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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玉人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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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场争斗,两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两眼发黑。

☆、21多丽人

将息时分,慈元殿去又热闹起来了。二月底的天,总归还是彻骨的冷,殿里的紫砂麒麟吐出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瑞龙脑香,烘的人暖洋洋的,宫娥静默地站在绣着金鱼和海棠的帷帘旁,而殿堂正中央的黄花梨木美人榻上斜卧着一位美妇人,她的下首两侧各端坐着三名女子。

慈元殿乃是皇帝之母所居之处,那美妇人自然便是大周朝当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出身显赫,16岁礼聘入宫,18岁诞下少彻,旋即被先帝晋为贵妃,皇帝登基之后,尊为宣太后。

她如今也仅40岁年纪,保养得宜,忽略眼角的些许细纹,太后娘娘看上去也只如30许人,此时已是戌时,殿中因为搁置了多处薰笼的缘故,暖洋洋的,她斜卧在软榻之上,身着一身浅黄色云烟衫,头发高高的梳了一把芙蓉髻,上头垂下一柄云脚珍珠卷须簪,衬着雪白的肌肤,令太后娘娘看上去越发明艳柔美。

下首右侧第一位女子,雪肌玉肤,虽较之太后娘娘失了一分艳丽,但看上去婉约动人,尤其是洁白修长的脖颈,没有一丝儿皱纹,让她在温婉中却透着一分傲气。虽气质高傲,但因只着一身紫色深衣,眉眼娴静温柔,看上去令人心静神怡,此刻她低垂着眼睛,只是微笑着听着他人的闲谈。

太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静默,想着气氛冷了些,便微微一笑,轻抬下巴指了指案上的几碟精致碗碟盛着的点心,柔声道:“献容,尝尝这个桂花糖蒸栗粉糕,彻儿巴巴地差人送来与我,我嫌腻,你倒吃些。”

被唤作献容的女子,便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宣献容,今年21岁年纪,是当朝太后的娘家侄女,若是和皇帝论起亲疏来,也要唤她一声小表姐。因此,这后宫里一后三妃,太后娘娘独独疼她一个。

献容闻言,抬眼对上太后慈爱的眼神,忙奉上一抹得体大方的微笑,恭敬道:“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皱了皱眉头,嗔道:“说了几回了,你身为国母,又是哀家的亲侄女、亲儿媳,何必回回这么生疏。”

献容听到太后这么说,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的冷淡,忙垂首说道:“姑姑教训的是。”说罢,便示意身后婢女夹了一块粉糕,放入自己的小碟中,慢慢品尝。

太后一双妙目之上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暗自分了神,自己娘家的这个小侄女,打小便有自个儿的主意,性子偏又寡淡的很,按理说,性子稳妥并不是一件坏处,可太过稳妥就少了些许趣味,她的亲儿子,当今的皇帝陛下便和她相互尊敬有余,爱慕不足,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伤透了脑筋。

她分了会心,略略一回神,想起殿中还有另外两名妃子,便略有些歉意道:“娥儿、淑妃,你们也吃些,别说到了哀家宫里,饿着你们。”

太后娘娘将她们的名字一唤,便也知亲疏了。娥儿名唤乔娥,19岁年纪,圆脸盘,眼睛乌漆漆的,皮肤虽不白,倒也活泼可爱,她家中多人为官,父亲是正三品户部侍郎,也算是锦衣玉食,家里宠着疼着,倒也养出了个活泼可爱的性子,她又一向糊里糊涂,在皇帝那里颇有些宠爱,连太后也喜欢她迷迷糊糊天真活泼的性子。

而淑妃,小字雪娇,与皇后一般年纪,是个长条大个儿,平时又爱穿些素净的衣服,加上性子颇有些冰冷,在后宫诸殿中一向独来独往,倒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皇后淑静,淑妃寡言,这偌大的慈元殿里,只听得娥儿一人说话的声音。

只见她一只手捧着绢子,上面托了半块栗子糕,小口吃着,嘴里还说个不停:“皇后娘娘一向不爱吃甜食的。”她鼓着嘴吃东西的样子很是可爱,惹得太后和皇后一阵笑

见太后和皇后齐齐笑起来,娥儿歪着头瞧了瞧太后和皇后的面容,突然郁郁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肤色都白的很,怎地娥儿就恁不白呢?”她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又道,“这珍珠粉什么的,我也成天介的往脸上敷,就是不管用。”

太后娘娘身边贴身的婢女金宝小心地将一个蟹黄小饺盛到太后娘娘面前的玉碗中,口中和缓道:“贤妃娘娘叫婢子们平日里备上些冬瓜仁、白杨皮、桃花瓣,研成细末日日食用,过个十余日,非白不可。”

娥儿听着金宝姑姑的话,瞪大了眼睛,连嘴里的糕点都差点忘记咽下去了,道:“当真会白?”太后娘娘瞧着她顾着嘴巴的样子,掩口笑道:“平日无事的时候,取些丝瓜颈里的汁液,涂到面上,长此以往,也有效果。”

一旁一直不做声的许淑妃此时抿了口茶水,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柔声道:“娘娘说的是,臣妾幼时在家中和姐妹也常用丝瓜茎汁液涂脸,敷足七日便会稍稍白一些。”

娥儿吞下最后一口栗子糕,鼓着嘴道:“原来有这么多美白妙方,臣妾都不知晓,以前在家中,姐姐妹妹们一起,倒也研究过,如今都不在意了。”

献容将手帕在膝上轻轻掸了掸,轻声道:“咱们宫里是冷清了些,也没几个可以围在一起玩的,左右就七八个姐妹罢了。”

太后听了献容的话,略有所思,点点头道:“平日里也就你们几个陪我说说话,也是冷清的很。“她摆摆手,示意金宝将碗放下,又面向乔娥道:“户部的刘尚书和你父亲已将此次选良家子的名单呈上来了,这一百多南几省的女孩子,挑挑拣拣,总会选个十多人入宫。”

乔娥使劲将满嘴里的糕点咽下,娇笑道:“太后娘娘为了选秀的事,可真辛苦了。”

许淑妃一旁道:“都说江南女子柔美贤淑,若此次选得才德兼备的,倒是咱们宫里的福气。”

太后想起那个每天不着边的儿子,心里就一阵堵,微微皱眉,道:“彻儿不闻不问的,真让哀家生气。”她看了献容一眼,突然带着些责问的意味严厉道:“怎地今日又不见郭氏?”

献容闻言,心中只是咯噔一下,赔着小心道:“云贵妃今晨请人来禀,说头疼的紧。”她瞧着太后的脸色,又小心翼翼道:“贵妃身子一向不大好,姑姑莫怪。”

太后冷笑道:“她身子不大好,难不成要哀家去她宫里瞧她去?”说罢,太后将金宝递上的小饺子一推,气道,“我就瞧不上她那股子狐媚气,仗着彻儿喜欢她,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献容和乔娥对看一眼,都禁了声,不敢言语,太后娘娘说的郭氏,便是如今正得宠的云贵妃郭云在,她和皇后、贤妃、淑妃、以及殁了的德妃一起进的宫,郭云在出身寒微,她母亲丁氏原是先帝身边王皇后的婢女,如今的太后娘娘也就是当时的贵妃娘娘,诞下当今圣上,先皇后便将丁氏送给她做乳娘,是以,丁氏的女儿郭云在常来宫中玩耍,因而在圣上年幼之时和郭云在便结下了渊源。

皇后和许淑妃、乔贤妃对看了几眼,只得劝慰道:“太后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太后想到云贵妃平日里的样子,越发气起来,道:“到底是下人出身,没得一点儿规矩。仗着得了帝王的一些宠爱,每天在哀家跟前摆着副柔弱的样子,听说在宫里头也是横行霸道,哀家真是瞧不上!”金宝在身后轻轻捶着太后娘娘的肩,道:“太后娘娘何必为她生气,太不值当了”

太后脸庞原本生的柔美,盛怒之下,倒有些凛然之气了:“若不是彻儿喜欢她,哀家又疼儿子,你说哀家会给她贵妃之位么?怕是连这皇宫她都进不来。真是平白的将你们两个好孩子压下去了。”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语气稍微涩了些,“可怜德妃了,那么小就。”

听太后提起德妃,三人心头都是一阵冰冷。

当年皇帝大婚,另封四妃,四妃之中年纪最大的是郭云在,最小的便是德妃张汀芷,当年只有13岁年纪,她出身高贵,是忠勇伯张知勇的孙女儿,贵妃之位本是属意于她,但因为皇帝的宠爱,出身最为寒微的郭云在,却被封为四妃之首,忠勇伯倒没生什么气,但德妃的母亲俊阳翁主却生气了好些天。

在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可是论容貌,云贵妃不及宣皇后的五官精致,更不及皇后的娴静温柔端庄大气,论明艳,她不及乔娥,论气质,更不及许淑妃,而论起娇美,更不及德妃,偏偏圣上就喜欢她,谁也说不出个原因。

三年前,德妃偶尔得了皇帝的宠幸,怀上了帝嗣,合宫上下喜气洋洋,而两个月之后,德妃却因一次意外导致流产昏迷不醒,种种证据直指皇后宣献容,若不是德妃昏迷后醒来,极力为皇后撇清,恐怕皇后要有一难了。德妃虽为宣皇后撇清关系,却一直不愿将当时之实情说出,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德妃也莫名薨了。此事让忠勇伯府上下震怒,尤其是俊阳翁主,冲进皇宫和太后大闹,最后查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只查出来是三个宫女在德妃平日饮的茶中下了毒所致,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

见说到德妃,大家都默不作声,气氛也冷了下来,太后便想着移开话题,想了想,对身后的金宝道:“前几日云泽来宫里小坐,提过此次将谢公家的小孙女儿带到了京城,但今日我瞧着户部呈上来的名单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倒让哀家不解了。”

未待金宝言语,献容疑惑道:“姑姑会否看岔了?”

太后摇摇头,瞧了一眼献容嗔道:“哀家又不是老眼昏花,岂能看差。“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若是谢公还在朝,谢家的孙女儿岂能受这颠簸之苦千里迢迢到京城备选。”

娥儿不解道:“太后娘娘,谢公的孙女儿是?”

太后娘娘道:“你不了解,倒也平常。”说着便娓娓道来,“谢公的儿子娶的是琅琊王氏的二女儿,这大女儿便是先头薨逝的明德皇太后,此次进京待选的便是谢公之子、先太后之妹的女儿,名字唤作谢灵儿,说起来,先皇太后若在世,凭着明德皇太后的尊位,和王谢二族的威望,这谢灵儿的身份恐怕比献容还要尊贵,只不过,如今谢氏到底是不行了。”

娥儿快人快语道:“谢家既然没落了,少她一个也算不得什么事儿。”

太后沉思了片刻,道:“彻儿到底是年轻气盛,”她轻咳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说起来,当年若非谢公相助,我母子也”说到此,便静默不语。

此时夜已深沉了,见太后有些陷入沉思,献容及乔贤妃娥儿、许淑妃雪娇,便一一告辞,摆驾回宫了。

☆、22逃出生天

京城。朱雀门前。

此时已是五更,但城门还未开启,夜色用浓的化不开的墨色笼罩着庞大而寂静的京城。城中100多个民坊此时稍稍有了些光亮,一些烧饼作坊里,已经燃起来明亮温暖的灶火,做饼师傅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做在炉火边上醒梦。

城门前,一辆马车安静地停着,马车旁立着一个着土黄色短打的汉子,他靠在马车上打盹,再瞧他的裤脚,已是脏的没法辨出颜色了。

不多时,一个少女从马车上焦急地跳下,她一脸倦意,却遮盖不住秀丽的面庞,却是青葛。

原来,当日灵儿和娆娆将嫲嫲制服,已是体力不支,几欲晕倒,青葛寻到了她们,然而却被几名护卫阻拦,定要将灵儿和娆娆置于死地,情况凶险,而谢天谢地的是,谢灵儿的父亲谢尚遣了家丁天高和山明、山青一路护卫,见船停了,也上船来寻灵儿,见这种情形,拼死将三人救下。

“天高叔,京城几时开门啊?”青葛此时已是焦急万分,以至于只着单薄衣物的她,满头大汗,她怎么能不急呢,任谁遇上这样的事儿都会惊慌失措的。

天高是一个面貌极憨厚的,蓄了一把好胡须,他揉了揉眼睛,答道:“青葛姑娘莫急,这城门要到五更三点,鼓响了,才能开放呢,”

天高今年34岁,原是谢府在京城府邸的管家,9年前跟随谢尚到了金陵,半月前,谢灵儿上京,谢家主母放心不下,加之要往京城谢府运送特产,便命天高带了两名小家丁山明山清一路远远跟随官船。

前日船停了,他们便觉得事情不妙,加上昨日看到秀女们换船行路,却不见灵儿和青葛,当时便觉得蹊跷,秀女们撤离之后,他二人上船寻找,却在那当口发现欲杀人灭口的护卫。山明是大公子身边的长随,平素也练些武艺的,结果了那几人,倒是那被捆起来的嫲嫲他们给带上路了。

青葛听闻此言,眉头越发皱得厉害,蹬蹬蹬跑到城门前跳了几跳,又焦急地跑回来,发愁道:“这可怎么是好,小姐手臂痛的厉害,苏小姐也体力不支,咱们得赶紧入城啊。”

天高心里也着急,但城门不开,他也无法,只得摇摇头,劝慰道:“等五更三点的咚咚鼓一响,咱们立刻进城,太老爷府上已备好了郎中,都在等着侍候,姑娘莫着急吧。”

青葛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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