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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匪王-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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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案”发生后,何键身价大增,成为桂系和蒋介石争夺的对象,都任命其为湘省主席兼督办。

3月2日,湖南新省府及清乡督办公署同时成立,何键就任省长兼清乡督办。

3月24日,国民政府令:一、何键为湖南部队编遣特派员,现驻湖南各师暂归何键全权节制指挥;二、师长叶琪、夏威免职查办,叶琪部第五十二师交何键就地编遣。

同日,蒋介石完成讨桂准备,任命何键为讨桂军第四军军长。

3月27日,蒋桂战争正式爆发。

蒋桂战争的爆发,让张云卿看到了脱离陈光中的最佳时机。

4月初,何键决定在长沙召集军政联席会议,宣布就任“讨桂军”第四军军长。陈光中得到电令,准备赴长沙开会。临行,张云卿忽患痈症,大腿间浓血四溢,不宜远行。

陈光中走后,尹东波、谢老狗、钟雪华以同乡情谊前来看望。张云卿令张亚口在门外望风,用武冈土话在营房里商量脱逃具体事宜。

众人认为,趁讨桂之际,在半途逃脱不是很难,问题是逃脱之后,可能会引起陈光中恼怒,到时出兵入武冈报复。

针对此种情况,尹东波想出一计,决定通过策动其他士兵哗变,使陈光中不疑有他。稍后,他又望着张云卿:“这样虽然好,只是满老爷如果一同离开,陈光中照样怀疑。”

张云卿想了想,说道:“只要弟兄们能够安全脱逃,我自会有办法让陈光中不疑有他。问题是策动其他士兵哗变有几成把握?”

尹东波道:“有十成把握。这一点我们在下面掌握得很准确。士兵们出来几年了,本来很想家,得知现在又要与桂军作战都十分厌恶,只要有人带头,最少有一千人哗变。”

张云卿道:“若真有一千人哗变,你们夹在中间就不会惹人注意。只是回去后,你们是化整为零呢,还是仍聚在一起为好?”

“当然是聚在一起最好,相互间也有个照应。”谢老狗说,“满老爷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是弟兄们最关心的。”

张云卿道:“若要陈光中不怀疑,我当然还得在军队中呆一段时间。”

“满老爷不在,谁做我们的头呢?”钟雪华问道。

张云卿拍尹东波的肩:“暂时由老尹负责吧。他办事比你们几个都要稳重一些。”转对谢老狗,“还有老谢,打家劫舍的事,你要多担当,一定要听老尹的话,不要老是跟他抬杠,记住了吗?”

谢老狗点头。

张云卿眼睛红红:“自民国17年正月初一至今日,我们的处境一直恶劣。现在,武冈的张光文、易豪,不知有多得意。”

谢老狗咬牙切齿:“我们回去,先杀了张光文全家!”

“不可”张云卿制止道,“在我没有回来之前,除一般【文】的捞生活,不可有任【人】何大的行动。最好是【书】改名换姓,以免引起【屋】张光文、易豪注意。暂时就商量到这里,什么时候可以行动,我会要张钻子通知你们的。”

众匪们离去,张亚口从外面进来,问道:“满老爷,你的伤该请医生看一看。”

张云卿摇头。

“已经成了这样子,今早晨我看见,烂了好宽,若不抓紧治,恐怕……”

“没事,我就是要它烂得越宽越好。”

4月6日,陈光中从长沙回来,经过一番紧急动员,决定次日开拔,北上岳州,与桂军叶琪部作战。这次,陈光中的具体职务是“护路军副司令”。

次日一早,军号嘹亮,官兵起床后不出早操,各自打好背包,吃罢饭,列队向北行进。

是日天气晴朗,正是盛春季节,到处草长莺飞,景色宜人。张云卿痈疾厉害,骑在马上仍然苦不堪言。陈光中不疑有他,出于同情,准许张云卿的心腹张亚口为其牵马。

行了半日路,在平江县一个小镇打火做饭,饭后继续行军。

行至一茂密森林,军中官兵突然腹泻,纷纷钻入林子拉稀。先是三五数十人,继之数百人,最后上千人。有些憋不住的,竟拉在裤裆里。

陈光中大慌,急令副官查找原因,一会副官回来,报告说中午在镇上购的两桶花生油可能放置时间过久,导致食物中毒。

陈光中大怒,令副官把伙夫抓来毙了。陈光中也突然不适,就地蹲下,拉起稀来。如此反复数次,苦不堪言。

一会副官赶到,向正蹲在草丛中拉稀的陈光中报告:“报告司令,那位采购食油的伙夫自知罪不可恕,已经逃走。”

此时,陈光中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稍后,又接二连三有人来报,说军中有人趁机开溜。

有军医急急从附近调来治泻药,军心才得稳定。其时,已是当天的傍晚。陈光中令各部长官清点人数,再由军需官一一计算,半天之内,部队哗变,居然有一千余人携枪脱逃。此时,连追截也来不及了。

陈光中部在平江哗变的消息很快传到何键那里。4月9日,何键分电各县驻军与团防堵截,抓住逃兵,一律枪决。

陈光中部经过此次哗变,元气大伤,幸于诸路讨桂军进展顺利,大败桂军。

4月14日,取得初步胜利的蒋介石在武汉部署“讨桂”第二期作战计划,决定由湘粤滇三路进攻广西,根除桂系。令第四路总指挥何键派二十个团月底集中桂边,5月1日出发,5月15日以前占领桂林,再向柳州前进。

5月1日,陈光中率部从岳州南下,向湘桂边境行进。途经武冈,陈光中问张云卿:“张营长,到家门口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妻小?”

张云卿明白陈光中在试探他,摇头说:“家中妻小有管家照顾,无衣食之忧,回家小聚一日又得离开,如此牵挂更甚。不如干脆不回家,待击败桂军,再回来与家人团聚不迟。”

陈光中对张云卿的回答很满意,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实话。

讨桂军由武冈、东安、永州出发,所向披靡,先后占领了黄沙河、全州、山枣,桂军败退兴安,双方在越城岭发生激战。激战间,张云卿大腿中弹,加上原来的痈症未痊,病情越发加重。

5月中旬,讨桂军占领了桂林,桂军败退柳州。但此时张云卿枪伤、痈症并发,无法行走,连日高烧不散。

张钻子焦急,哭求陈光中给张云卿寻医救治。陈光中依允。

其时桂林市有一名医,姓李名逊,专治枪伤和无名肿毒,世代秘传。张云卿由张钻子背负,来到李逊诊所。李逊看罢伤,责怪道:“这些伤非一日二日了,这么长时间为何不找医生看看?”

张云卿连日高烧,业已昏迷,张钻子代为回答道:“因军务繁忙,部队总在转战中,没有时间医治。医生,他的病到底有没有希望治好?”

李逊再次认真查看伤口,用听诊器听了张云卿的心脏,然后望着张钻子:“你是他什么人?”

“当然是他最亲近的人??我和他是兄弟。”张钻子说。

李逊叹道:“很难说,我从来没有治过这么严重的病人,主要是化脓时间太长,试试运气吧。不过,要花很多钱的。”

“医生,你一定要治好他!”张钻子焦急地央求,“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你。”

李逊圆鼓鼓的腮帮动了动说:“做医生的当然会想方设法把病人治好,只要舍得花钱,我家的药还是特别灵验的。”

张云卿在李逊诊所住到6月中旬,一天,陈光中在一群警卫人员的簇拥下看望张云卿。见张云卿正在睡觉,便悄悄把李逊叫到外面问道:“李医生,病人的伤势可有好转?”

李逊叹道:“病人伤得不轻,且长时间得不到医治,若要在短时间全部治好,恐怕不是易事。怎么,陈司令有事吗?”

陈光中点头:“近日我军与桂军伍廷?部在柳州激战,敌军异常凶猛,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桂林恐怕……”

李逊一听心里明白,说道:“如果陈司令不放心他留在这里,随时可以抬走。不过,像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不继续医治,恐怕会死。”

陈光中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这个病人很不地道,我就是要他死。”

“既然如此,你抬走他,只要不下药,他很快就会死。”

陈光中道:“我不能抬他走,若死在我的队伍里,兔死狐悲,以后谁敢跟我?我的意思是,我们离开后,借贵手……”

李逊心里明白,望着陈光中:“有好处吗?”

陈光中从衣兜里摸出两根金条:“没好处我敢请你办事?”

李逊掂了掂重量,把其中一根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陈光中突然拉下脸,凶相毕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我的钱,敢不照办,当心你的性命!”

“我怎么敢呢?”李逊一脸粲然。

恰在此时,诊所里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张钻子探出头来叫道:“李医生,病人又在说胡话了。” 
  第十九章陈光中失防苦肉计张顺彩命丧笑里刀

细狗向张光文报告道:“那天晚上,我们刚刚上床,突然屋外火光四起,一群土匪明火执仗,把宅子围得水泄不通,高喊要粮、要钱。火老爷连忙起床,准备和他们讨价还价。就在这时,一伙人冲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连仆人也不放过,杀完人又放起火来。”

却说民国17年正月初一,陈光中与张云卿歃血为盟后的一天,张光文径至县政府陈光中住地,与其会晤。

张光文提醒陈光中,张云卿是一位狡诈奸猾的惯匪,一旦离开武冈,仍会中途哗变。为说服陈光中,张光文历数张云卿自1921年为匪以来的各种传奇经历。陈光中大惊,不敢小觑张云卿。张光文趁势献计:“若要制服张云卿,惟有在离开武冈时,将其匪部分割开来,用包饺子的办法,把他们安插在司令的亲信队伍中,然后严加看管,严防他们聚在一起。”

陈光中喜道:“不愧是张云卿的老对手,如此一来,就不怕他途中哗变了!”

6月下旬,陈光中奉何键之命北上围剿井冈山的朱、毛红军,张云卿及其匪众亦被带走。

张云卿走后,武冈百姓顿觉头上的乌云驱散,奔走相告,共庆太平。

从7月份开始,赵融将朱云汉、张顺彩两部召回县城,充做铲共义勇总队,刘异任总队长,朱、张分任大队长。

其时,易豪闻讯率部从雪峰山腹地出来抢占地盘,与刘异的义勇总队打了几次小仗,最后赵融为了省事,派出代表与易豪言和,划出西起枫木岭、东至山门镇的大片地盘,供易豪收取人头税、地税、山林税,以养活其匪部。

1928年6月至1929年5月,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武冈境内虽然小抢不断,但像当初大规模的打家劫舍却是少有了。

5月中旬,北乡及石背乡一带突遭群匪袭击,各家各户的牛、羊、猪、鸡、鸭和所有值钱之物,被抢劫一空。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亦屡遭蹂躏……告急信如雪片般飞往县政府,堆满了赵融的案头。

其时,正值蒋桂战争爆发,何键分摊给武冈县为数不少的饷粮尚未筹措,县境就闹土匪,长此下去,百姓为匪患所累,如何能完成饷粮任务?

赵融万分焦急,与义勇总队长刘异商量。刘异道:“赵县长,目下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查清这股悍匪的来龙去脉,有多少人枪,是外地来的还是本地土匪。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问题都弄不清楚,急有何用。”

赵融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说的也是。只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着手。”

“很简单,只需从告急信着手就能看出头绪。”

赵融道:“告急信也不定准,有的说有五六百人枪,有的说只有一百余人枪。”

“这就对了,我们已经知道悍匪人数在一百至六百之间,另外告急信有否提到土匪操何方口音?”

赵融摇头:“没有。都是诸如今天抢了东村、明天又抢西村之类的枯燥数字。”

听到这里,刘异也感到无计可施,他提议:“不如通知各乡团防局头目来城里开会,集思广益,共商对策,或许能理清头绪来。”

赵融依言,立刻下通知,令信差火速送往各乡。

两日后,各乡团防局头目来到县城,一起在县衙召开会议。

奇怪的是,除了直接受害乡团知道匪患的事,其他团防局头目竟然还蒙在鼓里。他们听说武冈境内最近来了一股悍匪,个个惊恐万状,害怕危及到自己,叽叽喳喳,纷纷要求赵融出兵征剿,会场上乱成一锅粥,哪里还谈得上商量对策。

赵融大失所望,草草遣散各乡团防头目。正无计可施,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对刘异说:“刘总兵,黄桥铺团防的张光文是保定军校毕业生,文韬武略,很有一套。今日怎不见他发表高见呢?”

刘异道:“或者是人多嘴杂吧。要找他也不难,可能才出城没多远,我派人追他回来。”

赵融依言。刘异令心腹金丝猴骑上一匹快马,出去一阵功夫,才只身回来向刘异禀报:“老爷,小人追出城外很远,碰上了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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