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野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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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邓主任说:任行长没当过兵,但他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工作上,他一丝不苟。我很佩服我们行长。吃过饭,黄中林就拉邓主任去洗桑拿。邓主任也想洗桑拿,因为他老婆是个性阴冷的女人,很少跟他Zuo爱。邓主任一见桑拿中心的女孩个个漂亮,立即心花怒放得不知挑谁睡觉好。啊,真好,他对黄中林说,脸上简直有几分嫉妒,你经常来玩吗?黄中林说:当然,一个星期总要来洗两次。邓主任的眼睛亮闪闪的,问那你的开销蛮大的吧?黄中林说:无所谓,赚了钱就是为了玩的。你先进去吧,小费我付。邓主任搓着手,挑了个较胖的漂亮小姐,高兴地牵着走进了一间包房。黄中林一个电话打给马宇,嘿嘿笑着说:搞定了。邓主任鳖好色,现在正在跟小姐一起洗澡。他说到这里直笑,你来洗澡吗宇鳖?马宇说:我不洗。马宇望一眼杨广和坨坨,说老邓鳖正在跟小姐搞路。杨广笑笑,说老邓鳖有这个爱好,那证明他身体蛮好。
我们像野兽 三三(1)
田妖鳖非常恨我们,在家里发誓赌咒要把我们一个个搞死,他认为是我们把他口袋里的几百万元抢走了。当他从邓主任嘴里得知我们接了将近两千万的B银行室内装修业务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搞死他们。邓主任因洗了桑拿,就觉得欠了我们的情,便不愿意田妖鳖走出这一步,他说:田妖,你不要冲动。田妖鳖吼着说:我要冲动,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冲动。我要搞死他们!邓主任不是那种扇阴风点鬼火的人,他想了想,说这事搞不得的,田妖鳖。田妖鳖说:我要搞。我被这几个小杂种玩了,你晓得吗我要出这口恶气。田妖鳖又恨恨地说:你可以告诉他们,要他们几个鳖小心点。说完,他挂了电话。田妖鳖绞尽脑汁地搜索他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搜索来搜索去,居然没一个可以为他玩命的。这只能怪自己平时太瞧这类长沙的教脑壳不来了。思考良久,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这个男人的小名叫伦敦鳖。伦敦鳖曾经同他住一条街上,从小就不学好,一直在社会上玩,靠吹牛皮和讲勇斗狠混一张嘴皮子。伦敦鳖前后进过三次监狱,自然认识几个玩命之徒。
这一天,田妖开着车来到他曾住过的那条街上,打探到伦敦鳖仍住着那两间破屋子,就兴致勃勃地敲门了。十一点钟了,伦敦鳖还在梦乡里磨牙——他属于那种混得不好因而睡觉都咬牙切齿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没一点时间观念的。时间在伦敦鳖这类人眼里已成了一堆垃圾,懒得去理睬了。他睡觉不关门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喝酒浇愁浇掉了。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他已忘记了的人。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道:你是谁?田妖鳖一脸谄媚的样子笑笑:田妖呀,你不记得了?伦敦鳖淡淡一笑,说是你?他坐起身,你这鳖怎么来了?田妖说:找你有点事。只有小学文化的伦敦鳖吊了句文道: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田妖想这样的破烂屋子也是三宝殿的话,那三宝殿就太没什么好玩的了。田妖确实看伦敦鳖不起,但他却需要这样无牵无挂的男人替他出这口鸟气。出去喝酒吧?他说。伦敦鳖一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脏兮兮的破被,打个很大的哈欠。走吧,他说,我们总有十几年没联系了吧?田妖说:大概七八年吧。田妖鳖是一九八七年从这条小巷里搬出去的,现在他走在这条小巷里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小时候我们经常坐在这条巷子里聊天,他跟伦敦鳖回忆过去说,现在我们都是老鳖了。伦敦鳖笑笑,知道他有事找他就不跟他套近乎。两人走到一处饮食店前,伦敦鳖说:就在这里吃吧。这里便宜。田妖鳖一心要显示自己有汽车。他按了下摇控器,停在他们面前的黑亮亮的皇冠汽车便亮了下灯,跟着一叫。田妖鳖骄傲的样子对伦敦鳖说:走吧,这里呷什么?找一个好点的餐馆吧。
伦敦鳖坐上田妖的车后,闻到了一股只有女人身上才有的香气,赞美说:真香。田妖说:我在车上洒了些法国高级香水。他驾驶着汽车朝街上奔去。伦敦鳖除了坐过呜呜叫的警车,还是第一次坐轿车,很高兴,敞开嘴巴笑着。你这鳖现在是百万富翁了吧?他望着田妖。田妖说:百万算什么?现在在长沙百万富翁多得走错了路都能碰见。田妖开着车在街上兜了圈,这才在一家装修得很不错的餐馆前停下了。两人走了进去。田妖要了好几个菜,要了一瓶湘泉酒,这才开口说:找你是想向你借几个会打架的朋友。伦敦鳖说:借会打架的朋友做什么事?田妖说:我要搞几个人,他们抢了我的业务。伦敦鳖说:你是想把业务抢回来?田妖说:是的,我要他们做不成。你有这样的黑社会朋友吗?伦敦鳖觉得田妖看香港影片看多了,一笑说:什么鬼黑社会?一盘散沙。要说黑社会我就是黑社会。田妖鳖很高兴地瞪大了眼睛,说那你能叫上几个敢玩命的朋友帮我把业务要回来不?伦敦鳖侧过头掏掏耳屎,说那不是一句话!我老板朋友没几个,五不烂朋友倒是有一打。田妖鳖高兴了,笑得眉闭眼闭的。我就是要五不烂的朋友,我要你跟我搞几个人。他伸出四个指头,四个。我要你搞得他们怕我,愿意将业务拱手相让。伦敦鳖说:什么业务?田妖说:一笔两千万的装修业务。伦敦鳖犹豫了,两千万?田妖说:是的。伦敦鳖说:两千万你能赚多少?田妖觉得伦敦鳖不应该知道这些事,田妖说:你只说你叫几个朋友搞这事要好多钱?伦敦鳖咧嘴一笑,那要看搞到什么程度,是搞死还是搞伤,是搞断一条腿还是两条腿,这都有价的。田妖觉得伦敦鳖谈得很专业,马上感到自己找对了人,说不搞死,一人打断一只手,最好是把手筋挑断,让他们以后画不了图纸。伦敦鳖问:他们是画图的?田妖说:两个天津美院毕业的,一个是四川美院毕业,还一个是轻工业专科学校毕业的。伦敦鳖一笑,说那都是人才啊。田妖鳖仇恨道:什么卵人才,就是几个小杂种。伦敦鳖说:打断一只普通人的手是一千块钱。人才的手是至少要三千块钱。四个人的手都要打断?田妖鳖坚决地回答:都要打断,至少要他们半年内画不了图。伦敦鳖说:那要一万五千元。田妖问:要那么多钱?伦敦鳖提醒田妖说:他们都是大学生啊,都是这个社会的人才,又不是一般人。田妖太恨我们了,一想从此我们的手画不了图了,就兴奋得要死,说一万五就一万五。伦敦鳖说:按黑社会规矩先付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办完了事再付。田妖当即拿出五千块钱,数了两遍,递给伦敦鳖,说这是五千。伦敦鳖把五千块钱放进裤口袋里,要田妖放心说:放心吧,等我们摸清情况后,会有好戏看的。
我们像野兽 三三(2)
伦敦鳖确实有一些五不烂朋友,所谓五不烂就是沤不烂炖不烂蒸不烂煮不烂剁不烂的。这些五不烂都生活在最低层,犹如老鼠和黄鼠狼生活在阴沟里,相互角逐着。他们的天地很窄小,能力也有限,但他们却有黄鼠狼的野心——觊觎着别人的钱财,又有老鼠的适应能力,还像土狗子样顽强地活着。活得像老鼠样脏,像癞蛤蚂样背气,像叫化子样拮据,自然就活得愤怒,感到这个世界亏待了他们,没有给他们好衣服穿,没有给他们好房子住,还没有给他们好女人日等等。这种人因有满肚子怨气,最容易被人利用了,随便给一点好处他们就很感激,就做出愿意把心掏出来的蠢相。这种人就像荒原上的鬣狗,单个是无法抗击狮子和猎豹的,可是成群了就是狮子的食物也敢争抢。
伦敦鳖就是这样的人,也就有几个这样的朋友。他口袋里有了五千块钱,说话的喉咙立马变粗了,他大着嗓门叫人:马鳖、钻头鳖、狗子,出来罗。来呷宵夜罗。马鳖钻头鳖狗子都是他的五不烂朋友,他们都跟他一样生活在那条潮湿肮脏的陋巷里,并且将永远生活下去。他们从马鳖屋里走出来,哎呀,伦敦鳖今天请客罗,哪里偷的钱着?狗子嘻嘻笑着说。伦敦鳖不置可否,领着三个人走到巷子口上他们常聚在那里吃宵夜的餐馆前,他们在一张油腻腻的桌前坐下了。餐馆很脏,只有一些小市民和他们这类人才不嫌粗糙。他们要了吃的,要了一瓶邵阳大曲。酒瓶子盖一撬开,马鳖就一脸感动道:啊,真香。钻头鳖也深深地吸口气,说我好久没呷过邵阳大了。伦敦鳖说:今天可以让你们一醉方休。狗子说:伦敦鳖够朋友,讲义气。伦敦鳖哈哈一笑,伺机标榜自己道:我这人你们都晓得,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马鳖忙肯定道:那是那是,你这鳖是讲义气,这也是我们朋友做得长的原因。
酒倒满了,花生米也上来了,伦敦鳖就端起杯子,说来,碰一下,我们几个鳖。他们就端起酒杯碰了,然后各自抿了口酒。开始用筷子夹油炸花生米吃。菜上来了,他们又伸出筷子夹菜吃。伦敦鳖说:我有一个朋友叫我帮忙,去搞几个人,你们说去不去?马鳖说:去。钻头鳖说:你一句话就是了。狗子也附和道:你伦敦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伦敦鳖又端起酒杯跟他们碰杯,说我伦敦鳖可以够朋友地告诉你们,事后,我们四个人一个人一千块钱。马鳖看着伦敦鳖:那要得,我正好没钱用了。伦敦鳖说:但我们四个人少了,他们也是四个人,我们要分别搞才行。钻头鳖说:要不要还喊几个人?我坐牢时认识几个专门打架的鬼,要的话,我保证喊来。狗子也说:我可以叫十个人来。伦敦鳖摇手,说人多了难得招呼。暂时就我们几个人可以了。一个目的,一人打断一只手。狗子嘻嘻一笑,说到工地上弄几根铁棍,莫说打断一只手,外加一条腿都没问题。马鳖说:要么子卵铁棍?拿把斧头砍断算了。伦敦鳖说:我只要打断,砍断是至残,打断就行。毕竟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黄中林的命扫,应该给他取个名字叫黄扫把。他太兴奋了,一兴奋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直往工地上跑。那天上午八点钟,他开着车来了。他的车在B银行的停车坪上停下,刚刚走出他的丰田佳美,忽然就有四个男人拢来了。黄中林没留意他们,这是他颗长勺般的脑壳里装的都是B银行的装修。他白净的脸上遍布着喜悦,以致两片鲜红的嘴唇上挂着笑。他以为这几个人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但他们走到他身边,站住了。你是黄中林不?黄中林没干过地下工作,也没做过特工,这个时候他应该回答说不是,但他没反应过来,回答说我是。结果那个问他的人就给了他脸上一拳。黄中林没站稳,这是那人打来的一拳很重,让他的身体摇晃了下。他吃惊道:你干吗打人?另一个人冲上来给了他当胸一拳,说干吗打人?因为你这杂种嘴巴打红!黄中林叫屈道:我没打红,它本就这么红。那汉子一拳打在他脸上,生气道:你还狡辩?哪里有男人的嘴长得这么红的!黄中林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忙捂着那边脸。又一人在他屁股上踢了脚,将他踢得一头撞在汽车玻璃窗上。踢他的凶汉说:我们就是不喜欢你的嘴巴红得跟猴子的屁眼样!所以要打你。黄中林转过头,有人又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一拳特别重,把他打倒了。接着,几个人就在他身上踩着,一个人踩着他的手,另一个就用皮鞋跟跺他的手臂。黄中林痛得大喊救命。B银行的人见状,马上拨打了110。110的干警赶到时,那几个流氓已跑了,剩下黄中林七孔流血地躺在停车坪上。
杨广和马宇还有小徐、小宋于先天晚上在水晶宫蹦迪,直蹦到凌晨三点钟才回家,一觉睡到大天光时小宋才挣扎着爬起床去上课。杨广继续睡,他是被马宇敲门的声音唤醒的。他因贪睡,临睡觉时把电话线扯了,马宇打他的手机是关机,电话又没人接,就索性走过来敲门。他一看见睡眼惺忪的杨广便说:中鳖被别人打了,打得现在躺在医院里。杨广的瞌睡一下子跑了,他忙穿上衣裤,急急忙忙向附二医院赶去。黄中林已被弄到了急诊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坨坨在医院里守着。坨坨被他们安排守工地,坨坨就每天睡在工地上,眼睛盯着民工做事,碰到民工们看不懂的地方,他就拿着图纸解释。坨坨单独住一间房,包工头跑来告诉坨坨时,坨坨还没起床。坨坨穿上衣服跑到停车坪上时,那几个打黄中林的恶徒已跑得鬼影子都没有了。坨坨对马宇和杨广说:那几个打黄总的人好恶,打人的时间只两分钟,就把中鳖打得人事不省了。110的干警说他们打人很专业,是有文凭的。马宇看坨坨一眼,问110的呢?坨坨说:110的走了,刚把中鳖送进医院,他们又接到了报警。杨广问坨坨:是些什么人?坨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