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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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记之曰——诚。
早梅要绕,她便来直的,此刻这就是诚。要不是早梅还有犹豫,她也不会这么说话,在这宫里活三年,就是石头也能长花花心思来。
“行,得了你的话我便好回,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受公主所托没得法子。”早梅话语间带了几分歉意。
“还请早梅姐姐替我告个罪,日后姐姐要来还来,别记着今儿的事。”玉壁说完便和早梅一块起身,把早梅送到门口才回转身坐下。
早就知道在这宫中,人很难坚持做自己,只是没想到变化这么快。早梅说是在宫中说破让八公主听去的,这话她却不信,要是八公主在宫里就知道了,只怕早就动了这心思。只怕,这事还是近几天说给八公主听的,至于为什么,她不想细究。
烦都给烦饱了,外边叫膳时,她哪还有吃饭的心思。闷闷地在小屋前坐好半晌,她自然不以为自己记个“诚”字,旁人就能照样还个给她。怪不得有人给宫斗戏总结了一句话——在后。宫,最靠不住的就是姐妹情谊,上一刻姐姐妹妹笑脸如花,下一刻妹妹姐姐你死我活。
“看来我是真的运气好,遇上红藻,要不是安排我在茶叶房里,只怕我也要走这条你死我活的路。”她倒也不觉得自己就是独树一帜的,只是环境没逼她,要是环境逼得来,她只怕能做得比早梅还要更彻底。
“这么说我也没资格怪人家,只是有幸走了条宽敞点的路而已。”
用过午饭去送茶包,筛出来的茶碎叶几乎日日都不同,红绿青黄白黑经常轮换着来。回来路上碰上个莫明其妙的人,她压根不认得是谁,却拿一双急赤赤的眼睛瞪着她。是某位皇子妃身边的宫女,她连人家的面儿都没见过,都不明白自己哪招了这位。
同样是宫女,何苦彼此看不惯呢,玉壁心里这么说道。
可偏偏这位从老早就看不惯她了,妒忌有之,埋怨有之,愤怒也有之,但谈不上憎恨。这位叫降霜的宫女就是那天夜里给萧庆之送东西,却被拒绝了的,降霜本来就惦记着几时要去把这被萧庆之许以期望,又拒绝了萧庆之的给找出来,没想到玉壁就自己送到眼前来了。
再一问是茶叶房的,降霜可不是初进宫的小宫女,是在宫中生存了六年的,虽然年纪还小,可她九岁就进了宫,想整治玉璧还不是手到擒来。
先是茶叶房里莫明“被”少了茶叶,舒公公一对数,一点儿也没少,玉壁试茶的量都因为她最近没怎么喝茶而存着,所以反而比数目上的多些微毫不堪记的。这事还没尘埃落定,又传玉壁和侍卫有染,这可让玉壁觉得自己冤枉,她倒有心去勾搭个结实强壮的,问题是她有这胆吗?
有色心没色胆说的就是她。
因为这事,尚正那边还让人来验了她的身,你说她冤不冤,别人做宫女只需要验一回身,她居然要验两回。
“丫头啊,有人给你下绊子了,你这小鞋只怕还有得穿。”舒公公让她想想得罪了谁,她和舒公公一块数,结果一数她认识的人都不多,上哪得罪人去。要说得罪,舒公公冷瞥她一眼,说:“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唯一得罪的就是晋城侯,你也是,明明知道那位是贵家子,还敢给人甩脸子。不过晋城侯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历来待下就是个亲善的,不会因为这点子事计较你。”
玉壁的事,虽说只是在宫女间有点风声,但萧庆之却知道了其中真相。倒不是萧庆之想替玉壁解决麻烦,他管着行宫的防务,消息来源驳杂,知道其中真相也不算什么稀奇。
“那日嫌弃爷,今日却得爷来伸手拉你一把。”不过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的,萧庆之伸手也合情合理。
三皇子妃身边的宫女,自然得请三皇子妃管束去,天家后院的事,萧庆之可不敢插手。她能伸手的,无非就是推推波助助澜,把真相托到水面上而已。倒也不会打杀了,只是少不得掌嘴挨罚,体面也没了,少不得被发落到役使库去做粗活。
萧庆之不是个怀有善心的主儿,他向来认为,不管什么人都要为所做下的事承担责任。
嗯,所以,您老惹出来的好事,您老也得承担责任,小玉壁且有脸子甩给您。
不过,再过些时候就要回京了,风波急起,估计一时半会儿小玉壁没工夫甩,萧庆之也没工夫看。
第十四章 大公主要敲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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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回到京城时,京城已染上一抹淡淡秋色,银杏黄绿夹杂生于御道两侧,茂密的枝叶使间或把道路遮在荫里。玉壁喜欢银杏树,尤其喜欢秋天银杏叶一片金黄的时候,可惜这树木宫里并不多见,偶尔几株并不能染成一片金黄灿灿的感觉。
御驾从正门进,随驾的则分别从两侧进,玉壁一回茶叶房就看到小庆子小安子两个正把筛好的茶叶分藏于小茶叶罐里,这是在准备各宫每个月来领的例茶。她一穿过门廊进来,小庆子小安子就喜出望外地迎上来:“玉壁姐姐,你可是回来了,往常你都在我们还不觉得,你这一走茶叶房的事儿就乱套了。虽说陛下和好些位娘娘都不在宫里,可还是忙得我们焦头烂额的,好在玉壁姐姐回来了,这茶叶房里的事还得玉壁姐姐来安排才不会乱。”
“茶叶房里就这点子事,别说得好像没了我茶叶房就不转了似的,别揣着好话不要钱似地往外扔我。呐,给你们带的东西,看看喜不喜欢。西京那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出些个杂玉,地子不多好也不贵,我瞧着也是个念想,就给你们捎了回来。”玉壁顺手在西京市上买的,给小庆子小安子的是把件,给桃叶细柳的是宫绦。
小安子小庆子和桃叶细柳接了东西连连道谢,桃叶说道:“玉壁姐姐,你随驾的这两个月,茶叶房里到了三批茶叶,一批是江南道送来的夏茶,多是绿茶也有几样是红茶,一批是江东道送来的青茶,共有十七样,另外一批则是岭南道送来的白茶和黑茶。茶水房的人品饮后签章存了库,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个分排,还得玉壁姐姐一一品尝过来才能从库里提出来。”
在茶叶房就是这点儿好,随便哪样茶,都留着一斤的余量给尝来品去,所以玉壁占老大便宜,天天喝着各种各样的名茶不花钱不说,还拿工资,所以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地儿混日子。
“行,明儿再说,今儿先把事归拢归拢。”
茶叶房里倒是平平安安的,朝局却不怎么平安,战事是一方面,朝堂上日益严重的党争也是一方面。淳庆帝对战事不操心,景朝怕什么都不怕跟外族打仗,可现在战事起,下边的臣子还不能一条心,这就危险了。
做为君王,淳庆帝乐于看到臣子互相斗,但愈发激烈的朝堂争斗,已经让这些人失去了外敌来犯时一致的对外之心,这却是淳庆帝不能容忍的。所以,现在他急需要一员能吏,要么做和事佬,要么重拳震慑。
“爱卿呐,如今的朝堂如何水深火热,爱卿和朕一样清楚。朕以周大学士相和,却依旧不见成效,如今看来是唯有请令尊出山了。”淳庆帝看着案前的萧庆之满怀殷殷之意。
眼看着淳庆帝的意思已溢于言表,萧庆之却不能替自己的父亲做主,只得施礼道:“臣唯能替父亲谢陛下圣恩,只是却做不得家父的主。”
这事儿淳庆帝怎么会不知道,只拍拍他的肩说:“此事朕心中有数,必不会使爱卿为难,至于你的婚事,朕也会好生安排,倒不知爱卿可心何等淑女。是书香门第,还是将门虎女,朕可是知道,爱卿在京中闺秀心头可是一好呐!”
把萧正的事给萧庆之透了透意思后,淳庆帝倒有心思来打趣了,看着萧庆之讪讪然不知道怎么回话的模样,淳庆帝倒颇觉挺乐。通常,淳庆帝与萧正可谓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情谊,自来就把萧庆之当晚辈看待,此时打趣起来当然得心应手。
其实萧庆之心里不知道多想晾给淳庆帝一个白眼:“陛下为微臣忧心,微臣又怎敢置喙,但凭陛下做主。”
正好又快到三年一选的时候了,淳庆帝想着从一等的闺秀里挑一个,再从二等的闺秀里挑两个,让萧庆之一步到位妻妾充足。免得到时候请了萧正出山,在萧庆之的姻缘上没个交待。淳庆帝一想起这事,又厌恶起庶长女来,愈发打定主意要把顾白芷好好拾掇拾掇,再给萧庆之谋一门好亲事,就算不为萧正,他也不能薄待了萧庆之这能文能武的干将。
顾白芷倒还不知道淳庆帝心里的打算,毕竟选秀得到明年开春去,这时她只是听闻了一些关于某个御茶房宫女妄图惦记“她男人”的传言。要知道顾白芷已经连着搅了萧庆之两门婚事,那都是出身高门的,这回居然连宫女都蹦出来了。自家的下人什么时候这么不是东西了,居然敢惦记主人家的东西,再没眼色也不该是这样没眼色的。
等这位一听到传言后,片刻不带歇地往宫里去,陈公公听到小喜子来说“大公主”到,心肝儿就是一颤。陈公公听说了玉壁的事,可舒公公和几个同去的太监宫女都给她做了旁证,陈公公也瞧着不至于,也就没起什么风浪。可陈公公忘了,他们看着不至于,搁大公主那里,芝麻大点儿也能当西瓜捧着:“你去茶叶房把事跟玉壁那丫头说了,让她心里头有个准备。”
“诶,小的这就去。”小喜子得了话赶紧去茶叶房。
而玉壁一听小喜子的话,差点就想撞墙去了,她跟萧庆之那真是影儿都没有,后来风波也平了,怎么那位奔放的大公主又要把这事重提起来,还嫌这破事儿不够烦的:“小喜子,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小喜子摇头道:“大公主什么身份,你去认个不是,再添几句指天誓地的话,大公主也不至为难咱们这些伏低做小的。”
这话算是点醒了玉壁,也是,但凡是个自矜着点身份的,都不会跟个下人为难。大公主在御茶房正院里坐着品茶,玉壁一进去赶紧行个大礼侍立一旁,摆出一幅瑟瑟然任揉来捏去也不会有二话的样儿。
“还道是个倾国佳人,这模样连画眉都不如。”画眉是顾白芷身边的宫女,生得确实不错,顾白芷倒没说错,玉壁确实比不得画眉的模样好看。
“能在大公主身边侍候自然都是妙人儿,婢子又怎么能赶得上。”玉壁还能怎么着,只管低头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是呗。大公主要敲打她,她就装做被敲打个正着的样,只盼着这茬能赶紧过去。
“听着也是个懂事理的,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日后拎清楚自个儿身份,别做那遥不可及的梦。若是日后再没有半句是非出来,我自不会再惦记着你个小宫女,可若是有半个字是非,就不会是今日这般了……”顾白芷揉了揉手指,抬着一双凤眼看向玉壁,见玉璧伏低身子又是大大一揖,她心里倒也舒坦了。
本来,顾白芷就不以为萧庆之会看上个小宫女,再一看这小宫女的模样,她就更肯定了。八成又是些勾心斗角的事,有人想借她的手来收拾这小宫女,也不看看她顾白芷是不是这么容易被人当枪使的主儿。
送走大公主后,玉壁长出一口起,心里更是肯定了一件事,萧庆之是个祸源,别说靠近,偶尔路过沾上点都得倒霉。
回茶叶房继续收拾茶叶,玉壁一边拾掇着一边想着回京前早梅跟自己说过的几句话:“玉壁,我也多有不得已,你莫记在心上。八公主那边不会再惦记着这番事,你便原谅了姐姐这回,姐姐保证再没有下次。”
她自然笑着说没事,早梅见了她笑,又多说了两句:“玉壁,我心头到还是重着咱们的情谊,因而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但春妮……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不管是谁,多疑一点,少信一分,便是……便是我也一样。总有些时候,我也身不由己,在这宫中,像我们这般的都是任人拿捏,在我还能记着情谊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便把这些话说在前头,慎记慎记。”
在早梅喜雨春妮三人间,春妮的消息是最少的,只知道她如今在慧妃身边当差,到底怎么样却分毫不清楚。
就在她心里种种疑惑起时,桃叶从门洞里风风火火地奔进来,跑得脚底下生风都嫌不够快,一见到她就气喘吁吁地说道:“玉壁姐姐,我刚从前头过来,陛下身边侍候的苏公公不知道怎么来了,一来便满脸子不快,这会儿陈公公正在那儿赔着笑脸呢。茶水房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拎在院子中间儿立着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缘由。”
看来是茶水房出了什么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玉壁继续和细柳一起挑拣着新送来的红茶。这红茶还是从西京带回来的,就是那位老大爷家里的,总共不过四五斤,早被裕妃定下了,陛下许可了旁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言语。
“玉壁姐姐,我瞧着这红茶很是寻常呢,干茶的香气还不如京城郊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