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色-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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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你亲去陌镇相助她,便是想着你可以带回她。可是,你也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自愿随那人离开。”
“而我,不管怎样,亦不过是想她一生安好。若那人方是她的至幸,你我也只能放手。”这便是她如今的信念,于是那刻她的容颜柔和万分,温润生光。虽然她那般希望能时时刻刻看到她,能亲自守护她,能偿她十几年来缺失的亲情……虽然她多么需要一个人与她共同担起墨家重任,共同洗却水墨二氏百年来的恩怨……多么希望女儿能承欢膝下……
轩辕璟半晌无话,却是移开墨璃的手,盯着墨璃,若立誓般坚定,“总有一天,我会带回她!”
后轩辕璟下狱十日,林朴于狱中自杀身亡,且留下血书一封,将一切罪责揽在身上。李相上书道,昭王治下不严,方有此祸。但念其年纪尚轻,小小惩戒足矣。一番言语尽得人心。昭王得释。此间魈殿更有两次行动,但不知为何,均草草了之,不曾得手,武林人士有人认为魈殿此次故意放水。亦有传言,林朴自杀之前,有人曾进狱探望。所谓真相,不过众口铄金。
作者有话要说:呃,大体上水墨二氏的恩怨便是如此……究其深层原因……呃,容我继续伏笔……嘿嘿~
☆、只合江湖老。
一月中旬,苏晟从沐国赶至璃水。白芷得信,出宫见其。
“殿下,老爷甚为担心殿下,盼殿下速归。”苏晟拜见道。
“太后既以本殿下在外求医为名,帮我避过了那些俗事,我又何必急着赶回去?”白芷笑道,“倒是难为苏相百忙之中还得牵挂于我。”
苏晟却又肃然道,“殿下当以安危为重。那些人既已知道殿下不在京都,难免不会派人来暗杀。”
白芷摆手,“早已习惯。醴桃宴之前,我自会归国。月底你在城外等我即可。”
一月期满,女皇与皇夫亲送两人出城。
“七殿下,三年前,朕亦是于此送别你,彼时尚且期盼你归来。如今这一别,山长水远再不见。”女皇笑道。
白芷微微一笑,转身而走。
“子越!”鋶姒却突然唤他,身边樊衡心蓦地发慌,紧紧地盯着她。她却只是启唇,“保重。”
那二字明明很轻,却甚为清晰,清晰地仿佛在耳边响起,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沐国皇宫那一幕,那时任性的小公主扯掉了他的兰花,却娇俏笑道,“你让我从云丢了颜面,我毁了你的兰花,这样我却不气了。”
他觉得好笑,微微摇头。
他上了马车,车中的人儿朝他望来,他勾唇一笑,“苏晟,走吧。”
从云通往沐国的一个必经的小城,有青衣女子在城门等候。她翘首企盼,脸上时有不安,担忧之色,却转眼又成了坚定。在看到那辆马车时,她的眸突然被点亮,双颊生光。
“公子,是温姑娘。”苏晟把马车靠边停下,道。
白芷挑帘而出,“霖芸。”
温霖芸笑,“公子,好久不见。”
两人漫步进了城。
“华朔不忍,只道将你兄妹二人逐出杏门,当日我下的命令却是杀无赦,你可会怪我?”白芷随意道。
温霖芸摇头,她看着他,恳求道,“是我兄妹二人有负公子。霖芸只求从此在公子府上做一名医者,不问其他。”
白芷似在思索,未有立刻回答。
温霖芸又急急道,“华朔必须接手杏门,不能时刻相伴公子,公子身边不能无人!”
“早在华朔离开,我便曾思将你召回,我知你必不会拒绝,却怕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白芷负手而立,似叹非叹。
温霖芸却似松了一口气,略略一笑,“公子多虑了。能保得公子一生无病无痛,霖芸已是心满意足了。”
“既然如此,便随我走吧。”他淡淡一笑。
水清妍却亦从马车上下来,她看着白芷道,“我与温姑娘有话要说。”
白芷点头。
“温姑娘,为何会是我?”那幻境中的声音,以及杏门左右使叛变的消息,她早有所悟。
“霖芸亦不知。”温霖芸似有些不忍,却是道。
“即便是死,也不肯透露?”水清妍未有动作,却是冷冷看她。
温霖芸勉强一笑,亦是不躲不让地看回去,“霖芸确实不清楚。家兄不曾全然告知于我。更何况,即便我知道,也无法背叛族人。”
水清妍不言,看向远处。
温霖芸又道,“当日我便道,水姑娘不会伤害于我。”
“我不杀你,不逼你,不是因为我不忍,只是因为无济于事。”水清妍嘲弄一笑。
她转过身,又道,“你可是以后都会陪他?”
温霖芸急急解释,“霖芸不曾有非分之想……”
却被水清妍截住话,“这样很好……”她略略停顿,似有所定,“你走吧。”
温霖芸疑惑地看向她,“水姑娘不随我一起回去?公子还在等你。”
水清妍重新背对她,“我不走了。”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轻道,“这是离桥。”
水清妍站在一座石桥上,白衣如雪,乌发如绸,两相追逐。石桥上有两个雕刻的黑漆大字,“离桥”。
男子在她身后站定,却是默然不语。
水清妍回过身望他,“沐芷,我们就此作别吧。”
他微微一愣,转而笑道,“何时知道的?”
“很早。”她轻轻一笑,若呢喃道。
“跟我走,不好么?”沐芷微微一叹。
“若是水宫仙子,合当瑶台归去;若是冰质雪魂,则应雪山归隐……无论哪一种,水清妍,都只合江湖终老。”白衣女子淡笑而立,刹那遥远。
石桥旁栽着几株杨柳,如今已有嫩芽冒出,新绿覆着褐色,若空山新雨后,一片清新之态,生机盎然。他伸手折下一段,那折断面干脆利落,柳条尤带清晨的露珠,他突然便想起初见那日他为她折的玉桂,他缓缓勾唇,风雅无双,将柳条递给她,“本殿下尚缺一皇妃。清妍,可愿为我留下?”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这卷完了~仰天长啸一声!!!!!!!!潜水的娃们出来透透气为~!XD
☆、番外:水清妍篇
(一)
“女娃娃,这果子不能吃。”树上坐着个银袍老者,长须慈眉,手里勾着个酒壶,笑呵呵道。
白衣少女抬头瞥了一眼,却不予理会,摘了几个果子便往一旁小溪走去。她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方径自品尝起来。果子汁水颇多,酸酸甜甜,很是爽口,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银袍老者饶有趣味地看着,一心等着女娃捧腹哭泣。
那少女也不离开,吃得津津有味,老者不由吞了口口水,拿起酒壶狂饮了口,暗地里却斜眼而观。只是少女整整吃完一个果子,也未有异相。老者不由皱眉,满腹狐疑,从树上跃下。银袍上仙鹤振翅欲飞。他捋了捋长须,晃悠悠地走近,倒像醉酒一般。
溪水旁生着几束野花,倒也很是妍丽。白衣少女复俯身摘了一片花瓣,又放进水中漂洗了下,正待要放入口中,老者一声大喝,“不可!”
但凡毒物尽皆集中而生,这边的果树,野花尽含毒素。而这花乃“蕨花”,毒性比那“馥果”更剧。
少女又瞟了他一眼,十指纤纤,夹着妃色花瓣,优雅地塞入口中,一如品尝瑶台御宴。
老者火气大起,“你这女娃娃!”说着迅速出手,欲扣住她脉门。谁料少女亦是身份伶俐,竟然一扬水袖,漂浮之态,却似有着千斤之力,拂开老者的手。老者突地变色,着实想不到这样一个幼龄女娃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
他这一退身,少女却突然面色一白,身子一阵痉挛,直觉浑身灼痛。她随即席地盘腿而坐,慢慢调息。但见有雪花慢慢围住她,愈来愈多,明净殊景。
老者突然惊喜道,“竟然是‘流风回雪’!”
“失传百年的绝世武学,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一边说着,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近,倏地出手,快如闪电,扣上少女的脉门。
少女立刻睁大眼睛,却苦于身形被制,又在运功之际,无法回击,脸儿俏红,一双水眸满是怒意。
“呵呵……”老者笑的狡猾,“女娃娃,莫气莫气,且让老夫给你把把脉。”
下一刻,老者却满脸怒容,责备道,“即便有回雪之功相互,也不该如此糟蹋你自己!”
少女微微撇唇,显然不接受老者的善意。
老人怒火中烧,鼻翼抖动,长须随之而飘,“老夫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看到过你这般不讨喜的女娃!”
白衣少女别过脸,然后径自起身,理也不理他就走。
“喂喂!女娃娃,想我银鹤老人,江湖人只有千金款待,万两相邀的,还没这么被人抛下过!”老者气哼哼道。
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少女却仍是不停步。
“你这女娃娃,给我站住!”老夫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解毒!”老者嚷嚷叫唤。
“喔。”少女无所谓地轻轻应了一声,仍是继续走着。
老者不由满腹委屈。这算个哪门子事?
老人一路嘀咕地跟着少女来到了一间小茅屋,狐疑道,“女娃娃,你家长者呢?”
少女一脸奇怪,似是不明白他会竟问这样的问题,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然后也不招呼,自己推了门进去。
银鹤老人举起酒壶,才发现早已见了底,“哈哈,你这女娃娃当真是胆大的可以,竟然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老人想喝酒,用力晃来晃去却只能晃出一滴两滴来,不由懊恼地暗骂,“都怪那臭小子,竟然敢满天下地追捕我!害的老头酒都没得喝,跑到这林子里来!”
老人一脸不甘,长长的银白胡须一抽一动地,暗地里状若咬牙切齿,倒毁了他闲云野鹤之态。
少女却是转到一个角落里,出来时抱着一个酒坛,冷着脸道,“这是拿那种果子酿的酒,才三个月。”
银鹤老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管刚才还在劝告少女不要食用那果子,一手接过那坛酒,提到半空中,仰首酣畅地喝了一大口,“好!女娃娃这酒好!老夫许久没有喝地这么畅快了!”
“有毒。”白衣少女冷哼道。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才酿了这酒,今日正好想到就拿出来,倒也没尝过。
“哈哈,只要是好酒,哪怕是毒酒,我银鹤老人也喝得尽兴啊!”
少女微微抿唇,冰雪微微融化,初初露出一点风华。
“女娃娃,你这般冰冷的性子,以后可没人敢娶你!”银鹤老人斜眼看到,取笑道。
少女闻言,狠狠瞪了一眼,拂袖而去。
“哈哈……女娃娃,你脸红了……女娃总是要嫁人的,没啥好羞的!”老者继续边饮酒,边笑道。
“疼……”有断断续续地痛苦低喃声从帘布后传来,老者心神一震,走进里面,急道,“女娃娃,你怎么了?”
白衣少女颤抖地抱胸缩在墙角,一脸痛苦地咬着唇,脸色惨白,若已艳过一夏,即将凋零的花瓣。
老者正欲为其把脉,却见一道冷蓝色的光芒从少女前襟透出,少女浑身亦似被那冷蓝包围,他惊呼道,“锁灵玉?!”
“你是谁?”下一刻,老者又惊声问道。
少女被那浑身的痛苦所缠,意识也早已迷迷糊糊,但却突然睁开双眸,满脸防备。
“不是,你不会是她……”老者盯着少女,若透过她,看到了谁,复又摇首道。他的神色一瞬间万分凝重,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少女醒来时,老者笑眯眯道,“来,女娃娃,把这药喝了,就不疼了。”
白衣少女却是仍然皱着眉看他。
老者笑的仙风道骨,人畜无害,诚恳万分,“女娃娃,你方才只是毒发了。不过有我银鹤老人在,你身上积累的毒素不出七天,必再不剩分毫。”
少女伸手接过,老者又乐呵呵道,“就该这样嘛!女娃娃,性子不要太倔!”
少女抬眼瞟他。
老者摸摸胡须,又想了想,随手丢过一个锦袋,“喏,这是‘佑伶草’,老夫无意间所得,送给你配着玩玩。”
他又看了一眼那锦囊,目光牵连,竟似分外不舍,却闻少女轻道,“不要。”
老者火气顿时又上来了,“女娃娃!”他又用力捋了捋胡须,来回地转遛,哼哼嗤嗤道,“女娃娃,你今日就是不要也得要!”
少女撇撇唇,却被老者一不小心看到了,“哼!”
老者甩袖而走,那个锦袋却硬是没拿走。
少女取过来,看了几眼,放在了木榻旁。
第七日,老者搬张小椅子,坐在茅屋外晒太阳,眯眼问少女,“女娃娃,可愿与老夫一起走?”
少女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也罢,女娃娃,记得一句话,若遇杏门,必逢魈殿。”银鹤老人起身,拍拍衣袍,“老夫该走了。那小子……哎……”
或许有些缘分,无法避免。
“还有屋内那个布包内,有各种毒药,解药……用法药性老夫都有写在纸上……”老者笑着倏忽间走远,唯似有一银鹤在林中上下若隐若现,清啸徐飞。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