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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失贞姬妾-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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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宁挽唇一笑,轻声说道,并不在意。在她的眼底,那些桃花枝头上,却仿佛全部绽放了满满当当的桃花,本以为自己站在桃花林前会有心绪万千,但是最终没有半分惆怅伤怀。

“皇上才刚去早朝吧。”她转过身来,朝着紫鹃问了句,神色自若。

紫鹃笑着点头,看穆槿宁走向前方,她寸步不离。

从江南回来的那一日,走过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明明是刻骨一般的熟悉,但此刻再看,似乎又变得朦朦胧胧。

这般的古怪感觉,唯独她一人知晓。

或许在过去也是如此,她以为自己对深宫足够熟悉,足够了解,其实远远并非如此,皇宫之中的秘密,千百年来的隐晦,又岂会是她一人可以掌握?!

就像是这桃花林,开花时是一番模样,凋谢时候又是另一番姿态,这座皇宫也有千千万万种样子,白昼之下金碧辉煌,黑夜之内阴沉肃杀。

“姑娘,前面就是景福宫了。”紫鹃看着眼前的宫殿,听从穆槿宁的意思在宫里随便走走,穆槿宁的步伐很快,她几乎跟不上去,等待穆槿宁停下脚步,她抬起眼一看,不敢迟疑,低声说着。

穆槿宁扬起白皙脖颈,微微眯起眼眸,站在景福宫的正面,她的心里异常死寂,没有欢喜,亦没有悲痛,同样的…。她不曾生出任何一分艳羡。

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流逝干净,穆槿宁幽幽地道出一句感叹:“这儿就是景福宫啊——”

“姑娘,正是。”紫鹃顺着穆槿宁的目光望过去,从穆槿宁的言语之内,察觉不到她对过往的任何留恋。

“这座宫殿,便是历朝历代皇后生活起居之处。”身后,有一道娇软的嗓音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安宁。

穆槿宁眼眸一黯,冷眼望着越走越近的女子,此人正是祺贵人。祺贵人淡淡望了穆槿宁一眼,仿佛早已知晓此事的镇静,她将眸光收回,安静地说道。“以前住在这儿的,是德庄皇后,就是不知道往后住在这儿的该是谁人了。”

以前的贞婉皇后,册封之后不曾住进景福宫,于情于理,都让人费解。

“虽然不曾亲眼见着,但宫里人都知道,大食族的圣女已经出宫了,去往佛寺静心为大圣王朝的子民祈福安康。”穆槿宁的脸上再无任何笑意,祺贵人话音刚落,蓦地逼近她的身子,脸上纯真的笑靥转瞬即逝,以唯有两人能听清的嗓音低声逼问。话锋一转,穆槿宁不难看清祺贵人眸子之内的尖锐敌意,她宛若好奇地发问,仿佛天真无邪:“你还在宫里,那出宫去的那个又是谁?”

穆槿宁突地记起,正是眼前的女子,知晓她是如何进宫来的。

原本温和的眉目之内,突地生出一片肃杀之意,穆槿宁噙着笑意直视着祺贵人,并不曾后退半步,相反,她越走越近,两人的华服相贴,祺贵人见状,不禁蹙眉正欲挪动脚步,穆槿宁却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望入祺贵人的眼底深处去。

“每回走过景福宫,你的心都如此平静吗?还是——”穆槿宁的嗓音清冷,粉唇轻启,这一番话落在祺贵人的耳畔,却让祺贵人的眼底一片幽冷。“也曾经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搬进景福宫内?心中的那个念头,至今还是根深蒂固吗?”

她在祺贵人的身上,嗅到了独特的味道,将锋芒藏在纯真的表象之下,宛若冬日腊梅花绽放的浓郁芬芳,在心中深处的……欲望和野心的气味。

祺贵人陡然面色骤变,入宫的后妃,或许也有想在宫里过安生日子的,但跟她一般不想浑浑噩噩被人踩在头顶过一生的想必更合情合理。只是,哪怕跟自己有过频繁往来的夏采薇,也从未如此窥探她的心事,更未曾这般连皮带肉地撕掉她在宫里的面具。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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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穆槿宁对祺贵人警告,别想奢望后位

她不曾阵脚大乱,眼眸流转之间,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淡淡睇着跟自己靠的很近的穆槿宁,神色透露着几分玩味。

“这些话,实在不像是圣女所言。”

“我不过是将你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你应该一直在等待这个良机,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该不会只是想问问看,到底出宫之人是谁这么简单吧。”穆槿宁冷眼看她,跟祺贵人这般迂回周旋,她突然心生不耐,比起夏采薇,祺贵人才像是为后宫而生的女子,她虚与委蛇,却暗藏祸心,纯真无邪,却又歹毒狠心。

“我或许知晓为何皇上大费周章,瞒天过海,只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将你留在宫里。”祺贵人的视线越过穆槿宁的身子,她握有独一无二的把柄,自然胸有成竹,有十足的把握。哪怕没有法子将穆槿宁连根挖出,她也要从此事之中谋利。

穆槿宁沉默不言,祺贵人心机深沉,曾经带着一位老宫女闯入偏殿,只为了瞧瞧到底她的真实面目,有何等不可辨明的玄机。听她这么说,也不只是故弄玄虚而已。

祺贵人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的金色屋檐之上,她轻轻挑眉,幽然说道。“你拥有的,是我们都没有的,你有骄傲的资本,在这宫里,得势之人就是天。”

似乎是称赞,但听起来,却并不让人心中舒坦。穆槿宁清楚祺贵人并非甘心当臣服之人,果不其然,不过下一瞬而已,祺贵人的话锋愈发凌厉,毫不留情:“为了你这样的人,一国天子居然还隐瞒了所有人,独独为你一个人,撒谎骗了整个天下——”

在祺贵人眼底,穆槿宁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外族女子,不过因为一张皮囊而已,一朝成仙,鸡犬升天。这般根本不值一提的女人,如何能得到如此之大的殊荣?!

“不管往后到底宫里是否瞬息万变,情势如何,不管到底是何等样的女子走入景福宫成为一国之母,我都不希望是你。”穆槿宁突地松开了紧紧揪住祺贵人衣袖的柔荑,她对祺贵人的厌恶反感,更是无声无息地加深,她的心中再无起伏,眼底的波澜愈发汹涌,每一个字,都冰冷犀利,她定定地凝视着祺贵人的面容,轻笑出声,全然不屑。“皇后,决不能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祺贵人拧着眉头,面色愈发难看,她数月之前见过这个圣女,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地孤傲,却也不曾如此咄咄逼人,言辞之内全然不给人留下任何余地。她在暗中派宫女等了好几回,自从皇上下江南,就再无人将膳食送去偏殿,祺贵人早已猜测到,皇上对圣女如此厚待,定是将她一道带下江南游玩,她若还不有所对策,定会坐以待毙。既然冤家狭路相逢,她也不妨将话都说开。

“夏采薇曾经找过你,或许是想让你使劲浑身解数帮她一把,但你自然是回绝了,她一时吞不下这口恶气,才会萌生了蠢念头,栽赃嫁祸与你,被皇上一眼看穿,反而丢了妃位。她之所以会被驱逐出宫,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么?!”

两人眸光交错,祺贵人的眼底再无任何一分柔弱和楚楚动人,此刻两人都再无笑容,针锋相对。

夏采薇是个内心懦弱之人,当年会想去求助穆槿宁,只是为了求子秘方,这自然是最愚蠢的心思。这座皇宫做主的人是皇上,每回她们蒙受恩泽之后都会被逼着喝下一碗浓郁药汤,送来的人是皇帝身边的公公,没有一回忘记过,她们又有谁至今蒙在鼓里,并不知晓这其中的明堂?!不想想如何抓住天子的心,相反去投靠根本不可靠看不到摸不着的巫术,是夏采薇太过心急,相信了歪门邪道。

夏采薇的下场,是祺贵人亲眼看到的,或许在后妃之中,称不上最惨烈的,更无法得到祺贵人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想念和怜悯。

她不同情这个一年多来以姐妹想称的女人,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懂得一个道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番话,却不禁让穆槿宁微微蹙眉,陷入沉思,狐疑的目光无声息地掠过祺贵人的面容,祺贵人的指责愈发厉害,险些让她也以为自己葬送了一位后妃的余生。

她垂眸轻叹,无人可以看透穆槿宁眼底的光影,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蹊跷。她的神情平静之极,美目在暗处聚集了星星点点的零碎散光,再度抬起眸子望向眼前的年轻女子,清澈的眼底凌厉乍现,宛若七月天的灼热烈日,根本让人无法直视。“个中细节,你真比我还清楚。夏采薇出宫,对她而言是解脱,对你而言,你却越陷越深了——”

并非每一个女人,都不愿生活在深宫,像是祺贵人,野心和欲望充斥着她的心,支撑着她在后宫之内等待出人头地的那一日。

以夏采薇的名义,将怒气发泄到穆槿宁的身上,仿佛祺贵人才是一个至情至深的女子,仿佛她言语激烈不过是要为含冤出宫的夏采薇讨得一个公道,她是如此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义正言辞地斥责自己,如此愤怒难当地看着自己,像是……祺贵人不过是同仇敌忾,不过是为人出头。穆槿宁的眸光一瞥,神色一柔,不禁轻笑出声,眉眼之上浮现出些许轻蔑至极的神情。“少了一个夏采薇,你心里很是庆幸吧,至少往后跟你分享恩宠的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我并不知晓夏采薇为何被罢了妃位,多亏了祺贵人你,我顷刻间就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祺贵人面色一凛,方才她居然失言了,本以为穆槿宁会花容失色,无言以对,甚至惊慌失措,但如今无言以对的人,却成了她自己。

“听闻夏贵人在宫里的时候,跟你最是相好,怂恿她做出错事的人,在她身边煽风点火的人,不正是你么?”穆槿宁拂过她的肩膀,眸光一沉,夏采薇已经是成了后宫的过客,自然没有谈论她的必要,但她突然察觉的到,其中还有文章可做。话锋一转,笑意藏匿在眼眸最深处,她说的自然而然,仿佛她早已看过数十个数百个祺贵人,对她的心思,她的行径,她的如意算盘,也再熟悉不过,没有任何一分生疏。“不管是夏采薇,还是我,能除掉一个半个,对你而言都是渔翁得利。”

“人说,巫女手中的妖术,能让人陷于迷失的幻境,我真不知道,如今我眼底看到的你,跟皇上眼底看到的你,是不是同一个人。原本清傲的像是天上的仙子,但此刻你的精明世故又谁人可比?若说女人善变,我又如何比得上你呢?”祺贵人稍显圆润的面孔上,没了随和笑意,虽然看来并不刻薄,但她眼底只剩下敌意,数月不见,她发觉圣女远比自己揣摩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祺贵人的意思太过明显,她们两个谁也不必指责对方,不过是一丘之貉。祺贵人不光明正大,她亦不正气凛然。

“你绝不会心愿得偿的。”

祺贵人转过身去,朝着雍安殿的方向望过去,眼底再过些时候,早朝就会结束,今日很难风平浪静。

穆槿宁顺着祺贵人的目光望去,隐约察觉的到身边女子心中的打算,怕是在如今全部坦诚之前,祺贵人就已经部署万全,将此事彻底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她不过是下一个夏采薇,得宠一时也迟早要面对驱逐出去的命运。

“景福宫已经空了四年多了,若是你有能耐,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是像贞婉皇后,哪怕一模一样又如何?你终究不是她。更别提,贞婉皇后都不曾住进景福宫哪怕一日,你以为你一个外族女子,又能如何了得?”祺贵人挽唇一笑,淡淡说出,缓步走向前去,不再回头。

见祺贵人离开了,紫鹃才从不远处小步追来,主子说话宫女自然不能探听,如今看穆槿宁脸上无笑,眉目深重,不禁轻声询问。

“姑娘——”

穆槿宁望着祺贵人走远的身影,不禁柳眉轻蹙,若是祺贵人城府深沉,今日这一番话绝不会是空口白言,她定不会一时贪图嘴上利索,看祺贵人成竹在胸,自己或许不该过分轻敌。眸光一灭,她转向紫鹃,低声说道。“你该知晓祺贵人的身份吧,说来听听。”

紫鹃微微怔了怔,方才被支开在一旁等候,她隐约听到有人谈论贞婉皇后的名号,心中早已落入几分不安,哪怕是自己,也无法分清楚贞婉皇后跟眼前的云歌姑娘,她沉默了些许时候,还是将实情说了出口。“祺贵人的亲舅父,正是陆路提督大人,她的父亲,是从三品太仆寺卿……。”

听了紫鹃的回应,穆槿宁是有些意外,原本想夏采薇的身世也称不上强硬,而这个贵人,背景却宛若一座大山般沉重。她的眼底黯然几分,嗓音渐低,眉间生出一抹愁绪。“果然是个有来头的女人,说话的底气也胜过夏采薇,她怕是等不及将我扳倒。”

祺贵人定会将她还在宫内的消息,磨成一把锋利的宝剑,为的是——刺中她的要害。

紫鹃听主子这么说,更是焦虑忐忑,急急忙忙劝道。“姑娘不如跟皇上禀明,心中有何等委屈,千万别一个人担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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