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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糟糠之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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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注意力太容易被转移了,宛婷她们那边,高阿姨的丈夫不知道从哪里转出来,披了一身的雪,手上还团了一个大雪球,一边在地上滚一边喊他们:“来,雪人的身子已经出来了啊,快来堆雪人。”

孩子们“哇”一下就跑了过去。

就连高阿姨也小跑着上去参与去了,宛妤挣开她,由得高阿姨牵着,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鬼脸:“妈妈你坏,不许你去。”

谢悠然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忍不住失笑,而后摇了摇头。

谢悠然还没有想好是去跟他们一起玩呢,还是坐在这儿看一看就好了。

转过脸却看到宋建辉的电话打完了,站在原处朝这边望过来,谢悠然不想最后只留得她跟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便毫不犹豫地往孩子们那处走了过去。

到她们的雪人堆好,准备回家的时候,宋建辉还是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

也没有说话。

高阿姨偷偷地在她耳边评价他:“长得好也没有用,这个人太冷,比这雪还冷。”

谢悠然笑笑没接她这茬,只是低头帮两个女儿搓了搓手,嘱咐她们:“下山走慢些,很滑。”

这一次,他们意犹未尽,不肯再坐车下山了。

谢悠然看到宋建辉一个人上了车,从头至尾,除了跟高阿姨的丈夫说过两句话,和她们,他没有一点言语。

如果不是宋仁轩在,她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看客,或者是,栽在这山上的一株老松。

想到后者,谢悠然忍不住微微一笑,还真是挺像的。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站在那儿笔直匀称,可不就是一棵松树么?

一次雪人堆完的下场是,那天的四个孩子,有两个感冒了。

一个是宛妤,一个是高阿姨家的孩子。

谢悠然当天回去,就是怕她们染了寒气,还特意给她们泡了热水澡的,可是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觉着睡在身边的宛妤像一个火炉子一般,热烫灼人。

她不由得伸手一摸,睡意一下被惊得半点不剩,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拿体温计一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三十九度二,高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

☆、35更新之后

谢悠然几乎是睁着眼睛等着外面露出微微的天光。

家里自然有退烧药;那种急速的退烧药;烧退下去后没多久,谢悠然一摸,体温又慢慢地上来了。

她不敢再喂药,只好学土办法;取来白酒在宛妤身上擦来擦去的,饶是这样,等到宛婷上学去的时候;宛妤身上的体温,还有三十八度。

宛妤一直哼哼唧唧的;看得出很不舒服;到后来,连鼻子都有些塞住了,不管睡着还是醒来,都是微微张了嘴在呼吸。

但她并没有哭,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喃喃地跟谢悠然说:“妈妈,我难受。”

哪里难受她却说不出多少所以然来,谢悠然抱着女儿,尽管知道生病的孩子都是这样,并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心焦心碎,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异常艰难。

她后悔得要命,昨天如果不带孩子们去玩雪就好了。

但是,这世上,有钱难买早知道,有钱也没有后悔药。

宛婷迷迷糊糊地被妈妈叫醒来,看了一眼天色又把眼闭上,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天还没亮你就叫我干什么啊?”又倒下去睡着了。

谢悠然找好衣服回过头来在她身上拍了拍:“起来,今天去早一些,妹妹生病了,妈妈要带她去医院。”

宛婷躺了会,这才睁开眼睛,抱着衣服爬起来跑到谢悠然和宛妤睡的卧室里,跪坐在宛妤身边,拿手往她的额头上试了一试,很惊叹地跟谢悠然报告说:“妈妈,妹妹真的发烧了诶。”

谢悠然没说话,她现在没有心情应付女儿的耍宝和讨好,将宛婷拉开一些,“妹妹病了,不要靠近她。”又将她身上的睡衣剥下来,扯开其他衣服就给她换上,顺便,还摸了摸她腋下跟耳后,有些担心地嘱咐说:“要是上课的时候感到不舒服,记得让老师给妈妈打电话。”

宛婷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拉过衣服说:“妈妈,我自己穿,你给妹妹穿衣服吧。”

冬天衣服太厚了,等着谢悠然给宛妤穿好衣,宛婷还在跟一件毛衣作斗争,怎么塞怎么吃力。

谢悠然放下宛妤,三下两下就给宛婷穿好了,今天没有办法给她们做早餐了,她给宛婷留了一点钱,让她饿了就去买些吃的,但是最好还是吃学校的,尽管不好吃,到底干净一些不是。

宛婷都一一应了。

谢悠然几乎是不等宛婷进校门就转身抱着宛妤冲去了医院,时间太早,门诊的医生都没有上班,她只好带着女儿挂了急诊。

急诊的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医生,他不紧不慢地看完宛妤,告诉谢悠然说:“扁桃体肿大,高烧,先做个检查吧。”

然后就是验血跟各种大小便的化验,谢悠然尽管恨不得女儿一下就把烧退下来,然而她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只好抱着宛妤忙上忙下地交钱、带着她去抽血、取便、取尿液交到化验室。

宛妤上回感冒,已经验过一回血,上次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可以强装着勇敢,笑着跟她说:“妈妈,我一点都不怕哦。”

但是这一回,医生才取出针管,还没掐她的手指她就已经开始哭了,两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怎么都不肯松。

小孩子要耍起蛮力来,一个大人怎么都不够看,更何况还怕伤到了她。

最后是验血的护士把急诊输液室里的其他两个护士都喊过来,才把这血抽取成功了。

宛妤哭得命都没有了,抽完血以后,窝在谢悠然的脖子里竖着一根手指抽抽噎噎地告诉她:“妈妈,疼!”

谢悠然又疼又怜又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哭过之后像是被雨水浸过的黑葡萄一样清透分明的大眼睛,哄她说:“乖,等一下就好了,你难道不想病快点好了去上学吗?”

宛妤当时就拉着她要回学校上课去,哭着闹着再不肯留在这医院里,谢悠然被她弄得几乎是心力交瘁。

鉴于上一回打针那可怕的经历,本来已经勇敢起来了的宛妤这回又是好一番折腾,等到药上完,不光谢悠然累,帮忙捉孩子的护士累,就是宛妤,抽抽嗒嗒哭了没一会,也累得终于睡着了。

谢悠然看到病床上尤挂着泪滴的女儿,疲倦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她这边才消停没多久,那里高阿姨也带着女儿过来了。

原来她家女儿也病了,不过那孩子稍微好一些,只是一觉睡醒有些低烧,还有一点点鼻塞,为了稳妥起见,高阿姨本来给她吃过药已经送到学校了的,想想不放心,又把孩子接出来带来了医院。

看到谢悠然,她叹了一句:“我家孩子都已经好久没感冒过了,昨天估计还是玩太狠了。”又探头来看一眼宛妤,问了问情况,安慰她说:,“没事,打两天针也就好了,宛妤年纪小些,抵抗力可能是要差一点。”

谢悠然也安慰了她两句,两个焦心的妈妈各自忙活开来。

谢悠然本来也以为宛妤这个病,打两天针就好了的,但是那天回去后,孩子依然故我,一到晚上就高烧,反反复复的,吃过药后,退了又烧,退了又烧。

到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不要说谢悠然眼下一团青黑,就是宛妤,也是一脸青青白白的。

那天的情形更夸张,药水还没有输完,宛妤又一次高烧到了将近四十度,而且快速退烧药都没有用。

一个多小时后,药水都输完了,宛妤的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

物理方法也试过了,都没有用。

宛妤有气没力地靠在她身上,谢悠然觉得自己抱着她的那截手臂都要给孩子烫熟了。

但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又一次开了血常规化验,这一回,检查的结果很让她揪心,她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着:疑似白血病。

医生拿着单子,仔细看了看宛妤,又问了谢悠然一些情况后,神情严肃地叫来了儿科主任,两人在一边商量了半天,说了一大堆谢悠然似懂非懂但听着个个词都很惊心的专业名词,最后拿着宛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半天后,才通俗地告诉她说:“先住院吧,孩子白细胞降得很厉害,不排除是白血病的可能,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结果才知道。”

谢悠然签字的时候,觉得自己手都握不住笔了,一个劲地发着抖。

她抬起头,眼泪含在眼眶里,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宛妤,问医生:“怎么会这样,她以前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医生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安慰地说:“也不是说一定就是,不过孩子昨天来检查的时候白细胞就已经偏低了,然后今天更是低得……而且她脸色也很白,刚才你也听到了主任说的话,并不一定就是。所以还是住院吧,就算不是,她这种情况也安全些。住院后我们会安排做其他的检查,以尽快确诊。”

尽快确诊。

然后呢?

如果是呢?谢悠然抖着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她抱了抱怀里的女儿,这前前后后打针检查还有高烧,加上吃不下东西,令得宛妤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她听不懂医生话里的意思,只是有气没力地一边难受着一边问她:“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快了。”谢悠然哽咽着回答了女儿这一句,拿着住院通知单,去住院部找医生给孩子安排床位。

那时候,已经临近放学了,可她完全忘记了宛婷,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白血病。

她可怜的宛妤,她可爱的女儿,她从生下来就很少让她操过心的身体棒棒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得这么可怕的病?

哪怕是疑似,光是这种怀疑都让谢悠然觉得恐怖和惊心。

这种病不是只在传说中烂俗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身上才会有吗?为什么她这么小的女儿也可能会有?

她想起宛妤上一次生病住院,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她,也许从那时候起……想到这里,她摸出手机抖抖索索地给宛南平打电话,她没有办法,潜意识里,作为孩子的父亲,这时候,她觉得他应该,他也有责任陪着她一起守在医院里。

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一场病,两天不到而已,她本来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瘦得只剩下那双大大的眼睛,天真地无辜地看着她。

谢悠然转开脸,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一个字一个字按下心里曾经记得滚熟的电话号码,在等待接通的那短短几秒或者是几十秒的时间里,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和想法。

她强忍住泪,告诉自己要平静地面对他的不耐烦。

然而事实上,当他听到宛南平的声音时,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来。

宛南平确实是不耐烦的,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一头的他必然已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把声音提高了些,再一次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宛妤病了,是……”

“病了带她看医生啊,难道这还要我教你?”

谢悠然噎了一下,可还没等她再说出别的来,宛南平就又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掩嘲讽:“还是,需要钱?需要钱就直说,我最讨厌你扭扭捏捏的性子了,当初那么硬气地把两个孩子都要过去,那你就不要病了怎么了总来找我呀。谢悠然我告诉你,病了就带孩子看病,不要再找我了,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你觉得这样牵牵扯扯的,有意思吗?”

“宛南平!”谢悠然倏地抬高了声音。

“别叫我的名字,恶心!你当初不是说我拿着孩子威胁你吗?怎么,你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拿着孩子想再来牵住我?”

“宛南平!你还是不是人,宛婷也是你的孩子,她可能是得了……”

那边传来盲音,宛南平已经毫不容情的挂掉了电话。

她听着那冷冰冰的声音,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种拿把刀冲到宛南平面前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闭着眼睛,尽管已经死过一次又一次心,然而,都没有这一次,死得这么彻底,这么心碎!

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然而命运对人的考验,从来都是无极限的。

那天晚上,绝对是谢悠然有史以来过得最艰难的一个晚上,她是直到很晚了,才接到了宋建辉的电话,告诉她说宛婷在他家,她才发现,自己甚至把宛婷都忘记了。

那时候,谢悠然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是当她听到一个几乎算得上是陌生的陌生人用一种关切的语气问她“孩子怎么样”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再一次被放进油锅里煎熬了一回。

同样是父亲,孩子的亲生父亲却只问她:“你是不是要钱?”还指责她,是想拿着孩子再牵扯住他!

为了这一个可能,这些日子里,他甚至都可以做到,对两个亲生的女儿完全不闻不问。

谢悠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半世依托,她最美好的爱情,给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男人。

宛妤被安排到检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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