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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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注意到了张颌话中的自信口吻,逢纪轻吐一口气,拱手说道,“如此,在下唯有恭祝将军马到功成了!”
“呵!——借先生吉言!”
--当日深夜,白马渡口曹营--
此刻的陈蓦还尚不知晓张颌正准备孤身刺探曹营,结束了一日军营日常的他,正与司马懿在帐内弈棋。
不得不说,在贤妻唐馨儿的熏陶下,陈蓦的棋艺已大有长进,唯一遗憾的是,此刻坐在他对面充当对手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慧之士,是故……
“好了……八战皆胜!”
当司马懿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时,这一场棋艺上的较量便已经结束了,以司马懿压倒性的优势而告终。
说实话,陈蓦本身对于弈棋并不怎么感兴趣,无非是见营中枯闷,借此打发时间罢了,但是连连八局都被司马懿赢地不成人形,即便是陈蓦,也不禁有些郁闷,更让他不爽的是,那司马懿在弈棋期间频繁变化坐姿,最后竟然是半躺在榻上,并且到后几局时哈欠连连,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明显是心思不在此处。
但是结果,陈蓦却见这样状态下的司马懿都赢不了,这实在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来一盘吧,仲达!”
“还来?”半躺在榻上,司马懿用手支撑下巴,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最后一盘……”
望着陈蓦认真的表情,司马懿苦笑着摇摇头,揶揄说道,“三局两胜之后,是五局三胜,然后是七局四胜,接着是九局五胜……我都记不清希声你说了多少次最后一盘了……”
“少废话!”陈蓦的脸上很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故作恶狠狠地说道,“还有,你给我坐直了,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很让我分心么?——凭什么一边打哈欠都能赢我?!”
“那是小可天生聪慧超群呗,这种感受,希声你是很难明白的了……”司马懿笑嘻嘻地说道。
“少废话,坐直了!——莫要叫我分心!”
“,陈大将军!”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司马懿勉为其难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取过一子,落于棋盘,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那位红颜知己,眼下还在濮阳吧?”
话音刚落,只见陈蓦落子的右手一顿,有些不渝地说道,“你提她做什么!”
“我觉得吧,夫妻岂有隔夜之仇……没想过和好么?”
“嘁!——仲达你糊涂了吧?荆拙你不是见过么?”
“见是见过啊,不过我觉得吧,在默契上,那位也不逊你府上美娇娘……”
“默契?嘿!——她要是和我有默契,就不会我前脚离开许都,后脚便将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陷害……”
“呵,”司马懿闻言一笑,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正因为那位清楚你的为人,是故才会趁你不在将那些以往的仇敌铲除……别和我说什么既往不咎,难道你真的不恨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么?尤其是皇甫嵩与朱儁……”
不经意地,陈蓦手上动作一顿,在沉寂了片刻后,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
“我说中的吧?”司马懿轻笑一声,撇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甲子年黄巾众多渠帅中,你最敬重波才,但是,皇甫嵩与朱儁却逼死了此人,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杀皇甫嵩与朱儁替波才报仇?一次也没有?”
“……”陈蓦默然不语,毕竟,司马懿说的都是事实。
不得不说,波才是对陈蓦影响最深的人,而这份影响的根源在于,当初是陈蓦亲手了结了痛苦苟且的波才,再者,波才临死前那不甘的表情,亦给陈蓦留下了太深刻的感触。
波才,他原可以攻克长社的,但是因为张宝的愚昧,皇甫嵩与朱儁的逼迫,致死这位黄巾中难得的帅才郁郁而终,甚至最终连自我了断都办不到,还要假借陈蓦之手,谁能体会到波才当时的屈辱与愤恨。
“想过……”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陈蓦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无论是当初在长安,还是前些日子在许田,但是……”
“下不了手么?”
“或许吧,看着当初名扬于天下的三位中郎将如今却像阶下囚般,向我这个贼寇提出恳求,我就……总之,已经错过了杀他们的时机……”
“时机?”司马懿愣了愣,继而顿时明白过来,轻笑说道,“你是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杀他们吧?在千军万马之中?”
“大概吧……倘若是两军交战,我定会杀皇甫嵩与朱儁,算是替波帅报仇,但是,在许田时的皇甫嵩与朱儁,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两个迟暮老头,再无当日统帅千军万马的雄风,这样的他们,就算是波帅,也会不屑于动手吧……”
“希声,有些时候,你太耿直了,”司马懿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轻笑说道,“不过嘛,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懿才很看好你,并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比如,那张素素就做不到……”
“不要再提她了好么?”陈蓦颇有些心烦地皱了皱眉,随即望了一眼司马懿,没好气说道,“喂,你是不是故意叫我分心啊?——太卑鄙了吧?”
“嘁!——被看穿了呢!”只见司马懿故意装出一副被识破的模样,一脸惊讶地撇了撇嘴。
而就在两人谈笑之余,谁也没有发现,本来立在帐外值夜的四名黑狼骑将士,早已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只见在营内昏暗的篝火下,隐隐有一个黑影将几具仿佛尸体一样的东西轻轻拖入了黑暗的角落,随即来到帐口,轻轻撩起帐幕,望了一眼帐内……
正文17章狰张颌
第十七章 狰张颌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子时,白马渡口曹营--
虽然时过三更、已近四更天,但是在营内值夜巡逻的曹军士卒,却未有丝毫懈怠,在箭哨、辕门、内营来回巡逻,每个人都睁大着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真不愧是曹仁麾下的士卒。
“沙沙……”
忽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两名曹军士卒来到了箭哨塔下,朝着塔楼上的士卒招了招手。
或许是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吧,塔楼上的两名值夜曹兵探头望了一眼下面,其中一人没好气说道,“是周怠啊,怎么才来?不是说好子时交班的么?”
只见在箭哨底下,那名叫做周怠的曹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歉意说道,“抱歉啊抱歉,中途肚子不舒服,去后面解决了一下……”
“你小子就是事多!”箭哨塔楼上年纪较大的曹兵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随即顺着木梯爬了下去,指了指身后,说道,“行了,换防吧,我回帐躺会,站了两个时辰的岗,真有点吃不消了……”
“是是,伍长且回去歇息吧,这里便交给我们吧……”说着,那叫做周怠的士卒便顺着木梯爬上箭哨,爬了一半,他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脸诧异地盯着辕门处的昏暗地带。
“怎么了,周怠?”
“那个影子……”
“什么?”
“你们没有瞧见么?方才那里的影子好像动了一下……”
“啊?”其余三名曹兵一脸莫名其妙之色,顺着周怠所指的地方望去,却见充当围墙的木栅栏下空无一人,心中一乐,没好气地说道,“你睡昏头了吧?快上去!”
“哦……”
见被伍长训斥,周怠凝神盯着木栅栏底下的黑影,脸上露出几分狐疑之色,口中嘀咕说道,“方才明明看到影子动了一下,是我看错了么?”说着,他低下头,朝着面露不耐烦之色的三名曹兵,挠挠头讨好般说道,“抱歉抱歉,或许是我看走眼……我马上上去……”
“你小子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好么?”
其余三名曹兵没好气地抱怨着,而就在这时,远处木栅栏底下的昏暗地带中,忽然窜出一道诡异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辕门附近被篝火照亮的地方,继而又隐入内营的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顺着这道诡异黑影的去向追踪,隐隐能够看到在远处的士卒帐之后,其昏暗的黑影中缓缓升起一个人的身影,仿佛是从影子里现身一般,异常诡异。
“哼,白马曹营的守备,也不过如此!”
就着远处的篝火那微弱的光亮,我们可以看到,那竟然是昨日与逢纪商量说要一探曹营究竟的河北四大猛将之一,张颌、张儁乂。
猫身在帐篷后朝着曹营内的布置张望了几眼,将箭哨所在、驻防士卒的分布一一记在心中,张颌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兴趣喃喃说道,“在哪呢,那个斩了颜良的曹将?——在中营么?”说着,他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下沉迹象,仿佛将整个人融入了影子当中,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地在营内穿梭。
忽然,那道古怪的黑影停了下来,影子中缓缓浮现出张颌的半个脑袋,用冷静的目光望着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两名士卒,随即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影子也融入了周围帐篷在篝火照射下产生的黑影当中。
“沙沙……”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两名巡逻的曹兵终于来到了方才张颌所在的位置,在朝着左右望了一眼后,忽然其中一名士卒脸上露出几分讪讪之色,对身旁的同伴说了一句,随即向营地的边缘走去。
“不是才解决过么,真是懒人屎尿多!”那名同伴没好气地嘀咕着,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脚下的地面,有一道诡异的黑影从脚边穿过,融入他的影子当中。
“好了没啊?”
“等等,马上好……”
“这小子……”望着站在营寨墙角边方便的那名曹兵,他的同伴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影子中缓缓浮现出张颌的身影,只见张颌悄悄地抬起左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随即握着短剑的右手迅速在其脖颈处一划,手法相当利索。
只见那被割喉的曹兵瞪大眼睛奋力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张颌的束缚,在发出了类似咕咕咕低闷声音后,四肢缓缓放了下来。
见此,张颌迅速地将其拖到身旁一处帐篷后,而这时,那名前去方便的曹兵回来了,口中仍不满地抱怨着。
“催什么催啊,又耽误不了多久,你看这不是好了么……”
正说着,该名曹兵愣住了,因为他发现本该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同伴,竟然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
“大力?大力?——别开这种玩笑,李力?!”那名曹兵一脸诧异地望着四周,然而那空旷的附近,却根本没有同伴的身影。
隐约间,那柄曹兵好似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转身向光线比较充足的辕门附近跑去,然而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忽然有一柄利刃刺入他的心口。
“你……”那名曹兵惊愕地望着面前那全身身穿黑衣的陌生男人,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正要张口大喊,却被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把捏住了口鼻,随即,他只感觉刺入心脏的利刃一拧,一阵剧痛袭来,继而便失去了意识。
“呼,好险!”一把扶住欲倒的死尸,张颌微微吐了口气,将这具尸体也拖入了帐篷后的昏暗地带,随即化作一道黑影,朝着曹营的深处而去。
或许,那些曹军士卒根本就没有想到脚下的影子会突然袭击自己,以至于短短半刻左右,内营巡逻的的曹兵竟然相继被张颌逐一拔除,包括陈蓦帐外四名黑狼骑士卒……
这种式样的铠甲……这四个家伙是骑兵么?
黑甲……
黑甲骑兵……
在营内不起看的角落,张颌皱眉望着脚下被自己拖到这里的四名黑狼骑将士,随即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尚且亮着烛火的帐篷,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张颌悄悄走了过去,猫在帐门不起眼的角落,轻轻撩开一丝帐幕,观望着里边的动静,他这才发现,在帐内的榻上,坐着两个非常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人或许只有弱冠之龄,但是不知为何,张颌忽然感觉自己潜意识中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警示。
是个危险的家伙呢……
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张颌望向那男子对面的那位,那位与其对坐、身穿长袍、面露微笑的年轻男子,差不多二十五、六岁上下,眉清目秀,多半是士子,两人似乎正在下棋。
想了想,张颌在帐内窃听着。
毋庸置疑,在帐内弈棋的正是陈蓦与司马懿,或许是有愧其刺客的经历吧,素来精通此道的陈蓦,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帐外值守的四位下属已被人悄然暗杀,并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顺着帐口的缝隙观察着自己,而继续与司马懿扯着闲话……
“太卑鄙了吧,仲达?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算你能赢,我会不会承认的!”
“喂喂喂,就凭你这种稀疏的棋艺,我还需要使用手段?——好吧好吧,就算是我耍弄手段,那又如何?正所谓兵不厌诈……”
“是么?”陈蓦闻言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司马懿,忽而轻哼两声,冷笑说道,“哦,对了,听说你兄司马朗最近很受曹公赏识啊,委予豫、兖几项重任,掌管民生事宜,据说在朝中帝党一系也有极高的人望,甚至还有传闻,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