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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顺明-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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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件事情后,原本非常不错的家境骤然变得窘迫起来,范恩禄本来还想着进京赶考,看看会试有没有可能,但现在一来是要养家糊口,二来是对大明官场也有些心灰意冷,继续科考的事情,也就放到了一边。

沧州知州和范恩禄的父亲是多年的交情,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可怜故人之子,索性是在衙门中给范恩禄安排了一个师爷的位置,一来是让他熟悉这衙门经历,将来有机会也给他个小官做,毕竟举人也是个有功名的,做官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二来是多少收入也是个贴补。

范恩禄在同时代的士子之中,算是个有想法的角色,他也为这大明天下崩解着急,并且想要找出对策,但他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的那些事情,对眼下这个混账的局面根本不会有什么作用,朝廷中的那些大臣,更是无愧于尸位素餐这个词的形容。

他所接触的沧州知州衙门,也是人人胡混,无心正事,大家都是在拼命的中饱私囊,花天酒地的享受,范恩禄每次旁敲侧击的劝沧州知州振作或者说做些实事,对方都是打着哈哈过去。

有一次可能是劝的急了,那沧州知州也是和他说了点心底的话:

“世侄,你当我不想做个为民请命,忠心勤勉的好官吗,寒窗苦读,谁不想做一番事业,可如今这官场,人人如我这般,我若是清廉勤勉,那就是独树一帜,与他人不同,那必然被众人所构陷,到时候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不如这般每日浑浑噩噩,收点常例的孝敬,也约束着下面的人不太心黑,这良心上就过得去了,那督公卢象升何等的忠烈之士,在巨鹿还不是孤军战死,至今连个谥号都没有,我若是如世侄你说那般,我下场怕是还不如卢公!”

这话好像是当头一棒,让满心抱负的范恩禄立刻是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在这谈话之后,他也是有心打听各处的消息,比如说其他的州府到底是如何做的,结果让他更加的心灰意冷,各处都是如此,甚至比这沧州还有所不如。

本来是有壮志雄心的范恩禄对这大明天下彻底的没有了希望,结果每日里除却在衙门之中忙完本务之后,再也不过问其他,到家跟妻子和母亲聊天的时候,偶尔蹦出一句忿忿之言“这天下要完”。

这样的情况,范恩禄却私下里在琢磨着除却大明之外还有什么去处,想遍了这天下间,貌似也只有正在河南湖广一带的闯王李自成可以投奔,不管官府怎么说,什么今天大胜,明天大胜的,但明里暗里的消息都说明李闯的事业好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颇有新朝的气象。

实际上要单纯从新兴的政体上,关外的鞑虏也是如此,可范恩禄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人岂能于禽兽为伍。

至于在山东的李孟,尽管什么跋扈嚣张,山东太平,处处和他省不同的传闻传来,可在范恩禄的眼中,这人不过是大明一军将而已,大明败坏,体系之中的军将再怎么不同也要跟着这大明一起崩坏,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次的阿巴泰领兵入关,在北直隶纵横往来,大明官军纷纷汇集于京师周围,却没有一支军队敢于主动迎战,这彻底的让范恩禄死心,而且鞑子的大军是沿着运河南下,沧州肯定是必攻之地,这让范恩禄已经是绝望了。

沧州城周围本来也有几千兵马驻扎,可鞑虏的军队就要过来,这军队每天开小差,溃逃的不计其数,等事到临头,那带兵的将官直接就说自己要带兵去勤王护卫,索性是领着军队朝着京师那边跑去,直接丢下了沧州城内的官民。

沧州知州和地方上的豪绅大族,大部分都是没有地方可跑,家业族人都是在这沧州地界,只得是组织民夫丁壮,做最后一搏。

谁想到鞑子却没有攻打沧州,直接是加速朝着南边突进,沧州城内官民松了一口气,可范恩禄却明白的很,鞑子的兵马这次没打,等跑回来的时候还要动手攻城的,这城池终究是免不了灭顶之灾。

范恩禄再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已经是开始收拾细软,安置家人,准备去河南湖广一带投奔闯王李自成了,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博出一番富贵事业来,范恩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天的功夫,突然就传来了鞑子兵马全军覆没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范恩禄好久没有回过味来,两相比较,北直隶的大明官军和这自己一直是嗤之以鼻的山东官军,还有那全军覆没的鞑子兵马,范恩禄突然明白,自己该去往哪里了。

这次劳军,谁也不认为是什么好差事,官军哪有这么好应付的,沧州知州本着照顾自家子弟的想法,没有打算让范恩禄也一同跟随前往,可已经动心的范恩禄主动的提出要陪同知州大人前往东光县一带劳军,也想着借机观察事态。

看到那京观,有人感怀,有人惊惧,有人不舒服,不过这范恩禄却是啧啧惊叹,甚至还走到跟前去看了看,这个年代,女真人、蒙古人和汉人的相貌差别不小,还是能看出来不一样,范恩禄确定了一点,这不是杀良冒功,这是实实在在的战绩,这山东兵马的战斗力的确是让人惊叹。

走入营中,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军队士兵都是纪律森严,这让范恩禄的评价又是高了一层,继续向前,范恩禄能听到在道路两旁的军营中,有人在大声的讲述着什么,凝神细听,还能听清。

是正在总结此战的得失,大概说什么范恩禄听不太明白,说“步兵方阵之间,每个营各有体系,彼此之间一定要留出空隙,让火铳兵能够依托长矛方阵的屏障,回环攻打……”这种总结,让范恩禄心中凛然,从未听说过有那一支军队会这般,自我总结,自我修正,这就是让这支军队不会再犯从前犯过的错误,自然会一步步的生长起来,越来越强。

尽管这山东的总兵李孟是一品的武将,并且手中统率着这样的强军,可没有让他们久等,也没有什么大将的架子,反倒是主动的迎接出来。

范恩禄看见这李孟之后又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大将居然这般年轻,尽管身上自有一种凛然威武的武将气质,可脸上却带着和气的笑容,面对众人,先是抱拳说道:

“大军出征在外,总是有诸多不便之处,各位父母官乡老率队劳军,真是雪中送炭,本帅待全军将士,在这里先谢过了!!”

看到这个表现,范恩禄愣了下,随即就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要去什么闯王那边,自己先前的想法未免是太过可笑,舍近求远了,这镇东将军、山东总兵就是最好的选择,去投奔此人,自然前途无量。

地方上的官员和乡绅一干人等,可没有范恩禄那一路观察的闲心,他们完全都被这大军的军威慑服,越是临近这军帐,越是战战兢兢,心想下面的兵马都是这般的强悍,率领他们的总兵官李孟还不得有如天神一般。

谁也没想到,这镇东将军李孟居然先从营帐中走出来,并且是和和气气的致谢,这可是很大的面子。

众人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面面相觑,场面居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李孟先是一愣,随即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禁不住哈哈的笑了两声,这一笑,倒是把这些人给惊动醒来,众人都在那里看着最前面的沧州知州,既然是他身份最高,那就要请他来拿个主意,做个表率,大家跟着做就是了。

方才李孟的那番表现,自己觉得是和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过来的这些河间府的官民却觉得李孟身上的威武杀气更是盛了几分。

短短的一瞬,那沧州知州脸上的冷汗都是流了下来,但这迟疑的时间也是不长,现在可顾不上什么文贵武贱,这沧州知州,两手高高拱起,双膝发软,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开口恭敬之极地说道:

“卑职河间府沧州知州张海云参见大将军,恭贺大将军在北直隶大胜,日后公侯万代,布武四方!”

后面那些人没有跟着多想,本来就是紧张的要命,前面有人带头吆喝,后面的人直接就是跟上喊了,有头脸的文官乡绅,都是双膝跪地大礼参拜,口中复述着张海云的贺词:

“恭祝大将军在北直隶大胜,日后公侯万代,布武四方……”

好多人喊完才回过味来,李孟不过是个杂号的将军,一省的总兵,他们手下的兵马如何称呼,叫大帅什么那是军中的常例,外人称呼交个将军已经是高抬了,这将军前面怎么还能加个大字。

有明一来,除却太祖和成祖两代,一是立国不稳,一是夺位征伐,下面的武将地位极高,这才有被称呼为大将军的,可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最近一百五十年被称作大将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不过此人的大将军号是自封的,文武百官从来没有承认过。这就是就是中明时候的明武宗正德皇帝。

既然是皇帝用过,那么在明武宗正德之后,这号除却皇帝之外,已经没有人敢用了,这称号谁要是用,谁就是逾越,就算是皇帝封了这个名号,下面的文武百官也会攻击,这大不敬的罪名可是跑不了的。

在地上跪着的这些人都是大骂,心想你愿意送这个高帽子,你自己去送,不要把大伙都是给扯上送死。可跟着喊都喊出来了,还能怎么着,就看上面的李孟是如何反应了,按说,若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那就要全力的推拒,若是个野心家,恐怕推拒的心思表情还会更剧烈些,这李孟能把山东和山东兵马经营出来这样大的局面,想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一时间,下面的人凝神静气的,都是在等着李孟的反应,谁想到在上面的李孟又是笑呵呵地说道:

“这都是李某的本份,此乃国战,身为国家的武将,自当如此,各位谬赞了!”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对那大将军的称呼没有否定,而且看后来的语气,竟是个全盘接受的意思。

这山东的李孟果然有野心,这些河间府的文官和士绅们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可随机就是回过味来,这等横霸的武力,有野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若是有这等力量,反倒没有野心,那可就是天大的圣人了。

南宋初年的大将岳飞就是此等的圣人,不过最后的结局却只能是跪在风波亭里面大呼“天日昭昭”。

想明白这一点的文官和乡绅们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李孟如此的态度,那大家也可以明确的站队表态了,这可和范恩禄那等抉择不同,实际上这些在北直隶各处做官的地方官,他们大多也都是地方大族出身,或者是这些大族的代言人,至于那些本就是河间府的豪门士绅更不必说。

在乱世之中,大家族的存亡延续是需要极为慎重的选择,加入那一方,不加入另一方,选择错误了,那就是人死家灭的惨剧。

或者是多头下注,可这天下,作为有身份有体面的汉人大族,让他们选择流民出身的李闯,这实在是不可接受,而且李闯对大族豪门的态度,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改变,双方势同水火,如何能接纳。

至于那关外的鞑子,那可是有如禽兽一般的东西,祖宗规矩,汉家血统都还在身上呢,加入鞑子,手下那汉奸的帽子可就扣在头上了。

京师的崇祯皇帝如今他已经是在位十五年了,众人早就是看明白了这位“勤勉清正”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货色,还有他身边那些所谓的名臣都是什么样子的货色,这次派去京师求救的人回来说,那首辅周延儒自请出京督战,狙击鞑虏,谁想到到了通州就再也不肯向前,每日和手下的门客饮宴作乐。

更不要提那些畏敌如虎,以勤王之名躲到京师周围的北直隶各路大军,放眼天下,竟然没有什么能指望的人,能投靠的势力,剩下的只有绝望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一个有实力,自律,并且有野心的军阀!

“大帅,今天过来的河间府官员、士绅,临走的时候,这些官员都是在私下间递给卑职书信,请卑职转交给大帅。”

袁文宏手上厚厚的一叠,有了这些民夫丁壮,还有河间府内送来的给养,李孟决定推迟一天,在腊月初八那天开始向山东回转,不要小瞧这一天的时间,士兵们的精力和体力都会得到相当程度的恢复。

白日间有那个“大将军”的称呼已经是足够的精彩了,反倒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都是畏畏缩缩,口中只是在哪里说些风月和歌功颂德的事情,人多眼杂,就算是想要表态站队,也要考虑下身边的这些人会不会告密,有什么要办的还是私下里做吧。

这就是袁文宏手下为什么拿着这么多信,这可有个讲究,那绿林山寨之中若有新人要上山,总归是要去做个案子,杀个过路的人,唤作投名状。

文官的投靠则是交封书信上来,以示早有沟通,上面写着些某某愿意投靠效忠的话来。

这种投名状,若是投靠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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