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代ⅲ·毁灭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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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兽性的军队就没有战斗力。”哲别不止一次这样跟郎啸天解释蒙古狼骑兵的军魂,“见过蒙古草原上的狼群吧?是有组织的杀戮和血腥造就了狼的神话,比狼更勇猛的虎豹熊罴都没法在气候恶劣的蒙古草原生存,都败在了同样凶残嗜血的狼群之下,那是因为狼除了兽性,还有纪律。”
郎啸天对哲别这种解释唯有苦笑,虽然他也知道,要在草原上生存,杀戮和血腥是免不了的,但真正面对远征军在阿塞拜疆和谷儿只王国的暴行时,他依然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愧疚和矛盾,这甚至引起了速别额台等蒙古将领的嘲笑:“你们汉人总是这样假仁假义,却没见你们为自己宰杀的牛羊鸡犬发过慈悲。”
“人不是牲畜!”郎啸天曾经这样分辩道,“我们不能用对待牲口的态度来对待人。”
“在长生天眼里,世间众生一律平等,谁也没有特权。”哲别对郎啸天的说法常常报以嘲笑,“再说你们中原的皇帝,对待自己的百姓不也像对待牲口一样?”
“中原皇帝从不随便屠杀百姓!”
“算了吧,这只不过是生活方式的不同。中原皇帝把百姓拴在土地上,让他们负担着最繁重的赋税徭役,子子孙孙做牛做马为权贵和皇帝创造财富,这不就像牧民放牧的羊群?他不随便屠杀自己的百姓,只不过是要长期享用他们的血肉罢了。而咱们蒙古人则像是狼,除了猎取别人豢养的牛羊,实在没有别的生存本领。你不能因为狼的肚子无法消化粮食和野草就要它饿死吧?长生天既然让狼生存于世,就一定认可它捕杀别的动物。”
思索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一名蒙古兵突然失足滑倒,立刻顺着光滑的冰面坠下了悬崖,山谷中隐隐传来他的叫声,在一声“砰”的闷响之后,叫声戛然而止。周围兵将默默地望了望他坠落的悬崖,然后木无表情地继续沿着冰雪覆盖的小路艰难跋涉。像这样失足落下悬崖的人马已经有不少,大家对此已经有些麻木了。
“妈的,咱们折在这条路上的人马,比一次激战损失的还多!”速别额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浓如墨染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两个结。
郎啸天看了看前方朦胧的山谷,喃喃自语道:“再有三天时间,咱们就该越过高加索山区,进入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了。”
就在哲别率军翻越高加索山脉的时候,夏风也终于在可可鲁法师的悉心照料下醒来。茫然望着身边陌生的环境,好半晌他才肯定,自己总算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令他无法割舍、无法放弃的世界。
“我在哪里?”蠕动着的咽喉,他勉强发出了一点儿声响。
“我的天!你竟然活了过来!”可可鲁法师又是欣慰又是惊讶地说,“看来长生天都为你的忠勇所感动,把你从鬼门关生生拖了回来。”
夏风对眼前这位蒙古军中最高级别的萨满法师感激地点点头,挣扎着坐了起来,可可鲁法师忙令一个弟子端来刚煎好的草药。
默默喝下苦涩的草药,夏风这才回想起自己苏醒之前的情形。逃出佐佐木和鄂诺斯黑手党的围捕之后,自己总算在库尔斯克附近一座小城中找到了新的游戏人口,也才在刀伤未愈的情况下回到了这个世界。
“你昏迷的这两天,阿娜尔王妃来看过你三次。”可可鲁法师拍拍夏风肩头,若无其事地道。夏风浑身一颤,药碗突然失手落地。可可鲁法师若有所思地扫了神情呆滞的夏风一眼,摇头轻叹:“听说你千里迢迢把阿娜尔王妃送到大汗身边,甚得大汗赏识。年轻人,不要辜负了大汗对你的信任啊。”
夏风茫然点点头,在身旁那萨满教弟子的搀扶下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低声道:“多谢法师相救,末将铭记在心。”说着转身就要走,却听可可鲁阻拦道:“你伤势未愈,要想去哪里?”
“末将伤势已无大碍,不劳法师挂心,我要回溯儿马罕护卫长那儿听用。”说完夏风蹒跚而去,不再回头。可可鲁惊讶地望着夏风远去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暗叹:这小子的体质,简直不可以常理来测度。
离开可可鲁法师的帐篷后,夏风向远处的金帐而去。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他并没有停步,心中只想着早点儿回到大汗的金帐继续去值守,这样就可以早点儿见到阿娜尔。
转过,处巨大的营帐,夏风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前方不远一个维吾尔少女在两名女侍的陪同下,正迎着夏风款款而来。夏风感到嗓子发干,两腿发软,重伤初愈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意外地看到夏风,阿娜尔眼中闪过莫名的激动和欣喜,急忙走近几步,却又在一丈外站定,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哽咽。
夏风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打量已经成为王妃的阿娜尔,发觉她瘦了不少,眉宇间弥漫着浓浓的哀愁,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而幼稚的维吾尔公主了。夏风垂下头,拱手涩声道:“见过阿娜尔……王妃!”
夏风的称呼令阿娜尔浑身一颤,默默望着面无血色、神情委顿的夏风,她突然感到心如刀割,只有她自己知道,几天前夏风是为了谁才飞身挡箭。
“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你……还好吧?”
“我很好!”阿娜尔脸上第一次露出欣慰的微笑,“大汗已经答应过阿娜尔,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要宽恕花刺子模所有的百姓。”
阿娜尔的笑容令夏风也高兴起来,几句问候说完,二人都不再言语,只默默对视着,一种难以言诉的情感在二人眼波中默默地交流。这一瞬间夏风感到阿娜尔的目光暖融融地包围着自己,让人从心灵深处洋溢出一种温暖和从未有过的幸福,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让夏风突然觉得,为这一刻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值得。
阿娜尔身后两名随身女侍不安地看着呆呆地相互凝望的二人,不由小声提醒道:“王妃,咱们该回去了。”
女侍的提醒把夏风拉回现实,他的心顿如高空失足般空落落地难受。虽然现在与阿娜尔相距咫尺,但这咫尺之遥却如远隔重洋。阿娜尔依依不舍地别开头,在两名女侍的搀扶下与夏风擦肩而过,缓缓走向后营,那里是成吉思汗的皇后、王妃以及侍女仆妇们所在的营帐。
目送阿娜尔的背影消失在后营中,夏风依旧在痴痴凝望。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一声蛮横的呵斥:“混蛋!快闪开!”
身后暴烈的马嘶总算把夏风惊醒,刚一回头就见一匹枣红马向自己冲来,重伤初愈的他反应有些迟钝,被烈马撞了个正着,顿时被撞得飞出数丈。枣红马因这一撞也陡然停步,把马背上的骑手甩了下来。
“混蛋!找死!”那骑手落地后立刻翻身而起,一声娇斥便向夏风扑来,手中马鞭没头没脑地往夏风身上抽去。夏风虽然被烈马挾了个七荤八素,但暗黑忍的素质仍在,一伸手就抓住了抽在身上的鞭梢,借对方反夺之力顺势站了起来。二人各拉马鞭一头怒视着对方,夏风这才发现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身华贵的装束掩不去她天生的骄横。
“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她怒视着夏风,高声呵斥,却见夏风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二人手拉马鞭僵持片刻,她眼小的怒火变成了杀意,对夏风恨恨地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完她丢开马鞭飞身上马,一夹马腹便往前方飞奔而去。夏风日送着她走远,突然发现她去的方向好像是远处的大汗金帐。再看看手中夺下的马鞭,竟是以象牙为柄、牛筋为鞭,做工更是精巧华贵。
揉揉疼痛无比的身子,夏风这才慢慢走向金帐方向,护卫长溯儿马罕亲自迎了出来,兴奋地拍拍夏风的肩头:“你的箭伤居然好了?真是不可思议!大汗对你忠心护主之举大为感动,传谕无论什么时候,你一旦醒来就带你去见他。”
夏风茫然地随着溯儿马罕进了金帐,只见宽大的金帐中,一名虎背熊腰的蒙古将领正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被牛筋五花大绑,他身旁还跪着一名衣衫华贵的蒙古女子。成吉思汗正踞案高坐,眼含煞气。夏风意外地发现,那女子赫然就是方才纵马撞倒了自己的骑手。
见成吉思汗神情不善,溯儿马罕没敢开口禀报,只示意夏风在一旁垂手等候。夏风也是金帐护卫装束,所以并没有引起帐中几人的注意,成吉思汗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进来的两人,只盯着跪地的蒙古将领喝道:“脱忽察尔,朕授命你与哲别一道追击苏丹,你仗着是朕宠爱的驸马,居然不遵将令,擅自率军脱离大队。如此骄兵悍将不杀不足以严明军纪!你还有何话说?” 脱忽察尔连连磕头,却不敢分辩。他身旁那女子却高声道:“父汗!脱忽察尔纵有千般不是,却也为父汗攻下过无数城池,立下过赫赫战功,父汗念在他过去的忠勇分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成吉思汗神情漠然地扫了二人一眼,冷冷道:“军纪废驰,大军何以争胜?若因劳苦功高就可以藐视上令,我帐下众多将领谁不是战功赫赫?岂不都成了骄兵悍将?我还如何来指挥他们?”见那女子哑口无言,成吉思汗不再理会二人,“把脱忽察尔拖出去、斩首示众!”
“父汗不能啊!”那女子突然扑到成吉思汗脚边,抱着他的腿痛哭哀告,“你难道忍心让你女儿二十多岁就守寡吗?你难道忍心女儿腹中的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成吉思汗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冷冷道:“你还年轻,朕可以重新给你找一个丈夫,你腹中的孩子有朕照顾,定不让他受半分委屈。”说到这儿突然抬头冲溯儿马罕一声高喝,“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想与脱忽察尔同罪?”
溯儿马罕无奈,只得对两名金帐护卫一挥手。二人立刻把脱忽察尔架了起来,那女子忙扑上去抱住丈夫,回头对成吉思汗哭道:“父汗,你若要杀脱忽察尔,那就连女儿一并杀了吧!”
成吉思汗对女儿的哀求无动于衷,只对溯儿马罕一挥手。深知大汗脾气的金帐护卫长从成吉思汗眼神中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只得暗暗叹口气,示意另外两个护卫把公主拖开。
两名金帐护卫只得上前把公主从丈夫身边拖开,不顾公主哭得死去活来,强行把脱忽察尔架了出去,就在这吋,公主突然挣脱两名护卫的控制,猛然从腰间拔匕首抵在自己咽喉之上,对成吉思汗声色俱厉地哭道:“父汗!你若要杀脱忽察尔,女儿就先死在你面前!”
“你敢要挟我?”成吉思汗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若为一个不中用的丈夫寻死,那就死好了,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说完一把推翻案桌,对几个护卫一声怒吼,“行刑!”
两名护卫立刻把脱忽察尔架了出去,刚中金帐就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高喝夹在雷鸣般的马蹄声中响起:“刀下留人!”
本已决意自杀殉情的公主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喜过望,冲帐外高叫:“四哥救我!”马蹄声在帐外猝然停住,跟着就见帐帘一掀,一名三十出头的将领已经大步而入。
“你若是来为脱忽察尔求情就不准开口!”成吉思汗不等来将开口就冷冷道,“溯儿马罕你给我听着,谁开口为脱忽察尔求情,就立刻给朕打了出去!”
来将没有理会哭泣的妹妹,却径自在帐中跪了下来,对成吉思汗拜道:“孩儿有罪,望父汗斩首示众!”
“你何罪之有?”
“万夫长脱忽察尔以前一直在孩儿军中效命,因为姻亲关系,孩儿对他一向放任娇纵,终令其抗命获罪,孩儿应与之同罪,请父汗一并执行!”
“你也来要挟我?”成吉思汗沉下脸来。
来将忙叩首道:“孩儿不敢!脱忽察尔今日之罪在于孩儿往日教导无方,孩儿应与之同罪。他一直在孩儿帐下效命,如今突然听命于从无往来的哲别,与之偶有冲突在所难免。他虽有罪,却罪不该死,望父汗明察。”
听到这话,成吉思汗不由沉吟起来。他帐下将领以及四个儿子,表面上看似铁板一块,但实际上已经暗中分成了几系。长子术赤与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各成一系,眼前这四子拖雷与窝阔台感情最深,可以看成一系。几位王子都有各自的爱将和部队,相互问少有往来。而哲别和速别额台则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老将,要属于拖雷一系的脱忽察尔听命于并不熟悉的哲别,难保会发生指挥不顾的情况,自己当初的人事安排多少也有些不妥。
这样一想,成吉思汗心中的杀意就淡了,加上女儿帖木仑的片苦哀求和以命相挟,也令他犹豫起来。“好吧!”他最后终于让步,对护卫长挥手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重责脱忽察尔,百马鞭,戴罪立功。”随即又对四子拖雷道,“现在部队已经得到足够的休整,战马也已养得膘肥体壮,咱们该进行新的征服了。波斯呼罗珊省曾经向哲別和速别额台投降过,但却容留逃亡的苏丹躲藏,而他们给我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