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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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安放了车脚檑木和夜叉檑木。用以对付云梯上毫无反抗能力地敌军。所谓车脚檑木乃是在城上立个绞车。然后以车轮作为檑具。投掷后再以绞车收回。
而夜叉檑又称留客住,则是以长丈半、直径尺半的榆木桩子制成。檑木外钉满长七寸的倒钩铁钉。两端则装有两个直径更大些的轮子。一样依靠城上的绞车施放。如此一来,当夜叉檑释放后。两端的轮子可以迅速帮助檑木回到原位,而不会因为倒钩钉和城墙摩擦而导致难以回收的窘境。
夜叉擂可以看成是前一种的升级版本,秦军抬着檑木的两端,找准齐军的云梯,贼笑着松手投下,那檑木便如擀面杖一般在云梯上滚动,将蚁附其上地一串齐兵悉数拍下去,上面地当场被砸死,下面的也要筋折骨断,等于阵亡。
除此之外,秦军还备有狼牙拍、飞钩、铁撞木等守城器具,皆是威力巨大,杀伤广泛,在守城士兵的灵活运用之下,给攻城一方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自卯时开始至未时末刻,齐军阵亡不下两万、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但见潼关城前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首,其间或坐或卧着数不清的兵士凄嚎痛呼,但战场上地齐军却无暇理会,仍然徒劳无功的向上冲去……送死。
直到巳时三刻,方才听到阵后一阵金锣响起,齐军如闻仙音,攻势戛然而止,开始手脚麻利的撤退。
秦雷怎会任其从容退去,红色令旗一展,右侧城门立时洞开,等待多时的伯赏赛阳,立刻率领着精锐骑兵,追杀了出去。
齐军那里还有心思抵挡,当即溃不成军,丢下数不清的盔甲兵器、攻城器具,抱头鼠窜而去。伯赏赛阳趁机挥军掩杀,斩首无数,直到距离齐军营地不足一里,这才停下追击,心满意足的回城。第一天的战事便算是结束了,秦雷命牛校尉率守备士兵及民夫出城,将齐军的兵器盔甲、旌旗锣鼓等战利品运回城内,至于云梯草牛之类攻城器械,则付之一炬尽数焚毁。
看着城外忙忙碌碌的军民,秦雷也终于松口气,一**坐在虎皮交椅上,吩咐一边肃立地涂恭淳道:“给朝廷报捷、请赏、求援!”
涂恭淳欢喜淳笑道:“今观敌军不过尔尔,看来潼关城可以守住了。”
哪知秦雷摇头道:“这才哪到哪?今天不过是赵无咎地试探进攻,他派出的乃是二流军队。”
“王爷说这不是齐军地真实水准?”涂恭淳惊讶道。
“不信就等着明天看。”秦雷不再与他讨论,沉声下令道:“吩咐下去,今晚六菜一汤,并犒赏将士每人白银二两,民夫各一两。”
“太多了吧……”身为参谋人员,提意见挑刺是他的本分,涂恭淳立刻提出来道:“这样不用打几天,城里的存银就光了。”
秦雷摇头笑笑道:“不要紧,守城士气最重要,花点钱值得。”说着声音变得低沉道:“也不知有多少人能一直领到最后……”
王爷的命令宣布下去,军民果然士气大振……打一天仗就可以领一个月的饷银,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于是乎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打到天荒地老。
是夜,秦雷又派三千轻骑出城。两千骑兵悄悄绕到敌营北面,一千骑兵径直从西向东,直扑齐军大营。
齐军望哨自然发现正面扑来的秦军,立刻鸣镝示警,全军起身防备,不一会儿便面朝西方布好了军阵,却迟迟不见秦军攻来。赵夯便率两千轻骑出营探查,结果仍是无影无踪,众将皆道是哨兵风声鹤唳。
白日里战事不顺,将军们心情本来就不爽,现在又在睡梦中被吵起来,自然肝火旺盛,当场将那吹哨的哨兵砍了,又把全队责打一遍,这才气哄哄的回去睡了……
结果没睡下多久,警哨又响了,齐军只好重新从被窝里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穿上衣裳,不情不愿的再次出来,结果仍是扑了个空。
将军们的心情可想而知,又要把吹哨的砍了。但负责夜间方位的军官不干了,说:敌军确实来过,众人都看见了,如果要杀就把我们都杀了吧!
将军们这才信了,不敢再轻忽,便为寨前加派了一万守军,至于其余人……回去继续睡。
经过两番折腾,官兵们已是疲累欲死,回到营帐倒头便睡,很快就鼾声大作。寅时处,天空一片黑暗,朔风拍打着营帐,发出哗哗的剧烈声响。
那绕到东面的一千骑兵,便接着夜色与风声的掩护,悄悄靠近了齐军营地,直到距离仅百丈才突然加速,向敌营冲去。
这次齐军的反应终于慢下来,秦军都靠近到百步之内了,才从帐篷中爬出来,茫然寻找着杀千刀的敌人。
秦军也不与齐军作战,只是一个劲儿的向齐营发射火箭。不一会儿便将齐军的帐篷点着了一片。朔风一吹,火势便蔓延开来……
第五九二章 对垒者,对着垒也!
直到天明时分,齐军才将大火扑灭,只是此时半边营地已被烧为白地。更严重的是,预备今日攻城所用的巢车箭楼等大型器械也被烧了小半,让赵无咎心痛不已。
好在为了稳妥起见,他将大军粮仓建于函谷关中,每日定量运送,这才没有损失多少粮秣。
“传令下去,重修营寨……”望着黑烟袅袅的大营,赵无咎无可奈何道。
将军们赶紧分头行动,帐门口只剩下武之隆陪着他道:“恩师,您看攻势是不是要停几天?”
“是啊,停三天,缓口气吧。”赵无咎苦笑点头道:“这个秦雨田,真有点乱拳打死老师父的本事。”说着叹口气道:“打了这么多年仗,让人欺负的如此狼狈还是头一回。”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武之隆轻声道:“函谷关昨日行文说,还有一个月的军粮了。”如果再刨掉撤军的时间,也就只剩下半个月能用来攻打潼关了。
“半个月足够了。”赵无咎缓缓道:“三天后老夫将下令全力攻城!”
潼关城内的秦雷,丝毫没有偷袭得手后的快感,反而心情愈加沉重。
朝廷的决议已经送到了他的案头,他索要的援兵、马匹、粮秣统统的没有,反倒是送来了两顶名唤武成亲王、大元帅王地高帽子。让他怎能不失望?
“我真想写信问问朝廷,”秦雷怒气冲冲的朝石敢抱怨道:“这两个封号值多少钱?”
“应该很值钱吧。”石敢小声答道。
“那就给我折现吧。”秦雷没好气道:“一个一百万两。要求不高吧?”说着愤愤道:“这个老二。我是在包围他地皇位。怎么还从背后捅我刀子呢?”
石敢无言以对。只能静听王爷地牢骚。
骂一阵心里痛快了。但问题还得解决……秦雷地目地不止是打退齐军。他还要收复函谷关。甚至拿下虎牢关。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地后续计划。也是需要来地足够地兵力物资做基础。
仅凭着现在地实力。啥也干不成。
整个一下午。秦雷都在思索着解决地办法。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拿出个好主意来。
见王爷茶饭不思地苦恼样子。石敢终于忍不住道:“不如向复兴衙门求援吧。”作为秦雷地身边人。他深知飞速发展地南方。具有何等恐怖地潜力。
“不行,复兴衙门正在发展地黄金时期。”秦雷摇头道:“虽然只要孤王开口,就能挪个几百万两,但太不划算了。”说着又生气道:“再说了,老子给他秦霆打仗,还要老子出军费?天下有这么傻的亲王吗?”
“议事们也想不通的。”秦雷眉头紧缩道:“除非……”
“除非什么?”石敢赶紧搭话道。
“除非让朝廷借。”秦雷两眼放光道:“对呀,怎么早没想到呢?”说着便从摇椅上弹起来,大步走到书桌边。高声道:“快磨墨,我要写信。”
秦雷一口气写了七八封信,第一封是给天佑帝。除了感谢陛下的慷慨仁慈外,便是大肆哭穷,威胁天佑帝,再不给钱就要守不住国门了。等哭也哭完、吓也吓完,他又笔锋一转,表示了对朝廷财政危机的理解。并积极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建议………以朝廷未来若干年的税收为抵押,向全国的富户发行有息战争债券,筹集对齐作战所需的军费。
并给天佑帝举例道:假定是八厘的利息,发行一千万两白银地债券,一年内支付的利息不过是八十万两,再加上相关费用也不过是九十万两。
其中秦雷写道:我大秦之贫,贫在朝廷百姓;我大秦之富,富在世家大族。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回报,凑出一千万两白银。还是不成问题地。
而陛下您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从明年开始,每年从税收中拿出九十万两白银。实在是无比划算。心动不如行动,陛下还犹豫什么呢?
又怕天佑帝被千万两的债务吓到,秦雷给他解压道:眼下债务是最无足轻重的。我秦齐两国已经赌上国运、不死不休。若是我们输了,便万事皆休,亡国可期,到时候咱们兄弟都得抹脖子,有债无债还有什么区别?若是我们赢了,齐国的一切都予取予求,还发愁那区区千万两的债务吗?
最后秦雷拍胸脯保证,他可以为债券背书担保,共担风险!这是多大地优惠啊……
感觉已经足以把老二忽悠的口水直流,秦雷才停了笔,又给麴延武和田悯农分别写信,除了把给老二的内容又写一遍之外,又敦请他们务必劝说皇帝照行此事,并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找馆陶先生张谏之问个明白。
在给麴延武的信中,秦雷就直接命令他,推荐张谏之全权负责发行事宜。
然后自然是给馆陶的信,除了把上述情况说明之外,也要求他尽量吃进一些,一来是向天下人表个态,二来只要大秦在、自己在,这玩意儿就万无一失,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
剩下的自然是给复兴衙门几位大佬,这封信就露骨多了。除了常规的描述之外,他向这些做梦都想压倒北方士族的大家长们鼓吹道:若想达成目地,这便是千载难逢之机!并让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他做主……
整整忙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时才写完。舒展下筋骨,秦雷揉着胳膊苦笑道:“这可比打仗累多了。”
石敢也陪着他一夜未睡,双眼红得跟兔子一般,一边将那厚厚地一摞信封理起来,一边轻声问道:“王爷,今天要去城上巡视吗?”
秦雷摇摇头道:“不用了,赵无咎起码三天缓不过劲儿来,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撇下一句“有情况叫我。”便回里屋睡觉去了。
不出秦雷所料。齐军第二次攻城是三天以后。当然这两天里秦雷也没闲着,他命军民出城,将护城河重新挖开,且又硬生生拓宽了一丈,形成一条超大的壕沟。
三十日卯时,赵无咎便杀牛具酒。犒赏全军,并向众人允诺,攻破潼关后屠城三日、肆意劫掠,引得官兵狼性大发、跃跃欲试,恨不得一下就登上潼关城头。待酒足饭饱之后,齐军便列队出击。这次上阵地可是齐国精锐,不仅兵士素质远高于三日前的那些,就连所用攻城装备,也有天壤之别。
城上的将士只见宛若长蛇般的一排屏风,从东边缓缓驶来。等到近些才看清。那是一面面包着铁皮的巨大木幔,高有两三丈,宽有一两丈。用木梁撑着、立在四轮车上,共有上千具之多。几千民夫一同推车,那绵延的屏障便向城墙逼近,显然是用以抵挡火石弓矢地盾牌。
在盾车的掩护之下,齐军推着车及鹅车洞子等攻具,径直抵达了东南面的城墙下。
到了射程之内。齐军便将车展开组合,城上人看的真切,净是些九梢七梢的巨,共有四十余座……这还多亏那夜一把火烧掉一大半呢,不然就有百具大架在这儿了。
城上的伯赏赛阳请命出击,要率铁骑将那些笨重地大捣毁。但秦雷没有答应这个看上去很美的计划,他指着战场西南角道:“齐国的骑兵就在那警戒,只要城门一有动静,马上就会杀到。”伯赏赛阳只好怏怏作罢。
“命令那边的兵士全部进掩体。留下几个观察员就行了。”秦雷下令道。
命令通过旗帜很快传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官兵便潮水般的退下,躲到城墙后的庇护所内。
一刻钟后。齐军的大终于安装完毕,杆当然无甚稀奇,但座竟是秦雷从没见过的式样…………就像一座座小房子一般,外表尽用生牛皮蒙护,拽人在座之内,矢石不能入。且这座底部仍然安着车轮,可以由兵士推来推去,以寻找最佳的射角。
甫一安装完毕,齐军地大便开始迫不及待的发射专攻东岸城墙上的箭塔、敌楼。那石一枚就有四五十斤重,楼橹高台只要被击中,便轻则破个大洞、重则轰然倒塌……
唯一可庆幸地是,齐军的车准头实在不敢恭维,十才能中一两,秦军辛苦营造的东南城防才没有一时尽毁。
“不能这样下去了。”秦雷只好下令,命民夫兵士、冒着漫天巨石,将用牛马匹制作的皮帘,挂在楼橹之上,以御炮石。
见巨石效果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