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校对版]-第3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废巡抚自然不值一提,故而李光地便领人直扑提督衙门,一张圣旨就哄得金国正随他进京去了。如此一来,现今省内这最大的官自然是巡抚兼提督的齐壮了,至于那已经被罢了官职的赵本常,没人再有心去理会了。
因此一听抚台大人来了,众官忙起身相迎,态度十分恭敬,不管心里是否服气,又或是有疑惑,此时都不敢表露出来。未及片刻,便见一身着提督官服的武夫志得意满的从后堂现身,一到厅内,也不与众官招呼,只身往那一坐,一边随从递上一本花名册,便就着册子点起名来了。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点验人数?
众官都有些愕然,但没人敢说话,抚台大人又没有话,只好继续站在那不敢坐下去。厅中气氛有些紧张,众官都摸不透这看起来十分粗鲁的新任抚台大人到底是个何样人物,这会又安的什么算盘,可没听说哪位上官一到任就先捧着花名册点人的,大多都是在衙门里呆上几天,等下面的人自己来孝敬,尔后才有所动作。
奇怪,当真是奇怪。正奇怪着呢,就听抚台大人话了:“布政司衙门赵藩台来了吗?”
“下官在!”
一个十分肥胖的正三品大员一听抚台大人第一个就点到自己,倍感荣幸,忙出列请了个安。布政使是一省之内仅次于巡抚的文官,一般都称藩台。直隶的布政使周淮安是顺治三年的进士出身,说来也是老资格了,京里还有索相依靠,平时在省内也是说话极有分量的,巡抚赵本常对他也是甚为恭敬。但周淮安知道,朝廷莫名奇妙的就派了个武夫来当直隶的巡抚,肯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说不定是明珠和索相掐起来了,又或是皇上有什么新政要出。看这新抚台大人,莫不成是御前侍卫出身?周淮安一边恭敬的行礼,一边偷眼打量面前这位看起来让人摸不透的抚台大人。
本以为抚台大人要对自己说几句,再不济没什么交情也要说些场面话,这些也都是官场的惯例,哪知坐着那位抚台大人只“嗯”了一声,看都不看周淮安一眼,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就又叫起来了:“按察使衙门秦臬台来了吗?”
直隶按察使郭庆云不敢怠慢,闻言也出列稍后周淮安半点,跪拜行礼道:“下官按察使郭庆云见过抚台大人!”
同样,齐壮也不理会这个郭庆云,这回眼皮是抬了抬,但很快就垂了下去,只声又叫道:“提督学政大人到了吗?”
“下官见过抚台大人!”
一省之内有两个提督,一为提督全省学政的提督,掌学校政令,负责岁、科考试,考察师生的优劣,故又称为学政或学台,按制,凡全省大事,提督学政有权和督、抚一起参加讨论。另一提督便是提督军务总兵官,即提督绿营总兵军务,为从一品,和总督品阶同,比巡抚、藩台、臬台二大宪的品级清空要高。直隶的提督学政姓彭,单名一个凤字,六十几岁的人了,但看上去却像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声音也硬朗。
有藩台大人和臬台大人的前车之鉴在,彭凤倒不奢望新抚台大人能够高看自己一眼,劝勉自己几句,而且他对这武夫出身的抚台大人也着实没什么好感,对朝廷这一安排有些不快。
“保定府呢?”齐壮那边又点起名来。
保定知府江尚满脸堆笑的就应了一声:“在这,在这,下官江尚见过抚台大人!”
同样,齐壮也没有对这位保定父母官说只字片语,又往下点了十几个府县官员和省内各大衙门的参政参议官员,这才把花名册合上。众官有注意到,这位新抚台大人没有点那些绿营军官的名,此举也让王国正等绿营将领越担心起来。
有小吏待抚台大人点完名后,上前说道:“大人,保定城内文武官员连同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共一百三十七人,除十多人外,余者皆在这里!”说完退了下去,等着抚台大人话。
众官也都以为抚台大人要说话了,不然把这么多人叫在一起干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却不知这头把火烧得是什么,也有人在寻思朝廷突然拿了金国正,罢了赵本常,派了这一个从不知名的武夫来巡抚直隶,肯定有什么用意,就是不知道朝廷这么安排有什么目的。一个个翘以盼的等着新来这位抚台大人把来意挑明,却不想这位抚台大人突然就站了起来,把手一拱,说句“诸位且稍坐,本官去去就来。”然后便头也不回走了。
如此一来,可把厅内这百十来个官员们搞糊涂了,也都搞懵了:怎么?就这样走了?
周淮安和郭庆云是省内二大宪,一个藩台,一个臬台,巡抚不在,就数他们二位最尊,因此众人都以他二人马是瞻,但周郭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号脑,不知道这抚台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心想问,但人家已经甩手走了,总不能跟着追出去。罢了,罢了,他不是说去去就来吗,那就等着。
周淮安苦笑一声:“各位稍安勿燥,抚台大人有事要办,大伙且都等着。”
藩台大人话了,余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坐的坐,站的站,接着等下去了。
王国正和万世年他们见这位新抚台大人从头到尾也不理会他们,心里既疑惑也愤怒,这等姿态不是摆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但气归气,怒归怒,在没有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之前,他们也只能冷眼旁观,随机应变了。
等了也没多久,忽听厅外传来一阵甲胄声,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只见数百骁骑营的兵丁执刀明剑的闯进了提督衙门,直往这大堂而来。
这些骁骑营的兵丁冲到大堂时,二话不说,举刀便砍,一个因是有着举人功名的老者避让不及,正中一刀,惨叫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你们干什么?”
郭庆云吓了一跳,起身喝斥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堂内都是朝廷命官,你们这些八旗兵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干什么?”
一个佐领模样的军官听了郭庆云这一叫,扭头朝他一瞪,“要你们的命!”话音未落,上前对着郭庆云的脖子便是一刀,下刀甚快,“咔擦”一下,堂堂直隶臬台便奔了黄泉。
那些八旗兵疯了一般,见人就杀,转眼间厅中便倒下去一半,余者都惶恐不安,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保定知府彭凤吓得尿都出了,结结巴巴的指着那些八旗兵哀求:“抚台大人这是干什么!下官等并无过错,为何要使如此杀手”没等他说完,人头便落了地。
“大人有命,将这些官全部杀了,不留活口!”
那些兵丁们杀红了眼,数人宰一个,厅内众官都是文弱之辈,如何能是这如狼似虎的兵丁对手,这会逃也不知道逃了,吓得不是东跑西奔,就是蹲在地上直打哆嗦。王国正等绿营将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呆了,眼见得八旗兵就要砍杀自己了,下意识的就去抽刀,谁知佩刀早在进衙门时就被守兵给下了,这会是空手难敌,徒自仗着身手好在那硬撑着,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八旗兵扑向他们,任他们身手再如何矫健,也断难生还了。
整场屠杀都不足小半柱香时间,偌大一个提督衙门大堂已是成了大清命官的坟场。
待人都杀光后,齐壮才露面,对带人杀官的马龙道:“大帅在京城留了不少官下来,但我与大帅不同,这保定上下的官必杀不可,否则何以安插我们的人。鞑子是杂胡,其心必异,这些替鞑子卖命的汉官何尝不是有二心之辈,留他们下来有什么用,碍手碍脚,还得提防着他们,凭的可恶,不如统统宰了,干净了事等会派人到京师向大帅通报一声,说我把保定的官员全宰了。”
第五十五章 吃饱喝足上路
保定与京师有官道相通,这路已有千年历史,据说是契丹人修的,尔后金元两朝又加以修缮,明洪武年间,又役十数万民夫加以整治,尔后二百余年间都有修治,因此路况甚好,大部分路面都是以青石(砖)铺就,可并行四辆马车,奔起来也是极快。!。
金国正被李光地骗出保定后,便被押着一路疾行,直奔了有六十余里才吩咐兵丁们在驿站休息,养足精神好明日继续赶路。
金国正是被圣旨罢了官要押送回京,来宣旨的又是当朝大学士李光地,所以金国正从头至尾心中都没有怀疑。既是钦差来押的自己,自己就是钦犯,一路行来,他自然没有任何言权,只能听李光地安排。好在李光地对他也是颇多照顾,没有将其枷锁,也没有捆绑,更没有使囚车笼之,只令兵丁严加看管,这让金国正心里多少有些念李光地的情。
下马与迎出来的驿丁交待几句后,李光地笑着走到金国正面前,说道:“金大人,赶了一天路,想必肚中早已饿了,本官已让驿丁备下酒菜,这就请用。”
“金某乃皇命钦拿之人,哪里敢当“大人”一称,大人直呼在下姓名便是。”
金国正倒也知事,自己现在可不是什么直隶提督了,乃是一戴罪锁拿进京之人,这大人一称自个是万万不敢当的。一边自谦着,一边在兵丁的帮助下翻身从马上跃下,抱拳还礼请李光地先行。
李光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道:“请!”尔后便在前领着金国正进了驿站,外面那数十名兵丁留了一半看管马匹,余下的人也随着进了驿站。
不一会,几个驿丁便将饭菜备妥,有鱼有肉,倒也是丰富,就是毕竟是驿站,小地方没什么像样的碗具,大多是些粗瓷大陶,米饭也是直接盛在一个大盆里,看起来十分简陋。那肉是牛肉,却不是猪肉,想必是知道金国正不吃猪肉而特意安排的。
出门在外,各有心思,谁还会理会餐具简陋这些末枝小节。李光地笑着请金国正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尔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端在手中,请金国正与自己共饮一杯。
金国正虽是回子,但只忌猪腥,却不忌酒,为人也是军伍多年,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酒量也是极佳,行了一天酒瘾早就上来,奈于自己身份,如何还能与从前一般,想喝酒了便叫人拿酒来。这会虽是心事重重,前途堪忧,但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与其担心吊胆不知所安,不如痛饮好酒,让自己得到暂时的麻痹。当下也不推辞,端起酒来一口便干了。
李光地不知是酒量不行,还是知道自己有皇差在手,不敢喝酒误事,只是就着嘴唇沾了那么一小口,尔后便继续为金国正倒酒。
金国正也注意到了李光地自己未多喝,但也不多想,只以为人家是差事在手,哪能与自己这待罪之人喝个弥头大醉呢。换做自己,也是万万不喝的。
倒满便干,倒满便干,不一会,一坛酒便都入了金国正的肚子,桌上的饭菜也是少了一半。
金国正酒量好,一坛酒进了肚子,都没有当场就趴下,李光地这边也不与他多说话,只不断的劝他酒。如此又喝了半坛,见时候差不多了,李光地才放下筷子,悠悠说道:“金国正,这饭菜可合口?”
听李光地问这个,金国正不由苦笑一声,摇头道:“李大人何必问这个,现在就是山珍海味摆在金某面前,只怕也与那糟糠一般…”叹口气又道:“金某多年沙场,过得都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当年吴三桂起兵造反,金某便随赵总兵平乱,那时吴军气焰正盛,官军不能敌,金某当时只是一无名小辈,想得便是有的吃便吃,有的喝便喝,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有甚了不起。当年未迹如此,此时更是如此,这饭菜合口不合口,不都是一个吃嘛,讲究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说我嫌不好吃,大人还能去请御厨来为金某做一桌满汉全席不成?”
“哈哈,好,好。”
听了金国正的话,李光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起身,“金国正,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了。有一事我也不能瞒你,总要叫你晓得才行,否则到了黄泉之下也会怪我没与你说明白。”
“李大人有什么要与我说?”
金国正酒劲有些上来,脑子开始迷糊起来,只听了前面的话,那最后的话却是没听清楚。打着饱嗝,不明所以的望着李光地。
李光地的眼神缓缓从他脸上扫过,轻轻的挥了挥手,顿时,六名早就候着的兵丁一拥而上,将金国正一下摁在桌上。一个兵丁死命的按着金国正的脑袋,置在桌面上,任金国正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李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金国正十分不满,自己虽是钦犯,但皇上没最终定自己罪,他李光地凭什么这般对自己。
“金国正,你好生听着了,这顿酒菜乃是皇父摄政王特意叫本官为你备下的,好让你吃饱喝足上路,不致到了阴间还饿着肚子。”
“皇父摄政王?”金国正的酒劲有些缓过来,脑子一愣,便要问什么皇父摄政王?可不等他开口,嘴里里突然被塞上一块破布,尔后那几个兵丁便你拖我抱的将他拉出了驿站。
驿站外,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块大石板,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