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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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身一槊,将赵弘刺死。随后翻上骑上赵弘的马,向着黄巾军冲杀过去。赵弘一死。黄巾军乱作一团,加之孙坚悍勇无比,无人敢近其身。
黄巾军见大势已去,遂放弃外城,退守到内城之中,并推举韩忠为渠帅。朱隽将内城四面围定,架云梯造冲车急攻之。内城城小,黄巾残部兵少粮缺,抵敌不住,韩忠乃派人乞降,徐璆和秦颉认为若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宛城倒也不错,独朱隽不允,斩杀来使,绝了韩忠投降的念头。
孙坚问道:“当年高祖一统天下之际,招降纳叛,四海归顺,将军为何不许韩忠投降?”
朱隽摇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楚汉争霸之时,天下大乱,民无定主,高祖海纳百川,容降赏附,以为得天下之计。今四海一统,国泰民安,现今黄巾作乱,恣扰四方,若容其降,乃助贼势也,倘若叛乱之贼无生死利害之忧,得利时肆意劫掠,失利时投降免死,岂不助长贼寇之志,天下乱民四起,又如何去平定,愚以为容贼降乃下下之策。”
孙坚点头道:“将军之言颇为有理,只是不容贼降,贼寇必然死战。现在城中尚有黄巾残敌数万,万人一心,若拼死力战,如何能克?”
朱隽思虑片刻道:“我军可西北围城,独留东南不攻,黄巾贼众必无心恋战,弃城而走,我军可与东南方置精兵伏之,贼可擒也。”于是,朱隽撤东南之兵,而猛攻西北。
宛城被围,朱隽又拒绝投降,韩忠已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奈何城内兵少粮缺,眼看着就支撑不了多久了,此时官军大举攻城,却留东南方一个缺口,韩忠不过是农民出身,如何识得了朱隽之计,以为机会来了,于是率众突围,结果刚刚出城,就落入了朱隽的埋伏之中,手下的数万兵卒被斩杀贻尽,韩忠也被生擒活捉。南阳太守秦颉素与韩忠有仇,拿获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韩忠斩首示众。
黄巾大惧,死守内城不敢出战,又举孙夏为渠帅,以抗官兵。朱隽再次对宛城内城发动疾攻,不分昼夜地轮番攻城。外城失守之后,仅凭内城的防御根不本就无法抵御得了官兵的攻击。
孙夏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部下的黄巾士卒伤亡殆尽,孙夏看到再死守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遂弃了南阳,向南而逃。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朱隽哪里容得孙夏逃走,率兵紧紧追击,在西鄂精山大破黄巾残部,孙夏走投无路,自杀身亡,手下的万余黄巾大部被斩杀,南阳一郡的黄巾军势力被彻底地铲除掉了。。
南阳既定,河南黄巾已是尽数剿灭,而河北黄巾也只剩下了广宗一地,很显然这广宗之战将成为剿灭黄巾的最后一战。广宗城已被官军三路大军包围,张角似乎已成瓮中之鳖,但皇甫嵩却不敢大意,毕竟广宗是张角的老巢,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守城的黄巾兵又全是张角的嫡系王牌——黄巾力士,去年卢植在这儿可是连攻了几个月都没有拿下广宗。合围广宗之后,皇甫嵩也采用卢植的老办法,深壕高垒围困之,但朝庭的命令下来了,却是催促皇甫嵩速战速决。汉灵帝也是被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恨不得立马将黄巾叛贼全部剿灭了。
这一点让皇甫嵩很犯难,虽然官兵成功地收复河南河北,但对于盘距在广宗老巢的张角而言,官兵在实力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就总体兵力来看,官兵不过只有十万余人,而张角了除了拥有十五万的精锐主力黄巾力士之外,还尚有黄巾兵十万余人,尤其是黄巾力士,虽然经过几次大的战役,但他的主力却没有受到多大损失,依然保有较强的战斗力,而且广宗城城防坚固,若要强攻,官兵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
接到诏令,皇甫嵩立刻召集众将商议。
郑泰忧心冲冲地道:“黄巾虽然势穷,但仍旧兵力雄厚,加之广宗城防坚固,我军若是冒然进兵,势必会损兵折将,况且也未必能拿下广宗。张角虽然退守广宗,但却是将主力雪藏,我军若进攻不利,损兵过大的话很容易被贼反扑,只恐会前功尽弃。”
刘虞道:“黄贼虽然人众,但广宗小城积粮有限,黄巾贼已是外无援兵,困守孤城,待到粮尽之时,张角必众叛亲离,到时取广宗易如反掌。唯今之计,也只有步步为营,深壕高堑以困之,徐缓图之。”
众将也是纷纷发言,但总的说法都和郑刘二人相差不大,大家一致认为此时不宜冒然进兵。皇甫嵩叹口气道:“诸将之意本官自然明白,但朝庭催促之急,却不容有半分迟缓,若再迟疑不决,驻兵不前,只怕会步卢公后尘,被朝庭降罪。”
众将皆默然,去年卢植在广宗之时不就是被宦官们以高垒不战怠慢军心的罪名参了一本而丢官去职,身陷牢狱,此番朝庭催促更急,若是久拖不战,恐怕朝庭那关就过不了。
皇甫嵩对刘泽道:“润德,你怎么看?”
刘泽道:“张角经营太平道十数年,黄巾起事之后更是大肆劫掠,广宗虽是弹丸之地,但黄巾军这几年掠夺的财物粮草皆屯于此处,只怕支持十几万大军三五年也不是太大问题,我军真要围城不攻的话,只怕三五年也未必能拿下广宗。”
三五年?开玩笑,汉灵帝有那个耐心吗?众人皆是摇头。
刘泽又道:“真要是围上个三五年,莫说是朝庭那边无法交待,黄巾久乱未平,张角无法授首,各地的黄巾余孽必将死灰复燃,只怕中原大地将又起波澜。所以末将认为,广宗之战应当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时日。”
皇甫嵩面上略有戚色,道:“润德可有妙计否?”
第185章 攻心为上
刘泽直言道:“为战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目前广宗的黄巾军之中,皆是河北诸郡国之农民,现在冀州诸郡皆已光复,黄巾兵的家人父母多在朝庭管辖之下,人心都是肉长的,有几个儿郎不思乡思亲。昔日高祖围项羽于垓下,四面奏起楚歌,西楚霸王手下的百战勇士莫不沧然涕下,军心涣散全无斗志,项羽最终也无力回天,自刎于乌江。今日张角困守孤城,铁了心与广宗共存亡的黄巾兵恐怕没有多少,更多的黄巾兵是被张角这些人挟迫上了战车,如果我们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喊出首恶必惩,胁从不问的口号,相信许多不愿再为张角卖命的黄巾兵会放下武器投诚过来,反之若我军还是一贯坚持一律严惩不贷政策的话,贼兵畏死,与其俘后被杀倒不如拼死一战,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所以末将认为,攻下广宗其实不并难,只要能瓦解贼兵的斗志,动摇守兵的决心,其城可立破也。”
皇甫嵩默然地点点头,道:“润德所言极是,先前在长社之时,润德便劝我不可擅杀俘虏,我还曾言此为妇人之仁,看来我真倒是错了。”
刘泽道:“屠杀战俘本来就是双刃剑,虽然可以使贼众畏惧,但却绝了贼人的退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手拿刀枪的黄巾兵。为了生存,没有人会轻言放弃,几十万人拼死一搏,真要是想拿下广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甫嵩沉吟一下,大声地道:“传我军令,除了张角张宝等黄巾贼首之外,凡是主动放下武器投诚的,一律免死!凡临阵倒戈擒杀贼首的,一律论功行赏。”中军官领命而出,张贴布告,相信没过多久,广宗城内城外。遍传此消息。
曹操抚掌大笑道:“润德此计甚妙,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计。”
刘泽含笑不语,在场诸位不乏旷世名将。但若论搞政治思想工作,恐怕谁也没有刘泽有心得,翻看现代战争史,蒋某人的八百万大军还不就是败在毛伟人的思想政治工作上。
其后的几日,官兵对广宗城围而不攻,派出了多名嗓门大的士兵冲着城里喊话——首恶必惩,胁从不问,投降免死,立功封赏。还派出多名的弓箭手,将写有这些话的布告裹在箭上。射入城中。皇甫嵩还派人到附近郡国将黄巾兵的家属请来,在城下喊话,劝他们的亲人放下武器,出城受降。
这些人中有白发苍苍的古稀老者,有布衣荆钗的中年妇人。还有嗷嗷待哺的襁褓婴儿,被请到广宗时都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官兵要诛连九族,但官兵不但没有治他们的罪,反而以礼相待,赐以酒食,不禁对官兵是感恩带德。自然对官兵要求给城内的子弟喊话时不遗余力。
“三儿呐,别再给叛贼卖命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朝庭就赦免你们无罪了。”
“小四,回家吧,家里的田都荒了。再不回来你爹娘都快饿死了。”
“孩他爹,你咋这么狠心呀,一走就是两年多,要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
城下的喊声此起彼伏,城上的黄巾兵是内牛满面。城下的百姓,有许多正是他们的亲人,隔着城墙,咫尺天涯,却不能相见,不由地悲愤欲绝。就算没有亲人在此,此情此景,又怎不令人动容,想想自己的亲人,生离死别,音讯皆无,许多黄巾兵都是泣不成声。
张宝此时正在城上巡查,见状大怒,一面大声喝斥守城的黄巾兵,一面向亲兵讨要过一张弓来,拈弓搭箭,向城下射去。不知是张宝射术精湛还是误打误撞,这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一个白发老妇的的咽喉,当即便气绝身亡。
这一箭在在城下造成了很大的慌乱,那些平民百姓一看出了人命,吓得连连后退,刚刚那嘶声力竭的呼喊全然不闻。
张宝倒有几分得意,轻蔑地道:“一群刁民!”
正待他收起弓时,身边传来一声惨呼:“娘——”一名黄巾士兵扑在了城垛上,向外探着身子,急切地呼喊着,若不是身边有其他的人拉着,他很有可有纵身跳下城墙。而后他愤然转身,对着张宝怒目而视,两道让锐利的寒芒直刺张宝的心底。
张宝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卒竟然用如此仇视的目光瞪着他,一时之间心慌意乱,倒退了几步,不过他旋即镇定下来,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本将军无礼,还不退下!”
那小兵却没有半分的畏惧,凛然逼近一步,喉头里发出嘶哑地吼叫:“还我娘的命来!”
张宝不寒而栗,连退几步,失声叫道:“退下!退下!来人呐,将他拿下!”平日里言从计听的下属此刻却一个个无动于衷,任凭张宝如何喊叫都无人理睬。张宝亡魂大冒,从一名黄巾兵的身上拨出腰刀来,一刀刺入了那个小兵的胸腹。
那小兵竟然是不躲不闪,任凭锋利地刀尖刺穿他的小腹,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瞪着张宝,嘶吼着:“还我娘的命来——”最后气绝倒地,但却依旧是死不瞑目,直直地瞪着张宝。
张宝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却觉得后心发凉,环视四周,却见一个个黄巾兵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张宝完全可以从这眼神之中看到这些兵士的怨念有多重。张宝连连后退,喃喃自语道:“反了!反了!”而后撒腿便跑,急急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几日,广宗城内的黄巾兵出现了逃亡现象,初始的时候还是个别的行为,有极少数厌战的黄巾士兵趁夜逃离了广宗城向城外的官兵投诚。皇甫嵩言出必行,这些投诚的黄巾兵受到了官兵的厚待,领到了回家的路费离开了广宗。消息传开,那些还在持观望态度的黄巾兵不再犹豫,先是三五人一伙地结队逃亡,发展到后来,整营的整营的黄巾兵集体地向官兵投诚。广宗城内人心惶惶,先期逃亡的黄巾兵多是刚刚加入黄巾军不久的新兵,到后来就是连张角的精锐主力黄巾力士中也有不少人逃亡。
张宝怒不可遏,他亲自担任巡查,但凡发现有人出城逃亡者一律格杀勿论。但广宗城内的军心早就涣散了,又岂是张宝肆意杀戮可以挽回的,广宗被围,黄巾的大势已去,除了那些死心塌地效忠张角的人之外,不想死的黄巾兵自然都不愿再给张氏兄弟卖命了。
本来按照官兵的一贯政策对谋反之人一律处斩,一旦加入黄巾就没有任何退路,胜则生,败则死,把所有的人都逼到了张角的船上。但现在不同了,官兵的政策大开绿灯,犹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时刻有倾覆之危的人突然间看到了陆地,怎么不令他们欢欣鼓舞。虽然黄巾军的上层对逃亡的士兵采用的铁腕镇压手段,捉到一个处决一个,但逃亡之风不仅没有禁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更有胆大者,刺杀了黄巾头目出城纳降,毫无例外他们都受到了皇甫嵩的封赏。司马俱就是在这情形下糊里糊涂地掉了脑袋。
眼看着众叛亲离,大势将去,张宝独力难支,跑去和张角商议退路。张角依然一付儒雅的文士作派,气定神闲。
张宝急道:“大哥,大事不妙,现在军中逃亡甚众,军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