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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1908远东狂人-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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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炮过去。可以夷平半条街。对于守城军队士气地打击是可想而知地。

江宁城已经被围困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靠着那些从各处搜刮来地巡防营和江防营部队地话。这座东南第一军事重镇恐怕早就陷落了。困守一隅乃兵家大忌。这一点长庚地幕僚们懂。长庚也懂。但问题是。现在除了困守江宁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南边地浙江、福建都已被革命军控制。北边地毅军、朱家保部都是袁世凯地死忠。他们不会允许长庚去那里。西边地江西也是会党四起。阎锡山、李烈钧地部队正在赣北、西横冲直撞。省宪号令不出南昌。何况。北洋军就是从那里开来地。江西早就成了反清势力地地盘。去那里也是死路一条。至于东边。那是上海。洋人地地盘。革命军兴。上海就被洋人宣布为中立区。不惟租界不许清军进入。便是华界也不许任何武装人员靠近。洋人地军舰就在黄浦江上停着。炮口高抬。长庚自问没有信心与之对抗。所以。这选来选去。似乎只能困守孤城。尽忠王事而已了。

城里的官员人心惶惶,不仅长庚没了主意,便是现在实际主持城防事宜地江南提督刘光才也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应对,从外地逃来的福建提督洪永安和浙江提督吕本元更是在昨天投降了北洋军,他们防守地雨花台和天保城也都落入北洋军手中,那里的大炮从昨天就一直响个不停,江宁城墙已是千窗百孔,摇摇欲坠。

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军心动摇,士气不振,虽然在伊犁将军任上长庚没怎么真正主持过军事,但手下地那帮幕僚却也不是吃闲饭的,这局势也是看得明白,如今地局面,江宁城绝对守不住,要么被人攻克,要么自己竖白旗投降,只有这两条路,长庚刚才选了第二条路,已派了几个能言善辩的幕客槌城而去,与北洋军方面接洽,看看能不能以体面的形式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现在朝廷已明旨封袁世凯做了“摄政”,长庚原本扛着的那面勤王大旗就变得不怎么值钱了,朝廷都不计较了,你一个小小的总督又凑什么热闹?所以啊,长庚心里早就存着讲和的意思了,但关键是抹不下面子,要讲和,也得北洋军先派人过来,而且还得保证他长庚长总督现在的官位!

北洋军本来早就派了人谈判,可给的条件不能让长庚满意,所以这仗就打了起来,而且偏偏长庚的部队连吃败仗,锡良、升允等人又没能积极策

果总督大人只好放下架子,抹下面子,派人去跟北

这叫“城下之盟”,长庚可没资格开条件了。

“回来了,回来了!主子,去讲和的人回来了!”一个包衣奴才叫着奔进屋来。

正在发呆的长庚被这声喊叫吓了一跳,手里的翠玉鼻烟盒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颤抖着站起,眼巴巴的看着门外,过了好一阵,一个软成一团的师爷才被几个士兵架了进来。

“大人,小人无能,北洋军不许咱们投降,还把同去的几个讲和使者砍了脑袋,打了小人二十军棍,小人是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还有,江北提督王士珍也着兵过了长江,不过,不是来增援的,而是来拆台地!”那师爷嚎道。

“什么?”长庚像泄了气的皮球,又瘫回了圈椅,手里的那支六响枪重重的落在地上,“啪”的走了火,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一个小妾地腿,疼得她当场号啕大哭。

“袁世凯,袁世凯……做人不要太绝!”长庚恶狠狠的呵道。

上次北洋军派人进城,劝说长庚投降,结果长庚将使者砍了脑袋,人头装在筐里扔到城外,可以说,这条投降的路是长庚自己给堵死的,当然,革命党人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就在北洋军围困江宁城地头几天,革命党人主持的报纸纷纷指责袁世凯姑息满清走狗,不然的话,小小江宁城,为何以北洋军之强却连攻数日不克?就连湖北地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也发出通电,催促袁世凯尽快解决江宁战事,以便促成南北和局,和局一定,袁世凯就能做共和中华的大总统了。

鉴于江宁久攻不克,光复会和同盟会纷纷派遣精锐部队前往“助战”,前几日前锋已抵达孝陵卫,做出一副抢功的架势,这直接促使袁世凯下定决心攻占江宁城,而且,绝不允许长庚投降。

现在,袁世凯恐怕已经打定主意,要拿长庚的人头来向世人证明自己没有姑息顽固势力,要用江宁地赫赫武功来证明他的大总统资格,所以,和平解决江宁战争已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城破人亡而已。

“大人,刘军门命标下来报,刚才派去跟英国领事、日本领事交涉避难事宜的人回来了,英国人和日本人都不愿保证大人的安全,而且他们还召集了卫队,将民集中起来,在城里‘武装中立’。另外,城中守军弹药将尽,逃兵到处都是,刘军门不知如何处置,特派标下来向大人问计。”

一名巡防营的军官匆匆奔进衙门,他地话将长庚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掐灭了。

“来人,浇油!”长庚看了眼那个几乎快疼昏过去地小妾,冷冷的向那名包衣奴才下达了命令。

“主子……”奴才嗫嚅着,却没挪动脚步,倒是那名巡防营地军官机灵,一见势头不对,招呼也不打,抬脚就逃之夭夭。

人心散了。

长庚叹息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向那包衣奴才重复了一遍刚才地命令。

“浇油!闽浙总督松寿窜火而死,他能尽忠王事,爷也能尽忠王事!袁世凯不是要爷的人头么?爷偏不遂他愿!你们带着少主子藏起来,其他人都在这里跟爷为朝廷尽忠!”

说完,捡起那支六响枪,指了指侧福晋,说道:“你先来。”

“我……我不。”侧福晋吓得花容失色,趁着长庚发愣的工夫,几步跑出门去,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老爷,还是我先去。”大福晋走到长庚身边,接过那支六响枪,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枪,整个人麻袋一样倒了下去,胸口汨汨冒血,但还没咽气,咳嗽着,嘴角淌出血。

“到底是糟糠夫妻啊。”

长庚捡起枪,照着脑袋补了一枪,然后扫了眼那些浑身哆嗦的大妾小妾,苦笑一声,随即抬起枪,对准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砰!”

又一个满清的封疆大吏死去了,尸体直挺挺倒了下去,其他的人一哄而散,就连那名腿部中枪的小妾也爬着逃走了。

“主子,不是奴才不听主子的话,实在是没有洋油啊,老爷备下的那些洋油早就被那帮白眼狼贪墨了,管家带的头,奴才不敢说话。主子走好,奴才去了。



那包衣奴才跪下,冲着长庚的尸体磕了几个头,然后也跑了,跑之前还没忘了将长庚的扳指取下来,揣进了袖管,扭头望见地上那支六响枪,觉得这东西似乎也能拿到夫子庙换几个鹰洋,于是走的时候也将那支左轮枪顺走了。

总督府里的其他人也多半趁乱捞了一笔,然后一哄而走,于是,这大西街上的居民很快就知道了总督大人尽忠王事的消息。

很短的时间,长庚的死讯就传遍全城,那些在北洋军炮火下侥幸生存下来的清军士兵顿时士气崩溃,狮子山炮台的守军首先竖起了白旗,然后,江宁全城都竖起了白旗,全城都是溃散的士卒,他们手持洋枪,砸开沿街店铺,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席卷一空,不久之后,北洋军和毅军由打开的城门杀进城里,沿着几条主要街道一路洗劫,与那些清军溃卒没有任何区别。

南京,这座六朝古都,再一次成了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第135章 灰色势力

宁攻克,长庚伏诛,人头被北洋军割下,传首东南,,那些还在骑墙观望的满清大吏纷纷向北方的袁摄政输诚,东南的战争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在一片“和平”的呼声中,中国最大的商埠、洋商势力最强的城市上海,也在静悄悄中宣布“易帜”,和平光复。

主持上海和平光复事宜的谋主是江南制造局总办张士,但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却是上海租界的各国领事。作为中国最大的商业中心,上海是列强对华经济渗透的根据地,列强在这里拥有巨大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这座远东第一大城市绝不能受到战火的摧残,这一点是所有外国领事的共识,所以,他们果断的出手了。

在各国领事的主持下,张士很快就取得了上海各界的支持,被推举为上海都督,制造局守军反正,商团也被洋枪武装起来,在列强炮舰的掩护下,在一天之内就顺利的控制了南市、闸北、制造局,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江苏布政使兼上海道台瑞就擒于道台衙门,后被“礼送”出境,躲入租界。

面对抢先动手的立宪派,本欲在上海华界发动起义的光复会和同盟会无奈的放弃了原定起义计划,将骨干力量撤回浙江、福建,加强这两个已光复省份的革命力量。

上海光复次日,摄政大臣袁世凯正式委任张士为江苏布政使,北洋宿将王士珍以江北提督衔署理江苏都督。

在一片称颂声中,南北和谈会议的会场正式由上海公共租界迁到华界南市,在伪清道台衙门继续进行,现在的和谈双方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革命派不再将袁世凯当做革命对象,同时,袁世凯和立宪派人士也不再坚持君主立宪,双方共同向清廷施加压力,敦促其尽快颁布让国诏书,实现共和国体。

面对共和的大好局面,身在远洋邮船上地同盟会领袖孙先生发来贺电,福建的同盟会领导人宋教仁发来贺电,正在浙江主持军政事务的光复会领袖陶成章发来贺电,湖南的共进会发来贺电,河南地奋进会发来贺电,湖北地共和军总司令赵北发来贺电,驻军蕲州的光复会大都督熊成基也发来贺电……

在一片叫好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协调的聒噪,身在日本的保皇派首脑人物康有为发出通电,重申他拥护清室的一贯主张,云贵总督锡良发出通电,威胁要择日起兵北伐,并立即遣散了云南、贵州两省地全部新军部队,而代之以新招募的绿林武装,陕甘总督升允也积极招募壮丁,与山西顽固派加紧勾结,准备以武力解决革命势力……

日本政府向各国驻华公使发出外交照会,宣布组建长江派遣舰队,这支舰队将前往长江口一带,与英国舰队一同“保护各国商民权益”,俄国政府也发出外交照会,就同盟会在东北地区策动地绿林起义提出警告,并与日本进行磋商,共同增派部队分别进入北满和南满地区,“保护中东铁路”……

不管外国人怎么看。也不管中国人怎么想。革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似乎已经没有退路。无论是同盟会还是光复会。都做好了应对外国干涉地准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

乍暖还寒地初春时节。江水还是刺骨地冰冷。寒冷也使江里地鱼儿失去了胃口。现在还在江上钓鱼地人。要么是经验丰富地老渔翁。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真正钓上鱼来地俗人。或者是为了打发时光。或者是别有目地。

长江上一艘小渔船正随着风浪起起伏伏。天阴得厉害。眼看就要刮风下雨。这种天气。本就不是钓鱼地好天气。寻常渔夫是不会在这种天气里蹲在渔船外地。可是这艘小渔船上却蹲着一人。一身渔夫打扮。惟独那脑袋是光溜溜地。别说辫子。便是一根头发也没有。

这人一手提着根细长地钓杆。另一只手拿着一杆旱烟。放在嘴里“吧嗒吧嗒”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一双三角眼虚眯着。不时地在江面上扫来扫去。却压根不去瞧那只红白相间地洋鱼漂子。

这是一艘很普通地渔船。江南水乡地味道。船头微翘。乌篷可以从船头一直拉到船尾。船尾地一侧是一根脚蹬地船桨。船尾地最后边还有一根橹。既能用来当桨。也能用来当舵。叫好船工来伺候地话。可以行驶飞。完全不需要帆~:。

那钓鱼的汉子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仿佛看见了些什么,于是向那船篷里喊了一声:“把那洋人的望远镜拿出来,瞧瞧那边,是不是咱们等的船?”

乌篷里跑出两个年轻后生,其中一人手里竟然拿着一架双筒望远镜,这本不该是一个渔夫应该装备的渔具的,而且,这两个后生的腰间都扎着四指宽的牛皮腰带,腰后各别着一支六响左轮枪,这就更不是渔夫的打扮了。

渔夫放下钓杆,从后生手里接过望远镜,站起身仔细眺望,过了片刻,紧绷着的脸才舒展开来,说道:“是咱们等的船。走,起桨!”

两个后生一人掌舵,一人划桨,但那小船扭来扭去,都快打起转来。

那渔夫笑骂道:“两个不长劲的废物!亏得你们祖上还是吃漕帮的饭,这才过了几代,就把这老祖宗的手艺扔到东洋去了?”

说着,便抢到船尾,将那两个后生一一踢开,随后在船尾坐下,将那橹往腋下一夹,蹬掉棉鞋,用脚蹬起那只桨,乡间小曲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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