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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石钟山军旅系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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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在暮色中,一趟趟地在沙滩上走,样子亲密又幸福。

三妹也和他这么亲密幸福过,不过不是在这河边的沙滩上,是在信上,三妹在信上亲热地叫他才哥。刚开始一有时间,他就给三妹写信,三妹一接到他的信,很快就给他回信。三妹每次在和他说完亲热的话以后,总要问他:才哥,入党提干的事快了吧?三妹这么问他,他便不知如何回答三妹。

王才当第二年兵时,排长给他争取了一个考军校的指标。那些日子,他也复习了,也努力了,可等公布结果时,才发现自己的分数离录取线差得挺遥远。他没好意思把这一结果告诉三妹,他总是在信里安慰三妹说:只要努力,会有希望的。他在信里这么对三妹说了,自己心里却一片茫然。他自己清楚,要想提干,只能通过考军校这一途径。

不过也有例外的,那就是立过大功的英雄人物。那一次,排长组织他们学习一份报纸,报上说:某军区有一名战士在出差途中,与歹徒搏斗,身受重伤,却立了功。立功战士伤好后,被保送进了军校。

他听着排长念报纸,觉得立功的事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当了快三年兵,他一直在哨位上守着。别说出差,就是到不远方的镇子里,他去的次数也能数得过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上哨,下哨,学习,吃饭,睡觉。日子平淡得今天和明天一样。门前的河还是那条河,树还是那些树,日子依旧。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战友们不也一样这么和他生活吗?新兵来了,老兵走了,这便有了日子。

三妹再来信时,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便在回信中说,提干的事怕没办法了,再过些日子,就复员回去了……

从那以后,三妹的信就越来越少了,每封信里也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等三妹的信,盼三妹的信,等来了,心里却多了份失落。他依旧热情地给三妹写信,三妹的信是越来越少了,后来,他干脆等不来三妹的信了。他就在心里叹口气说:不来就不来吧。不管三妹来不来信,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他生活中却少了那份甜蜜的期盼。

他再站在哨位上,望那夕阳、那条河和那些树,心里就多了些感觉,那感觉硬硬的,揣在他的胸间。

不知是哪一天,那个孤独的老人,也突然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但他总觉得老人说不准哪一天又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可他一连等了许多日子,老人也没有出现。他便想起老人已先去的老伴,或许老人也寻他的老伴去了。想到这儿,他心里陡然热了一下,于是在心里真诚地冲两个老人说:走好啊。

河畔沙滩上,从此只剩下了那个少女和那个挺帅的小伙子。俩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少女不时把清脆的笑声撒向宁静的傍晚。他们有时在沙滩上疯跑一阵,少女的头发在晚风中飘扬着,像举起的一面旗,她的双腿和手臂依旧那么美丽和光洁。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躲在树后相拥,久久。王才看到这儿,便想起三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此时,看到少女倒在小伙子的怀中,心里莫名地多了份惆怅。

有时他也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平静得让人想在哨位上大喊大叫几声。这时,他就想到排长组织他们学习报纸上的英雄事迹,他在心里感慨,要是自己能有个机会立功该多好啊。那时,说不定自己的名字也会印在报纸上,然后进军校……他就这么一路想下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无声地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不知不觉雨季就到了。雨季一到,那条河就宽了许多,也深了许多,流起来就有了气势,哗哗啦啦地响。人站在哨位上,听着河的喧响,心里就多了种东西,仿佛那河水流进了自己的心里。雨季一过就该到秋天了,到了秋天他就要复员了。这么一想,便开始有些怕雨季过得太快了。

雨季来到的日子里,少女和小伙子在这雨季里突然失踪了。王才就想,他们也许是怕没完没了的雨淋湿了他们。

雨下得一场比一场大,那条河就愈来愈欢响个不停了。那是个小雨的傍晚,王才又站在了哨位上,远远近近迷蒙一片,没有了夕阳,没有了沙滩,只剩下那条欢响的河,此时他的心里有些空。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少女,正独自站在雨中。她没有带雨具,浑身上下已经淋湿了,少女痴痴地冲着河呆望着。

他看见少女的一瞬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傍晚出现在那条河边。少女任雨淋着,终于,他看见忧伤的少女一步步向河里走去。河水没了少女的膝,没了腰……这时,他似突然清醒过来,脱下雨衣,疯了似地向少女跑去。

他把少女拖上岸的时候,少女哀怨地望着他,雨水和泪水在少女苍白的脸上流着。少女哽咽着说:我要死,你干吗要救我?那时,他觉得有许多话要对少女说,说自己和三妹,可他听了少女的话,便呆呆地立在那儿。直到少女捂着脸,呜咽着跑开,一直跑到风雨里,他才一步步向哨位挪去。他不知道少女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死。他觉得,那是他和少女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雨季转眼就过去了。秋天来了。他再也没看见那少女。直到他临复员前一天的傍晚,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少女。他不知道少女此时此地在做什么,想什么。

王才和几个老兵一样,终于要离开了。那天,他和几个离队的战友,胸前戴着大红花,依次地和送行的战友握别。他的眼噙了泪,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对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说,可却一句也说不出。只一遍遍地说:再见了……

接他们的车就等在门口,他和战友一步三回头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和几个老兵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转回身,冲那些送行的兵和他们曾生活过三年的军营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了,直到这时,他才理解了那些已经复员的战友。他坐在车上的一瞬,透过车窗看见了哨位,哨位上站着一个新兵,王才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三年前站在哨位上的情景,眼泪一下子就又流了出来。

车启动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冲他站了三年的哨位说声:再见了——

这时,他回了一次头。透过车窗,他突然看见了那个少女。少女站在河边,一头黑发旗帜似地在风中飘扬着。她的身旁又多了一个小伙子,却不是那些日子见到的那个了。少女似乎看见了车里的他,少女冲他挥了一下手,接着他看见少女幸福地冲他笑了一次。他看见了那笑,心里竟喊了一声:再见了——泪水便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15·

绿色青春

十七岁的女兵是司令部微机房的打字员。微机房很漂亮,落地的玻璃窗,大红绒的窗帘,绿地毯,整个微机房里一尘不染。十七岁的女兵坐在电脑前面,弹奏电子琴似的打字,那神情那姿态无比优美动人。

林参谋经常光顾微机房。林参谋是上尉,三颗银星扛在肩上。林参谋很老练地说话办事,他是司令部的一支笔!经常起草大小文件各式命令。自从有了微机房,林参谋再起草诸种文件和命令时,便不在纸上涂抹了,而是不停地光顾微机房,找一把软椅很沉稳地坐下来,微闭上双眼,修长的十指放在膝盖上,十指像弹琴似的不停地在膝上飞舞。十七岁的女兵早就优雅地端坐在电脑前,等待着林参谋的大小文章从嘴里说出来。

这时微机房里极静,像一片无风无雨的森林。少顷,林参谋的文章从嘴里传出,逻辑清晰,字字珠玑。女兵的十指优美地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一段段文章在屏幕上闪现。

林参谋睁开眼,下意识地掏出烟,他看见微机房“禁止吸烟”的木牌无声地立在女兵身后。他停下来,女兵也停下来。她看见他的犹豫便笑一笑,一排细密洁白的牙齿,在他眼前一片灿烂。她立起身,把那块木牌翻过去,又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只烟灰缸。烟灰缸是她亲手做的,把易拉罐剪开,上半部剪出一幅乘风破浪的远航的帆船。她把这只极具特色的烟灰缸放在他面前,他看见她的脸红了,像那片雨后的朝霞。他笑了笑,那笑很淡,冲她点点头。这一切都很和他的身份相称。

淡蓝色烟雾在洁净的微机房里缭绕,他和她坐在烟雾中,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又静谧。一篇文章打完了,他帮她收起烟灰缸,翻过那块写有“禁止吸烟”的木牌。她帮他把那些份文件装订好,厚厚的一叠,放在他手上,像一件工艺品。他再笑一笑,说声:“谢谢你小孩儿。”然后转身。她立在那儿,一直目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缭绕着回味和甜蜜。

十八岁的男兵吹着口哨,腋下夹着一叠分好的报纸轻松地走在楼道里,他走进每间办公室把报纸分发给他们。一路口哨声不断,男兵来到微机房,口哨声愈加悦耳动听。男兵用双手撑着门,像鸟一样把头探进去。这时口哨声停止。男兵说:“嗨——”

女兵抬起头轻松地一笑,也说声:“嗨——”女兵并没有停止打字。男兵说:“你真忙。”女兵笑一笑。这时双手在键盘上停下来。“你去帮我买两张电影票。”女兵命令似地冲男兵说。男兵又笑了一下,笑得很诡秘,仍双手撑着门,歪着头,不动,那么诡秘地望着她。

女兵说:“你不想去是吗?”

男兵嘴角翘了翘,说了声:“OK。”吹着口哨一路走出去。

不一会儿,两张粉红色的票放在女兵手上。男兵说:“你用什么谢我?”女兵笑一笑,笑得很羞涩,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在男兵手上。

男兵说:“又是老一套。”

女兵不答,只是浅笑。

男兵说:“看电影回来,天就黑了,你不害怕?”

女兵脸上仍挂着浅笑道:“不用你管。”

男兵打一声唿哨扬长而去。

晚饭时,女兵坐在林参谋对面,小声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吗?”林参谋抬起头,含笑说,“祝贺你。”

女兵把手伸进衣兜,半晌犹豫着掏出票。林参谋看到了,就又笑了一下。女兵说:“晚上我看电影。”林参谋说:“你去好了。”女兵说:“你不怕我一个人出事,出事你可有责任呢。”然后顽皮地一笑。林参谋把钢勺在碗里搅几下,长出一口气道:“碰上你,算我倒霉。”女兵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

电影散场后,天早就黑透了。林参谋和女兵走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后面响起自行车急促的铃声,两人没回头向一旁让了让。男兵骑着自行车擦肩而过,男兵的口哨声清澈悦耳。走出胡同口,他们看见男兵正冲他们笑。很快,男兵的身影和口哨声消失在营院的林荫路上。

傍晚,热闹了一天的营院清静下来。甬路上树影婆娑,花池里鲜花怒放,香气四溢。

林参谋和一位穿花裙子、戴眼镜的女子在林荫路上漫步,两人轻说细笑,很轻松很投入。走到尽头,停下再转过身,向另一头走,于是路在脚下便没有了尽头。

女兵怀抱吉他,站在花坛旁,一边弹吉他,一边轻唱着。

走在林参谋身旁的女子停下脚,向女兵这边张望。

女子说:“这女孩唱得真好听。”

林参谋不说什么,只是笑一笑。目光越过女兵的头顶望西边那抹即逝的晚霞。那女子真切地听了一会儿,便笑一笑,回过头冲林参谋说:“现在的小女孩都挺早熟,你听她唱的歌词。”

“是吗?”林参谋笑着说。

两人依旧走着,走在暮色里。

女兵的吉他声、歌声像风像云轻飘在这朦胧里。

女兵抱着吉他忧郁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男兵吹着口哨赶上来。他就像没看见女兵,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唱:

周末午夜别徘徊,

快到苹果园里来,

欢迎流浪的小孩,

你呀不要再徘徊。

女兵听到男兵唱的歌就“扑哧”笑出了声。男兵听到了,停下脚等女兵走过来,一本正经地问:

“你笑什么?”

“我没笑。”女兵板起脸。

“你笑了。”

“我没笑。”

男兵和女兵一边打着嘴仗一边往前走。

女兵走回宿舍,“咚”的一声把吉他戳在墙角。女兵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望着天棚怔怔地发呆。

男兵走回宿舍,推开窗子。先脱去半袖军装,又脱去背心,站在窗前。他看见女兵宿舍那条飘荡的白窗帘,深思一会儿,从墙上摘下拉力器,一次次地拉直,胸脯一鼓一鼓,像有两只小老鼠在窜。不一会儿,男兵就气喘着,有汗水顺着周身的毛孔冒出,最后他大汗淋漓,他的眼前一黑,看见女兵宿舍的灯熄了,他出口长气,把拉力器挂在墙上,拿过毛巾擦净身子,熄了灯。在黑暗中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脱去长裤,躺在床上。

微机房里,林参谋从女兵手里接过打印好的文件正准备走。女兵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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