走过来对他说:“先生,这个房间住的小姐退房了。”

“什么?”他大骇,“什么时候?”

“下午六七点那会儿,我记得不是太清楚,您可以去前台问问。”

他立刻跑到前台,前台告诉他楚净六点五十退的房,还用前台电脑订了张晚上九点飞往H市的机票。

他道声谢,立刻打电话给秦助理。

次日清晨,陆行简一下飞机立刻赶赴楚净家。除了在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他不停地给她电话,起初是关机,后来是拒接。

他进了小区,回忆从小唯那里打听出的信息,一边走一边看单元楼的编号。

冷不丁,飞来一球,直直砸到他腿上,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穿得厚厚的小男孩,顶多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又黑又亮,非常漂亮。

小男孩起先一直盯着球,接着眼睛才飘到踏着球的大人脸上,就那样,一动不动看着他。

陆行简也在观察小男孩儿,看着看着,心里腾起某种怪异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rp爆发  早更了

坑爹的boss又开会=_=

更新我尽量日更  尽量在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

有事情会向大家说明 ^ω^

☆、第三十七章

一大一小,静静对望,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不可言说。

陆行简一直盯着小男孩那双漂亮眼睛,脚下踩着球,迟迟忘记踢出去。

良久,小男孩挥手指指自己的球,口齿含混地说:“我的球。”

陆行简四肢大脑同时复苏,将球往前踢了踢,人也跟着迈进一大步,蹲下身摸摸他脑袋,“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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