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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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等几天吧。我们不是为共和军服务地。我们只是去武汉向共和军推销我们地飞机和机器。
”
冯如突然插了几句。矢口否认自己地真实身份。并向谢泰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现在共和军方面与英国地关系闹得很僵。虽然还不至于兵戎相见。但谁也不敢保证英国人不会扣押机器和飞机。当初离开武汉之前。赵北就在电报里特意叮嘱过。不到万不得以。不要乘坐英国轮船。而应以美国、德国轮船为首选。因为这两国对华态度最明确。也最先表示愿意承认共和政府。与共
的关系也比较融洽。
“两位可以相信我,我能够为你们弄到担保信,反正我也要去武汉,不如一同去吧,至少路上可以聊天。”莫理循的热情态度有些过头。
谢泰和冯如犹豫起来,正盘算着是否接受这个洋人记者的邀请时,却听见街面上传来几声尖叫,寻声望去,看见刚才那支游行队伍正向这边溃散。
没错,就是溃散,因为紧跟着他们身后的,是一群手持大棒的北洋军士兵,一边跑还一边挥舞大棒,向那些青年的脑袋和肩膀招呼,被击中的人无不是头破血流、抱头逃窜。当然,还是有些硬骨头的,一些青年拿起路边的石头、板凳与士兵殴斗,不过毕竟势单力薄,仅支撑了片刻工夫就被打散。
被打散的青年顺着街道仓皇逃遁,沿途到处都是被打倒的人和散落的传单,至于那几幅标语则早就不知去向,街边的小商贩也纷纷收拾小摊,作鸟兽散,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饮食一条街顿时变得面目全非,满地狼籍。
“自如,快走!棍棒长眼!”
谢泰也慌了神,不等青败退过来,一拉冯如就要逃走,但没等两人挪动脚步,就见街道另一头奔过来数十名身穿军装的壮汉,迎着那群溃散的青年冲了过去,不少人的手里还提着板凳、砖头。
谢泰与冯不敢乱逃了,只好紧挨着街边,与香港技工们躲在小吃摊后,紧张的注视着这场惨烈的夹击作战,好在身边站着个洋人,倒是可以做个挡箭牌。
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那伙新赶的军人并不是去殴打青年的,而是迎着那帮追打青年的北洋士兵冲了上去,几声呵斥,两伙军人便战在一起,现场顿时砖头纷飞,惨叫连连,杀得是天昏地暗,分不清敌我。
两个头破血流的青年互扶持着走到小吃摊边坐下,其中一人撕下身上那件长袍的下摆,扯了些布条下来,为另一人裹伤。站在一旁的谢泰和冯如见状,也走了过去,帮助那两个青年包扎,关切的问了几句,这才得知,两人都是从北方南下的学生,被人鼓动参加了游行,却遭到北洋军士兵的殴打。
青游行是有原因的,由“蕲州惨案”所引发的中日交涉虽然还未结束,但一些传闻却已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日本以军舰遭到攻击为由提出一个《东三省善后各案细约》,逼着袁世凯签署,这个条约一旦签署,日本不仅将攫取东北地区大量矿产,而且还将取得南满地区铁路的专营权,将其在日俄战争中强占的抚顺、烟台煤矿变成日商产业,除此之外,日本还将在奉天、长春等地取得驻扎更多军队的权力,加上原有的南满铁路护路队和“关东州”的那支关东军守备队,东北地区的日军总兵力将远远超过当地的中国驻军。
消息传:,举国哗然,各方宪政代表齐往京津请愿,但没等他们得到袁政府的答复,又一个内幕被租界的外文报纸披露:一旦袁世凯签署条约,日本正金银行将秘密贷款百万英镑给北洋集团!
民间的愤怒情绪就此被引爆,青年们开始走上街头,表达不满情绪,北方有北洋军弹压地面,暂时还是风平浪静,但南方的青年学生们却组织起来,在各地举行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南京由于是北洋势力主导,因此学生们直到今天才组织起来,上街抗议,不想遭到北洋军队殴打。
听着那两个青年的讲述,站在路边看了片刻,谢泰和冯如才明白过来,细看军装,原来那两帮正在互殴的军人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不过那些与北洋军殴斗的军人到底属于哪支部队,他们暂时还分辨不出,但显然不是北洋军。南京虽然是北洋军攻克的,但光复之后,浙江、福建等地的革命军也开到城里,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同盟会和光复会的嫡系,绝非袁世凯可以轻易拉拢的。
莫理循一直站在两人身边,看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明白了!这两伙军人的立场显然是不同的!那支部队的士兵不是北洋军官可以指挥的。”
谢泰白了他一眼,暗笑这洋人反应慢,不过也不能全怪洋人,要怪就怪洋人不了解中国,现在南北虽然在共和制度上取得一致意见,宪法也已公布,但是南北双方的军队却还是各自为政,互不统属,袁世凯虽想统一军政,但无奈有心无力,只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临时大总统”变成正式大总统再说,只是却苦了百姓,不知道那些统治着自己家乡的“司令”、“都督”到底是不是冒牌货。
一句话以概括:南北之争远未结束。
第237章 厚此薄彼(上)
然谢泰无心搀和到南北之争中去,不过眼前的形明白了,这南京可比上海、武汉乱多了,在这里多呆一天,那些千里迢迢从美国买回来的机器设备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在与冯如小声商量了几句之后,两人决定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莫先生,刚才你的建议很不错,如果英**舰能够尽快去武汉的话,我们可以与您一起走,不过,那些机器和飞机必须以您的名义装船。”谢泰对莫理循说道。
莫理循笑着满口答应,而且开出了条件:“两位是飞机专家,而且要去武汉,现在共和军十分重视飞机,如果去了武汉,他们一定会买下你们的飞机,甚至可能雇佣你们为他们服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两位能够将我引见给共和军的相关官员,我打算做一个专访。不知两位愿不愿意?”
谢泰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不就是一个采访嘛,大不了直接把这洋人带到共和军的时政宣讲委员会就是,在那里,他想怎么采访就怎么采访。
几人在路边做着交易,不远处的地方却仍在混战。
双方的军人混一团,那些溃散的青年见状,一些有胆气的就停下脚步,从街边抄起趁手的家伙,扭头加入战团,场面越来越混乱,不时有人倒下,没倒的人一边打一边骂,南腔北调,谁也不知道对方在骂什么。
“啪!”
“啪!”
两声清脆的枪响,总算是束了街上的混乱局面,殴斗的人渐渐停下,向那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面容清的青年军官正站在路边的一张桌子上,左手提着个皮包手高举过头,手里的一把左轮手枪还在冒着青烟。
刚才那两枪就是这个军官放地此刻。在他地身后。还站着十几个同样打扮地军官。也都没有系武装带。似乎是在外出闲逛军装看。他们显然也不是北洋军。
“都给我住手!中国人打国人。难道内战还没打够么?一言不合就棍棒相向匪又有何区别?”
那军官举着手枪。声喊了几句。然后跳下桌子。将手里地皮包交给身后一名军官将手枪放回枪套。大步流星向那殴斗现场走了过去。
“是熊副司令!”
“熊司令!熊司令来了!”
……
那后赶来的一伙军人中走出几人,了手里的武器,冲过去将那青年军官截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倒起苦水,将委屈和愤懑尽情倾诉些游行的青年也围了过去,众人也是七嘴八舌。
“袁世凯要裁军啥不裁北洋军?就光裁咱们南方革命军?”
“好歹咱们也是为革命出过力的,他袁世凯咋就敢卸磨杀驴?围攻江宁的时候们也是开过枪开过炮的。咱们出来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除了会扛枪打仗,什么手艺也没有,裁军又不给遣散饷,离开军队咱们就要饿死,不想饿死的就只能去做土匪了。
”
“咱们又不是那些会党,好歹咱们也是福建、浙江的新军,便是要裁军,也该先裁那些会党和绿林才是,就说那苏北盐枭徐宝山,他就是土匪出身,怎么不裁他的兵,反而封他做了镇守使?咱们革命元勋却被裁得一干二净,连官带兵都赶出营去。袁世凯如此行事,如何叫人心服口服?”
“袁世凯的算盘咱们都知道,他是怕控制不住南方革命军,想剪除异己。咱们不能答应!咱们要把革命进行到底!黄兴怕袁世凯,同盟会怕袁世凯,可咱们光复会不怕袁世凯!这革命好歹是咱们光复会挑起来的,大不了咱们去湖北投共和军,好歹赵总司令也是光复会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同志饿死。”
“过去清廷搞外交,至少还有个清流监督监督,若是签了卖国条约,清流也能上疏嚷一嚷,骂一骂,也没见清廷的皇帝拿棍子打他们,现在倒好,共和了,皇帝倒了,总统上去了,可是咱们只是在街面上发发传单,喊喊口号,结果就挨了北洋军的棍子了,怎么这总统比过去的皇帝还霸道?”
“袁世凯搞得是假共和,咱们不能答应!咱们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咱们要搞真共和!”
……
不仅军人在骂,学生也在骂,人人都是神情激愤,恨不能把袁大总统揪出来,好好质问一番。
那开枪的青年军官将手举了起来,用力挥了挥,高声喊道:“诸位同志,诸位同学,大家都安静!革命军的官兵不必心急,裁军只是个动议,不是还没裁么?大家不要闹事,现在政府财政困难,咱们革命军人也是要为政府分忧的,即使裁军,共和政府也会为大家谋个退路的,现在各地正在大办警政,当不了兵了,大家也可以去做警察嘛。至于对日交涉,自有政府去办,至于办得好不好,也自有公论,无论如何也不该大打出手。”
军官的话暂时压住了众人的怒气,两帮军人各自退了开去,分据街道两边对峙,游行的青年们也退到一旁,但手里的武器却没扔,双方的伤员也被抬了下去
一个中年军官从北洋军里走了出来,在那青年军官面前站定,也没敬礼,只是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这位兄弟哪里高就?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吧?快快带领他们退去,我部正奉命弹压暴民,与暴民联手对抗政府,这个罪名诸位可是担待不起的。”
青年军官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本证件,递了过去,不卑不亢的说道:“鄙人熊成基,现任南征建**副总司令。至于阁下所说的‘暴民’,鄙人倒是没看见,只看见一群爱国青年在街上发表他们的见解,现在共和已立究言论自由,他们上街散发传单未劫财,又未打人,怎能称之为‘暴民’?”
北洋军官看了看证件,冷哼道:“高呼打倒袁大总统,仅此一条便罪不可赦非要等他们到总统府放火打人才算得暴民么?熊长官南征辛苦,既然归乡,就不必管这闲事了吧。”
“鄙人不是归乡人是奉命公干,途经贵地,见有军人内斗,自然要管而且,这本就不是闲事。”
熊成基指了指那些受伤的青年,说道:“你们殴打这些学生,可有上峰手令?若无手令,便是违反军纪,现在建**尚未解散依然是建**副总司令,你们北洋军也在建**编制之内只是一小小队官,我可算得你的上司在我命令你部立即收队归营!”
那北洋军官闻一愣,熊成基这话虽然有些取巧还真找不到反驳的依据,现在中国的南北武装力量统一编入建**序列,最高指挥官是大总统袁世凯,赵北、黄兴等人是仅次于袁世凯的高级军官,按照下级服从上级的军队铁律,熊成基确实有资格向他下达命令,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管辖方式,到底服不服从这个命令,倒是让人颇为踌躇。
想了想后,这名稳重的北军官还是决定不拿自己的前程冒险,况且殴打这些青年本就是上司的口头命令,哪里有什么手令?所以,他决定从这个台阶上走下去。
北洋军官敬个礼,将熊成基的证件递回,说道:“既然长官愿意担保这些暴民,鄙人也就放他们一马,不过以后若是再敢捣乱,破坏大总统的威望,我北洋军全体将士必不答应!”
熊成基回了礼,目送北洋军收队,那些南方革命军的士兵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将熊成基围了起来,继续诉苦。
“大家都不要说了,你们难处我都知道,此次被裁的不仅有你们福建、浙江的新军,广东、湖南的新军也在被裁之列,你们也不要骂黄兴,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南方各省财政极为困难,南征建**已有两月没发全饷,裁军也是不得已为之,你们以为我们革命者愿意解散革命军队么?”
熊成基示意众人,苦口婆心的解释一番,但从心里讲,他也是很反感这次裁军的,对于袁世凯这种旧式人物,他毫无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