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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权柄-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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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士子困居中都、前途无望。正要做些事情麻痹内心的苦楚,闻言自是无不应允,摩拳擦掌的就要走下城墙。纷纷与秦雷拱手道:“秦公子,我等要去做些事情,咱们后会有期!”

秦雷赶忙还礼道:“诸位高义!在下佩服不尽,只是家里规矩甚多,不能与诸位一同去扶危济困。”又从怀里掏出荷包,掂一掂道:“这里面有银钱若干,请诸位替我买成粮食衣物。送给城下难民。”说着将那荷包扔给商德重道:“商兄德高望重,就交给你保管使用了。”

商德重接过那沉甸甸的荷包,拱手道:“学生定不辱使命。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率先下了城楼。其余士子也朝秦雷一拱手,跟着下了城楼。

秦雷和馆陶肃然还礼,一直望着这群青衣士子地背影消失在城头。才收回手臂站直了身子。

见士子们离去。黑衣卫便围拢上来,组成一个大***。将两人与外界隔开,两人则沿着城墙继续往东边走。

“那可是满满一袋金叶子,王爷就不怕那商德重私吞了?”馆陶轻声问道。

秦雷哂笑一声道:“这可是中都城,沈冰沈都司的地盘。就是他商某人打死只蚊子,我都能知道是公是母。”

馆陶摇头笑道:“王爷何必多此一举呢?”

秦雷知道馆陶精于政务谋略,对这些人情世故却不甚在行,要不能四十了还娶不上媳妇吗?想到这,微微一笑道:“要让这些举子保持热情,最好地办法就是使他们感到自个责任重大,如何让他们有这么个感觉呢?一笔数额不算太大,却又源源不断的款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馆陶挠头笑道:“王爷真是……诡计多端。”

秦雷一脸无辜道:“我捐善款,做善事,问心无愧。”

馆陶哑然失笑道:“您确实无可指摘,”说着却又皱眉道:“万一这些士子不能如计划中那般行事,咱们该怎么办?”

秦雷无所谓笑笑道:“他们会地,没有万一。”说完双目炯炯的望向馆陶,沉声道:“所谓百花未开我先放、百花已杀我未杀,读书人应该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国家的喉舌,他们必须在其他人仍浑浑噩噩地时候,先一步察觉潜伏在四周地危机,继而吼出震耳发聩的强音,唤醒犹在梦中的民众,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这才是读书人的天职所在,而不是追求什么千钟粟、颜如玉之类的。”

馆陶听了,面色激动道:“王爷说的可是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年代?”

秦雷微一错愕,微微尴尬的笑道:“算是吧,一个国家必须有些明事理、敢说话的硬骨头,你说是不是?”

馆陶心道:看来与我想地不是一回事。但已经很好了。心灵追求上满足后,他又转而为秦雷将来的统治担忧起来:“王爷,汉武帝当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才有了我华夏的大一统,您要想广开言路的话,还要考虑中央的权威啊。”

他就是这样矛盾地一人,心中希望事情往自己期待地方向发展,但事到临头,却要处处为秦雷着想,哪怕是与理想背道而驰。…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三九章 士子赈灾

听了馆陶所言,秦雷爽朗笑道:“古人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把老百姓的言论自由,视作洪水一般可怕。”说着一边走下城墙,一边轻声道:“既然是洪水,就该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在适度引导控制的前提下,让百姓把心里话说出来,可以让当权者清醒一些,务实一些,少做些国泰民安的清秋大梦。”

馆陶不由颔首道:“王爷好气度,怪不得乐先生说您格局第一、胸襟第一。”说着笑道:“历来君王大多唯我独尊,恨不得别人专说尧舜禹汤,一句不是都不说。前朝太宗皇帝容下个敢说话的魏征,就被称为从谏如流、虚怀若谷,殊不知他也就只能容下个魏征了,要是旁人那样可不行。”

秦雷摇头笑笑道:“我也不愿意听那些闹心的话,整日里歌舞升平多开心啊,干嘛要留那些唱反调、上眼药的在呢?原因不外乎有二。”

馆陶躬身笑道:“属下洗耳恭听。”

秦雷把双手负在背后,一本正经道:“第一,古人云有屁不放、憋坏五脏……”话音未落,就看见边上一个黑衣卫一脚踏空,咕噜咕噜滚下楼梯去,不一会又咕咚咕咚跑回来,满面羞愧道:“俺被王爷倾倒了……”

秦雷尴尬笑笑道:“没摔着吧?”见那黑衣卫摇头,秦雷自我检讨道:“这话有些不雅,俺们换句叫牢骚太盛防肠断,这个不俗吧?”众黑衣卫齐齐摇头道:“不俗不俗,很是不俗!”

馆陶也笑道:“王爷从前都看些什么书啊?为何您引用的不少名句,连属下都没听过呢?”

秦雷翻翻白眼道:“领会精神就行。”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不想解释就不解释,馆陶就是心里再痒也只有干瞪眼。

“不管怎么着吧,”秦雷把话题转会正路,沉声道:“你不让老百姓说话,他憋在心里会难受的。憋多了、憋久了会发霉长出毒草来的。还是让他们说出来得好啊,保持肠道清新,有益……”见馆陶又是一脸苦笑。秦雷只好正经道:“有益国家安定。”

馆陶这才点头问道:“其二呢?”

“其二,还是一位古人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你应该听说过吧?”馆陶擦擦额头的白毛汗。点点头道:“亚圣说的。”

秦雷笑道:“我们也看过相同的书嘛。”馆陶无力道:“属下荣幸之极。”他知道,每逢王爷心情舒畅,便会满嘴胡咧咧,听的人恨不得咬他一口……但是谁也不敢咬。所以只能咬牙硬捱着。

好在秦雷玩性已尽。神色渐渐严肃道:“温水煮青蛙地故事你想必没听过。”馆陶摇头道:“这本书我也没看过。”

秦雷微微笑道:“你把青蛙扔在沸腾的水里,它必定蹦出来,不会被烫死。”众卫士心道:王爷小时候肯定这么干过。

但是你把它扔进温水里,慢慢加温,他是至死也不会跳出来的。知道是为什么吗?”

馆陶寻思片刻,沉声道:“过于安逸地环境,让它对外界的变化失去警惕。到临死的时候,即使想跳出来也没体力了。”

秦雷颔首道:“不错,不能让我们所处地环境太过舒服。留着一粒沙子在鞋里,有时候并不是坏处……至少可以让我们随时保持清醒不是?”

“学生受教了。”馆陶躬身施礼道。

那日之后,秦雷的援助金,果然源源不绝的送到商德重手中,再经由学子们买成米面菜蔬、衣裳被褥之类的必需品。林雷发放到难民地手中。

难民们也确实需要这些东西。他们在中都城外抱冰卧雪半个月,身子早就虚弱不堪。不调养些日子,恢复些力气,是不能找到活计地……行乞得来的终归太少,想养活全家还要靠出卖劳力得到。

每每此时,士子们都会得到难民们的千恩万谢,看着一张张写满感激、毕恭毕敬的脸孔、听着一句句发自肺腑、铭感五内的话语。憋屈已久的士子们,终于重新被尊敬之情包围。

而且要比因举人身份而得到的尊敬,要真诚的多、热烈的多。那种真诚和热情,足以为士子们驱走心中地寒冷。

秦雷期待的良性循环终于形成:士子们为难民带去活下去的希望,难民还给士子们现在最需要的尊敬和承认。馆陶当初担心士子们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不能坚持下去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事实上士子们不仅坚持下来了,而且表现地很是勤快。

横竖是无事可做,与其在会馆里愁肠百结,还不如去看看那些可怜地人们,过得怎么样了呢。很多士子如是想道。但他们也没料到,这一小小举动,居然在中都城掀起了一股赈灾大潮……

没过几天,山北陇右士子赈济入城难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中都城。这桩善举不止让中都百姓地交口称赞,还很快得到了江北、山南二省士子的热烈相应,从本省会馆中筹到大量钱款物资,尤其是募集到的上万床棉被,大大解决了难民们的燃眉之急。

别省的士子顿时坐不住了,心道:那些难民可也有我们省里的,若是只让那四省的做好人,叫我们怎么有脸回乡?便纷纷联络起来,推举几个领头的,也到本省会馆化缘。商人们不愿得罪这帮举子,再说也算是做点善事,都或多或少的解囊相助。

最后中都城的士子、还有国子监的监生们也急了,纷纷道:“首都首都、首善之都,若是好事都让外九省的士子们占全了,让咱们京城爷们的脸往哪搁?”也决定马上响应赈灾,他们是地头蛇,且家世都还可以,一旦施展开来,效果自然不是那些外省士子可比。

站在四合居的楼顶上往下瞧。只见一车车大米白面、棉衣棉裤,从东西城的仓库中运出,经过铜锁大街。向散布在南北城的近十万灾民送去。秦雷终于忍不住嘴角上翘,微微激动道:“看到了吗?馆陶先生,咱们不能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人心总是好地,还是要看怎么引导哇。”

馆陶微笑道:“王爷轻描淡写之间,引动天雷地火,学生佩服佩服。”

秦雷笑骂道:“我听着这话有些带刺。是不是动用了几万两银子。你心疼了?”他不止资助陇右山北两省学子赈济,就连山南江北的也一道负担着。

馆陶摇头笑道:“王爷可冤枉属下了,当初不痛快,是怕那几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但现在见到效果了,哪还会计较这点银子。”现在是年初,财政上还不紧张,是以他也敢说几句场面话。

但他毕竟苦日子过惯了,不一会儿便心疼道:“阖府那么多产业,竟然顶不上王爷花……您也太会花钱了吧。”

秦雷哈哈大笑着关上窗户。与馆陶回到桌边坐下,一脸不解道:“这也没人教,我怎么就会呢?莫非孤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馆陶刚喝了口水,闻言侧首噗一声悉数喷了出来,无奈地擦擦嘴。苦笑道:“寝不言、食不语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秦雷嘿嘿笑着不接话。馆陶除了摇头苦笑,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无力感。只好岔开话题问道:“今日朝会上文彦博没有发难吧?”

秦雷摇摇头,轻声道:“那倒没有,但有一桩,这老家伙对士子赈灾颇为感冒,上表希望陛下采取什么举措,制止他们。”

馆陶惊讶道:“莫非他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秦雷坚定摇头道:“不可能,在孤没有出剑之前,那些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除非他能掐会算,否则不会察觉到孤地意图。”

馆陶揪着稀疏的胡子,苦思半晌,才沉吟道:“是不是他对现今中都的热闹气氛感到不安了?”秦雷喝口茶,颔首道:“我也这样认为,好比小偷准备偷人家的东西,自然希望四下无人吵闹才好,只要有动静,他就会心虚地。”

馆陶点头笑道:“而文彦博要偷大秦地抡才大典,自然不希望横生枝节了。”寻思一会儿,又轻声道:“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呢?”

秦雷摩挲着下巴,目光游移不定道:“应该不会吧,现在他指使不动京都府和兵马寺了,想再把难民撵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还未等馆陶开口,他又自我否定道:“肯定会有影响的,至少这老家伙的眼睛,不会再离开难民和士子了,咱们要是再有小动作的话,很可能会被他发现的。”

“王爷的意思是,咱们要收敛起来,切断与士子和难民的联系?”馆陶沉声问道。

秦雷颔首道:“算是切断了吧,孤派人告诉南过和那个谁,不到万不得已,将不会再与他们联系了。”

馆陶心道:什么叫算是?你肯定还有暗招。但秦雷不说他也没法问,只好转而道:“这段时间,税务司把咱们的产业糟蹋地不轻,许多店面都无法正常经营下去。王爷,咱们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秦雷无所谓笑道:“反正挣不了几个钱,先关一段日子也无所谓嘛。”

馆陶心中流泪道:你这个甩手掌柜呀,怎么就什么都不操心呢!嘴上还要耐心解释道:“问题不在挣钱多少上,而在于咱们的京都谍报系统,实际上是附生在这些店面上的。被税务司这么一捣鼓,就相当于蒙上了咱们的脑袋,看不见听不清闻不着的,十分地危险。”

“寺卿大人说地没错,咱们需要改变这个现状了。”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沈冰,沉声接话道。

这家伙突然插嘴,却把秦雷吓了一跳,抬头看一件,只见他木立在几个侍卫边上,看起来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秦雷翻白眼道:“麻烦下次给点脚步声先,做秘密工作也不至于连脚步声都要隐去吧。”

沈冰嘴角抽动几下,只好无奈垂首道:“属下以为王爷已经看到我上来了。”怕王爷继续拿自己开涮。赶紧踏前一步,把腋下夹着的文件袋递给秦雷道:“融雪计划,请王爷审批。”

馆陶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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