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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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当他的步兵冲上去后,全被隐蔽在工事里的守军打得东倒西歪,惨败不堪。
原来,不少官兵们在游击干部训练班受过训,他们听了叶剑英关于军民开展游击战的报告,从中受到启发,此次战斗,他们发动老百姓在16公里宽的新墙河边修筑了河岸阵地,河岸阵地深三米,上面用门板盖着,门板上堆上厚厚的土,栽上草。河岸阵地每隔100米便用砖石砌了伙房,粮食仓库,准备与敌人打持久战。由于河岸伪装巧妙,敌机发现不了,就是敌人来了,站在面前也不知道下面是守军的防线。河岸阵地筑好后,第九战区司令部的官兵以薛岳的字“佰陵”为名,起名为“佰陵防线”。
伯陵防线(3)
阿南并不是一头笨猪,他站在大云山上,用望远镜观察,又用报话机与最前沿部队联系,了解到薛岳构筑了“佰陵防线”。立即用飞机对“佰陵防线”狂轰滥炸,烟尘滚滚,守军官兵死伤不少。
“佰陵防线”被炸,薛岳分析敌人会越过汨罗江向我追击,便命令部队按第二套作战方案行动:第四军向右转移,与杨汉域第五十八军和孙渡第九十五师一起,对敌人进行侧击;
陈沛第三十七军和傅仲芳第九十九军向汨罗江畔长乐街、新市、归义一带转移,准备伏击敌人;萧正楚第二十六军、李玉堂第十军也向福临铺、金井转移。
不出薛岳所料,阿南部被薛岳牵着鼻子走,薛岳十分亢奋,但也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敌人的兵力是三个师团近10万人马,加上飞机、坦克、大炮助战,自己手下只有几个军,很难吞下这块硬骨头,吃不下又吐不出,自己将会被撑死。他认为当务之急,一是稳住敌人,二是迅速增兵。他发电报命令欧震、孙渡、杨汉域三个军,迅速堵住敌人退路,但暂时不能与敌人发生激烈战斗,等待增援部队到达后,统一行动。他还命令湘西、粤北夏楚中的第七十九军、邹洪的暂编第二军赶赴湘北参战,命赣北的第七十二军进入捞刀河待命。
随着薛岳的一份份电令,接到命令的部队纷纷向湘北增援。这时,天正下着大雨,道路泥泞,日军的坦克、大炮在糨糊一样的路上行动艰难,要人推着向前。19日下午,敌人的大队人马来到了汨罗江准备渡江,他们派工兵下河架设木桥,步兵在江边架起锅灶烧饭。
阿南正想喘口气,情报参谋送来了一份刚从守军阵地上缴获的电报。这是一份薛岳发给各军围歼敌人的命令。阿南虽然十分兴奋,却也怕中薛岳的计,所以,派飞机前往电报中提到的李家墩、麻峰嘴、彭家坳、金井、通城等地侦察。飞行员一边侦察一边报告,这些地方确有大量中国军队在移动。阿南确认了这份电报的真实性后,立即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设想了一个大的歼灭仗,第一步围歼向捞刀河运动的第七十二军。
日军大部队赶到捞刀河埋伏,企图守株待兔。22日上午,到达捞刀河的不是第七十二军,而是前往瓮江路经这里的第二十六军。这天下午,第二十六军盲目地向日军设下的大包围圈里钻,阿南手持望远镜,命令部队必须在中国守军全部进入包围圈后才开始攻击。
傍晚,第二十六军军长萧之楚突然发现部队被日军包围,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发电报,向薛岳请求撤退,或者要求派部队接应。薛岳回电,要求他待命行动,暂时就地作战。23日、24日,萧之楚命令部队还击,杀开一条血路向外冲,可是,敌人的包围圈如同一个严密的桶,左冲右突,瞎子点灯白费蜡,根本没有用。这时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敌人怕伤到自己人不敢开炮,也不敢用坦克开路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第三十七军一个团从大云山开往高塘岭归建,正好路经这里。他们发现兄弟部队被围,从北面猛烈攻击,还吹起了冲锋号。
第二十六军见有部队接应,顿时精神大振,和第三十七军的这个团里应外合,终于撕开了一个缺口,25日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第二十六军如泥鳅从阿南的手中溜走了,到手的肥肉没有了,阿南又气又急,正在叹息之际,接到捞刀河上游部队的报告,说中国军队第七十四军到达浏阳河。他顿时又生一计,设想了一个歼灭第七十四军的方案。于是,他命令神田师团和青木师团向浏阳河奔袭。25日,王耀武率领的第七十四军先头部队五十七师到达浏阳河,见两路日军围追而来,当即命令第五十七师师长余程万,迅速占领春华山,构筑工事,一边阻击敌人,一边等待其他两个师赶来。10分钟不到,日军来到春华山脚下,向山上进攻,炮弹在空中呼啸,子弹在守军官兵耳边穿过。春华山是一个圆形的山,两个师团近两万人向山上进攻,第五十七师虽然居高临下,但毕竟敌众我寡,山头很快被敌人占领。第五十七师残部向东南方向转移,途中碰到来增援的第五十一师、第五十七师立马杀回马枪。这时敌人从西边下山,第五十七师和第五十一师从南边攻上了山,牢牢地占领了山头。下了山的日军见状,又想重新攻上山。中国守军已组成阻击阵形,敌人无论怎么进攻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且死伤无数。日军派来飞机助战,可是,双方混战,敌机无法轰炸,只得低空盘旋,却无机可乘。
26日,阿南坐着吉普车到春华山附近观战,神田向他报告说,日军为了争夺一个小小的山头,伤亡3000余人。阿南气急败坏地拿起电话,调兵遣将。半小时后,开来了15辆卡车约500余士兵。他们从车上跳下来便投入战斗,他们有的端着冲锋枪,有的拿着毒气瓶,一窝蜂似地向山上冲。眼看就要冲到山顶,敌人开始放毒气。中国守军毫无防备,大部分官兵中毒倒地,少数边打边撤,傍晚时日军再次占领山顶。
27日,日军渡过捞刀河,占领了春华山东南十里的永安镇。当时的永安镇很小,离长沙只有一步之遥,永安如失守,长沙岌岌可危。长沙是湖南及第九战区抗战的一面旗帜,薛岳急忙调整部署,采取诱敌深入战术,组织第七十四军、第十军、第三十七军,向永安反击;又将远在湘西的第七十九军调入长沙市。
伯陵防线(4)
27日下午4时许,薛岳下令全线反击,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官兵们端着枪向敌群冲去。日军被击溃,退入永安镇,守军官兵尾追进镇,与日军展开了巷战。进入永安镇的是日军第三师团花谷旅团的石井联队,全联队1200人,被歼灭800余人。幸存的400余人仓皇向东逃窜。此时,日军主力四个师团已到浏阳河北岸,其中第四师团一部已进入长沙城东北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岳冷静地分析敌情,决定采取一系列措施,让敌人进得来出不去
。首先,他号召所有部队立即向敌人后背攻击,各部派出小分队断绝敌人交通,伏击小股日军,专门袭击日军的运粮运弹车队,造成敌人供给困难。其次,他向蒋介石报告,要第六战区在宜昌向敌人发起攻击,调动进攻长沙的日军,向宜昌增援。
28日各部队开始出击,日军交通、通讯被切断,各联队失去联系,处处被动挨打,一般100多人的分散小股日军,成了主要攻击目标,第九十九军之九十九师冲进沙市街,一举歼灭掉了日军第四师团一个中队的兵力。
第七十四军之五十一师冲进北仑盛小镇,日军第三师团一个中队正在吃午饭。他们以扇形队形,包围了这个中队,日军一片混乱,第五十一师官兵上去,分别把日军围住,三五成群地对付一个,经过短时间的白刃格斗,解决了这股日军,中队长板田肩胛骨被击中,由于失血过多,他躺在路边哼哼着。
薛岳调来三个军兵力,专打长沙日军的屁股,市中心的守军拼命反击,造成两面夹攻。此时,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为配合第九战区在长沙作战,集中15个师部队,进攻宜昌。守宜昌的日军第十三师团长内山,频频向阿南呼救,要求派部队向宜昌增援。阿南认为,长沙、宜昌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于是,不得不下令全线撤退。10月6日,阿南指挥三个师团,从长沙突围出来,逃向新墙河以北。第六战区攻击部队进至宜昌城,距日军第十三师团司令部只有35米,扔一颗手榴弹都能击中目标。突然,天下起了大雨,不知情的陈诚仓促命令部队停止进攻。第十三师团因老天爷帮忙,侥幸逃脱了被歼灭的命运。日军第二次进攻长沙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争面子又丢面子(1)
日本大本营得知第十一军第二次进攻长沙失败的消息,电令中国派遣军,责令阿南作出深刻检讨。阿南被逼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到南京的萨家湾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在大会上检讨长沙战役失利的原因,然后又受到其他司令官的批评指责,纷纷说他打仗不动脑,造成顾此失彼,弄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抬不起头来。战后,不仅武汉、九江、南昌,就连南京的野战医院,也住满了第十一军的伤兵。
司令官会议结束后,阿南出了会议室,来到饭堂就餐。他低头吃饭时,听到炊事兵田山二郎对另一个炊事兵说:“你知道吗?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是个打败仗的专家,这个饭桶今天如果来就餐,我们不要给他饭吃。”
阿南的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他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炊事兵,但他忍住了,放下碗筷就走。他的好朋友,派遣军副总参谋长野田谦吾追出来,他气愤地说:“人一倒霉,鬼都来欺。连总部一个小小的炊事兵都敢欺负我,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野田谦吾安慰他说:“你是堂堂的司令官,不要和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唉!”阿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服地说,“军部的参谋人员和那些司令官不了解我们第十一军所处的特殊情况就瞎批评,湘北是水网地区,又是丘陵山区,没有一条平坦的大道,我们的坦克、大炮在那里无用武之地,反而成了我们的累赘。我们失利是情有可原的嘛。”
他还提出,如果有人愿意和他换个位置,他倒贴200万给他。野田谦吾笑笑说:“别说泄气话了,你回武汉后重震雄风,力争第三次出击,拿下长沙,给他们瞧瞧。”
阿南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武汉,在作战会上,他提出12月份第三次进攻长沙的设想,参谋长木下勇和其他几个师团长认为,湘北地形复杂,不适合坦克、大炮行动,暂时不宜进攻长沙。可是,报复心切的阿南,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猛地敲着桌子说:“我在南京说话如同放屁,但这是武汉,是我主持召开的作战会议,谁反对我的计划,请他辞职!”
木下勇解释说:“我不是无缘无故反对进攻长沙,我的意见是这次进攻如无新战术,还是前两次的老战法的话,可能收获不大。”
第三师团长丰岛房太郎是阿南的同乡,又是他的军校同学,关系密切。这时,他站起来说:“我赞成阿南司令官进攻长沙的主张,兵事无万全,求万全者无一全,处处谨慎,处处不能谨慎。我认为,只要发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没有闯不过的难关。”他表示,他的部队已集合待命,进攻姿势已摆好,只等阿南司令官一声令下。
木下勇忍不住拍起了桌子,他说:“前两次进攻长沙,你的部队畏首畏尾,畏敌如虎,始终在后面,损失较小,未陷泥潭,所以,你才站着说话不腰痛,不知深浅。”
阿南勃然大怒,桌子拍得更响,大声地说:“我这个军司令官不是受气包,你们懂得什么叫战争?什么叫胜之在勇?你们怕这怕那,能干什么事?”
会场一时静得怕人,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木下勇觉得争论继续下去要伤了和气,便转变了态度,来了个一180度大转弯,同意阿南进攻长沙的决定,僵局这才缓和。
12月中旬,阿南和军部参谋人员来到岳阳开设指挥所,指挥部队进入出发地。
薛岳并没有因为第二次长沙会战的胜利而自满,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对于来自全国各地的贺电,他看也不看。他知道阿南是不会甘心失败的,敌人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攻长沙。他认为,日军第十一军在武汉不走,就是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钢刀,稍一麻痹,就会造成人头落地的局面。他把自己关在作战室内,天天看着地图,看烦了就翻一翻《孙子兵法》或者翻一翻《曾胡治兵语录》。在这本语录中有一段:“军旅之事,守于境内,不如战于境外”的话,令他特别感兴趣,他时常回味着,对这句话,他悟出三层意思,一是防御战要时时掌握主动权;二是只有主动进攻才是主动权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