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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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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随他父亲同来北京。大小姐已经出阁,嫁给一位留洋学生。二小姐还待字闺中,不曾许人。许夫人带着儿子女儿,特到项宅来拜见。项宫保很是欢喜,夸赞这两位盟侄,将来全是远大之器,很同他们谈了一会。过了没几天,仲琪便带着家眷,到山西赴任去了。这山西虽邻近畿辅,却是瘠省。全省钱粮租税并不多,而且出产很少,十年九旱,在各督抚缺中,是最不优的一个缺。又加上仲琪为官清廉,凡非义之财,是一个也不肯要的,因此他这堂堂大帅,还不如一个优缺知县进益丰隆。好在仲琪做了十几年官,一切衣服饮食,家庭享用,还同做寒士时候差不多,所以山西虽苦,他自己倒不觉得怎样。后来项宫保致仕回家,他骤然失了这个奥援,论理山西这个缺,当然做不长了。谁知摄政王存了一种成见,倒借此保了仲琪的地位。什么成见呢?摄政王处在晚近时代,也知道海外的革命党闹得很凶,因此满汉种族之见,益发牢不可破。他总觉着汉人做封疆大吏有些靠不住,便慢慢地用点手段,将满人提升总督,位至兼圻。如东三省总督宋耳顺,四川总督宋耳盈,两湖总督祥呈,陕甘总督升润,这全是旗人中铮铮佼佼的。其余如三江总督,虽然是汉人,却派铁木贤在一旁监视着,也同满人做总督差不多。这样布置总算是如了心愿,但是表面上又不能不压一压汉人的口面。于是,拣那边还瘠苦的小省,位置几个汉人做巡抚,借此好挂出他那融和满汉的招牌来。这也算是一种滑头政策。仲琪恰赶上这时候。摄政王想,山西人民素称懦弱,绝不会发生革命的事情。鲁仲琪虽是汉人,到底书生出身,就知道忠皇爱民,更不会有什么野心。留着他做一个汉人督抚效忠皇室的表率,倒也很好。因此便保留他那巡抚地位,始终不曾动摇,总算是走幸运了。摄政王因为存了这种心,曾两次传旨嘉奖他,说他察吏安民,政绩卓著,不愧循良之选。仲琪得了这种考语,真认为扆眷优隆,益发矢慎矢勤,忠于所事。
  他本是旧学中人,对于新政,并不十分提倡。那时山西在日本留学的人很多,毕业回国,都想在本省谋一点事。学工业的便主张制造;学矿业的便建议开山;学陆军的,便条陈练兵;学教育的便锐意兴学。仲琪只是口头敷衍,却不肯实力提倡。因此这些留学生,对于他本没有好感。也是冤家对头,内中只有一个留学生,仲琪偏特别赏识他。此人姓颜名得峰,字伯山。在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又实地见习了一年。回国之后,便禀见抚台。仲琪同他谈了两回,大加赞赏。说他少年稳健,智深勇沉,将来必能担当大事,当时便委他为巡防营营官。颜得峰自任差之后,非常勤慎。又条陈改革营制,一切全按照日本的新法编制,仲琪也都批准了。过了一年,恰赶上巡防营统领出缺,仲琪便越级拔擢,将他提升了统领,后来抚标中军参将,升了大同镇总兵。颜得峰又奉委兼署抚中参,这一来,他的兵权势力,要算全省中第一个人了。在前清时代,左武右文,各省武官,虽有提督总兵,到底还不如督抚的中军权力较大。别看督标是个副将,抚标是个参将,却比提镇有权。多有现任提镇,情愿舍弃现有地位,降一格去署理中军副参的。就因为是能与督抚接近,借着督抚的势力,对于本省文官武将,全可以打秋风,通关节,弄几个钱花花。颜得峰从一个陆军留学生出身,不到三年工夫,居然做了统领,还兼署抚中参,这样的特别知遇,无论何人,也不能不感恩知己了。哪知后来鲁仲琪满门家眷,也就因此断送了。这不是天定吗?辛亥的这一年,仲琪长子建藩,因为身在翰苑,自停止科举之后,所有主考房官学院各种差使,全都连带捐免了。在那些有运动的翰林,或放提学使,或放府道,尽都求着外用了。至于多数没有运动的穷翰林,也有在京就馆的,也有请假回籍的,多半全都星流云散了,谁也不肯在翰林院受清风,每季图那五石六斗的俸米(按翰林院编检为七品京官,每年按春秋两季领俸,每季俸米,七品官为五石六斗)。因此建藩便也借省亲为名,请假到山西去了。仲琪见儿子来到署中,便叫他帮着批阅文牍,自己也可以省些气力,因此几个月也不曾回京。假期满了,便给堂官去一封续假的公呈。好在翰林院是闲曹,也无人计较这些事。这一年恰恰又赶上他弟弟建功也毕业回国,在北京廷试,试列二等,赏了一个举人,听候任用,便也到山西来了。这时候鲁家夫妇儿女,罗列一堂,真是享尽天伦之乐。不料乐极生悲,辛亥这一年秋末冬初,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惨剧。
  原来颜得峰自受仲琪知遇,身任巡防营统领,还兼着抚标中军参将,在山西全省中,真要算炙手可热的第一红角色。其实得峰的为人,并不十分漂亮,见了上司,连一句公事话全说不圆满的。而且有一种口吃毛病,比如上司要问他营中现有若干兵士,他回答时便现现现——有有有——不定重上多少遍,方能答得出这一句话来呢。似这种人,仲琪为什么要喜欢他,且如此重用呢?其中也有一种道理。因为仲琪本是旧学中人,且深受宋儒理学的陶染,看人是别具一种眼光。他说得峰虽然木讷鲁钝,然而举止厚重,言谈谨慎,绝没有一点武人强悍轻躁之气,似乎这种人,必能任重致远。因此便将省垣兵权,完全交付他一人之手。在长公子建藩,同他父亲是一种性情,自然对于得峰,也非常契重。唯有二公子建功,却不以为然。他说得峰大好似忠,大诈似信,并且此人在东洋留学时候,曾入过同盟会,主张排满革命。如今回国来,虽说面目一变,究竟是真是假,人心隔肚皮,也是毫无把握的。如今竟自给他这大兵权,倘然到了紧急之时,他要学步徐天麒,那时再想制伏他,可就大大不易了。二公子建功,因为抱着这种种忧虑,便不时在他父亲面前策划一切,请仲琪要事前防备,别等到临时受制于人,束手待毙。偏偏仲琪认定了颜得峰是好人,不但不肯听儿子的话,反倒大加申斥。说自古疑人勿任,任人勿疑,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竟敢参越我的用人行政。这必是得峰平日对你有什么礼貌不周地方,你便怀恨在心,故意说他的坏话。足见你这孩子,没有容人之量,较比你哥哥差得太多了。建功碰了他父亲的钉子,从此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却背地里同他哥哥商议,得要想一个思患预防的法子,别等到临时措手不及。哪知建藩也同他父亲是一种思想,以为颜得峰既受了那样特别知遇,决然不会变心的。从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不要持一偏之见,猜度好人。建功见自己哥哥也这样固执,不肯听信良言,他赌气再也不管了。可是在暗地里,还不时考察颜得峰的举止言动,倒确乎是规规矩矩,并没有轨外行动。建功心里说,多半是我错怪了人,到底是父兄的见识比我高出一筹。从此便也死心塌地,不再疑惑得峰了。哪知到了辛亥这一年秋天,武汉起了革命,风声所被,全国骚然。山西为京畿的右辅,当然比别的省份关系尤为重要。朝廷因为关心右辅,曾也秘密给仲琪去了几封电报,叫他格外谨慎,要随时严防革命党,不可少有疏失。仲琪复电,说山西境内,并没有一个匪党,请内阁总协理转达摄政王爷,请放宽心。一面又将颜得峰叫到院署,当面交派,叫他统率营兵,昼夜逡巡,如见有形迹可疑之人,立即捕拿,切莫容革命党在此暗设机关,煽惑民众。将来时局平定,我必专折保荐你,以酬此功。得峰请安称谢。仲琪又再三宣布皇仁,说我大清列圣相承,深仁厚泽,小小的革命党匪,甘心叛逆,自外生成,不过徒取杀身之祸,是万万不会成功的。我们身为臣子,只有抱定了忠心,为民除害,为国杀贼。至于由省外传来的无根谣言,千万不可轻信。得峰诺诺连声,说沐恩敢不敬遵帅谕,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在仲琪以为经这番交派后,省城的治安,同乱党的防范,完全有得峰一人负责,决不会再有差错的了。谁知骨子里,竟自大大不然。原来此时颜得峰已经变了心,眼前便要揭竿起事。只因布置尚未周妥,部下还不一致,因此不能不少有所待。面子上还同仲琪敷衍着,做出很驯顺的样子,其实他在暗中,正自进行一切呢。也是活该山西应当出事,仲琪全家应该殉难,颜得峰该走旺运,从此要成名,才出来有力的帮手,造成难得的机会。要不然凭得峰那样胆小的人,焉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呢?原来巡防营中,有两个营官,一个姓孟名丙,一个姓殷名雷。那孟丙就是山西平阳府的人,与得峰同在日本留学,两人又是换帖弟兄。回国之后,孟丙曾谒见过仲琪两次,仲琪说他举止轻浮,精神外露,这样人是万万靠不住的,因此什么差事也不曾派他。他见抚台这一关,是决然打不通了,只得降志小就,向颜得峰一再恳求,务必替他设法,在巡防营中,位置一点小事做做。得峰始而恐怕抚宪多心,还不敢遽然应允,陈搁了两个月,才补了一个教练官。又过了半年,恰恰出了一个营官的缺,得峰向抚台面前力保,说孟丙数月以来,进德甚猛,因为受了大帅的教训,黾勉改过,力戒轻浮,绝不是以前的那样子了。沐恩想提他做营官,只是不敢做主,求大帅示下。仲琪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不失为君子。孟丙既一洗从前面目,总算难得得很。我便派他做巡防营官好了。”得峰既保荐孟丙做了营官,无形中他又多了一条膀臂。过了没有三个月,他又保荐了一个营官,这个营官,便是殷雷。若问殷雷是当什么出身,他却不是留学东洋,也不是保定军官学校毕业,他乃是北京老米碓房的徒弟,北京人呼之为小力笨。怎么一旦之间,居然会做了营官?这其间也有一段经过历史。
  原来殷雷是山东黄县人,自幼丧了父母,依叔婶过活。他叔叔养他到十八岁,便送到北京学生意。好在老米碓房,是他们黄县人专利的买卖,便把他荐到一个小碓房,充当力笨。这个碓房的老板姓曲,为人性情极其暴烈,因此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曲大炮。曲大炮对于徒弟,尤其是非常野蛮,一言不投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并且打起人来,既不许你哭啼,又不许你叫喊,而且还不许你哀求。你要犯了他这三种忌讳,他明想打你十下,这一来五十下也完不了啦。殷雷初到北京,哪里认得东西南北,曲大炮却派他给各家送老米,又不详细告他说在那一城,那一条街,只说什么胡同什么宅,殷雷如何认得。那时候北京地面,既没有门牌,又没有巡警,打听路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又兼殷雷说一口登州府的话,北京人听了,十句倒有六七句不懂,谁耐烦详细告诉他。因此扛出五斗米去,从早晨直送到日落西山,还不定送得到送不到。有时候寻不着门,只得原包再扛回来。似这宗情形,在曲大炮眼前,焉能不挨揍呢?这种冤枉打,也不知挨了多少次。好在殷雷皮粗肉厚,要不然,早就打得动不得了。可是殷雷在这种积威之下,志气却非常高傲。他心里时常打算,我也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为什么他能打我,我就不许还手吗?再说自到北京以来,在大街上,时常看见骑马的,坐轿的,翎顶辉煌。他们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并没有比我出奇的地方,怎见得我就不能同他一样呢?继而又一回想,我要老蹲在这老米碓房里,讨挨打的生活,只怕今生今世也没有像人家的那一天了。他这一胡乱想,便将学生意的心冷了一半。也是活该他将走幸运,这一天,送老米又回来晚了,恰赶上曲大炮喝了两盅酒,一见他回来,气得眼红,过去揪住小辫子,左右开弓,便打了两个嘴巴。哪知道殷雷这一次,忽然改变了常态,不但不擎着挨打,反倒还起手来。一只胳臂拦住了曲大炮的手,这胳臂早抬起来,敬曲大炮两个锅贴。这也算礼尚往来,徒弟对待师傅一种特别的贽见礼。这位曲大老板,自当掌柜以来,从不曾受过这种苦子,真是出乎他梦想之外。这一气真气得七窍冒烟,嘴里只嚷道:“反啦反啦!徒弟敢打师傅,俺今天不制死你这小鳖羔子,俺不姓曲。”说着又拼命要打。殷雷也大声嚷道:“俺豁出去生意不学了,今天不砸出你这老龟蛋的黄子来,俺不姓殷!”殷雷本有一种蛮力,曲大炮又喝了酒,脚底无根,被他用力一拉,闹了个嘴吃尿,便倒在地上。殷雷骗身,倒骑他的脊背,举起拳头来,只在尊臀上用力地捶,又下死劲拧他臀上的厚肉。此时曲大炮如杀猪一般的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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