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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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小姐她们现在一定都戴着公子设计的帽子,在太学的石碑之间穿梭呢。”周不疑忽然停了笔,有些神往的笑道。曹冲瞅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这厮脑子转得快啊,这么一会儿就转到我姊姊身上去了?
自从蔡先生戴上那个青纱帽子出席上巳节的诗会之后,这个新型帽子已经在邺城泛滥成灾,家里女眷以前不方便出门,现在只要戴上这个帽子,一个个都想方设法的走亲访友起来,先开始还是在通家的内宅走动,慢慢的已经有人出现在大众广庭之下了。
当然也有道学先生出来反对,甚至告到了曹操面前,不过曹操这方面很有开放意识,听说曹冲是始作俑者,家里那一帮夫人女儿又喜欢得要命,便哈哈一笑,算是默许了。
韩浩很有风度,并没有因为曹冲那天当着那么多的人骂他而生气,相反他对曹冲更客气了,特别是曹冲将那封谏章给他看的时候。
在叶县略做停留,韩浩派人清扫了旁边几个小县城之后,留下些人守叶城,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宛城。宛城这里一片狼籍,厉锋将军曹洪和中领军将军史涣带着五万大军,十几位将军将宛城围得水泄不通,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前后发动了十几次进攻,都被宛城守将文聘挡了回来,气得曹洪在大帐里喝闷酒,心情颇不愉快。
见到韩浩和曹冲之后,曹洪有些郁闷,又觉得有些轻松。他知道自己不是将才,指挥打仗不是他的强项,所以虽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倒也不觉得太难堪,曹冲来了,韩浩来了,他就可以把担子交出去,省得那十几个将军天天在他面前请战,吵得他脑子疼。
“仓舒,你来了就好了,这打仗的事……”曹洪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曹冲拉到一边说道:“实在不是叔叔我所长。”
“叔叔过谦了。”曹冲客气的说道:“文仲业是刘表手下第一名将,叔叔能保持不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曹洪尴尬的点点头,曹冲笑了笑,又说道:“志清兄长有没有消息来?”
“没有啊。”曹洪一听他问到自己的儿子曹馥,不由得有些意外。
曹冲有些神秘的笑了:“志清兄长为人旷达,叔叔还是督促他多读些书,少游历一些的好,不然,被人抓着把柄,可就不好了。”
曹洪一惊,刚想再问,却见曹冲走开了,他细想了想,不由得心头一惊,连后面大帐里的议事都听不进去了。
韩浩、史涣等人商定要再次攻城,却被曹冲拦住了,他建议先发一封招降书去,等等南边的消息,丞相大人的奇兵已经出发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发生战斗的消息传过来,想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如果那边战事顺利,这里就不用打了,以免徒增损伤。当然这里也不能闲着,加紧时间整修战备,一旦南方战事不利,这里要尽快拿一下宛城,分兵争速南下。
韩浩等人听了,都点头赞许,为了进一步麻痹荆州方面,韩浩派出折冲将军乐进,横野将军徐晃,奋威将军冯楷,各带本部人马,大张旗鼓的向宛城南的涅阳、穰县等县城进兵。
而宛城,在那一封招降信送出去之后,就安静了下来,曹军也停止了进攻,韩浩等人抓紧时间整顿攻城器械,治理伤员,防止万一招降不成还得强攻。只有曹冲带着典满许仪等人离开了大营,他们要到当年典韦战死的地方祭奠一番。
在摆着猪羊的香案前,曹冲恭敬的拈香而立,鞠了一个躬,然后将一杯酒洒在地上,轻声说道:“曹冲代父亲祭典校尉,愿典校尉英灵安息!”
此时典满已经哭倒在地,泣不成声。
“子谦,起来吧,令尊是条好汉。”许仪抹了一下眼角,轻拍着典满的背说道。
典满收住了泣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站到许仪身边。曹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又拈了一根香,又躬身施礼道:“曹冲祭二位兄长,愿二位兄长安息。”
其实他本想只祭一下未见过面的曹昂,正是曹昂把马让给了曹操,也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了曹操,要不是这样,曹家不会有现在,当然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至于曹安民这个皮条客,可以说正是他造成了这幕悲剧,祭他个鬼,让他当鬼也当个穷鬼才好呢。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不然的话,他这个凉薄的名声就算是扣定了。
曹冲上完了香,那四个当年跟着典韦的虎士也跟着典满一起上前祭奠。曹冲站在一旁,看着悲伤不已的典满,想着他这几年过的辛苦日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上完香的典满说道:“子谦,要不,你转做文职吧?”
“公子……”典满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曹冲:“公子不可,满只是一时思念父亲,并没有贪生怕死之念。”
“我不是说你怕死,我是担心你老娘……”曹冲刚说了一半,见典满脸色大变,只得把话咽了回去,知道这个憨直的汉子不会答应,自己还是小心点,别太冒险了,不光保全自己,也保全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公子,你还不如先给子谦找个媳妇,给子谦生个胖小子,让典大娘先抱上孙子吧。”周不疑笑着打岔道。
曹冲一笑,想了片刻说道:“这也行。”
第七节 文聘
文聘看着那封用漂亮的小楷写成的劝降信,愁眉不展,在屋里烦燥的走来走去。旁边的几个亲信看着他大惑不解,一直安稳如山的文将军今天是怎么了?前几天八万大军攻城,仗打成那样,也没见他这么慌过,怎么一副劝降书反倒让他烦燥如此?
“兄长,你这是?”文杰不解的问道。
文聘偏着身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文杰,又看了看众将,迟疑了片刻说道:“诸位,曹军停止攻城了,这……招降信也送来了,诸位说说,该怎么办?”
文杰瞅了一眼那封信,试探着说道:“兄长,这曹丞相看来也知道大哥的厉害了,这城也不攻了,想招降兄长了?”
文聘停住手里的茶杯,从茶碗上方蒸腾的水汽中瞟了一眼文杰,又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诸将,心头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了一句:
“曹丞相不在营中。”
“不在营中?”文杰疑惑的看着文聘,又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诸将:“曹丞相的大旗分明就挂在营里,这里又有近十三万大军,曹丞相怎么可能不在?”
“你呀……”文聘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弟弟就知道拿刀杀人,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曹丞相的大旗虽在,可是你看到他人的吗?城外虽然有十三万大军的营帐,可是你注意过没有,前几天就到了的张辽、张郃、于禁等人你看到没有,看到的只是曹洪,史涣、冯楷这些人,那三位都是曹操手下的悍将,哪次打仗不是他们冲锋陷阵?这次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将军你是说……”一个部将忽然明白了什么,刚说了一半,不由得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些最善战的将军不在,那曹丞相自然也不在,更何况曹军中最富盛名的虎豹骑一个都没看见,髡头的乌丸人也没有,督骑的曹仁也没看见,这些精锐都不在,能去哪儿?自然是去偷袭了。”文聘长叹了一声,放下了茶碗,回过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副绢制地图:“襄阳危矣,樊城危矣。”
“不会吧,襄阳城高大坚固,曹丞相就算是杀到城下,恐怕一时也攻不下城池,再说樊城还有刘备呢。”文杰拽着下巴乱糟糟的胡子,看着地图上的襄阳,又看了看宛城,眼里忽然放了光:“兄长,如果他们攻城不下,我们这里一截断他的后路,只怕兄长要立一大功吧。”
文聘扭过头看着文杰,不由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文杰有些尴尬,摸着脑袋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乐文谦刚刚在叶县只用一盏茶的功夫就攻破了城池,亲手斩杀了那个跟你称兄道弟的夏炜,你觉得你比他还利害?我们这是守城,真要出了城,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挡得住曹军的七八万大军?只怕是一个冲锋就全军覆没的事。至于樊城的刘玄德……”文聘不由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在他眼里,刘备就是个伪君子,只知道装仁义收买人心,骗得伊籍那样的没用儒生晕头转向,打仗么,也就对付一下曹洪这样的,遇到曹公自己来,只怕会闻风而逃,这个大耳贼,逃跑的本事可比打仗的本事强太多了。
文杰想了想,确实好象是这么回事,他回头看了看诸将,诸将也低下了脑袋,他们在宛城多年,虽然也打败过几次曹军,可那都是偏将,比如象曹洪这样的将军,要知道曹洪虽然地位高,可在曹营哪是排不上号的,别说张文远、乐文谦那样的悍将,就算是在普通将军里他也要排到后面几位。可这次不一样,曹军是精锐尽出,来势凶猛,只怕是不拿下荆州誓不罢休。
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要不,还是降了吧,别闹得跟叶县的夏炜一样,身死城破,最后还被人屠了城。一想到屠城,他们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的亲属虽然在宛城外的庄园里,可是小妾什么的都在宛城呢,还有自己积攒了多年的那些钱财,总不能全成了曹军的战利品吧。
文聘看着诸将闪烁的眼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也没有阻止,玩弄着手里的青瓷茶杯,透过飘缈的水汽看着地图默不作声。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水汽慢慢的淡了,茶慢慢的冷了,那在水汽中扭动的地图也慢慢的稳定了,文聘的眼神却慢慢的模糊了。
文杰想要说话,却因为刚才被文聘说了一通,这时不免有些胆怯,他用眼睛瞟了一眼一直站在文聘身后扶刀而立的文休,挤了挤眼睛,朝着文聘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探探口风。
文休的文聘的养子,原本是宛城文氏家族里的一个小支,当年文聘成亲多年未生子,便收养了他过来继续家业,哪知道文休过来之后,文聘的夫人又生了儿子文岱,从此他文休就成了多余的。不过文聘并没有亏待他,这些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对他比亲生儿子文岱也不差一丝,对他很是信任。
文休犹豫了一下,伸手替文聘换了一杯茶,然后借机在文聘耳边轻声说道:“父亲,听说刘荆州病重,蔡家和蒯家一直不喜欢大公子,你说……”
文聘一抬手阻止住了文休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诸将:“现在刘荆州还在,我们不要想得太多。就算刘荆州真的不在了,不管是哪位公子继任,我们都是荆州的人。这宛城……也还是刘荆州的宛城。”他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我知道诸位担心家人,我文家上百口也在宛城,诸位还是管好自己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擅动者,乱我军心者,别怪文某刀不认人。”
诸将一听,立刻沉默下来。文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撩战袍,退到后堂去了。文杰冲着文休一使眼色,文休会意,连忙跟了进去。
“父亲,如果要与曹丞相对抗的话,是不是先把母亲他们送出去?”
“子烈,你别说了,你们想什么我都知道。曹军将宛城围得水泄不通,斥侯都派不出去了,如何将人送出去?他们担心家人,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岂有不担心家人的道理。”文聘叹了口气,颓然坐下:“只是刘荆州付我重任,眼下情况未明,我岂能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不是有三天期限吗?让他们先做好各自的事情,一切都等三天之后再说吧。”
“诺!”文休大喜,连忙施了一礼走出后堂。
文聘看着文休走了,有些失落的抚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是刘表派他来宛城时亲手送给他的。
“他们等得,我自然也等得。”文聘忽然有些落寞的笑了,重新拿起那封劝降信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落款,嘴角扯出一丝不平:“曹公英明,生个儿子又是这么聪明,这老天太不公平,刘荆州身为八俊之一,又是皇室宗亲,怎么偏偏生了个那么两个儿子,一个老实得近乎无用,一个笨得象头猪。天道不公啊,这荆州,只怕不再姓刘了。”
第八节 技改
宛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却安静得很,除了平时每天要出去打柴换生活的人有些困顿之外,其它人过得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很平静。百姓们都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天一黑就关门睡觉,夜里除了巡街的士卒在青石板上踩出来的脚步声之外,就是偶尔几声小孩的哭声,然后也只是那一刻,很快就被父母低声的喝叫给止住了。
偌大的宛城一到晚上就象死城一样,往日的繁华喧嚣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人都在等,等曹军攻城的开始,等着太守府里那位文大人的决定,是战还是降。战,则意味着死亡,曹军对抵抗的城池是要屠城的,叶县刚刚就被屠了。而且宛城比叶县更难攻,这意味着曹军的伤亡会更大,那么丞相大人的怒气也会更大。丞相大人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