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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狭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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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写意丹青,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带连绵的矮山,山上树木繁多,大约是春天,葱葱绿绿的。其中一座山顶较为平坦的小山上画着一所古刹,没有画全,只露出一角翘起的檐宇和串铃,檐下,一缁衣老僧泰然劈柴,脚边卧着一头鹿,姿态闲适。群山上空,有佛光隐现。

画中没有整齐的公路和台阶,应该就是二三十年前的景山和玄隐寺,那个老僧,当是老方丈无疑。

画轴左下方,有一首五言绝句:

《访僧》

初阳收宿雨

泥径湿草履

惶惶欲问僧

闲坐说麋鹿

诗不见得多好,亦无高远的意境,甚至首句即是化用古人,可却妙在天然朴稚,有一股青草扑鼻的涩香。还含有朴素的禅意,什么是禅?闲坐说麋鹿,这就是禅!

落款是“冉冉”。

楚净望着“冉冉”二字出身,伸手,细细抚摸,喃喃低语:“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3╰) 这章算大调戏了吧

☆、第六章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或因一张好皮囊、一副好身材,又或是不同寻常的家世、财富。楚净爱上陆行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想再孤独。

单亲家庭长大的楚净,孤独就像体内流淌的血液,充斥身体每一寸缕,她长,它也长。

很小的时候,她就敏感而模糊地觉着,自己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比如,镇上的孩子不是被爷爷奶奶抱着,就是被爸爸妈妈抱着。而她,一天到晚,哄自己看自己逗自己的,只有妈妈一人。生病或是不乖的时候,梅姑会帮忙料理自己。

楚净在梅镇那所老宅长到5岁,上小学时跟着妈妈去了H市。饶是再早慧,5岁之前的记忆也并不会多深。那段水乡生活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高高翘起的檐角,檐角滴不断的雨珠,梅花吐香的夜晚,以及每个夜晚揉揉睡眼醒来时母亲披衣伏案的瘦弱身影。看到她醒来,母亲停笔,弯弯嘴角。昏黄的灯光下,那笑容温柔得似三月的雨,和着院墙外的汩汩水声,天际的溶溶月色,揉成一股子浓稠的哀怨缱绻,覆在她幼小的心上,形成一张绵韧的保护膜,二十七年的风霜都没能将之磨蚀。

在梅镇的时候,除了梅姑一家,母亲几乎不和任何人往来,也不允许她和其他小孩子玩耍。楚净总是一个人蹲在门前,羡慕地扒着门缝看其他小孩子嬉闹。那时候,她们住在巷尾,巷头有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儿,常常贼溜溜趴到她家门前,偷偷摸摸往门缝里扔糖果,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门里面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畏畏缩缩捡起糖果,剥开糖衣塞进嘴里,他就乐呵呵笑,缺了两颗牙,风直往嘴里灌。

“阿净!”

母亲一呼唤,门缝的圆眼睛“噌”地就消失了。楚净歪着嘴角,笑了。

后来,圆眼睛突然就消失了,楚净再没见过他。事后听梅姑念叨东家长西家短,才知道圆眼睛搬走了。

她蹲在水井边,捏着石子不停地画,不停地用脚擦,直到月亮挣脱云层钻出来,也未能画出圆眼睛。孤独并不是没人陪你,而是有一人陪你看了日出,却缺席了日落。

搬到H市,她们母女更少和人来往。楚净上到高中,一直都在家里住,在学校也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终于要上大学了,却突如其来得了一场重病,请了一个月假,过完“十一”长假才去学校报了到。

女生住宿紧张,楚净报到时,本专业宿舍住满了,把她调到了其他专业的宿舍。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另外三个女生已然好成一个人了,唯她茕茕一人。在班级里,她也融不进去。

她自认没做过什么错事,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但就是察觉到,班里同学都在刻意疏远她,宿舍其他三个女生说话都防着她,仿佛她是高危病毒携带者。

不理就不理,她是冷傲的,不屑一顾的。

“那妖精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怎么那些没出息的男生(seng)一个两个都不要脸往她身上贴?!还说什么,男看陆行简,女看楚净,哼,她楚净算什么东西,也配和陆行简相提并论?”

周末,不愿待在明明有人却比没人还安静得窒息的宿舍,泡了杯碧螺春,一个人跑到图书馆,没想到,在洗手间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楚净听出了这个声音,是每节课负责点名的学习委员顾妍妍,她每次点到自己的名字,都会刻意加重语调。楚净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一刻,终于明了。

和顾妍妍形影不离的李明娟阴测测地说:“除了脸,还有功夫啊!妍妍你太单纯,你不懂,男人就好这口,就喜欢这种外表高傲冷漠,在床上特会来事的贱人。尤其楚净这样的,谁知道被多少人包过!你看她身上,哪件衣服便宜?”

站在隔断间里,抚着梅姑亲手缝制的大衣,楚净气得牙齿都快咬断了。

“不会吧?她……真是干那个的?”

“校学生会那么严格的筛选,她凭什么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畅通无阻做了文艺部部长?”李明娟鼻孔重重“哼”了声,“她之所以被选上,是因为周选很‘欣赏’她。还有诗歌朗诵比赛,辅导员凭什么连跟我们商量都不商量就挑了她?据我所知,事前她在辅导员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啧啧,孤男寡女,一个多小时,你说,他们干了什么?”

“砰!”

楚净一脚踹开隔间的门,洗手台补妆的两个女生顿时惨白了脸。

说人坏话固然痛快,被抓现行就太背了点。

依楚净的个性,自是懒得搭理这些宵小,但不拍死苍蝇就会被烦死,

“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没被选上只能说明自己舞技太烂!”

文艺部部长的竞争很激烈,李明娟即是败选者之一,她芭蕾跳得很炫,最后仍负于楚净。楚净肆无忌惮揭开她的伤口,明摆着要撕破脸。

李明娟脸憋得通红,苦于理亏在先,无法开口。

犀利的眸光扫到顾妍妍脸上,怎么也想不明白,看似斯文秀气的一个女孩子,心眼儿竟如此之坏。

“诗歌朗诵比赛是文老师找的辅导员,点名要我参加。在办公室的不光我和辅导员,文老师也在。那么,你们是不是要污蔑文老师搞同性恋?”她翘起唇,讥笑,“普通话都说不准的人,有什么资格对诗歌朗诵指指点点?”

顾妍妍平翘舌不分,听了楚净犀利刻薄的言辞气得浑身哆嗦,越哆嗦话越说不囫囵,“你……你……不要太过分。”

楚净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冲了好几遍手。

出去前,不留情面讽刺,“以后说人坏话,记得挑个好地方。”

回到阅览室,气性未消,索性提了包离开。走到外面林荫大道,凉风一吹,眼泪险些被吹出来。

非常想给母亲打电话,又怕她听出端倪,知道自己过得不愉快,害她担心,犹疑两秒钟,手机重又塞回口袋。

漫无目的游走在空荡的校园,满腔憋闷并没被风吹散多少。

一路她都在思索李明娟的话,混账归混账,但她成功竞选上文艺部部长,一半归功于自己的舞技,另一半,可能真如李明娟所言,与学生会主席周选有关。她隐隐约约忆起,入学生会面试选拔那天,周选等一干人的目光确实有点异样。

那之前,她从没意识到容貌究竟给自己埋下了多少祸端。

从不觉得自己的脸有什么特殊,如果硬要想,无非是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夸她漂亮。母亲常对她露出骄傲的笑,女儿是她最得意的作品。笑过,又满眼惆怅。很多年以后的那天,她突然了悟母亲为何惆怅。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来到一栋楼前,抬眼一看,是图书馆最东边的一栋实验楼,因距离遥远,平时从未来过这里。据说这是全校最有钱的学院的实验楼,好奇心起,非常想进去看看。因此,尽管楼道竖着一块巨大醒目的“非本院学生禁止入内”的牌子,她瞟瞟四周无人,紧了紧包,迅速飞奔上楼。

大约周末,未来的栋梁之才们需要好好休息,楼里面空空无人,教室、实验室也都锁着。上到三楼,正对楼梯口的一间教室门开了一条缝,走过去,却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透过门缝,入目的是一个英挺峭拔的黑色背影。

“我再重复一遍,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我选谁都不会选她!你转告她,不要白费力气了!”

声音的主人歇斯底里冲手机吼,带着股子令人闻风丧胆的狠戾。

犹豫要不要快点离开以免惹祸上身时,那个伟岸的身影已经结束通话,转过身,英挺的五官因着余怒而些微扭曲,乌黑的眸子瞪视入侵者一般喷着怒火,狠狠瞪着她,薄唇紧抿,仿佛在竭力隐忍。

楚净被巨大的寒意逼的后退半步,张口欲辩,却磕磕巴巴:“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路过,路过。”

“没看到下面写着非本院学生禁止入内?”狭长的眸子半眯,卷卷的睫毛一翘一翘,话语冷冰冰的,宛如冰雨滴进河里。

楚净不怕死地想和他比比谁的睫毛更长,当然,不会蠢到说出来。

“没,没看见。”她睁着大眼,头摇得像拨浪鼓。

漂亮的眉峰重重打了结,清隽的五官阴沉如夜,“趁楼管没发现,速速离开!”

她木讷“噢”了声,却迟迟未挪动脚步,直到门重重合上,那道影子消失。

她知道这个人,陆行简——校园里的一个传说,只要他在的地方,就能听到关于他的八卦。据说,没等军训结束,他就成了学校最抢眼的明星,尤其在女生中间。据说他的军姿比教官还标准,还漂亮;据说,军训汇演那天,全校的女生倾巢而出,挤在操场观礼台看他;据说被他拒绝过或是甩过的女生能排成好几排……

当然,这一个又一个的据说,楚净都未看到,她亲眼所见的是上个星期的突发事件。那件事闹得挺大,有校领导说是这所百年学府建校以来最丢脸的一件事,上头动用了种种手段才压了下来没被媒体爆出来。

美院有个富家女,追求陆行简追得死去活来,是他众多追求者当中,最痴狂的一个。付出非但没有得到回应,反倒听说陆行简与外语学院的一位才女走得很近。女人,嫉妒心一起,多半会坏事。她怀着滔天的怒意,将外院才女约到了湖边,颐指气使强令其离陆行简远点。两人言语不合,竟动起手来。才女体质弱,一个没站稳,跌进了湖水中。

十月底的北方已经很冷了,弱女子跌入冷水,后果不堪想象。最要命的,两个人都不会游泳。

幸好,正在湖边打捞垃圾的环卫大叔反应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人救了上来。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两位女主角成了校BBS建立以来人气最高的话题人物。出事以后,有人劝陆行简去看看落水住院的女生,顺便劝导那个富家女,他反应及其冷淡,冷淡到让人心寒:“她们跟我有关系么?”凭此,他荣获了“薄情王子”的称号。陆陆续续的,有女生跟帖,声泪控诉陆行简种种令人发指的冷漠行径。

楚净哂笑,她非常理解陆行简,面对那么多无聊又无孔不入的莺莺燕燕,冷漠拒绝是唯一的正确解决方式。就如,她面对那些无聊的男生。

以前都是在人群中远远看见过他,今日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尚属首次。那么强大的低气压,几步之遥都令人窒息,不懂怎么还有女生愿意贴上去。

实验楼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林中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随心所欲延伸。楚净心喜:真是练琴的好去处。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她就抱着琴来到此处,小心轻放在石桌上,解开蓝印花布包裹的杉木琴,那是梅镇一位有名的老斫琴师耗时两年制作的,她非常珍惜。

坐下,手指触上琴弦,欲弹,不经意抬眸,意外看见前方不远处一棵树下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细看,还有腾腾浮起的烟雾,视线上挪,对上那双清透疏淡的眸子,心倏地一跳:又是他。

干笑:“不好意思,我没看见这里有人。那……你继续,我换个地方。”

他稍稍抬起下颌,狭长的眼眶微敛,锐利的碎光迸出,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

楚净动手包琴,那道长身玉立的黑色影子却突然转身,大步离开。

手上一滞,蹙蹙眉头,她索性不走了,纤长的手指在琴弦游走,琴音了了。

峭拔的黑色背影施施然穿梭林中,哒哒的步子仿佛在为琴曲打拍。

看着那团移动的黑,楚净突然觉到,人群中的孤独者,并不止她一个。她突然特想故意弹错一个音,看是否会得他顾。

两次邂逅,如一颗石子沉进湖中,荡起涟漪之后迅速销声匿迹。

楚净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很快就又有了交集。而且,场面是那样的剑拔弩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全新 算是补上更新吧

☆、第七章

文学院有位姓甄的女老师开了一门女性主义与女性文学的课,楚净每节课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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