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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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除夕这一夜,幽州百姓家家户户,都在庭院里点起了大火堆,此称为庭燎。燎照云烟好,幡悬井邑新,说的就是每家每户,燃庭燎,竖幡之景。庭燎的火光冲破万千的屋瓦墙舍,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照得是一片亮堂堂的。
郡守府中,魏征,卢承庆亦宴请郡守府的官吏守岁。郡守内热闹非凡,众官员将领皆是举杯畅饮,明灯高悬。
而刺史府内,却是一片静悄悄,李重九却轻装便衣,携带妻儿,以及二十多名亲卫,一并到大街上,参加驱傩大会。李重九来到大街之上,此二回大街,乃是直通南北城门的主道。
在城北街道末端,乃是幽州郡守府。
在除夕寒夜之中,幽州城却暖烘烘的,庭燎的火光,将一切照亮,更是驱散了严寒,现在这条主道上更热闹非凡,挤满了人群。
大道上执**盾、戴着面具、蒙着熊皮的方相氏;执棒鼓角、戴着假面、穿着皮衣的唱师,戴着假面、身穿红衣的侲子在大道之上挥舞着,敲打着,大声地唱着言辞犀利的逐疫歌。
李重九将李鹰捧在头顶,与室得芸一并挤在人群之中跟随着驱傩大队,而李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瞪着前方的傩翁,傩母,看得乐呵呵的,不时还拍着手。室得芸看得不住微笑,而一旁百姓们热热闹闹地跟着驱傩的人们,一并高唱起驱傩歌。
李鹰驱傩歌听不懂但是也在李重九头上咿呀咿呀地叫起来,众人一并齐唱,顿时声音更加嘹亮。
“甲作食凶;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
歌声远远地飘动,在如同末世的隋末,天下一片纷乱,但幽州城仍保持着乱世一方净土。火光在人人脸上跳跃,众人皆是写满了欢悦的表情。
李重九看看老婆,看看孩子,不由其乐融融。
长长的驱傩大队一直向北门而去,之后绕城而行。
而这时家家户户里的小孩,将竹子丢入了庭燎之中,砰砰的爆竹声在街头街尾响起。
到了夜间驱傩大队撒去,李重九与室得芸,李鹰一并回到了刺史府中。
守岁至三更,城楼大鼓响起,之后各个坊门的鼓声依次而作,百姓们亦是舀起了锣啊鼓啊,一并敲响。
在这吵杂的声音之后,刺史府内的官员,依次向李重九,室得芸贺年。
“福延新ri,庆笀无疆。”
“福庆初新;笀禄延长。”
听着下属的吉利之言,李重九亦是回拜,彼此相互说着吉利话。李重九还命人准备了铜钱,红纸包裹,奉人派发,在这个没有红包的时代,李重九之举,顿时令府内上下官员仆役皆是惊喜。
接受完下属的拜贺后,李重九回到屋内,室得芸穿着了一身汉装,笑吟吟地对李重九言道“夫君,福延新ri,庆笀无疆。”
李重九看着室得芸如此模样,心底更喜,将她搂在了怀里,待看到床榻上翻来覆去打着滚的李鹰,李重九从衣袖中取出一金锁来戴在李鹰的脖上。
金锁刻着吉祥话,还请了城外堪称幽州第一寺的龙泉寺的大僧开光加福于金锁上。
乃是李重九新年给长子的礼物。
幽州城迎来了新年第一ri。
次ri旭ri东升,家家户户院内的庭燎仍旧缭绕着层层青烟,遍地都是竹屑。
李重九起了个大早,按照幽州府李重九定下的官吏休沐之策。乃是九ri驰驱一ri闲,也就是十ri中一ri的时间,给刺史府的官吏,在家洗头沐浴的时间,其余九ri都要来衙门给自己干活。
这种休假称为旬休,此外还有上元,中元,除夕三ri,一共是五ri的假。
这假期明显是不够的,故而对于大部分幽州官吏而言,这有点过劳了,深感这份薪水对不起他们的工作时间,但对于个别官员,如魏征来说,这又丝毫不成问题,但连李重九都以身作则,幽州官员还有什么意见。
故而在这大年初一,也是李重九少有的一家同乐的机会,李重九与室得芸起了个早,到刺史府的院落里,将穿过的旧鞋埋入沙中。
依照当时的习俗,埋鞋之举,家里的小孩将来是会作大官的。为人父母者,这都是对小孩的一片心意。
中午时,李虎,室得芸母亲,孙二娘,王马汉,尉迟恭,昙宗一并前来刺史府家宴。
尉迟恭,昙宗与李重九乃是师兄弟,二人没有娶亲分家,故而家宴都是一起。至于孙二娘,王马汉,一位乃是李重九干姨,一位则是七千寨时的生死弟兄,自有一起参加这家宴。
众人按照年岁,长幼之分而坐,李虎坐在首位,而李鹰却是最末。
仆从端上了屠苏酒,第一杯名为得岁酒,倒在了李鹰面前的杯中。正是小者得岁,以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与酒。
汉人重礼,明长幼之序,将尊长养老,孝弟立行。
众人看着李鹰添了口辛辣屠苏酒,就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显然很是抗拒,不由上下皆是大乐。
李虎看着孙子,更是喜着言道“这小子和他爹小时候一个脾气。”
说完众人大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偃师之战(第一更)
武德二年,长安。
大兴宫坐落于长安城的最北部,背龙首原南面而立,北高南低。
大兴宫共有十门,承天门乃是太极宫南面正门,汉人以南为尊,承天门为十门之重。
而北门玄武门,取之四象之中玄武,因坐于于龙首原之顶,故而在此门门楼上俯瞰,太极宫可一览无遗,所以论用兵,玄武门才是宫门的要害。
凭借击败薛举,收服河东之功,李世民为李渊赐承乾殿居,而齐王李元吉,虽丢了太原郡,丧军失地,但李渊念其年幼,不通军务,亦没有责怪他,而赐武德殿给其居住。
加上太子李建成居东宫,故而三兄弟皆住在大兴宫内。
李渊特许,太子与秦、齐二王出入皇帝寝宫,皆允乘马、带上侍从,携带刀弓杂物,彼此相遇也只是按家人行礼。
元旦的长安,正是一片彩霞迎曙日,万条红烛动春天。
武德二年的元旦大朝会,对于眼下运势蒸蒸日上的李唐而言,自是一个好日子。
百官从南面承天门踏过,一并入太极宫,向唐主李渊朝拜,之后再前往东宫向太子李建成朝拜。
之后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李芷婉一并告祭太庙。
按照礼制,天子七庙,诸侯五庙。所谓七庙,四亲,二祧和始祖。
太庙之内,左昭右穆,太庙中以始祖庙居中,面东而向。二世、四世、六世位于始祖的左方,朝南。称昭;三世、五世、七世位于右方,朝北。称穆。
李渊登基之后,即追尊七世,还追尊尧舜时名臣皋陶,李氏之始祖,为德明帝,老子李耳,为大圣祖,西凉开国雄主李暠,为兴圣帝。
告祭完太庙。李渊于太极殿之后的二仪殿赐宴,命诸子诸大臣携家眷赴宴,与君臣同乐。
李渊身着龙袍,红光满面,正与河间郡王李孝恭换杯交盏。
李孝恭为李唐连破三十州,收取川蜀三十余州,李渊自是对这位堂侄青眼有加。
而李孝恭着一身绛袍,相貌平平,笑起来有几分和蔼。丝毫不像一方统领大帅的模样。此人待降附之人怀之以礼,抚慰有加。川蜀三十多州,多是传檄而定,此既与李唐而今大势所至。而任用得法,也是一因。
李渊与李孝恭欢饮之后,又有裴寂等数名重臣又上前与他举杯。李渊今日心情极好。故而来者不拒,一脸几杯酒下。脸上已是有了红晕。
转头看去,殿内一片尽欢。这其中不少隋时旧僚,昔日与自己同殿为臣,而今已为他的臣属,而其余几子,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亦是举杯与众臣大将结交。
李建成为世子时,即善于笼络人心,现为太子,这手段更是熟络。至于李世民早深得军中大将拥立,故而身旁亦是聚拢了一帮不逊于李建成的人马,至于李元吉还稚嫩了一些,不过近年来也有所长进,向他两位兄长学习之中。
李渊见几个儿子如此得力,不由龙颜大悦。
这时一旁太监恰移走一处宫灯,李渊见宫灯之后,一背影负手独立。
李渊对众臣言不胜酒力,退入长廊中。
“三娘,你在看什么?”
李芷婉转过身来,眼见李渊在侧,言道“参见父皇,儿臣只是不喜如此酒宴罢了。”
李渊听了,笑着言道“朕倒是忘了,你一贯如此。你看殿上这些都是新归附我李唐的重臣,其中数人连朕都要结好,故必须乘此笼络一番。”
李芷婉言道“儿臣自是知道,只是想起晋阳家宴时,虽人没有这么多,也没有住这么大的宫殿,也没有如此丰盛的宴会,但那一日,爹你会教我画虎,大兄会带我们放爆竹,二兄会与我比箭,玄霸会在一旁擂鼓,四弟也会缠我说,他最不爱吃五辛盘了。只是从今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李渊听了哈哈一笑,言道“孩子气的话,明日朕设一家宴,几个人一起来吃个便饭,不久成了。眼下大唐已坐拥半个天下,家事即国事,只不能像当初,你要适应才是。这一年来,你替李家打下长安,又从长安至晋阳,从晋阳至潞州,奔波久了,我让你回京,共聚天伦之乐,其他事就不要想太多了。”
李芷婉听到家事即国事二字,不由言道“父皇,我这几日刚回到长安,似大兄与二兄之间有所不睦,父皇是否有所察觉?”
李渊笑道“一家之中,瓦罐使用起来,也会磕磕碰碰的,凡是兄弟之间,哪会没有分歧,你多心了。朕看他们二人好的很。”
李芷婉默然不语。
李渊知女儿的心思,自小自己与她意见相左,就一言不发。
但李渊觉得自家的家事,自己作父亲怎可以不知,意气飞扬地言道“三娘,争霸天下,眼下才是刚刚开始,薛举父子虽刚被平定,但关中仍有李轨,并州有梁师都,刘武周,河北有李重九,窦建德,宇文化及未服,河南有李密,王世充,淮南有杜伏威,扬州有陈棱,李子通,沈法兴,荆襄萧铣。九瀛未定,各个都想裂土称王,一方称孤。朕晋阳起兵,就是为了匡扶社稷,扫荡**,一统天下,打下一个万世江山,此唯有你们兄妹数人同心协力,俗语不是有言,家和才能万事兴。”
“陛下,淮安王有事求见。”
“知道了。”李渊摆了摆手。
李芷婉言道“父皇,那儿臣暂且告退了。”
李渊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止住,当下大步而去。
夜晚,李芷婉走了二仪殿,回头望去殿内沉浸在一片歌功颂德和莺歌燕舞。
洛水河畔。
大巫带着面具正在河边跳着巫舞。
篝火之下,无数王世充麾下的士卒,皆是一脸虔诚地跪伏在地上,看着大巫。
王世充麾下的士卒多是淮南子弟,楚人好巫,故而士卒上下对于大巫无不崇信。
大巫浑身颤抖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言道“周公有言,不久后有一场瘟疫而降,尔等皆死于此。”
淮南军听了无不惶恐,跪伏下一并叩头,一名将领大声问道“敢问上师,周公可有破解之法?”
大巫身子又颤了颤言道“洛水堵塞,乃是魏贼之罪,破魏贼,可全军无忧。”
听到巫师之言,士卒们皆是拜伏下,一并大声言道“多谢周公!”
偃师城中。
王世充正听着部下的回禀,随即哈哈大笑,言道“如此军心得矣。”
一旁一名将领言道“还不是尚书神机妙算,我军皆是楚人,好信巫法,以周公托梦之言,让士卒同心协力,此更胜于赏赐之金钱啊。”
王世充笑了笑,言道“也没说得那么玄乎,不过这一度我独揽大权,将府库中钱帛皆厚赏左右将士,他们能不为我效死么?至于李密新破宇文化及,兵马死伤甚众,他不乘此养兵修甲,反而轻兵冒战,此乃是自寻死路之道。此消彼长之下,若不能破之,我王世充还有何脸面为将。”
“王公所言甚是,此乃李密智短。”
“李密不是蠢材,只是李渊眼下夺取了关中,河东,川蜀他眼红不过罢了,故而急切要夺取东都与李渊分庭抗争,但是欲速则不达,若非他有此念头,怎么会给我王世充机会,若真正两军交战,我自承绝非李密之对手。”
众将闻此皆是叹服,一并言道“请尚书放心,此战必马到成功。”
武德二年,二月也是皇泰二年,二月。
李密令王伯当守金墉,自率精至偃师。
新春冰雪未消融,寒风扑面,瓦岗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