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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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跟在祝枝山的身后,你扯住祝枝山的衣袖,我扯住他的胳膊,如同苍蝇一样盯住阿胡子,阿胡子满头是汗,连连讨饶。
这情景,让陆良不由得愣了起来。这祝枝山,虽然相貌“奇绝”,但是不管是文采还是身世,那都是一等一的牛逼,怎么会被这些看起来是泼皮的家伙围住了而且还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这里面,怕是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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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了。奶奶的。烧得有点晕乎,还得上班。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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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清洁溜溜!
“二弟,这阿胡子怎么回事?”陆良指了指那被泼皮们缠得分身无术的祝枝山,低声问道
郑光看了看祝枝山,笑了起来,道:“大哥有所不知,这阿胡子可是苏州城浪荡子的摇钱树,这帮青皮现在正在讨钱呢。”
“摇钱树?什么摇钱树?”陆良看了看那被泼皮们围在中间的祝枝山,咧了咧嘴。
郑光站在一个果脯摊子旁边,一边抓着果脯丢进嘴里,一边细细讲述阿胡子的光辉事迹来,听得陆良哭笑不得。
阿胡子祝枝山,五岁就能作径尺大字,九岁能诗,他的书法在江南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加上他是徐有贞的外孙,家庭优越,所以活得潇洒自如。祝枝山为人风趣洒脱,才华横溢,但是有个缺点就是不善理财,或者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经济头脑(或许这就是纨绔子弟的通病而一般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你是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宅男,或许不会发身什么情况,但是祝枝山不一样,他不但不是宅男,反而是天生的暴走族,喜欢玩,而且玩的东西都是一般人玩不起的。
苏州是个有文化的地方,且不说好山好水,但是苏州人摆弄的玩意儿,那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作为江南经济的中心之一,苏州的农业和手工业高度发展,有钱人多了,手艺人多了,也就讲究玩的高雅,玩的情调了。富户、文人,用的是花梨、乌木、瘿木打制的家具,极其珍贵,动辄万钱,更有附庸风雅的人,想方设法搞出一些容易让人玩物丧志的东西,就使得苏州变成了一个极其讲究玩的地方了。
玉器、犀器、锡器、金银器、扇、琴、家具、砚山、笔架、象牙、紫檀、竹雕……天下良工,尽在吴中。
而文人雅士,更是以古为贵,战汉的玉器,宋元的瓷,隋唐的画这些东西自不必说,就是本朝永乐之剔红,宣德之铜,成化之窑也都是无价之物,苏州人爱玩,也懂得玩,就连平常斗蟋蟀的蟋蟀盆也很有讲究,苏州娄门外五里陆墓烧的蟋蟀盆,规模之大,镂刻之精巧,天下闻名,使得蟋蟀盆这种东西不但不再是市井的玩物,反而登堂入室,成为了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时尚。
苏州人就是有这个本领,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使得苏州成为了大明朝的文物集散中心。苏州人爱玩,有文化的人更是如此,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你就是块石头,最后全身上下都能多出许多坑洞来。
祝枝山这个人,外公做过兵部尚书,封为武功伯,不但官高权重而且才华绝世,而祝家在苏州也不是省油的蹬,家庭的影响,让祝枝山年纪轻轻就闻名苏州,可是这家伙天生就不是正经的人,性格大大咧咧,为人刁钻,自称“毒蛇火赤练”,喜欢开玩笑,胡子邋遢却自我感觉良好,近视眼外加散光,此外,这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斗叶子耍钱,一手麻将打得神出鬼没,鬼哭狼嚎,但是常常被人拖出去几个人合伙坑他,输得脱了裤子依然乐此不疲。
阿胡子的字江南闻名,很多仰慕他书法的人都拿了笔润来求他写上几个字,原本他不稀奇,但是到了负债累累的时候,就不得不光着膀子耍大字了,而他每一次出门,身后都跟着讨债的,这些人倒不是怕他赖账,而是担心这家伙旧债未还又添了新的。
祝枝山是书画家,看到古玩字画,只要是喜欢的,也不问价,拿了就走,可是到了别人来讨钱的时候,他就往往把大价钱买来的东西以极其便宜的价钱卖出去,这么一买一卖,亏得就大发了,知道了他这样的大马虎毛病,苏州的那些浪荡子们就故意拿着一些古玩字画以高价卖给他,然后等他困顿的时候在低价买了去,这么一转手,祝枝山就债台高筑了。
可这家伙从来就不担心,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般,所以时候长了,人们也习惯看着他**后头多了一帮跟屁虫。倘若哪一天祝枝山一个人出现在苏州的街道上,那绝对是特大新闻。
听了郑光的介绍,陆良算是对这个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阿胡子另眼相看。还别说,人要是活到了这样的程度,也算活出境界了。
给吴老头拜寿的时候,陆良和阿胡子见过一面,虽然觉得这家伙长得有些场椎悖嵌运∠蠡共淮恚衷诩剿灰话锢说醋泳啦哪抢潜费睦锢洗蟛蝗獭�
说来也巧,那祝枝山被青皮们纠缠,左躲右躲,径直来到了陆良的旁边。
“君则!君则救我!”看见陆良,阿胡子双目放光,如同落水的和尚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几十年的光棍遇到了没穿衣服的新娘,扯着破落一样的嗓子吼得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原来是祝兄!真是巧呀!祝兄这么何等雅兴呀,竟然带着这么多家丁逛街,这风度,这排场,实在是让人眼馋呀!我对祝兄的敬佩,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呀!”陆良看着阿胡子被人扯得腰带都松了下来,若隐若现地露出了那鼓一样的小肚子,乐得直抖。
“君则只管笑话于我!屁的雅兴!君则兄,这边说话,这边说话!”阿胡子比陆良年长好几岁,这个时候却呼陆良为兄,扯着陆良走到一个小摊的跟前,指着后面跟上来的那帮无赖对陆良道:“君则兄,救命则个,若是有银子,借我一借!”
我靠!弄了半天是来找我借银子!奶奶的,我自己都清汤寡水了全身上下翻不出来几个大子,这家伙竟然来找我借银子!?
陆良坏笑了几声,搪塞道:“祝兄,你这话不是开玩笑嘛。这苏州城谁不知道你祝公子家大业大,你随便拔根汗毛就比我腰粗,休得取笑我了。”
“君则,我哪里会骗你!今日手背,输得精光,你若有钱,借我打发了这帮泼皮,我请你喝酒去!”阿胡子好不容易遇到陆良这根救命稻草,如何会放。
我月!我以为这苏州城我们这几个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想不到竟然还有比我们脸皮厚的,自己全身上下输得都快**裸的了,竟然找我借钱请我喝酒,奶奶的,那喝酒的可不还是我的钱吗!?
“阿胡子,你今天又输得清洁溜溜了!?”郑光来到祝枝山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拍了拍祝枝山那小鼓一样的肚子,嘣嘣作响。
“手背,手背,家里母狗都能跑了跟人睡。”都这个时候了,祝枝山仍然忘不了打哈哈。
陆良见他那可怜样,冲袁方点了点头,袁方走过那帮泼皮中间高声喝了几句,众泼皮才一哄而散。
替阿胡子解了围,阿胡子高兴不已,拖住陆良就往旁边的一家酒馆里钻。
陆良架不住这家伙的热情(其实是阿胡子劲大,这家伙别看是文人,却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江南文人的软弱之风,虽然肥胖,但是一身横肉,力气很大,硬生生地把陆良扯了进一帮人进了那酒馆,小二接了,径直迎到了楼上。
酒馆不大,一共也就两层,但是布置得很是幽雅。上得楼来,在桌子旁边团团坐下,阿胡子先让小二上了壶好茶,咕嘟咕嘟牛饮了一杯,这才对陆良施礼相谢:“君则,今日若不是你,我恐怕衣服都得被扒了去!”
“好说好说,既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谢。”陆良看着阿胡子,忍俊不禁。
同样是江南四大才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人家唐淫,那是要风度有风度,要脸蛋有脸蛋,惹得江南女子魂牵梦绕,可眼前这位祝大公子,着实是让人出乎意料。
阿胡子可不知陆良的想法,滔滔不绝地和陆良说起了斗叶子的事情,说到兴奋处,唾沫横飞,喷得陆良直想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君则,那贾长头一事,如何了?”说到最后,阿胡子总算是问了一句人话。
“不怎么样。死了。”提起贾长头,陆良原本的好心情荡然全无。
“却是为何?”阿胡子好奇无比,打破沙锅问到底。
陆良不得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阿胡子听得脸上的肌肉直抖,嘴唇哆嗦,如同筛糠一般。
“竟有此等怪事!怪哉!怪哉!”阿胡子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也便随它去了。”陆良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那官府如何处理了?”
“明日贴出告示,征召高人前来降服尸虺,能不能搞定,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陆良无奈道。
哈哈哈哈!
阿胡子却突然爆笑了起来,如同抽风一般。
“祝兄,你这是如何?”陆良不解道。
“君则!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今天遇到我,算是走运了!”阿胡子骚包地摇着手里面的檀香小扇,得意非凡。
“怎么,你有本领收服那尸虺!?”看着蛤蟆一样的祝枝山,陆良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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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戒大师
阿胡子祝枝山,虽然长相实在是有些寒碜,但是才学并不比唐伯虎差,更要紧的是,这家伙脑袋里面的道听途说杂碎琐事鬼怪传是排在江南四大才子之在这一点上,陆良是不敢怀疑这位蛤蟆兄的。
不过佩服归佩服,在这件事情上陆良对阿胡子还是持保留意见的。毕竟尸虺这东西,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连袁善那样见多识广的人,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点而已。
“尸虺?什么尸虺?”果然,阿胡子在听陆良提起尸虺之后,坐在那里做浆糊状。
“阿胡子,你这家伙好大胆子!在苏州城,从来都是我大哥调戏别人,绝对没有哪个鬼孙敢调戏我大哥!你还是大姑娘上轿外加入洞房劈开腿——头一回!讨打是不是?”袁方可不管你是什么大才子不大才子的,拎着拳头就要扑过来,阿胡子吓得一哆嗦。
祝枝山虽然又高又胖,满身波浪一般的肥肉,可那也不是袁方的对手。
“且慢!且慢!我如何调戏你大哥了!?”祝枝山用他那把骚包的檀香小扇遮住那张蛤蟆脸,生怕袁方毁他的容,而且那只捏着扇子的手竟然翘起了兰花指,这架势,陆良真怀疑这家伙是个玩玻璃的。
“如何调戏了?!你倒问起我来了。你说遇到你走运了,言下之意你能够替我们摆平这挡子麻烦事,可是我大哥问你尸虺的事,你竟然没有听说这玩意,这不是调戏我大哥还是什么?”袁方捏了捏手,指关节噼里啪啦的响成一团,那祝枝山吓得赶紧解释。
“君则,我虽然不知道尸虺,但是我知道一个人,此人乃是世外高人,不仅法术高超而且一身武艺技压江南,只要他出手,别是是什么尸虺了,就算是厉鬼也没有收服不了的说法。”祝枝山挺了挺他那圆鼓鼓的罗汉度,笑了起来。
我日!这笑简直比哭难赶上崔永元了。陆良强忍住笑意,道:“枝山兄,此人仙居何处?”
阿胡子祝枝山挠了挠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了。”
“你个鬼孙!又调戏我大哥了!”袁方气得噌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
“少爷!谁调戏你了!我扯断他的腰,扯出他的肠子勒死他!”刚和杨石头出去买日用品回来的王开一听说有人调戏陆良了,那双铜铃一般大小的豹眼一睁,一声吼如同平地打了一声响雷。
“君则!我是真的不清楚了!那高人居无定所,一般都住在城北的宝光寺,可有的时候也云游一番,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所以你要是问我他确切的地方,我也说不好。”祝枝山结结巴巴道。
啪嗒!陆良身边传来一声响,回头一看,郑光手里面的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张脸更是微微泛青。坐在他旁边的张灵,更是形容古怪,一个劲地匝吧嘴,就连刚才牛逼烘烘的袁方,这个时候也是浑身打颤,如同斗败了的没毛的鸡一样。
“阿胡子,你说的这个高人,是不是宝光寺的不戒老秃驴!?”郑光颤颤巍巍心虚无比地问道。
“正是不戒大师!既然你们和他熟悉,那就再好不过了。”阿胡子见郑光认识这个不戒大师,很是高兴。
“啊也!”
“我滴个乖乖!”
……
三恶却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噌的一下就曾桌子上弹了出去,面面相觑。
“你们三个又怎么了?!”陆良被这几个家伙搞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二弟,既然你和那不戒大师熟悉,那就带着我他如果是个高人,愿意出手的话,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