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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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慎么?”陈蓦轻笑一声,淡淡讥讽道,“并着双脚闭着眼睛投入江中,这叫不慎落于水中么?真是长见识了”
“你……你都瞧见了?”小家伙闻言,面色显羞惭
“坐下”随手甩出了钓线,陈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石头,示意孙权在自己身旁坐下,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陈蓦淡淡说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阁下说笑了……”小家伙孙权勉强一笑,一脸畏惧小心翼翼地坐在陈蓦身旁,多半是被陈蓦方才的气势吓住了,是故,也不敢违抗陈蓦的话乖乖坐下
“说说”
“啊?”
“为何要轻生寻死?”
“没有啊……”
“真的没有么?”陈蓦虎目一瞪,吓地孙权慌忙低下了头,缩着身体,浑身颤抖,不知为何,看到孙权如此懦弱胆小,陈蓦不由心中火起
“说啊”
“是……家姐……”被陈蓦的重喝吓了一跳,孙坚一脸惶恐地说道,“前些日子家姐大骂了我一通,我心中不忿一气之下就偷偷跑出了柴桑……”
“家姐?”陈蓦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孙尚香那满脸怒意的模样,轻笑一声,淡淡说道,“然后呢?”
“……本来我打算来南昌投奔堂兄,却没想到堂兄明明说好不给柴桑送递消息的,却暗地里将我在此的消息派人送到了家姐手中,还把我锁在屋子里,等家姐派人来把我带回去……他明明答应我不说的,怎么能这样呢?”孙权气呼呼地说道
“堂兄?”
“姓孙名贲,字伯阳是除了我大哥外,族中最出色的人呢,眼下,担任南昌太守……”
“哦……那你,又从南昌逃出来了?”陈蓦微微点了点头虽说即便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号人
“嗯……”孙权沮丧地点点头
望着这小家伙一脸沮丧的模样,不知为何陈蓦心中竟有些不忍,在皱眉想了想后,他问道,“为何要与你姐姐争吵呢?唔,她为何要骂你呢?你兄长呢?”
“兄长……不在了……”孙权眼中露出了几分黯然
“不在了?”陈蓦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问道,“我说的,可是孙策、孙伯符……”
“嗯……”小家伙沮丧地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陈蓦皱眉问道
也难怪他如此惊愕,要知道自从孙坚死后,是孙策一力担负起了江东一族的存亡,前后扫平江东,打下了那般地盘,可以说,孙策在江东的威名,丝毫不在当初的吕布之下,这样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竟然不在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天,兄长说要去杀一个道士,然后就失踪了,姐姐还有公瑾大哥他们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都说是……是……”
“道士?”
“嗯,一个会用妖术的道士,很厉害的,好像是叫于吉,兄长气此人妖言惑众,说要去杀他,可是一去就没有回来……”
“这样……”陈蓦深深皱紧了双眉,在思索了一下后,问道,“然后呢?”
“兄长下落不明后,家母与家姐召集各地文武商议了一番,还把在九江训练水军的公瑾大哥都请了回来,让我接替兄长的位置……”
“这不是好事么?”陈蓦疑惑问道
“是好事吗?”孙权苦涩一笑,露出一副倍感委屈的模样,低着头,沮丧说道,“我江东,是父亲和大哥打下来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江东都在谣传,说我没有资格继承江东……”
“然后呢?”
“然后……家母与家姐还是说服了众人,让我接替兄长的位置,但是,期间的大小事务,军事,由公瑾大哥维持,内务,由张昭打理,就算在家务事,还有家姐……”
“原来如此,”陈蓦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是发现了这一切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是么?——感觉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是故一气之下逃出了柴桑,是么?”
孙权脸色涨红,低下了头
望着这个小家伙抱着双腿缩成一团,陈蓦不禁摇了摇头,在暗自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那么,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孙权沉默了,在足足过了半响后,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也想像父、兄一样,创出一番事业,可是……可是他们都不信任我,说我还太小……”
“你确实还小……”陈蓦淡淡说道
“我……我已经十五岁了,父亲十七的时候就当了县丞,大哥十八岁的时候就打下了江东……”
“那不是还有两三年么?”陈蓦淡淡回道
“呃?”似乎是见陈蓦如此平静不经意间,孙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叹了口气后,苦涩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在我看来,就算再过几年,恐怕他们也不会信任我……也难怪,我只知道读书,而父兄在我这个年纪时,已练就一身武艺,扬名在外,而我,仅仅只是继承了父兄的威名……”
望着孙权沮丧的模样陈蓦暗暗叹了口气,一提钓竿钓起一尾鱼,淡淡说道,“如果连你自己都这么想,别人又怎么能够信任你?”说着,他顿了顿,将钓起的鱼丢入鱼篓,望着孙权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回柴桑?”
“不回去”孙权气呼呼地连连摇头好似赌气般说道,“我已发誓,一定要让家姐刮目相看,在变得坚强之前,绝不回去”
“坚强啊”陈蓦闻言轻笑一声,淡淡嘲讽道“这么说,你方才在江中折腾,这也是令你变得坚强的途径么?”
孙权闻言面色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身上又没有钱……饿了好几天……我怕堂兄派人来抓我,想过江到荆州呆段日子,所以……”
“所以打算游过来?”
“嗯……”孙权羞惭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蓦笑了,笑声中,似乎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意思
终究是孙文台的儿子啊……
是自己误会了呢
不知为何,在了解到孙权并没有投江自刎的打算后,陈蓦的心情顿时转好
“笑……笑什么?”孙权有些畏惧地望着陈蓦
“没什么……”伸出手拍了拍孙权的脑袋,陈蓦轻声问道,“说起来你胆子可不小啊,荆州与江东,世代死仇,要是被人知道你乃孙文台将军的二子,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我只是感觉,大叔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并不像是坏人,况且方才还救过我……”孙权缩着脑袋解释道
“大叔……”陈蓦忍不住眼睛一缩,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古怪
也难怪,毕竟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三岁,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家伙喊大叔,这实在是有些……
不过话说回来,陈蓦当初与孙坚不打不相识,好几次沙场相见,甚至于,是将孙坚这位江东猛虎逼到绝境,是故,除开个人恩怨外,陈蓦倒是也受得起孙权这一声称呼,毕竟,如今的陈蓦,也是一度踏足过武神境界的人,无论是实力与名望,基本上已不逊色孙坚几分
或许是因为孙权乃故人之子,或许是因为当初逼死其父孙坚的愧疚,不知为何,陈蓦很是在意这个小家伙
“没有想过回柴桑?”
“不回去”
“南昌呢?”
“堂兄和家姐串通一气,还把我锁在屋子里,也不回去”
“真打算去荆州么?”
“也不是荆州,随便哪里都行,只要不被家姐发现就行……”
“呵,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呢?”
“唔……在令家姐刮目相看前,绝对不回去”
“刮目相看啊,”望着孙权信誓旦旦的模样,陈蓦长长吐了口气,轻笑说道,“怎么样才算是刮目相看呢?”
“唔……”孙权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正色说道,“公瑾大哥说,学武能让人变得坚强,我要去学武艺”正说着,他的肚子忽然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好不容易营造起的几分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呵”微微一笑,陈蓦站起身来,拎起鱼篓,在望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孙权后,淡淡说道,“在此之前,先解决最实际的问题——跟我来”
“呃……哦”
或许是迫于身上毫无分文,或许是因为陈蓦方才救过自己,是故,孙权在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跟了上去
三个时辰后,陈蓦终究带着孙权回到了黄州县,以至于当唐馨儿注意到自己丈夫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小家伙时,眼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惊愕
毕竟在她看来,以陈蓦如今的性格,要他主动去与他人接触,这实在是有些令她难以置信
不过她并没有多问,按照陈蓦的吩咐,替孙权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后,便去厨房做了几道菜饭
一直到孙权吃饱后去后院洗漱的期间,唐馨儿这才悄然询问丈夫
“夫君,这孩子是……”
“孙坚、孙文台的儿子”说着,陈蓦便将孙权的事都告诉了妻子
“原来是孙讨虏之子……”聪慧过人的唐馨儿当即便明白了陈蓦的想法,低声问道,“夫君,打算教他武艺么?”
“唔”陈蓦点了点头,说道,“武艺倒在其次,至少,至少要把这小子那懦弱的性格纠正过来”
唐馨儿闻言轻笑一声,揶揄说道,“前几日某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教人武艺呢”
陈蓦面色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后,喃喃说道,“他不同,他是孙坚的儿子”
啊,孙权,是孙坚的儿子……
而孙坚,恰恰是陈蓦除波才外最尊敬的人,无论是武德还是武艺,不得不说,陈蓦之所以能成为万人敌、甚至与武神,与当初孙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孙坚,将陈蓦带入武人的世界,叫他明白了天下之大,明白了什么叫气,什么叫斩铁、什么叫刚体,以及,什么叫武魂……
倘若换做其他人,恐怕陈蓦绝不会如此在意
就当是换孙坚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陈蓦举杯饮了一口茶水
就在这时,唐馨儿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既然要教,夫君想必也不在意多教一个?”
陈蓦愣了愣,顺着唐馨儿的视线望向屋外,却发现在屋外,魏延正探头探脑地望向屋内,望着自己嘿嘿笑着
回头望了一眼唐馨儿那温柔可人的笑靥,陈蓦哑口无言(《|Zei8。Com电子书》
正文第八章将至的大限
--柴桑--
“仲谋他还是没有找到么?”在柴桑城宫殿内殿,披着一系赤红色丝练长袍的孙尚香坐在主位之下的左手第一席,质问着身前的几名将领。
“启禀大小姐,孙贲将军派人来信,说他已派大军搜遍武昌,相信一定能够找到主公下落……”
“说这种废话有什么用?”年近十八的孙尚香秀眉一皱,白洁的面庞隐隐露出几分怒容,在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后,怒声斥道,“那傻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是是……”那几名将领慌忙抱拳告退,但是没走几步,却又被孙尚香喊住。
“站住!”
“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速速传口讯至九江,叫周公瑾派水船封锁江面,再派人通知孙贲,叫他派重兵彻查武昌……”
“可是大小姐,倘若兵马调动过多,恐怕惹来江夏黄祖猜忌,倘若因此使得江夏与我江东再度交兵,那……”
“那什么那?本宫就不信那黄祖有这个胆量!——你等派人传至韩当、黄盖、程普三位老将军,请他们调三万水军布防于武昌江域,倘若那黄祖敢有何异动,便请三位老将自决处置!”
“诺!”
“还不去?!”
“是!”
抱拳领命,那几名将领纷纷做鸟兽散。
望着他们狼狈而走的模样,孙尚香一脸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忽然,她身旁传来一声轻笑。
“早知如此,对那小子客气一点,岂不是更好?”
伴随着这一声轻笑。殿中的廊柱后转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看似十七、八岁,眉清目秀、器宇轩昂,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哼!”瞥了一眼来人,孙尚香轻哼一声,冷冷说道,“陆伯言,你少给本宫说什么风凉话!——有这个闲工夫。你不如用你那什么九宫卦算,去算算仲谋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原来,那人竟是年仅十七岁的陆家当家,陆逊、陆伯言。
“呵呵。”陆逊闻言轻笑一声,微微一拱手,说道,“承蒙大小姐器重,在下愧不敢当……之前大小姐叫在下算孙伯符去向时。在下便已说过,在下手中《龟甲神章》属地卷上册,内中《九宫卦算》,主兵事、算成败。却难以涉及天下大势,至于个人生死、祸福。亦无从探寻……”
“当真?”孙尚香一脸怀疑之色。
“呵!”陆逊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江东向来是同气连枝,如今我江东四家皆以你孙家马首是瞻,单单以在下家中三百余族人计较,在下也不敢有所欺瞒……”
“那就好……”在深深望了一眼陆逊后,孙尚香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托着长袍走到殿门口,望着殿外的天色,长长叹了口气。
仲谋……
“这该死的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孙尚香眼中露出浓浓担忧之色,咬着嘴唇,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