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情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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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视着她,绿色的双眼像冰一样冷。“我很抱歉,”她低语道,音量只让他一个人听到。她敏锐地感受到所有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估量她的表态。
“人们这么对待你都是我的错。”泪水涌入她的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洁茜要下楼。自从那天中午以后,我就没跟她说过话。”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深深地吸口气控制自己。“没关系,”他说道,轻柔坚定地将他的手抽出来。这个拒绝就像一巴掌打在脸上。柔安在冲击下摇摆,脸上写着全然地绝望。
维克屏息喃喃诅咒着,不情愿地举起手来想要稳住她,但是柔安往后退。
“我了解,”她仍然低语说道。“我不会再来烦你了。”然后她像个幽灵般溜掉了。
她勉强地控制自己。现在比较容易了,好像有一层寒冰将她圈住了以兔碎成片片。维克的拒绝几乎击破了冰层,但经过了这一击,冰层在自我保护中又变得更坚硬。酷阳曝晒着她,但她怀疑自己是否会再感到温暖起来。
自从洁茜死后她很少睡觉,每一次她闭上眼,血淋淋的影象似乎画在眼睑内侧令她无法逃避。罪恶感和悲惨使得她吃不到几口东西,让她丧失更多体重。家人对她更好,也许是因为在洁茜死时对她的态度,及误认她是凶手感到罪恶感,但她不在乎。现在太迟了。
柔安觉得跟他们或任何事的距离好遥远,有时觉得她根本不在常墓||穴被填平时,花朵被置放在新土上,所有的家人和许多其他的人陆续开车回戴氏庄园。
楼上被封闭了两天,然后魏警长只围起了命案现场,让其他地方开放供家人使用,但是起先每个人还感到怪怪的。维克在洁茜死后都没睡在戴氏庄园,早上他是在家,但晚上他睡在汽车旅馆。
萝莉姨婆说她放心多了,因为晚上如果他在家,她会觉得不安全。这些话令柔安想要打她一巴掌,但因不想惹祖母更加忧伤而控制住自己。泰丝准备了大批的食物招待人潮,很高兴自己能有事情做。
人们在餐厅里穿梭享用自助餐,带着食物聚成小圈圈低声讨论情况。维克把自己关在书房。
柔安走向马厩站在篱笆旁,在凝视马匹活动中寻求安慰。“巴可”见到她跑了过来,将头伸出篱笆好让柔安拍它。自从洁茜死后柔安就没再骑马,事实上,这是她头一次到马厩来。她抓抓“巴可”的耳背对它低哄着,但心思却不在上面。它似乎也不介意,愉快地半闭着眼喷着气。
“它想念你。”罗亚走到她背后说道。他换下参加葬礼的西服,穿上平时的卡其长裤及靴子。
“我也想念它。”罗亚将手肘支在栏杆上审视他的王国,温暖地看着他深爱的动物。“你看起来增况不太好,”他坦白地说。“你得多照顾自己。这些马需要你。”
“最近不好过。”她答道,声音不带一丝生气。
“不错,”他同意道。“似乎不像是真的。而大家对待维克先生的方式真是丢脸。他跟我一样没杀了洁茜小姐。了解他的人都会明白的。”
罗亚因谋杀而被详细侦查过。他听到维克离开,也同意是在八点到八点半之间,但是直到警长被召来前没有听到有任何车子进来。他被柔安的尖叫吵醒,他一想起那声惨叫仍会皱着眉头。
“人们只看他们想看的一面,”柔安说道。“哈伦姨婆丈只喜欢自己的声音,萝莉姨婆则是个笨蛋。”
“你想会发生什么事呢?我是说他们住在这里。”
“我不知道。”
“露西小姐还好吧?”柔安摇摇头。“医生开了一些轻微的镇定剂给她。她很爱洁茜,还是一直在哭。”
露西为了洁茜的死过度悲伤,似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她将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维克和洁茜身上,而现在她的计划毁了。
柔安一直等待祖母走向维克,搂住他说她相信他。但是不知是何缘故,是因为过于悲伤或是她认为可能是维克下的手。
柔安却是一直空等着。祖母看不出来维克有多么需要她吗?或是她哀伤得根本看不见他的痛苦?柔安对未来的日子只感到一阵恐惧。
“我们拿到验尸报告了。”葬礼隔天柏理对维克说。他们又在柏理的办公室里,维克觉得洁茜死后他待在这里的时间最频繁。
起初的震惊已经过去了,但是悲伤和愤怒仍然锁在心中,他不敢放松对他的控制,否则他的愤怒会爆开冲向每一个人;他所谓的朋友躲他像在躲麻风病人,同行似乎都很高兴他的麻烦,而他亲爱的家人显然都认为他是凶手。
只有柔安向前跟他说她很抱歉。因为她意外杀死洁茜而不敢出来?不论他是怎么怀疑,他不敢确定。他只知道原来老跟在他身边的柔安也躲着他,绝对是对某件事怀着罪恶感。他无法不担心她。
他看得出来她没在吃东西,看起来过于苍白。在其他方面也有些微妙的改变,但他仍愤怒得无法专心于分析这些细节。
“你知道洁茜怀孕了吗?”柏理问道。要是他没坐着,维克可能会站不祝他沉默震惊地望着柏理。
“我猜是不知道。”柏理说道。该死!这个案子有许多隐藏的曲折。维克仍是最可能的凶手,但是却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没有已知的动机。
他无法用手头的证据起诉一只蚊子。维克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柔安的证词确认了维克冲出门后洁茜还活着,所以他们只有一具尸体。结果是一具怀孕的尸体。
“根据报告大约有七个星期了。她曾呕吐吗?”
维克摇摇头,他的嘴唇麻痹。七个星期。孩子不是他的。洁茜背叛了他。他用力吞下喉中的肿块,试图思考它的意义。他没看出她红杏出墙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流言。这种小镇总会有些流言,而柏理的调查也会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他告诉柏理这孩子不是他的,杀她的动机就变得可信。但是如果是她的爱人下的手呢?就算柏理相信他,他也猜不出来那个人是谁,更没有办法找到他。
当他认为是柔安下的手时他闭上嘴巴,现在他又发现自己处于同样的情况中。他不能毁了柔安,也不能泄漏孩子不是他的引来更多的怀疑,不论如何,他太太的案子不会破了。
对洁茜、柔安,特别是他自己的愤怒再度涌上,像强酸一样吞噬了他。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终于沙哑地说。“她也没告诉我。”
“嗯,有些人立刻就知道了,有些人则不会。我太太怀头一胎的前几个月都还有月经,我们不晓得她为什么老是呕吐。不过现在有过经验,她很快就知道了。反正我很抱歉,维克,有关孩子和所有的事。还有,嗯,我们还不会结案,不过坦白说,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维克坐了一会儿,瞪着紧抓着椅子扶手的苍白指关节。“这表示你不会再调查我了?”
“我猜是如此。”
“我可以离开镇上?”
“阻止不了你。”
维克站起来。他仍然苍白着脸,停在门口回头望着柏理。“我没有杀她。”他说道。
柏理叹口气。“那曾是个可能,我必须查清楚。”
“我知道。”
“我希望我能替你找到凶手,但看起来不太妙。”
“我知道。”维克再度说道,安静地关上门。在前往汽车旅馆的短短路程上,他做了决定。他整理好衣物退了房间,开车回戴氏庄园。他苦涩地凝视这幢巨大的老房子,厢房像是优雅地张开手臂欢迎。
他爱这里,像个自己王国中的王子,知道有一天它会属于他。他曾愿意为了自己的王国做牛做马,还娶了公主。该死,他还十分乐意娶她。早在许久前的那一天,他们坐在橡树底下的秋千上争夺主导权时,洁茜就是属于他的。
他娶她是纯粹出于自尊,决心向她展示她不能跟他玩她那种小把戏?如果他对自己诚实,答案是对的,但那只是一部分的理由。
另一部分是奇特的爱情,共享着童年,同样的生活角色,及青少年对性的着迷。他现在知道那不是婚姻的良好基矗性很快就燃烧殆尽,而在吸引力消失后,他们以前的情感又不足支撑住婚姻。
洁茜和其他男人上床。他这么了解洁茜,明白她是要报复他,因为他不会对她唯命是从。她受挫时会做出任何事来,但他从未料到她会背叛他。她在镇上的名声对她来说过于重要,这又不像大城市里情人来来去去没人注意。这是南方,在某些方面仍是守旧的南方,至少在中上阶层还维持表面工夫及绅士态度。
但是她不只上了别人的床,还忽略了生育控制。又是出于报复?她认为替他生一个被人的孩子是开玩笑吗?在这地狱般的短短一个礼拜,他的太太被谋杀了,他的生活和名誉全毁了,而他的家人背弃他。他从王子变成乞丐。
他受够了。柏理今天的消息又是雪上加霜。这些年来他疯狂地工作着好让家里维持原有的生活水准,牺牲了他的个人生活和与洁茜共同营造婚姻的可能性。但是在他最需要家人的时候,他们却不在那里。
露西没有指控他,但也没有支持他,他厌烦了随她的笛声起舞。至于萝莉和她那一家子,管他的!只有母亲和珊卓姨妈相信他。
柔安。她呢?是她不顾后果引发了整个事件吗?柔安的背叛在不同的层面上更令他感到苦涩。他已经习于她的崇拜和她舒适的陪伴,她奇特的反应和控制不住的舌头令他发笑。
在葬礼上她说她不是故意制造出厨房的那一幕,但是罪恶感和悲惨写满她的脸上。也许她是故意的,或许不是,但是当他愿意出卖灵魂以换取安慰时,她也躲着他。
柏理不认为柔安是凶手,但是维克忘不了他在柔安眼中所看到的恨意。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杀洁茜,但是只有柔安恨她。
他不知道。尽管柔安不支持他,他仍紧闭着嘴好保护她。他不透露洁茜的孩子不是他的,好让另一个可能的凶手逃逸,因为他自己会变成最可能的嫌犯。他厌烦极了身陷于其中。去他的这一切。
他将车子停在车道上瞪着房子。戴氏庄园。它是他野心的化身,生活的象征,戴家的重心,庇荫着历代的戴家人。每当他出差想起它时,总是看到它被花朵环绕的影象,他对洁茜的感情远不及对它。这一切不能全怪其他人,他自己也有过错,他为了这项传奇而不是为了洁茜本人而娶了她。
去他的戴氏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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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车子停在走道上,走过大门。客厅里的交谈猛然停止,如同过去这一个星期以来一样。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地大步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后面。
他工作了数小时,完成文书工作,画出表格,将所有戴家产业的控制权交还给露西。当他做完后,他起身走出屋子,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第三部 回家 第七章
“替我带维克回来,”露西对柔安说道。“我要你劝他回家。”
柔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讶,但全身通过一阵轻颤,用尽全部的自制才平稳放下茶杯。维克!单单他的名字就能撕开她,激起往昔痛苦的渴望与罪恶感,然而最后一次会面已是十年前的事。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她冷静地问道。露西颤抖地放下茶具。不时战栗的双手只是她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之一。她清楚大限将至,大家也都明白。这也许是她的最后一个夏天了,她的钢铁意志撑过了这么多年,但在时光的摧残下也不得不低头。
“当然。我雇了私家侦探找他。伊凤和珊卓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她气息败坏地说。“他和她们保持联络,她们也偶尔去拜访他。”
柔安垂下眼帘隐藏起所有表情。原来她们早就知道,不过她不怪她们。维克早已挑明不愿与家人有何联系。他轻视大家,尤其是她。
虽然她不怪他,但依然心痛。她无法阻止对他的爱。他的远走宛如一道泣血的伤口,十年来不见愈合,仍然渗着痛苦及悔恨。但是借着锁住其他情感,她存活下来了。
以前那个愉悦淘气、充满活力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冷淡疏远的年轻女郎,绝不匆忙或发脾气,连微笑都少见。她学到情感会带来痛苦,她的冲动和愚蠢的感性主义已经毁了维克的一生。
以前的她毫无价值且不值得人爱,所以她摧毁了自己,从灰烬中打造全新的自我,不再不知天高地厚。是她引发了一连串事件导致洁茜和维克的悲剧,因此必须极力赎罪。她不能取代洁茜在露西心中的地位,但至少她不再令人失望,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进了大学取得企业管理学位,好帮露西的忙。维克走了就没有人料理大小事务。柔安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课业,却强迫自己用功。即使她觉得无聊又如何?那只是必须付出的一点小代价。
她强迫自己学会打扮,露西才不会丢脸,她加强驾驶技术,学习跳舞和化妆,与人礼貌地交谈,好为社交界所接受。学会控制从小害她惹祸的狂野个性并不困难。自从维克消失后,她反而缺乏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