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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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插什么嘴!”柳老实被柳贺氏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开口喝了一声。
“哼!”柳贺氏扭头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又径直抱着柳小惠进了内屋。
“爹,”柳一条这时开口道:“我娘的话虽然激烈了一些,但是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对于夏得章这种人,我的做法并不过分。”
“柳老弟!在家吗?!哥哥我来看你了!”一个陌生的生音在门外响起。
柳一条注意到,老柳在听到这个声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心中觉得奇怪,他就起身迎了出去,只见又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出现在他们家的大门前。
第22章老柳的情敌
来人柳一条并不认识,不过从听他刚才的称呼及老柳头的反应来看,他是来找柳老实的。而且柳老实似乎并不是很欢迎他。
过门都是客,柳一条不敢怠慢,出了门就大声地招呼道:“几位稍等,我这就来。”
说着快步走出给客人开门。待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这个胖子竟是坐着马车来的。柳一条看了个仔细,虽然只是两匹劣等马,蹄和毛色都不怎么样,但是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有马可用就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一般人用不起马匹,更别说是马车了。
柳一条开门拱手道:“几位先生久等了,不知各位是?”
“你就是一条贤侄吧?”为首的肥胖老者背负双手,面色和蔼地开口道:“老夫柳三吾,贤侄昨日上午还曾来过我的府上,应该还记得吧?”
“哎哟,原来是舅叔公!”柳一条这才恍然,弯身歉然道:“上次未曾与舅叔公一见,真是失礼了,舅叔公快快请进,我爹娘他们现都在屋里。”
“嗯,好,好。”柳三吾微笑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二人吩咐道:“你们把东西抬进来,就在外面侯着吧。”
“是,老爷!”两个下人恭敬地答应道。
“舅叔公,外面天寒,还是让他们到屋里坐吧。”现在正值寒冬腊月,外面冷风吹得紧,人要是站到外面还不给冻出个好歹来?
“无碍的,一条贤侄不必理会他们。他们都习惯了。咱们还是快进屋去吧,这一路下来把我冻得可不轻。”柳三吾没有在意,自古以来,尊卑有别,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岂能乱了章法?说着他便拉着柳一条的手径直向堂屋走去。弄得柳一条心里老大不舒服。心道难怪老柳不喜欢这个柳三吾,像他这种自觉高人一等又极其自我的人,没有多少人会喜欢。
进了屋,看到柳老实坐在正堂,柳三吾就笑着走了过去,道:“丰凯老弟,十几年不见,你还是犹如往昔,神采如故啊!”
“丰凯?”柳一条将目光瞄向柳老实,这才是柳老实的大名吗?柳丰凯,很好的一个名字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柳老实坐在那里动都没动,极不客气地扫了柳三吾一眼道:“你怎么来了?我们老柳家家穷舍陋,怕是招呼不了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请回吧!”
“丰凯兄弟这是哪里话,你们家虽然是穷了些,但是还没到招呼不起客人的地步吧。再说怎么说咱们两家也是亲戚,你怎能如此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柳三吾伸着头往内厢瞅了瞅,道:“怎么没见芳妹,她今天没在吗?”
“闭嘴!”柳老实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大声喝道:“阿芳早已是我柳家的人,与你再无瓜葛,以后请你称她柳夫人。若是再阿芳阿芳的叫莫怪我把你赶出去!”
“阿芳?难道是我娘?”柳一条看着老柳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弥散开来,不用猜,这个柳三吾以前一定是老柳的情敌。
“舅叔公,您请上坐。”柳一条上前将还在站着的柳三吾让到柳老实旁边的正位上,然后就在下首位坐下。
柳三吾满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对柳老实道:“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连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咱们是兄弟,我是你大哥,我会跟你抢媳妇儿吗?你自己说,阿芳嫁入你家这些年里,我可曾来骚扰过你们?”
“我这次来,除了是想看望一下你们老两口外,还有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答谢我的一条贤侄。昨日上午要不是有一条贤侄在,我们一家老小恐怕都要凶多吉少了。”
“哦?”柳老实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有这种事情?怎么没听一条提起过?”
“爹,王魁指使的那个杀手就是在舅叔公的府上捉到的。”柳一条小声地提醒,这些事情他没跟柳老实他们详细提过,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怕老柳心里不痛快,毕竟他不知道老柳跟柳三吾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
“哦,原来是这样。”老柳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有一个能干的儿子很涨脸,特别是昔日的情敌面前,更是让老柳心中升起无限虚荣。
“来人!把东西抬进来!”柳三吾见柳老实的面容有缓,就吩咐下人抬上礼物。“丰凯兄弟,年关将至,这些是我为你家采办的年货,东西不多,但是却代表着我的一片心意。算是一条贤侄救过我们一家的谢礼。”
柳三吾挥手示意,下人们将盖在礼盒上的红布撤开。
礼盒里装的是两匹上好的丝绸和一排看着耀眼的新钱。
很实在的东西,送礼直接送银钱,也只有柳三吾这种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才做得出这种事来。不过这也难保他不是在故意气柳老实。
“舅叔公客气了,咱们两家本就是亲戚,有难处时相互帮忙那是应该的。再说上次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连累到舅叔公的家人已是罪过,怎还敢再收下如此重礼。”柳一条在柳老实开口之前抢先开口道:“心意我们领下,这些东西还是请舅叔公带回去吧。”
柳老实阴沉着脸道:“一条说得没错,东西你带回去,我们小户人家受不起。另外我们家的粮粗菜鄙,招待不起你的金口,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请回吧!一条,代我送客!”
说完,柳老实便起身进了里屋,留下一脸尴尬的柳三吾。
“丰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臭脾气。我柳三吾虽然平时自大了一些,但是我何曾嫌弃过你家贫业小?每次不都是你自己在嫌弃自己?”柳三吾站起身,冲着里屋的小门大声道:“既然你不欢迎,我这就告辞,不过东西我留下,随你怎么处理,我柳三吾送出的东西哪还有再收回的道理!”
柳三吾转身要走,却被柳一条拦了下来,柳一条小声地赔礼道:“舅叔公,您老别见外,我爹他就这臭脾气。过两天就好了,您别放在心上。我在这给您赔礼了。不过这些东西还是请您带回去吧,不然依我爹的脾气,您走之后一定会给扔到街上。这可都是您的血汗钱,别给糟践了。”
“唉!算了,你爹的脾气我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东西我就先带回去,日后有机会我再来谢过吧。”柳三吾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把东西抬出。
之后拉着柳一条出了堂屋,看了下左右无人,就有些忸怩地小声向柳一条问道:“一条贤侄,那个,你,你娘,她还好吧?”
第23章传染病
柳三吾最后的问话让柳一条流了一头的冷汗。
不得不说,虽已年近四十,但是还是可以用颇有姿色,面容娇好这种词来形容柳贺氏现在的长相。由此就可想像出在二十年前她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美丽娇娘。也难怪柳三吾这老头直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
随便含糊了两句把柳三吾打发走,柳一条转身向牛篷走去。
他要把那两头病牛与他们家的小黄隔离开来,种种迹象表明,能让三头耕牛同时拉稀,极有可能是一种烈性传染性疾病,柳一条可不想让他们家小黄再拉一次。
牛鼻子上的红肿没有发炎的症状,肿块也消散了大半,穿好的小洞露了出来,估计再过两到三天就可以给它上套了。柳一条满意地笑了笑,来到唐朝后的第一个手术总算是圆满成功了。
他解开绳索,用手轻拽着牛鼻子上的小环,小牛哀叫了两声便乖乖地顺着鼻子的方向走了起来。
柳老实这时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柳一条牵牛的这一幕,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柳一条的身边,盯着牛鼻子上的小环直瞧。“一条,这头牛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难道这就是穿了牛鼻子的效果?”
柳一条看着老柳又惊又喜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爹,我前几日就跟你说过,牵牛要牵牛鼻子,你还有些不信。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有了这个牛鼻子,以后你往哪牵,它就往哪走,再也不用担心它冲你耍牛脾气了。”
“嗯!嗯!”柳老实连连点头。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喜事,一头听话的耕牛,可以让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一倍不止。他试着伸出右手,探到牛鼻环处,道:“让我也试试!”
柳一条松开手,道:“你轻一点,它鼻子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要过几天才能正常地牵拉。”
“嗯,嗯,我晓得,我晓得。”柳老实嘴上这么说,手下却一点也没放轻松,拽着牛鼻子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还时不时地来个急转,就像是一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孩童。就是可怜了老柳家的那头小牛了,被人牵着鼻子,疼得嗷嗷直叫。
“好了,爹。你再这么拉下去,一会牛的鼻子又要肿起来了。”柳一条见柳老实有越玩越上瘾的迹象,急忙出声阻止。示意老柳找个空地把牛拴好。柳一条抽空观察起老夏家的两头病牛来。
这两头牛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瘦!黄皮子下面直接就露出了筋骨,瘦骨嶙峋,整个一非洲难民的形象,看上去甚是可怜。柳一条用手在母牛的屁股上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母牛差点就跪到了地上,牛腿都拉得软了。老夏能把它们从邻村牵过来,真是难为他了。也难怪当初柳一条说要把牛留下来时老夏的脸上会露出一丝的喜意。
“一条,这两头牛都病成这样了,你那个药方能行吗?”柳老实在那边玩够了劲,就凑了过来。看到牛站立都快不稳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柳一条耸了耸肩,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能医好故然好,医不好咱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是把那五贯钱还回去。夏得章不会报怨什么,他把牛拉到这来报的就是死牛当作活牛医的心态。是来碰运气的。爹不用担心。”
“嗯,你说得有理。”柳老实点了点头,这事要是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两头活牛要比两头死牛值钱得多。
“爹,咱们治牛的偏方你记得不要告诉别人。一会跟二条他们也交待一下,不要泄露了出去。我还要用它赚一点小钱。”柳一条环报着双手,思量着,上次去县里的时候听说附近的几个村落也有不少耕牛得了这肠辟之症,那时他因为王魁的事情也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在耕牛之间传染的传染病啊。
“爹,这几天你想办法把我会医肠辟的消息散播出去,哪怕要花几文银钱,也尽量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料想这次的肠辟之病极有可能是一种瘟疫式的传染病。附近几个村里肯定有不少耕牛也受到了传染。”柳一条一副救世主的表情道:“就让我给这些病牛一个康复的希望吧!”
“瘟疫?!”柳老实吃了一惊,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跑,带着家人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小时候曾经历过那场瘟疫,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瘟疫的可怕,每天都有人死,每个地方都是死人,简直就是一场人间的炼狱。
柳一条注意到柳老实在听到瘟疫这个词后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知道这是古代人对瘟疫的一种恐惧,连忙解释道:“爹,你放心,这只是一种在耕牛间传播的疾病,对人体不会有影响。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医治的方法,不用担心的。”
柳一条平静而缓和的声音让老柳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压下心中的恐惧,他向柳一条问道:“一条,这些都是真的?你不会搞错吧?”
“爹,这种病要是对人体有影响,咱们还有夏得章一家,早就被传染上了。现在咱们无事,则说明这种病只对耕牛或者别的牲畜有传染性,但是对人体肯定没有影响。”
“对,对,没有影响。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柳老实在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老柳这个样子柳一条很理解。即使是在现代,当人们面对海啸,洪水,地震,瘟疫等等一系列的天灾时,也会觉得生命的脆弱,个人的渺小,和,对死亡的恐惧。
不同的是,在现代受灾后有国家,有军队,有成千上万个可爱的好心人和无数的救助基金,让灾后有幸活着的人还有一个依靠。而在古代,则什么都没有,国家能做的也少得可怜,往往灾后死去的人数比受灾时死去的还要多上数倍。
“爹,你先去剥些蒜头,捣点蒜汁给这两头牛灌下。我出去买一些草药回来。”柳一条怀里揣着夏得章留下的五贯钱,准备去县里的医馆随便买一些草药回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