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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品宫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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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萧侯爷有了一种对着他妈都没有的挫败感!

“这丫头不满意什么。”萧庆之莫明其妙得很,如果他是一现代人,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玉壁的眼神,那就是赤果果的鄙视丫。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玉壁当时看着萧庆之,脑子里想的是:“就您这小身板,围观群众都得替您操心!”

“子云。”萧梁站在高处把一切收于眼底,虽不言明,心底却有了计较,只怕他这儿子还没能放下薛甘霖:“故人虽好,却经不得多记挂,人生在世可以朝后看,但得向前活,不能总耽于过去。”

“父亲。”萧庆之微微有点尴尬,好在他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片刻便神色如常:“陛下与父亲谈得如何,父亲可要归朝?”

对儿子的问话,萧梁不怎么上心,倒是对儿子的私生活他很上心,二十几岁的人了屋里连个人都没有,这让萧梁觉得自己这当爹的没尽到应尽的责任:“若是觉得不错,便向陛下要了,陛下身边想必也不缺这么个人。”

从萧梁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让萧庆之微微皱眉,他自然听得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说随便抬进府里给个名分也就是了,没必要这样牵牵挂挂,反而会使心地不稳。但萧庆之这人是很轴的,这一点像萧梁,到底是萧梁一手调。教到十岁的,除了表面上比萧梁要温和一些,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一模一样。

草莽出身的萧梁,能对与他自草莽中结发的萧张氏不离不弃,也没再纳妾收房。萧梁重情重义,萧庆之从小就崇敬自己的父亲,自然是有样学样。

“父亲,孩儿不欲后院起纷争,正如父亲所言,儿郎是要顶天立地的,如此便不能埋下后院纷争的祸根。”萧庆之说得倒是婉转。

再婉转萧梁也听得分明,叹了口气倒没再多说什么,萧梁倒没什么门第之见,毕竟他自己搁二十几年前也就是个泥腿子,再说萧庆之的事,他一直更倾向于让他自己作主:“行罢,你要这么想,为父也不干涉你。只是陛下那边为你选了好些个名门淑嫒,为父倒要看你怎么推脱过陛下去。”

闻言一笑,萧庆之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只要父亲首肯了,陛下又能奈何。”

这话说完,萧梁脸色却微微有些松动,因为萧庆之正在思量着一些事,所以没看到萧梁的脸色有变。

“走罢,咱们爷儿俩也好久没聚,得月楼,咱爷儿俩走两盅。”萧梁的脸色自然恢复得很快,说着话便一拽儿子的胳膊,父子二人向宫门走去。

话说为什么大公主最近没出现过呢,玉壁在往回走的路上就在这么想来着,她当然不知道淳庆帝最近且拾掇着大公主,而且萧梁回来了,淳庆帝怎么会让大公主出来碍眼,赶紧打发到封地去关公主府里,最好这辈子别给他回京城来。

这时候,淳庆帝才能理解一句话——儿女都是来讨债的。

看着御案上分外令人舒爽的乌龙茶汤,淳庆帝心情却不怎么美好,不过茶味道好他还是惦记着夸一句的:“今日茶沏得不错,与那日的水又有不同,清韵绵长。”

眼下苏德盛有话可以回了,他特地为水的事去问过了玉壁,这会儿正好来回话:“回陛下,小的去问过了,说是用窖藏近三年的雪水来沏茶,才有了那不同的韵致。今日的乌龙却是用露水沏来的,取的是秋兰露,是茶水房提调陈玉壁前几日特地早起收集的。陛下要是喝着好,日后让茶水房只管进,那丫头想法儿多又用心思,想必能让陛下耳目一新。”

“雪水,怪不得那日的西京红有几分凛冽生寒之气,而今日的乌龙却有几分难说分明的盎然之气,果然是朝露晨雨发之生机。”淳庆帝说完把置在小炉上的陶盖罐取下来倒尽里边的茶,一口喝下去下了御座,然后吩咐道:“去把白芷传进宫来。”

“是,陛下。”

领了命出来,苏德盛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宫去传大公主,自己却往御茶房去。

当苏德盛到茶水房外边时,忽然听得里边的动静有些儿不对劲,立在台阶下一听,却像是陈玉壁在说话:“这天底下的水各有各的品性,就如同这天底下的茶各有各的滋味一样,便是同一个地方的水,也会有不同的滋味。如玉帘潭,虽是雪水,但因浸润过玉帘山石,便发着一股子石头味儿。这样的水若用来沏绿茶,那便会带着一股很生硬的味道,但若是沏安县上岭乌龙却是正正得宜,山场岩韵都能更显几分。”

“安县有一百余种乌龙,进贡的也有二十余种,上午沏丰水岭乌龙陈尚人说宜用秋兰露,发其香,现在又说上岭乌龙宜用玉帘潭,发其韵,那么余下的二十余种是不是也各有各的不同?”问话的是芳琴,到底比旁人更多在御茶房两年,玉壁把他们聚拢来时她还不屑,可此时却只是张大耳朵听,也用心去思量。毕竟,在御茶房里,没有比沏好茶更好的晋身途径。

点点头,玉壁说道:“正是这样,我也是每一样细细尝过才试出来的,这些东西我教你们你们记不住,茶水房里也有茶叶用来品饮尝试,你们大可一样一样来。看到茶你们就应当先想,这茶是怎么样的色香气味,又是怎么样的品质性状,再思量这样的茶要用怎么样的水才能扬长避短。”

这话却让芳琴轻哼一声,只以为是不愿意教,玉壁瞟一眼也不多说。红藻是怎么教她的,她就怎么教他们,不会有一点藏私,但有些东西确实需要个人天赋和悟性。再瞟一眼芳琴,玉壁可不认为谁都跟自个儿现在这身子一样,感官敏锐得不想尝出来都不行。

“陈尚人,除了茶叶和水,还有什么对沏出来的茶汤有影响吗?”这回问的是宝梨,别看这丫头瞅着稀里糊涂的,但却是个肯费心思的,迟钝是迟钝点,可迟钝的人往往钻进去了不闹明白就不肯出来,这也是个长处。

“自然还有,可饭得一口一口吃,事也得一步一步做,先把茶和水弄明白了再说。当初管教宫女便是这么教我的,如今我也这般教你们,断没有一点藏私之念。至于你们能学到多少,除了用心之外,自也需要几分天份,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玉壁说完端起刚刚沏好的乌龙喝一口,然后才扫一圈院子里都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宫女太监们,启唇笑道:“好了,今儿就讲到这,别忘了,晚膳前再聚到院子里来说说今儿沏茶的感悟。只有每时每刻仔细去学去看,到用的时候才能不怯场。”

说完众人互相看看,各自迟迟疑疑地挪着步子散开,芳琴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挪动,反而更近前两步,像是要说什么似的。

可玉壁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四下里扫一圈,看到了外边站着的苏德盛,满脸子喜出望外灿烂无敌的笑容,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让苏德盛都忍不住朝身后看去,只当是冲别人这么谄笑呐!

“苏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些进来,婢子沏茶给您喝。”玉壁热情欢脱地迎上去,还特多手多脚地搀着苏德盛苏大公公的左胳膊。

苏大公公差点被玉壁给吓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的丫头,苏德盛几近面无表情地道:“什么风也不能把咱家给吹来,玉壁丫头,你今儿是撒的什么疯。不过就升个五品尚人,可不带就这么疯了去的。”

……

继续笑,一边上台阶,玉壁一边道:“今儿的茶陛下可满意,婢子第一天提调茶水房,安排上若有不周的苏公公只管说,婢子一定好好改。”

一看这样儿,苏德盛几乎肯定这丫头今天正发着疯,也不管她,只说道:“陛下说茶沏得好,你用心了,咱家得了话特地来告诉你,日后都要像今日这么用心。可别似旁人一般,进了茶水房就不思上进,陛下是恤下,但却不是好唬弄的。”

这个……玉壁自然知道苏德盛指的是什么,可她只能当没听明白,赶紧支唔着把话题岔开。

不岔还好,一岔就心虚,因为苏德盛说了句:“陛下让人传大公主去了,大公主这些日子被禁足在公主府不得出来,今日出来了怕心情不怎么爽快。待会儿沏壶茉莉花,大公主爱喝这个,你仔细着点,别惹得大公主更加不快。”

大……大公主!

原来是被禁足了,她说怎么最近这么太平,死了,她到底哪儿招了萧庆之,她改,绝对改。

大公主,真不是我的错啊!

第二十七章 你是上天送来考验我的吧!

九月秋风起,金红相间的树叶把整个禁宫映衬得无比瑰丽,黄昏的阳光透过林梢散照在小院里,落在人身上时显得分外洁净而和煦。也只有秋天的阳光才有如此的魅力,不炙热不张扬,平和温煦得像一个温儒雅致的少年郎。

坐在小院里燃起小炉,风将炉火吹得跳跃不定,竹炭冒出来的淡淡青烟泛着一股子很清爽的香气,很是令人迷醉。玉璧取来白瓷盏,沏了一壶红茶给自己喝,刚才大公主风风火火地从太和殿广场前过,一身红衣如烈火一般划破宫墙。

不可否认,大公主真的很美,有倾国颜色,无怪乎就算大公主过于奔放,还有许多儿郎甘作裙下之臣。

对于这样的美人,玉璧非常羡慕加妒忌,不管现代还是古代,上天都没给她什么好模样。以前有现代的各种饰品堆着,各种化妆品刷着,好歹偶尔也能伪装一下美女。可在宫里不成,穿衣打扮都有规矩,她就属于那放宫女堆里十天半拉月都挑不出来的模样。

可悲啊!

人家穿越大都能倾城倾国,到她这就什么都没摊上。

“诶,现在只能指望大公主别来找我麻烦,好不容易才摆平一桩事,大公主真要来我可接不住啊!”玉璧喃喃低语,刚才她给茶水房诸人开小会时还精神头极足,现在就蔫了吧叽地,所幸她在藤蔓后头,要不被看了去威信何存丫。

“陈尚人,陈尚人,曲公公来了,说让您赶紧再沏一壶茶送到御花园去,陛下和大公主在那儿叙话呢。”一个粗使宫女跑来传话。

一听玉璧就赶紧起身,因为是大公主,所以“君家茶”这条例不作数,淳庆帝沏乌龙,大公主沏茉莉龙珠。待沏好了还得她去送,因为这会儿众人都去用晚膳去了,要不是她没心思吃饭,眼下就两值事的太监宫女在,连沏茶都不怎么会,怎么好去御前送茶。

端了茶往御花园去,花园里此时正开满着各色菊花,大朵艳比牡丹,小朵其素如雪,加之还有月季相衬,整个御花园看起来依然有如春至一般。

“婢子拜见陛下,拜见大公主。”玉璧行礼完起身,似乎觉得淳庆帝和大公主之间气氛不太对劲,赶紧把茶摆了就要退下。

哪料想到,大公主忽然一指她说:“站住,在这儿待着。”

抱着茶盘,玉璧小心肝儿一颤,心里瑟瑟然地想:“大公主看来真要治我,萧庆之,你害死我了。放心,你丫要是害死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淳庆帝不置可否,只是抿了口茶,说道:“白芷,你是天家儿女,既享人所不能享,便有受能所不能受。子云是朕为天下选的良才,断不能为你所误,如今他已二十有余,你要耽误他到何时去。你要明白,便是再耽误上些年,子云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这样的宫廷秘辛怎么能被她听到呢,不会听完直接咔嚓了她吧……

听完淳庆帝的话,顾白芷娇滴滴地一笑,声音分外柔软娇美地道:“父皇,孩儿这一世别无所求,唯子云而已,您倘若连这一桩也不能应孩儿,孩儿便真是了无生趣了。”

哟,以死相逼,这招儿不新鲜,但确实是比较管用的,就看淳庆帝接不接了。

“驸马不干政,当初朕既落了他的头名,你便应当死心。”淳庆帝说道。

敢情,不是萧庆之没能当上头名,而是淳庆帝不让人当头名,不过像萧庆之那样的人,大概淳庆帝不落他的头名,他也不会去争这头名,要娶公主的。等等,什么时候她就知道萧庆之是哪样的人了,这个可不好!

“父皇,正是因此,孩儿更加不能死心,若父皇不横亘其间,说不定我与他早就成了一双人。”顾白芷这话是有怨气的,在她看来,不是萧庆之不喜欢她,完全是淳庆帝在中间横加阻挠。

“不仅是朕,萧一堂也同样激烈反对,上上下下没有一人愿见你嫁入萧家,你便嫁去了又能如何。”淳庆帝说罢一叹,接着说道:“朕已然决定给子云赐婚,都是高门世家淑嫒,便是你从中阻挠,也不会再见成效。白芷,你还是安安心心去就封吧,日后不召便不用再回京中来了。”

一番话让顾白芷脸色都白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淳庆帝道:“父皇,为了一个臣子,您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吗?”

摆明了顾白芷太高估子女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淳庆帝淡淡望着她道:“若为江山天下,祖宗社稷,朕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并不单只是你。”

……

帝王气魄啊!这一句话说得多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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