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第9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幽求下意识地看向上官婉儿,身姿轻盈,容颜俏美,容颜体态竟然保持的如同一个双十年华的女郎般美丽。听说少年丧母的男子多对年长于他的美丽女子心生爱意,莫非郡王……
刘幽求暗暗嘀咕,上官婉儿则盈盈拜倒,称道:“罪臣上官婉儿,拜见临淄郡王。”
李隆基想起先前与杨帆的约定,把脸色一肃,冷声道:“你罪犯哪条?”
上官婉儿垂首道:“韦后把持大权,倒行逆施,一应诏令,多出于婉儿之手,婉儿附于叛逆,有负先帝厚望,是为大罪!”
刘幽求自忖已经了解到李隆基的心意,观他神色也不似真怒,更加以为自己猜到了他的真正用心:“郡王这是施之以威,欲降伏上官昭容啊!”
想到这里,刘幽求赶紧上前代为恳求道:“郡王息怒,上官昭容只是依照上意草拟诏令,诏命虽出于上官昭容之手,实则出自于上,以臣看来,上官昭容罪不致死,可让她将功赎罪……”
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刘幽求赶紧住口,心道:“糟糕,莫非猜错了郡王的心思?”
杨帆拜见李隆基的时候,一直暗中盯着那个身份诡异的宫女,这时他已看出那是一个男人,猜到婉儿是被人劫持,只是那人也随婉儿拜倒,中间还隔着一个树小苗,杨帆殊无把握。
杨帆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出手的机会,眼见那人防范严密,便道:“郡王,臣方才与上官昭容一番攀谈,颇知昭容苦衷,郡王且请入室上座,容臣一一禀告。”
李隆基挑了挑眉,诧异地看向杨帆,心道:“你这是要搞什么鬼?不是你让我一见上官昭容,便让她以附从韦逆的罪名‘自尽’么,如今又要我入室谈个什么东西?”
李隆基略一踌躇,还是答应下来,对刘幽求等人道:“你们候在这里!”便举步向弘文馆中走去。杨帆和上官婉儿紧随其后,杨均也站起,左边是符清清、右边是树小苗,伴同入内。
杨帆和上官婉儿随在李隆基身后,进入大厅转向座位时突然脚尖向后一探,堪堪点住树小苗的靴尖,他这动作隐在袍下,旁人根本无从看见,树小苗猝不及防,“哎呀”一声就扑到了他的背上。
杨均本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上官婉儿,树小苗一倒,他立即心生警兆,倏然一扭头,见是树小苗失足滑了一跤,蓄起的劲势不由为之一泄。
杨帆借讶然回头之机,眼角一直在捎着他,见他肩膀先是一紧,复又一松,就趁这劲力一攒复又一泄的刹那,杨帆果断出手,身形一旋,狠狠一拳击向他的肋下。
杨帆蓄势久矣,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出手哪会留情,一拳击出,却听“咔嚓”一声,杨均被这一拳击得横空飞出,竟跌出三丈多远,一头撞到一根厅柱上,这才重重摔落在青砖地上。
杨帆一拳击出,自己也不禁闷哼一声,只觉掌骨欲裂,痛楚难当,心中大吃一惊:“难道这厮练了金钟罩一类的横练功夫,怎么这一拳如中铁石?”
杨均哪有这么高明的武功,他的武功固然不错,但是较之杨帆仍旧远远不如。卢宾之选他入宫,主要原因是他相貌英俊。
卢宾之并不确定韦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因此选了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但气质风度优雅不俗的马秦客,又选了一个英俊阳刚的杨均。
卢宾之身手逊于杨帆,又是屈膝前行掩饰身高,杨帆猝然出手,他根本躲不开去,不过杨帆这一拳蓄力虽猛,至少可以打断他三根肋骨,却不该把他打出这么远,只是他衣袍下本就藏着利刃,杨帆这一拳正好打在刀面上,这一拳太也霸道,竟把那刀打断,断刃割伤了杨均的软肋。
杨均被一拳打飞,重重撞在厅柱上又跌落在地,“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他还想挣扎,急急就要爬起,猛一抬头,就见一道寒芒闪过,杨帆似乎……正在拔刀?
一丝血线,在杨均眉宇间倏然闪现,杨均呆了一呆,一颗头突然裂成两半。眼见如此诡异场面,符清清吓得一声尖叫,猛地向后一跳,就连李隆基都吓了一跳:“好……快的刀!”
“嚓!”
杨帆看似拔刀的动作,原来竟是还刀入鞘。
“二郎!”
上官婉儿喜极而泣,忘形地扑进了杨帆的怀抱。
这次政变与神龙政变时截然不同,朝中没有势力响应,宫中也没有势力响应,自从梅花内卫被李显解散驱逐出宫,婉儿纵然想留个高手在身边护卫也是不能。
况且依照计划,只要杨帆等能够顺利进宫,他必马上赶来,谁会想到出此意外。眼见马上就要摆脱这个身份,再不与案牍公文为伴,从此相夫教子,做个幸福女人,骤然逢变,婉儿如何不怕。直到这一刻她才放心,扑进杨帆的怀抱后已是喜极而泣。
院落里,刘幽求听到里边一声惊呼,不由大惊:“快,保护郡王!”说罢率人就往里冲,李隆基已经看明白了些什么,又怕婉儿与杨帆的事被更多人知道,马上大喝道:“守在外面!”
一声喝罢,李隆基眉头紧蹙,对杨帆道:“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隆基的一声大喝,喝住了刘幽求,刘幽求满腹疑惑,却是不敢抗命。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李隆基施施然地走出弘文馆,淡淡地道:“上官氏依附韦氏,罪不容赦,已然伏诛,将她尸首盛敛了吧。”
刘幽求大吃一惊,想不到李隆基竟如此杀伐果断,心中凛凛地恭应一声,待他走进厅去,就见地上一汪鲜血,一具尸体已用草席裹起,捆扎停当了。
杨帆站在一边,对符清清等三个宫女和声安慰道:“你等不必担心,郡王只诛首恶,不会牵连无辜,你们跟我走吧,待宫中安定,去留悉听尊便。”
刘幽求挥手道:“来人啊,把尸首搬走。”
两个禁军士兵应声而入去抬草席,一个士兵往上一搬,草席中顿时露出一双大脚,穿的还是男人靴子,刘幽求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停下!”
刘幽求扭头看一眼随在杨帆身后离去的三个宫女,见其中一女低头急行,那身姿似乎……
刘幽求哪敢声张,急忙扭回头来,心道:“果不其然,郡王对上官昭容有意啊。这番偷龙转凤,上官昭容只怕要就此改名换姓,被郡王收为禁脔充塞后宫了。”
刘幽求匆匆去窗边扯下两匹帷幔,将席子头尾两端塞住,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忖:“噫!我那九姨正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居妇人,郡王既有这般嗜好,我不如找机会引见引见……”
P: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一物隆一物
二更三刻,葛福顺于飞骑营中斩杀韦播韦濯高崇三将,与此同时,万骑营中楚狂歌和马桥发难,斩杀韦璿、韦捷两将,就此掌控飞骑与万骑。
三更天,万骑、飞骑同时向宫城进发,飞骑攻打玄德门,万骑攻打嘉猷门,李隆基则从禁苑监移师玄武门。
四更天,韦后、安乐、武延秀,上官婉儿先后授首,李隆基移驻太极殿。随即,对韦氏亲党的清剿开始在全城展开。
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长安兵马大总管韦温在前后府门同时受到攻击的情况下逾墙而走,仓惶逃到东市北门,被追兵投矛射死。
中书令宗楚客趁夜逃出家门,扮作一个行商,牵着一头驴子藏在坊中小巷里,天明后混出坊门,意图自通化门逃出长安,结果因褡裢里藏了太多金银,被盘查的南衙禁军发现真正身份,当即斩于驴下。
宗晋卿、赵履温等韦氏死党,皆被万骑斩杀于家中。宰相韦巨源年已八十,也因阿附韦党,被飞骑刺死于府中阶下。
秘书监李邕娶的是韦后的寡妹,御史大夫窦从一娶的是韦后的乳母,平时常以此夸耀于人,此番闻听宫中惊变,韦后伏诛,二人大骇之下果断杀死妻子,捧首级急趋相王府,只求不死。
待得天光大亮时,城中的清洗已接近尾声,兵部侍郎崔曰用为了表示对相王的忠心,又发兵出城,去诛杀樊川韦氏族人。
樊川韦氏和韦后本来并不相干,可是韦后专权后因为娘家人口稀少,为了壮大外戚,与樊川杜氏攀亲,樊川杜氏得以和皇后结为同宗也是求之不得,谁知却为家族埋下了祸根。
崔曰用大军到处,韦氏家族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能幸免,尽遭屠戮。樊川杜氏和韦家的府邸相接,被那些在韦家豪宅里转晕了头的官兵当成了韦家人,也误杀了许多我,弄得杜敬亭欲哭无泪。
李隆基到底年少,做事不比张柬之那班人沉稳,上一次神龙政变时杀的人可不多,悬于朱雀大街上的人头一共也不过张氏五兄弟而已,这一次却是杀的血流成河。
不过这也正常,张柬之等人那次谋反,因为武则天缠绵病榻,百官早生异心,朝中、军中有许多人响应、李、武两家全体参与,朝廷大员们彼此间关系盘根错节,还真不好大开杀戒。
可这一次不同,韦氏一党已经占据了整个朝堂,忠臣义士为之一空,李隆基这次谋反,在朝中和宫中都没有任何奥援,甚至连他的父亲都蒙在鼓里。
此次参与政变的完全就是一群鹰派军官、血姓汉子,抱着成王败寇的心理殊死一搏,既然成功了,也只能大肆屠杀才能清洗旧党、符合再建新朝的政治需要。
只是任何事情一旦贯彻实施起来,下面的人总会变本加厉以奉迎上司,最终使得规模远远超出倡议者的意愿,这场大清洗之残酷远比李隆基想要的结果严重的多。
百官大多居于北城和东城,彼此府邸相接,眼见血腥杀戮,不由人人惊惧,以致到了早朝的时候,幸而不死的百官虽然聚于宫城之下,却只是畏惧跪拜,竟无一人敢入宫。
如果今天百官不能上朝,那乐子可就闹大了,消息传开,天下如何能够相信这次政变是合乎天心民意的正义之举?李隆基慌了,赶紧派人再三促请并承诺安全,百官依旧畏惧而不敢动。
一时间李隆基也傻了眼,难道要派兵把他们都抓进宫不成?这也不妥,外边有无数的长安百姓正在围观呢,如果百官要用抓的才能上朝,这面子还是要被剥个精光。
京师不比其他地方,在小地方一个县太爷就能让地方百姓战战兢兢,而京师重地文武大员多如狗,长安百姓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是以并不畏惧,全都围在那儿看热闹。
李隆基这才知道杀过了火,一时却想不到宽慰百官的法子,还是刘幽求情急智生,献计道:“郡王何不往相王府去,请令尊出面,相王德高望重,有他出面,必可安定百官之心。”
李隆基恍然大悟,一开始他不想让父亲出面,是因为知道父亲生姓恬淡,不恋权位,担心他不肯接受侄子“禅让”的皇位,所以想让百官上朝,先逼李重茂逊位,造成既定事实,再率文武百官去迎接父亲即位。如今情形失控,只好把父亲请来收拾残局。
铁骑如龙,护送着李隆基直奔相王府,扈从骑士足有千人之众。此时长安城中风云动荡,谁也无法保证韦党余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被全部清除,对李隆基的安全自然要格外小心。
相王府前,此时空空荡荡,一个家丁下人都没有,朱漆大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不露。
门前石阶下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秘书监李邕,一个是御史大夫窦从一,两人俯首于地,头都不敢抬,可要走近了仔细看,一定会叫人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人身前竟然还各摆着一颗人头。
李邕身前那颗人头一头乌丝,虽然人头搁在地上看着有些恐怖,可要仔细看,你会发现这颗人头生前颇为美貌,她是韦后的胞妹。
窦从一身前那颗人头却是一个白发老妪,满脸褶皱,这是韦后的乳娘,如今已六旬有余了。
窦从一如今也才不过五十出头,妻子过世后,以他身份大可娶个美娇娘,可是为了巴结韦氏,他居然娶了韦后的乳娘为妻,并以此为荣,如今叩首于地,却不知心中悔也不悔。
韦后一党如今已被杀得七零八落,这两个人却能幸而不死,全因此处是相王府,那些奉命清剿韦氏余党的人没有谁敢在相王府门前动刀杀人。
李隆基离着相王府大门还有数十丈距离便翻身下马,步行向前走去,身边只有十余名禁卫相随,听到脚步声,李邕和窦从一头都不敢抬,身子伏得更低了。
李隆基没有理会他们,大步走到府门前,拾起黄铜兽环,“砰砰砰”地叩响起来,过了片刻,府中传出门子的询问声:“何人叩门?”
李隆基朗声答道:“速去通禀我父,就说三郎求见!”
停了片刻,门里的声音有些发怯地回答:“三郎君恕罪,三郎君做的事,阿郎已经知道了。阿郎发下话来,绝不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