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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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赵帅下令!”
赵北将军帽戴在头上,虽然休闲装、牛仔裤配军帽的模样有些怪异,但此时却是顾不了这许多了,当下将指挥刀向街道尽头一挥,跟着迅速挪回,扛在肩上,呵道:“二排留下,守在这里接应入城起义部队,其余的人跟我走。全体都有,向后转!出发!目标,新军营房!敢挡路者,杀无赦!”
伴着炒豆般的枪声,这支小小的起义部队调头向新军营房快速开进,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很顺利的抵达了城内的新军营房。
此时,新军营房已是一片混乱,赤手空拳的新军士兵涌到校场,群情汹汹。由于光复会的努力,安徽新军中秘密加入民党、或同情革命的士兵接近两千人,已占第三十一混成协总兵数的五成,无论是驻扎城外的部队还是驻扎城内的部队,均与民党暗通款曲已久,只是由于驻扎城内,官府盯得太紧,再加上城内主持起义的主官首鼠两端,导致这些新军士兵未能及时响应起义,此时听到城外枪响,心知反清大事已起,不约而同走出营房,聚集在校场议论纷纷,不知该何去何从。
“嗖——————嗖——————”
城外飞来的子弹头拖着长长的尾音划过夜空,就像猫儿爪一般,挠得人心里直痒痒,对于职业军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声音能比这子弹破空声更让他们兴奋的了。
一些子弹头飞到校场上空,已失去力量,从空中落下,砸在房顶树梢,无力的掉落在地,士兵们将之捡在手中,那烫手的弹头皮让人更加激动、兴奋。
“同去!同去!”
“反了!反了!”
这是许多人心里想喊的话,但终究没有几个人敢喊出声,因为第六十二标的标统樊卫棠已带着全副武装的戈什哈站在了校场的校阅台上,提在戈什哈手里的那几盏气死风灯将他那张阴沉的脸照得煞白,在这种时候,士兵们任何出轨的举动就将被他视为大逆不道,王命旗刚刚已由巡抚大人派中军飞驰送来,此刻就供在樊卫棠身边的方桌上,中军传来的抚令说得很清楚:“胆敢谋乱者,无论官弁士卒,杀无赦!”
在巡抚大人心里,新军终究不可靠,所以,当听到枪声后,第一个被重点关注的便是新军兵营,本来这道抚令是下给三十一混成协统带官(旅长)顾忠深的,但一时找不到那位顾协统的人,所以只好让樊卫棠弹压。
“樊大人,你的兵可不怎么老实啊。”巡抚的中军站在王命旗旁,挥舞着手里的马鞭,阴阳怪气的对樊卫棠说道。“还是先提几个出来杀了,震慑一下为好。不然,万一鼓噪起来,就算你我逃得了性命,却也逃不过那皇恩浩荡。现在王命旗牌在手,管带以下官弁任你杀,抚台大人的维护之心,你可要体谅得啊。”
“他们手中无枪,必不敢造次。中军放心好了。”樊卫棠狠狠的将那两颗匆忙中扣错的军服扣子解开,扭过头去,望了那几个站在身后的管带和队官一眼,心里却颇为后悔,平时他很少管束部下,部队的训练都委托给二营管带兼督练官薛哲,但现在这种时候,不仅薛哲不见了踪影,就连二营前队也不知去向,或许真如中军所说,那薛哲是把队伍拉出营造反去了,万一真是这样,到时候一个“管束不力”的罪名压下来,他樊卫棠这辈子的皇粮算是吃到头了。
“巡抚大人马上就来安抚弹压,你可要拿捏准了。是‘将功折罪’,还是‘罪加一等’,就看你自己的了。”中军又提醒了一遍。
“劳烦中军惦记。樊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危急局面,樊某必不敢拿项上人头耍着玩。有我在此坐镇,这些兵丁们断断鼓噪不起来。”樊卫棠拍着胸脯说道。
但他话音刚落,黑暗中却炸起一声暴呵:
“弟兄们!满清无道,祸国殃民!军头们又不拿咱们当人看!旗人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有功不赏,小过必罚,真是岂有此理!咱们反了啊!五万义军已在城外,安庆光复就在今日!”
“谁?谁在乱喊?谁敢造次?”中军抢在樊卫棠前头大声呵斥,跨前一步,抽出了手枪。
“开火!”
回答中军的是一阵步枪齐射。
“啪!啪!啪!……啪!啪!啪!”
耀眼的枪口焰在距离校阅台不到百步的地方闪起,不待枪声沉寂,又是一阵轰鸣,枪栓拉得“哗啦哗啦”,铜弹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撞击声。
枪响人倒,那校阅台上的几盏气死风灯成了最好的目标指引,近百颗子弹头呼啸着飞过去,将那些提着灯的戈什哈打成了马蜂窝,烂肉一般倒了下去,而那供在方桌上的王命旗也被子弹打成了碎片,旋转着飞上半空。
同时被打倒的还有那些军官,以及巡抚派来的几名朝廷命官。
衣服的碎片和人的血肉以及脑浆在校阅台上飞舞,灯光下远远望去,那里似乎就像是起了一阵血色的雾。
巡抚派来的中军被一颗8毫米的步枪子弹掀飞了天灵盖,在倒下之前,又被几颗同样口径的子弹穿了几个透明窟窿,虽然来不及抬起手枪反击,但是肌肉的痉挛还是使那具失去半个脑袋的尸体扣动了扳机,一颗手枪子弹飞出,打穿了樊卫棠的左脚。
这颗子弹或许救了标统大人的性命,中弹之后的樊卫棠立刻倒了下去,否则的话,第二阵齐射时的那颗步枪子弹打中的就不是他的肩膀了。
连中两枪,樊卫棠伤势不轻,但求生的本能仍驱使他保持着清醒,挣扎着滚下校阅台,在两名幸存的戈什哈的帮助下摸黑逃出了校场。
“反了!反了!”
“革命!革命!”
校场内的士兵们原本也被这近在咫尺的枪声吓得不轻,少数人还趁乱溜走了,但当他们发现射击的目标是台上的那些官员们的时候,便呐喊、欢呼起来。
“都不要乱!各部队按建制在台前列队!”黑暗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几个扛着步枪、臂扎白布的士兵匆匆奔上校阅台,向那几个还没咽气的戈什哈补了几枪,缴了他们的枪,随后将那几盏尚未熄灭的气死风灯提了下来。
赵北从士兵手里接过一盏灯和那个中军的左轮手枪,快步走上校阅台,在几名士兵的保护下伫立在台上。
“我叫赵北,是个革命者。将士们!满清气数已尽,现在正是革命的大好时候!城外的同志们正在攻城!而我们,要在城内响应他们!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你们愿意跟着我革命吗?”
“愿意!”
“你们怕死吗?”
“不怕!”
赵北摆弄着手枪,将其举过头顶,冲着天空“啪啪”开了两枪,喊道:“革命就在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不成功,便成仁!”
见士兵们的情绪已被调动起来,赵北趁热打铁,开始发布命令。
“现在,本部队正式宣布起义!为便于攻击,我将部队分为第一、第二两个梯队!第二营前、后两队编为第一梯队,第三营后队与第二营中队以及工程队、军乐队合编为第二梯队!由于原标统已逃遁,现在由我暂充六十二标统带,兼领第一梯队队长,吴振汉任第二营管带,兼领第二梯队队长!第一梯队由我率领,进攻抚台衙门,歼灭敌军指挥中枢,第二梯队由吴振汉率领,进攻火药库,夺取那里的武器弹药!中华复兴在此一战,愿诸君同仇敌忾!奋勇向前,尽歼强敌!”
“奋勇向前,尽歼强敌!奋勇向前,尽歼强敌!”
在震天响的口号声中,这支人数不多但却士气高涨的起义部队整队开出了兵营,虽然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空着两手,或仅仅提着没开刃的军刀,但是谁也不可否认,在这种近乎痴狂的情绪下,他们的战斗潜力将得到全面发挥。
第三章 省垣激战
由于巡抚派中军前来送王命旗牌的同时,已命人将储存在兵营里的枪械弹药尽数转往城东火药库,所以,除了从樊卫棠的戈什哈手里缴获的那十五杆日造步枪和两千多颗子弹之外,这支起义部队并未得到任何军火补给,目前的首要任务便是攻占城东的火药库,以便夺取械弹。为了保证第二梯队顺利完成夺库任务,赵北将一半的步枪都分给了吴振汉率领的第二梯队,由于战斗已经打响,可以肯定的是火药库那里的防卫一定已得到了加强,第二梯队很可能面临着一场真正的恶战。
至于赵北率领的第一梯队,任务也不轻松,抚台衙门是城内的官衙重地,平时就官禁森严,战时更是防卫的重点,赵北甚至已拿定主意,万一强攻不成,便纵火烧街,即便牵连民居,也在所不惜,无论如何,也要使城内清军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现在的起义已经进行到紧要关头,为了革命成功,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何况,革命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暴力行为,在这上头,没有任何道德可言,也没有时间让赵北考虑道德问题。
赵北与吴振汉出了兵营后便分头行动,顺着街道快速扑向各自的目标,沿途若是遇到电线杆和电线,无论是否是电报线、电话线,一律掐断,断绝清军的指挥联络。为了防止黑暗中误伤,所有的起义官兵均在左臂绑上了白布,赵北也换上了一身士兵的军装,威风凛凛的提着指挥刀率队搜索前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遭遇战,第一梯队专走背街小巷,而且还派出两个熟悉街道情况的士兵在前头充当尖兵,引导部队前进,路过一家洋油铺时,赵北命令士兵砸开铺门,征用了二十桶洋油,以做纵火烧街之用。
在征用洋油时,那油铺的掌柜没有发表任何抗议。枪响之后,全城的百姓几乎都知道可能发生了兵变,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根本就不敢出来探个究竟,当赵北领着兵闯进油铺时,那掌柜还以为是乱兵入室胡作非为,差点逼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上了吊,好在这群“乱兵”不杀不奸,只是提了洋油就走,赵北甚至还命人留下一张“征用凭条”,见这群“乱兵”丝毫也没骚扰女眷,那油铺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将那已拴好的绳索解了下来,重新关好铺门。
“征用洋油二十桶,凭条领酬。革命军政府,赵。”
看着那张简单的征用凭条,以及凭条上的那个鬼画符般的花押,油铺掌柜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兵抢东西还带留证据的?真是奇了怪了。”
对于油铺掌柜的疑问,赵北自然没心思关心,不过刚才画押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一件事——————他不会写繁体汉字。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作为一个高级军官,不识字是不行的,所以,在向巡抚衙门开进的路上,赵北就已下定决心,等革命成功后,他马上就去街上买一本《康熙字典》,照着学写字。
不过赵北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扔到了脑后,就在他们跑过一处岔路口的时候,一队巡防营的兵丁从另外一条小巷开了过来,于是,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啪!啪!”
“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
双方急忙后退。各踞一条街道。依托那低矮地民房猛烈交火。赵北也趁机将那左轮手枪打得连珠响。在这种时候。如果不过上一把枪瘾地话。那么对于一个伪军事迷来说。实在是愧对穿越。
子弹带着啸叫横飞。或是打在对面地房顶瓦片上。或是高高掠过人头。没入黑暗之中。在枪声中。不断有人惨叫着跌下房顶。然后又有不怕死地人踩着同伴地肩膀爬上屋顶。继续向敌人猛烈开火。
“镇定、沉着!节省子弹!敌人是虚弱地!革命必胜!”赵北提着手枪。在房屋后来回逡巡。鼓舞着士气。
但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子弹说话!
赵北对自己临危不惧的勇气非常惊讶,虽然刚开始时还有些胆战心惊,但当看到他的手下士兵满脸是血的从屋顶摔下、另一个士兵又攀上房顶之后,便将这淡淡的怯懦丢得无影无踪,在枪口焰的闪烁中,他镇定自若的指挥部下射击,试图压制住对方火力。
巡防队弹药充足,还有一挺机关枪,当他们将那挺机关枪架上房顶之后,便在对射中迅速占据上风,双方交火不过两分钟,起义军便被对方火力完全压制住了,机关枪的攒射下,房顶瓦片横飞,起义战士被打得抬不起头来,一度发生动摇。
紧要关头,赵北一声令下,两颗用香烟罐改装而成的土炸弹被点燃,然后当做撒手锏扔了过去。这是光复会特制的土炸弹,千里迢迢从外地带来,里头装的是黄色炸药,威力巨大,落在对方占据的街道上,“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挤在一起的巡防队兵丁顿时躺下一片,没倒下的人也为之气夺,接着又是两颗炸弹过去,一颗正好落在房顶炸开,机关枪立刻哑了,巡防队士气随即崩溃,在勉强支撑了片刻之后,还活着的人便顺着来路向后退却,起义部队趁胜追击,呐喊、放枪、扔弹,一口气追出两条街,歼敌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