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风牌575(yangyudong) 1979年任陆军第13军39师115团1营2连战士
申明:本书由。 ()
我的真情告白
我在清明节以“风牌575”笔名在中华军事网贴出了我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经历,更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我姓什么。说真的,我的确没有想到大家那么爱看我的故事,这令我非常感动。在这里我真诚地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对我的肯定!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谢谢共和国的热血公民们!
这8天来,有很多人通过QQ、Email、和网上评论向我传达信息,大多是要求我尽快地贴出全文,或者要我把文章电邮给他们。很多网友说我太买关子、折磨人,干嘛一天一集,全贴出来吧!我没有这样做,并不是有什么担心,也不是想把我曾经26年前受到的身体折磨转嫁到你们头上。只是觉得在今天这个社会里很难体会到当年我们那种精神的生活,如果广大读者今天受到了折磨,我想那是一种“精神折磨”,那是一种“情感折磨”,这种“折磨”是买不到的,那感觉一定很舒服,就象今天的人要吃排毒胶囊,把身体内的污秽排泄出来那样舒服。这也许是“折磨”的原因吧。
今天大家看完的这一集,是我上篇“炎热的土地”最后一集。今天过后,我想和大家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准备我的中篇,叫什么名字大家也可以猜一下,反正我会经常关注我们的中华军事网,因为这是我的处女地,这里有你们――我最忠实的读者,这里还有象林冲兄弟和昏地黑天的网友的第一次推荐。
我要三个月以后再和大家见面了。因为我需要时间写作,很多人以为是我每天写出来的,哈哈,我哪有那么快,毕竟今年48岁了。手脚没有那么快,又不是作家,我的速度是每天最多3000字,你们看到的上篇是我花了两个多月写出来的成果。更要命的是每当我坐在电脑前回想往事的时候,往往几个小时写不出一个字,我时常沉浸在那激情的回忆里,时常为那一幕幕战斗的场面所震撼,时常为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感到揪心地疼痛!还为我那些伤残的战友而担心,他们在祖国的四方,天南地北,我们很难见面。这些都会让我思念很久、很久……。是啊,今天生活多美好啊!
八天的时间不短了,你们着急,我也是一样。我被你们的敬礼、鲜花、美女、掌声和激情的口号弄的天晕地转,我也需要冷静了。
最后,风牌575想亮个像。我和我已去世的母亲再次向广大的网友表示我最深深地谢意,向广大的网友还个礼!
我的老母亲如果她老人家知道今天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儿子讲的故事,她一定会在天堂――向你们微笑!
2005年4月11日星期一
上篇《炎热的土地》
第一集【不卖车票的列车】
今年夏末,在我们同学会之前的9月份,本人由于公干去了趟内江,那是我当战士时的部队所在地。自1985年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回去看过,猛的一阵产生了想回当年驻地看看的愿望。当时已是夜里11点,幸亏是夏天,脚一踩油门就回了驻地。可一进入那条路却找不到门了,由于几次大裁军,我们的115团早已不知去向,那片营地已被5…6家地方单位所分割。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我们连的营房,没有灯光,黑乎乎的,连原来走的车道现在也变成了机耕道。
行走间忽见旁边有一农户的小卖部,向农户打听才确定了自己连队的营房。这时农户发话了:“你是二连的吗?哪年的兵?”。在确信我是参战的那批兵之后说:“很多人都回来看过(他念出了很多人的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的脸红了,要不是天黑我真是无地自容。只有惭愧地说:“是啊!我1985年回来过,快20年了,今天是第一次。”“你怎么对我们连队那么熟悉?”我问道。
他说他就是附近的农民,那时他才15、6岁。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我一下好感动,连附近的农民都是那么记情呀!
返回的路上又看到了内江市的灯光,那灯光已是非常灿烂。26年前的同一时刻我也是看着这片灯光离开内江,比起现在可说是漆黑一片,但当时对于我们住在内江市边上的人来说,已是非常想往的都市之光。可就是这灯光让我们那群年轻的士兵产生了依恋;就是这灯光让我们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即将结束的恐怖;就是这灯光让我们互相默默的传递着一句话“快看最后一眼吧家乡的灯光吧!”,即便当时命令是“静默离开”,军官们也默许了士兵们最后的私语。就是这灯光让我感觉到战争将要来到;就是这灯光让我的脑子一片茫然。就这样,我们一营作为115团的第一梯队,在1978年12月28日晚24时,步行了8公里,来到了火车站外2公里的铁道旁,按续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开始奔向了那“炎热的土地”。
列车上大家非常安静。这是节50年代生产的闷罐车,又破又黑,由于多日的训练,大家已非常熟悉地在黑暗的车厢中找到自己睡觉的位置,谁也不说话,也不想说话,说什么呢?只能打开背包挨个睡下。不知多久,火车咣铛一声动了起来。
“车开了!”,是谁自语了一句。
“嗯”也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随后就没了声音。
我醒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的最多的是:“终于走了,还能回来吗?”车厢封闭着,车窗上只留了一道缝,不准起来,也不准往外边看,只能看到外边的灯光透过窗缝一道道的闪过。突然心里想起了那首歌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那天早上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了我家乡……”但是没有悲昂却很酸楚。
新开通的成昆线是连绵的山洞和桥梁,对于我来说挺新鲜,由于大量的军运,这条线已成了一条军线,及少看到民用列车,全是军列。第二天一早列车已经进入成都地区了,车厢里取消了不准往外看的规定。不管是碰到了谁,大家都会站在门边挥动着双臂大声地招呼,路边的老百姓和车站的列车员都会友好、主动地向我们打招呼。
列车在峨嵋军供站停车吃饭时,时间给的不多,但伙食还不错,大家只有吃饭和加水的时间,我刚往水壶里加满水,那边就叫唤着上车,心里正想发火时,突然站台上出现了两个女兵,太惹眼了,我停住了脚步向那两个人迎了上去,一看是医疗队的巡视。好呀,没病也得找点,说句话也行,我就这么想。谁知道只听连长高喊一声,杨云风你干什么!慢腾腾的,上车!那两个女兵显然知道了我的用意,对我说到:“来吧同志,你晕车吧,给你两包仁丹拿着。”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可当时我还不会用这个词,也没敢仔细看看那两人。只记得那是一老一少,两人都露出甜美、友善的微笑,当然眼睛停留最长的是那年轻的女兵,我能看到她眼里的语言,那是在向我表达: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的安慰你的含义。
车开了,心里还在埋怨着连长,要是他不喊,或许我还能多说两句话,或许也能像刘晶军同学说的那样,和人家握个小手,说个再见什么的。
火车继续往前开,目的地是昆明。说实话,我们要往哪开前几天才知道。在我们上车之前的一个星期,大家都还在瞎猜:有人说是去老挝,有人说是去柬埔寨,也有人说是中越边境。直到有一天看到报纸上说越军已占领了金边,大家才肯定了不会去柬埔寨。为什么呢?小道消息传,你们13军原来就驻守在云南,有非常丰富的亚热带丛林作战的经验,现在越军猛攻金边,你们应该去柬埔寨保卫金边,中国是柬埔寨的老大哥嘛,西哈努克都求咱中国了,你们能不去帮忙吗?现在金边失守了,不用去了,原来想去老挝阻击越军进攻柬埔寨也不用了,人家都沦陷了,你去还有什么用?“那就只有去云南了,到了边界上把枪一举,吓吓小越南得了,让他别欺负咱们的小兄弟”。这就是军官们教育我们的心态。
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都是这样想。“怎么会在解放了这么多年还打仗呢?打仗这事儿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呢?我始终不愿承认我们会去参加战争,中国人什么时候主动发起过战争?1950年抗美援朝?那是美国人打过来了,我们再不打就要被美国人给灭了!1962年的中印反击战?那是印度人侵占了我们的国土!大清国都不允许何况新中国?所以现在没有理由打仗啊,人家驱赶一下你的华侨,那是你的华侨侵占了人家的经济利益,吓唬一下不就得了?所以不会打的,小风你放心吧,在边界上住两天,做做吓人的动作就行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到那时部队免费让你坐火车玩一趟多好!你不没去过云南吗?你不没见过边界吗?这些愿望你都能满足。”哈哈,我一路上做着自己安慰自己的美梦,想想自己在驻地做准备时,还特地向连长特批去营部打个电话回家,征求家里的意见,看我是去还是不去?父亲不是还有点“余威”吗?可以找个什么人给咱调动一下?老父亲连电话也不想接,嗯、嗯了两声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后说:“你去吧,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们家里你弟兄多,少你一个也不在呼。”不管怎样还是派了弟弟小云来到连队,一是带来了我需要的手表,二是带来了全家人的问候。
你看那会儿多落后呀,部队连手表也不让带。好歹给连长说去前面需要手表,这才得到允许。记得小云来到连队,住在我们连部通讯员的房间里,呆了两个晚上,其中有一天晚上和他一块走到了驻地边的小土坡上,两人拉开了家常。那是一种对家的怀念,那是一种对家人的思念,那是一种潜意识的求生欲望。黑暗中我流下了泪水,也许是最后一面了,你是突击营里2连中的一名战士,在战术中你不是主攻就是助攻,我们是39师的第一团第一营,要打起来你不往前冲谁往前?现代战争中的死亡率有多大?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就要离开你的家人了,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你唯一能见到的亲人,你可以掉眼泪呀!
连长对我所有的一切举动都非常支持和理解。全连就这么一个干部子弟,人家没有调走就够意思了,你还强求啥?第三天小云走了。又到了晚上,连长看出了我思念的心思,把我叫出了班宿舍,他在前面走我在后边跟。
他头也不回的问,“想不想家?”
我说“不”。
“想就是想嘛!没什么,我也想!”连长说。
我无言以对,接着他说,“真打开了你就跟着我,有我老刘在就有你在,你的文化水平高,说不定还能给我出点子”。
紧接着我豪迈地说到:“连长你放心,我决不是日脓包,我决不会后退的!”
那天晚上的话或许对我今天能活着有一定的影响,至今我都感觉到那天晚上连长的肺腑之言让我浑身出血,让我深刻理解到了真诚的含义。真诚,作为男人多么不容易,可在连长说此话时我明显感到他含着泪水。他也想他的亲人,有老婆和两个小孩的他已是35岁,叫刘明丰,在当时的连长中已是非常老的了,但很刚毅,眉骨高高的,鼻梁挺拔,嘴角时常紧闭着,显出与常人不同的威严。这么威严的我军战斗部队的军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真不知如何感激!
虽然我从小就在部队里出生并成长,自己很骄傲比别人更了解军队。可我错了,我根本不了解野战军的生活,我根本不了解一个步兵的全部训练与心理感受。你从小就会玩枪是吧?可真打起来你会玩吗?咱们的老父亲们都上过战场,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能对你说什么呢?他们当时面对死亡时都没有退却,能叫你退却吗?他们都面对了枪林弹雨,是躲过的吗?不是!能教你躲过吗?不能!他们只能是坦然面对。今天遇到你了,你能怎么做呢?只能坦然面对。这就是父辈遗传给你的战争心态。
说真的,面对即将参加的战争,我并没有想到退却。全连队118名士兵里的确有两三人露出了畏惧的神态,他们恐惧、害怕,找出各种不能上前线的理由。虽然的确达到了目的,可失去的是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换来的是大家蔑视的目光,得到的是不敢抬头走路的待遇。其余的100多人,那种神气劲儿就别提了。每天欢歌笑语,互相叫劲,偶尔在开玩笑中都会说:“害怕了吧!是骡子是马上场溜溜就知道了。”“你有本事吗?咱们上战场去比比,别整天瞎嚷嚷。”20岁左右的青春年少的男人们,他们有的是自身的好斗心理,他们不愿轻易让人看到他们怕死的心态。打仗嘛这就是小伙子的事儿,你能退却吗?
火车继续往前开,每到一个军供站都会受到崇高的礼遇和待遇,尤其是沿途的铁路工人,他们仿佛知道这是一群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