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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六朝云龙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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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秦桧带着新印出来的纸币样张赶赴半闲堂,面见贾师宪,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

正如程宗扬所料,在一百万金铢的诱惑下,连贾师宪也为之心动,终于同意把空置多年的武穆王府交给盘江程氏“开发”条件是必须将王府全部拆掉,不留一砖一瓦,建成之后更不能有原王府的丝毫痕迹。

程宗扬弹了弹信笺。

“老贾对咱们武穆王恨到骨子里,瞧瞧‘岳逆之宅’这几个字,隔着纸我都能听见老贾的磨牙声。”

秦桧道:“我在旁边观瞧,最后打动贾相爷的多半不是一百万金铢纸币,而是公子说的拆迁。看情形,贾相爷早就想把武穆王府拆光推平。”

程宗扬放下信笺。“今天去半闲堂,除了纸币,老贾还跟你商量什么?一脸得意外露啊,奸臣兄。”

秦桧微笑道:“贾相爷看了纸币的样张,已经点头同意。若论起对纸币的急切,他比公子还着急几分,当即要我们印出一百万金铢票面的纸币交付户部。属下说这样模尚显简陋,只怕有人伪造。贾相爷立刻要廖先生扩币去户部盖印确认,如果有人伪造户部的印鉴,那是斩立决的重罪。”

程宗扬急忙道:“千万不可!”

秦桧笑道:“在下当时便回绝贾相爷的好意。纸币既然是我们程氏印行,其中的风险自然由我们程氏担当。盘江程氏不才,宁愿自己担责任,也不愿给宋国官府添丝毫麻烦。”

死奸臣这番话把握到自己浑水摸鱼的心思,不过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就是他的本事了。

“不会只谈了这些吧?”

秦桧笑道:“承蒙贾相爷看得起,我这个程氏钱庄的大执事和相爷商量了纸币的用法。相爷也说草民所言的‘大宗采购使用纸币’的法子可行。明天贾相爷应该会面奏宋主,推行公子的钱币大计。”

这是程宗扬准备设立钱庄之初就设计好的套路,笑道:“老贾是什么章程?”

“贾相爷可能是信得过鄙人,谈及大宗采购的时候,说到各地常平仓的存粮。”

“老贾连这都对你说?”

军国大事随便透露出去,程宗扬对贾师宪“轻佻”二字的评价又加深几分。

秦桧道:“目前宋国四百军州,三百余处常平仓,总计存粮不足四百万石,其中临安的常平仓占了近三成,有存粮一百余万石。”

“一百余万石?不少啊。”

“临安的常平仓在平常时节是存粮六百万石。”

“空了这么多?”

程宗扬拍案而起,“太好了!”

“江州战事还未平息,贾相爷估计,单江州前线至少要再采购二百万石粮食。我已经提请贾相爷,粮为人纲,眼下青黄不接,民间最易生变,这批纸币印发之后,先用来采购粮食。”

程宗扬笑道:“老贾答应了吗?”

秦桧道:“贾相爷有些担心,全用纸币只怕内外生疑,商家也不肯接受,于是在下与廖先生商量出法子:购粮所需款项由户部和州县对分,一半由户部支付纸币,一半由州县支付钱铢,向各地商家购买粮食。”

程宗扬大喜过望,“奸臣兄,有你的!”

这比程宗扬当初的设想还要完美,除了收回纸币以外,还能回笼一半的钱铢。

有这些钱铢在手,再多发行几倍的纸币也不用担心本金的问题。

发行纸币最大的软肋是防伪,程宗扬依稀记得水印并不难做,只要在造纸的时候改变纸张的部分密度,就能制出水印。

但这会儿一是来不及,更重要的是宋国如果有人能制出水印,肯定也有人能仿出来,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防伪了。

“第一批纸币先印面额一万贯的一百张,带编号,全部由我签字画押,打上指模。第二批面额两千贯,印五百张,也一样处理。”

“是。”

程宗扬靠在椅背上,悠然道:“再来要看云家商号了。”

程宗扬与贾师宪各怀心思,在尽快发行纸币这一点上一拍即合。秦桧用屯田司员外郎的名义加上每月二百银铢的重金,半是礼聘、半是威逼地将两名石雕工匠请到梵天寺,担任程氏钱庄的专职雕版师。

当天晚上便用最好的纸张和墨料,印出一百张标明“程记钱庄”发行的万贯面额纸钞,由家主程宗扬签字画押,按上指印。

次日一早,这一叠崭新的纸钞在廖群玉和户部官员的共同见证下,进入户部库房。

如果说贾太师当初在《为兴邦整兵增岁入汰冗员诸事札子》中,列出总额一千万贯的特别开支计划,招致的仅是其他派系官员的腹诽和冷笑;当户部的消息传出,贾师宪准备以纸币补充财政的举措,立即在宋国朝堂引起轩然大波,非议之声响彻云霄。

温和点的说贾师宪是与民争利,不足为朝廷法度;不客气的当即弹劾贾师宪以纸充金,强买强卖,有辱国体;更激烈一些的将新帐、老帐一起算,密密麻麻列出贾师宪十大罪,二十可杀,三十恶行……力谏宋主把贾贼押赴法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程宗扬原本以为贾师宪在宋国的地位稳如泰山,一言九鼎,看到高俅密送来的内幕资料才知道老贾的日子也不好过。

尤其有些弹劾贾师宪的札子,内容简直是狗血。什么贾师宪私自截留内庭宫女,与俳优娼妓滥淫,甚至收了一个尼姑当小妾。还有人活灵活现地说某官员怎么急于向贾师宪回报灾情,却被告知相爷正忙于军国大事,该官员苦等两个时辰,急切之下闯入多宝阁,却见贾师宪正搂着妓女斗蛐蛐……

札子最后字字血泪:贾贼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安!臣伏阙泣血而谏,为我大宋千秋万载基业,求陛下立将贾贼押赴午门,凌迟处死!臣为国剪除此獠,死而无牝憾!

程宗扬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宋国这些文官比武将猛多了,看模样,一个个都有拿笔把贾师宪戳死的实力。

高俅知道他对宋国朝廷两眼一抹黑,每份札子旁边都一一标明王党、梁党、贾党……让程宗扬惊静的是,骂贾师宪最狠的那份,竟然出自贾党成员的手笔。

“这不是反水,是贾师宪欲扬先抑之计。”

秦桧道:“骂得越狠,贾师宪越安全。”

“还有这一说?”

“如果这份札子能把贾师宪扳倒,请问如此十恶不赦的大奸贼如何能历经两朝,柄政十余年?岂不是两代宋主都无知人之明?”

程宗扬笑道:“被你一说还真是这样,不过我要是宋主,哪天心情不好,就真给他来个顺水推舟,让老贾哭都没地方哭去。”

秦桧激览过札子,皱眉道:“贾师宪的处境只怕不妙。”

“可不是嘛。”

程宗扬道:“这些札子读下来,我觉得老贾都能死七、八遍,可他老人家还好端端地在多宝阁玩虫呢。”

“不是这些问罪的札子,而是这几份。”

秦桧挑出来,“这些札子中只说去年以来天灾不断,各地出现流民,看似与贾师宪无关,用心却着实毒辣。国中不靖,少不得有朝廷重臣要为此负责。这几份札子都出自帝党手笔。”

程宗扬一惊:“你是说宋主要收拾老贾?”

“大有可能,不过此事未必能扳倒贾师宪,札子里还是留些分寸。真正冲在最前头的反而是梁党。”

秦桧敲着另几份札子道:“梁师成想取贾师宪而代之。”

贾师宪倒台是注定的结局,但想取而代之的梁师成好象没有如愿以偿。

高俅这个铁杆帝党只在札子里不闲不淡地扯了几句,看来老贾这次还倒不了台。

程宗扬并没有把宋国朝廷的纷争放在心上,但有些事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次日是程宗扬抵达临安的第十一天,廖群玉天一亮就赶到梵天寺。

“陛下有旨——宣工部屯田司员外郎程宗扬入宫觐见。钦此!”

程宗扬正在漱口,愣了半晌才一口咽下,“我不用摆香案,跪下接旨?”

“来不及了!快走!快走!”

廖群玉路上才解释,宋主昨晚召贾师宪入对,询问纸币的始末,贾师宪细陈原委,半夜才出来。

谁知宋主当晚便派内侍召见程员外。程宗扬在城中的住处早已人去屋空,内侍找到天亮,没办法才找到太师府。廖群玉接到消息就赶紧来了。

“陛下召见我,是为了钞法?”

“我也不知道。”

廖群玉又补充一句,“贾相爷也不知道。”

程宗扬左思右想,总不会是自己漏了底细吧?宋主听说自己和岳鸟人旧部有联系,召自己入宫开刀问斩……或者是因为自己吃了梦娘的豆腐,宋主要为他的奶妈报仇?

廖群玉见他脸色微变,以为他心下紧张,劝慰道:“不必拘谨,到了陛下面前,有一说一便是。”

我若真的有一说一,别说我今天出不了大内,你们贾太师也要倒大霉。

“多谢廖兄,”

程宗扬哈哈一笑,“我这会儿好多了。”

临安内城向南一直扩展到凤凰岭,城中是各部官署,太尉府也在其中,再往里才是宋主所居的大内。从梵天寺下山,经内城进入大内,反而比城中更方便一些。

临安大内比起建康晋宫也不遑多让,城墙上,成群的禁军如标枪般挺立着,衣甲鲜明,气势威严。宫中古木森森,一眼望不到边际。

廖群玉未奉诏,无法入内,在宫门前就停下脚步,一名小黄门领着程宗扬穿过重重门禁,朝内宫走去。

那小黄门一开始像锅嘴葫芦一样,埋头带路,一言不发。

程宗扬瞧着周围无人,几枚金铢悄悄塞过去,小黄门立刻变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宋主亲手在白屏风上写下“江州群寇”的事都说出来。

不愧是宋主身边的耳目,这情报比高俅还来得真切。

程宗扬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接着打下去?”

“这个咱家……咳咳……”

程宗扬又塞了几枚金铢,悄声道:“我是工部的官,一会儿陛下召见,万一问起这事,我心里先有个谱。”

小黄门笑逐颜开。“你问对人了,这事还真就我童贯清楚:”

程宗扬耳朵嗡的一声。童……贯……原来你在这儿等我!

贾师宪、高俅、梁师成、童贯、夏用和,再加上秦桧——宋国此时朝野算得上是群奸毕集。一等一的国力却在六朝混得最惨,倾国之力打不下小小一个江州,不是没原因的。

这一走神,后面几句没听清,等程宗扬定下神来,只听还幼齿的童贯说道:“可贾相爷非要打,陛下争不过相爷,只好答应了。再后来吧,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这一连串的败仗下来,陛下急了,虎翼军什么的都是陛下亲自下诏调往江州的。咱家瞧着,陛下现在是主战的……”

听来宋主一开始不同意出兵,打急了才发狠,符合他年轻人的性格。

不过程宗扬总觉得有些蹊跷,联想到宋主和梦娘的关系,会不会是黑魔海放出梦娘在江州的风声,也被宋主听到了?

程宗扬试探道:“听说陛下的奶妈……”

童贯一愕:“没听说陛下有奶妈啊?”

程宗扬心头剧震:难道高俅在撒谎?

他还想再问,但小黄门领着自己来到一座大殿前。程宗扬只好匆匆道:“在下姓程,改日请公公喝茶,一定请童公公赏脸!”

童贯现在只是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内侍,见程宗扬这样客气,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说!好说!程员外请。”

说着他附在程宗扬耳边道:“御座前正数第九块金砖——下面掏空的,磕头梆梆响!”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踏进大殿,好在廖群玉在路上匆忙教他一些宫廷规矩,什么多磕头少说话;眼睛盯着脚尖,别抬头看陛下;告退的时候别转身用后背冲着陛下,老老实实倒退着出殿门……一套礼仪照做下来,总算没出什么岔子。尤其是童贯指点的那块金砖,果然是梆梆的响。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你是现任的客卿,工部屯田司员外郎程宗扬?”

听声音,这位宋主的年纪并不大。岳鸟人在十五年前出事的时候,宋主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儿,再加上宋国习俗的虚岁,宋主的实足年龄恐怕比程宗扬小五、六岁,也就是二十岁上下。

不过宋主问完,程宗扬才想起来,应该是自己报官职姓名。宋主似乎等了半夜,心里正急,不等自己开口就先问出来。

“臣正是。”

“纸币是你的主意?”

这个问题,一般人回答时都会往贾师宪身上推,免得出事没一个垫背的。

但程宗扬巴不得把功劳都抢过来,当下不客气:“正是臣的主意。”

“且仔细说说。”

程宗扬打起精神,将纸币的发行、使用、兑换仔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是拿出自家财产,先垫付三百万金铢的赋税,由户部支取使用?”

“陛下英明!”

宋主站起身来,在御座前走了几步。

程宗扬按规矩无法抬头,只能悄悄瞧着宋主的靴子尖,琢磨这位宋主是宋朝哪位帝王?

绣着龙纹的靴子停下来,宋主道:“除去本金,你自出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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