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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尘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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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福却是看得怵目惊心,这可还是那个冰肌雪颜的少女?可还是千般讲究的少女?可还是他们万般怜惜的少女?

若是,怎至如此?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对他惨然一笑:“福伯……我终是欠他的……”

此后,便一病不起。

整整一月,那少女只是沉沉地缠绵在病榻,不言不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似乎很冷,无光,可是她却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杜福曾一度害怕这个冰雪般的少女终会消融在这个盛夏,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一日一日地消瘦,一日一日地黯淡。

可是,他却又直觉地相信终有一天她会醒来。

一月之后,少女对他轻笑:“福伯,我们走吧。”

那双清冷的眸子中藏着深深的孤寂,自嘲,却终是流光溢彩。

而她昏迷前的那句话,她却从未再提过,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可他却明白,有什么不同了。

清秋,已近黎明,夜色却仍然笼罩大地,寂静的院落突起三下敲门声,杜福突地惊醒,他赶紧披上衣服,打开房门。

门外,冷冷的月光撒了一地,如霜如雪。

那个白衣少女牵着一个男孩站在门外。

在杜福的记忆中,除了五岁前时,她偶尔会靠在公子身边,水清妍从未如此靠近过一个人。

可是如今那个少女却是牵着男孩的手,而那双眸子却一如她清醒那刻,有什么深深地沉淀。

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酸,却不知何故。已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万般感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该忘得都早已忘却,如今却不禁被牵扯出无尽苦涩。

“福伯……”开口却是无尽的倦怠,还未说完,却已飘散在秋风中。

然后,水清妍深深地看了一眼男孩,把他交到杜福手中,便转身离开。

罗辰风却不知那一眼是何意,他只以为她又要弃他而去,正挣扎着要上前,却听老人长长的一声叹息,似是要吐出心中污浊,“孩子,跟我来吧,莫要扰了小姐休息。”

“公子,你竟然独自出去?!你忘了答应我的,要带我见识这个江湖的……”华朔颇为气恼的瞪着悠然从屋外走进的人。

他一觉醒来,却被告知公子已外出,让他安分地等他回来。

“喔?这几年,你的毒术倒是益发精湛,若放你出去,想必亦能名震江湖,不如……”白芷悠闲地笑道。

华朔一时语塞,恨恨地不再言语。

他默不作声地走出屋,又默不作声地端来洗漱的用具,然后把水盆往架上一放,犹自嘟着嘴,黯着脸。

白芷洗掉满脸风尘,方道:“好了,我不再提及就是了。答应你的也自会做到。”

华朔只是抬头看眼前的男子,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似从不在意,可有人,会让他心生留意?

可是当初喊着“芷哥哥”的总角少年,却经年依旧。

水清妍沉沉地在床榻上躺了一整日,期间杜福前来三次,却见房门紧掩,终是未敢相扰。

而罗辰风自梳洗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后,就靠坐在水清妍的房门前,一动不动,任凭杜福怎么劝也不肯离开,少年阖着眸,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不知在想什么。

至晚膳时分,却见一侍童打扮的青衣少年前来,他笑嘻嘻地道:“老伯,我家公子在前院设宴,派我前来恭请小姐。”

那少年便是刚生了一场闷气的华朔了。

罗辰风本来全身紧绷,后来却不知为何慢慢放松下来,竟倚在门前,睡的香甜。这是他两年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了,饶是梦里也一片安详。

这时,房门微开,罗辰风没了支撑,身子向下倒去,却是惊醒,身上的毛毯也散落在地上。

水清妍微楞,半晌,看着一脸惊慌的男孩,微倾身子,轻扶起他。

站起的少年霎那竟觉得受宠若惊,然后,他突然抱住水清妍,感到微微的抗拒,却终是未推开他:“水姐姐,别再抛下我了,好么?”声音已是哽咽。

少年的泪微微浸湿她的衣襟,一声轻叹,她微用力迫使少年抬首,“我不管你是不是恨我……辰风,我还你两年。”

今后的路,我却不能亦不愿陪你走。

罗辰风大震,他怔怔地地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间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惊恐,震撼,他嗫嚅着,却不知该回复什么。

这是水清妍第一次唤罗辰风的名,那样的承诺,却说得那样苦涩,那般飘忽,以致于他一生难忘。

罗辰风那时甚至觉得自己很残忍,他似乎在利用着她对他的那丝不忍,那丝愧疚,迫使她跌入万丈深渊。

很久很久以后,罗辰风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他独自踏上高楼,俯视万物,回想当日,却不知当初的牵绊到底是对是错。

“嘻嘻,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真不害臊!”

罗辰风转回头,用衣袖用力擦干眼泪,朝青衣侍童恨恨地瞪眼。

水清妍亦抬眸,见那少年虽是侍童打扮,却毫无卑下之态,言语间亦是洒脱不羁。

“华朔见过水姑娘,我家公子说相信姑娘会赏个薄面。”华朔微倾,双手奉上一张洒金请帖。

那请帖上印着一朵墨兰,沾染着清幽的香气。

水清妍接过,却未打开,随口道:“却为何事?”

“不日后,玄城盛会将会召开,届时下一届武林之主将会诞生,而宫申是如今声望最高的。”稍顿,华朔眼角上挑,略带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方抑扬顿挫道:“而今有传闻,魈殿之主亦会亲临。”

少女神色淡淡,“我自会去的。”

少女随手将请帖递给杜福,长袖扬起之间,莲香混着兰香,随风飘散。

而那张精致的请帖之上,无人知晓却是一片空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忆楼与一般酒楼不同,从不会用胭脂水粉之流来招揽生意。

其格调高雅,盛名在外,自有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千金一掷以求登楼一览。

但忆楼有蓝见秋,有道:“思在玄城,舞在见秋。”

蓝见秋何许人也?

已不知何年何月,但凡有提到忆楼,自会想到蓝见秋。

蓝见秋,一舞见秋色,一舞动天下。

那女子从来只穿一袭黑色秋罗软纱衣裙,素腕间系着两串银铃,腰间却是束着银朱色百花争艳锦带。

那女子素以黑色丝绢蒙面,只露出一双淩淩妙目。

她从不着履,甚不着袜,只在玉足间系着两条红线。

她的舞,从无丝竹相伴;她的舞,从来宁静柔和,却又似饱含生命。

那水袖翩飞间,端的不尽难以言传的意味。

那身姿旋转间,眼波亦随之流转,却是一一静静略过。

但意欲一睹见秋之舞者,需多金又多缘。

多金,方能进楼;多缘,方能得遇蓝见秋愿意一舞。

而今日恰是蓝见秋欲舞之日。

忆楼一早方传出此语,未至黄昏已是八面来客。

山南水北,各地人士,但一入楼,尽皆守礼有节。

而白芷却是在这宾朋满座之际,在忆楼单单包下一间雅室,静候水清妍赴宴。

这时,一袭黑裙的女子从侧门静静走向舞台,那腕间的银铃清响,恰似幽泉叮咚,那身姿婀娜,袅袅婷婷,那玉足一步一步踏在红色的地毯之上,却依稀敲着众人的心,让人顿生怜意。

而水清妍亦是此时从忆楼的后院来至此间,她撇去杜福及罗辰风的陪同,刚走进正楼,便见一众人翘首以盼,虽不至吵闹,但也唏嘘之声时起。

这时,众人却感空气中微微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宛若莲香,冷若冬雪,然后纷纷回首,却见一白衣少女恰穿廊而来。虽是秋日,走廊两边仍种着各似娇艳的花儿,月色廊灯下袅袅泛崇光,分外富贵妖娆,而那少女却似瑶台天池中的一朵玉雪莲,不经意间就掩盖了所有芬芳,满园失色。

那少女行至楼前,略微停滞,又慢慢走近。

水清妍见楼内盛况异常,微微蹙眉,但仍是漫步走入。

于是众皆屏息,左边的人儿微静,右手的人儿微冷。两人的视线微微相触,然后尽皆移开。

黑纱蒙面的女子,虽只露一双妙目,但晚风浮动间,更显暗色妖娆。

白衣素裙的少女,却是眉目淡淡,清香盈盈,雪肤国色,光华无限。

白芷轻轻晃动玉杯,那杯中乘着清冽的“碧潭飘雪”,他轻抿一口,笑道:“她来了。”

“姑娘,这边有请。”这时,有一清脆的声音响起,终打破了满楼静谧。

只见一青衣童子从二楼一纵而下,稳步停在少女面前,满脸笑意。

水清妍视线轻抬,见那男子在二楼雅笑着举杯。

于是拾阶而上。

这边,楼中央搭起的红绸舞台之上,黑衣女子开始静静起舞。手腕轻动,玉足逐点,衣襟随风,映着身后一轮冰境,自是分外多情。

众人的心思方渐渐回复过来,开始着目于台上的人儿。只是那个雪质少女却已深深铭刻于心。

此时却闻有一道如丝如缕的清音响起,从从容容,携带着漫天月色,恰似透过那舞的缝隙,与之悄然弥合。

那舞如此静谧,那音却丝毫不觉突兀。

二者竟是配合无间,相辅相成。

舞寂,音寂。舞动,音昂。

水清妍安然而坐,看着身边清贵的男子淡笑着横笛而奏,台上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舞中,那刹那竟生万物静好之感。

嘴角微扬,这秋月静舞清音,当真不负韶光。

舞罢,音滞。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之舞,本无需俗音相扰,见秋一舞,当是一舞寂天下啊。”白芷横笛在手,微走近楼栏,朗声道。

然后整楼的目光汇集,众人原皆沉浸在那一舞一曲间,此刻才醒悟这天籁之音竟亦是人间之曲。

玄衣男子微微一笑,清华尽展,却比月色更为皎洁澈然。

黑衣女子微福身,轻纱下清音溢出:“见秋谢过公子谬赞。公子此曲亦不俗,相较之下,见秋之舞倒是相形见绌了。”

这是蓝见秋第一次出声回敬观者的赞赏,亦是第一次始知世上方有此等风姿,那二人皆她平生仅见,她的生命中从来只有舞蹈,只有寂静的夜晚。

众人只见那男子却是笑着晃了晃手中玉笛,微摆手,转而退去。

那一夜,众人的神思都放佛飘到了云间,恍惚间无着处。

这一日,有幸亲临忆楼之人,尽皆终生为豪,为忆,为思。

舞罢曲尽,虽意犹未尽,却无人敢吆喝着再来些什么。

蓝见秋自是静静退去。

而那二楼之上,亦无人敢上前打扰。

二人本是临窗而坐,自白芷回身间,便有人把纱帘拉上,刹那隔绝两片天地。

众人皆好奇二人是何来历,四下交流,却无从得知。

而达官贵人自持身份,不便与江湖草莽结交,回神后便早早离开。

于是,玄城盛会尚未召开,忆楼却是已聚集武林豪杰,文人雅士。

二人之风姿亦是传遍天下。

映着两旁琉璃灯,那少女的容色竟不也不复冰冷,雪肤上散着晕黄,竟让人觉得柔软而乖巧。

白芷刹那生笑,为自己此刻的念头。“在下倒是怠慢了。水姑娘何不尝下在下置备的菜肴?”

白芷回席之际,自有仆从陆续布菜。那些人皆吐纳无息,步履稳健,举止有礼。

水清妍本作着打探到消息便离席的打算,现下却不知怎么开口,明眸微闪,然后执箸。

离水清妍最近的是一个天青色玉质小碟子,上面是一块块黄白分明的糕点,切成菱形状,柔润而精巧。

执箸的玉手微顿,水清妍抬眸,正撞上身侧那人的视线,墨色的眸子笑意分明。

“虽比不上姑娘巧手,但还盼姑娘不至嫌弃。”白芷温文道。

两人皆想起那日对话,明眸笑意亦是轻闪,小小的糕点入口不涩,吞咽酥滑,甜而不腻,化成一缕清香在唇际恣意流离。

“这里还有水晶蒸饺,桂圆莲子粥,芙蓉八宝鸭,西施乳,文思豆腐羹……”一旁的华朔很是热情,公子很少与人一齐用餐,而身为贴身侍童的他自是无人相陪。

这一宴,倒也其乐融融。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知白芷可有幸得知水姑娘芳名?”

水清妍螓首轻摇,避而不答。

白芷,可是真名?她对武林之事,知晓不多,除了那个人……

白芷笑笑作罢。

“魈殿索命,可有避过之例?”水清妍抬眸,终是回到正题。

既然他无意主动提起,那么就让她来好了。

魈殿行事颇为张狂,若接有杀人夺命之活,必自一月前送至一张乌黑的拜帖,那拜帖上只有目标人名,就放佛猎人定下了自己的猎物一样,然后在暗处看着他图作挣扎。

而罗家亦是接到此帖,却不知为何,魈殿未至,已有恶鬼催命。

“魈殿只出手三次,你若能一一躲过自是了结此事。”白芷淡声道。

三次,可能一天之内,也可能是一生之内,不死不断。于是那猎物注定要一生都活在随时丧命的威胁中。

“两年,我要还他两年……”水眸突地变亮。

这两年,自是谁都不能伤他。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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