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奴扈-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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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都是白云归的朗朗笑声。
走廊尽头茜纱窗被风缱绻,随着他开怀笑音款款摇曳。
画楼坐在梳妆台前,将被他解开的旗袍银扣仔细扣好,粉润指尖萦绕银色素光。扣好衣裳,才打理自己的鬓丝,脸颊似烟霞氤氲。她有些恼怒把自己的拖鞋摆好穿上,准备拿衣裳洗澡。
有人敲门。
画楼微讶,开门便瞧见了慕容半岑有些局促不安的脸。
她忙请了他进来,关上门,让他坐到西边窗棂下的沙发,笑盈盈问他:“这么晚,找姐姐有事说?”
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怒焰。
慕容半岑住在三楼,离婴儿房不远。白云归每次走路,脚步声响彻整个楼层,他是听到了声音,知道白云归不在,才抽空跟画楼说话。
“姐……”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眸不敢看画楼,声音细若蚊蚋,“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提起这件事,画楼也伤感。
以后再见到慕容半岑,可能是三五年之后,再见到苏氏和苏捷,却……
她原本打算跟他们一起走,自从决定生下孩子,画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总是劝别人不要刻意追求十全十美的婚姻,而她自己呢?
婚姻是一步步经营。经营的最初,是全心全意打算和他过下去。清歌和素约出世后,画楼就不再做他想。
她轻轻拉了半岑的手,沉默不语。
“姐,我想……”好半晌,慕容半岑吞吞吐吐,还是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画楼定定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并不催促他。
“我……我……”他似乎难以启齿,猛然抬头,看到画楼一如既往鼓励的眼眸,他的话脱口而出,“我想带平莎走!”
这句话说完,他眸子里浮动晶莹的涟漪。
画楼眉头微蹙,瞬间又放开,笑容柔婉:“你慢慢说。”
“姐姐!”慕容半岑紧紧攥住画楼的手,“平莎她很懂事,她对我也好。我……我非她不娶!”
画楼噗嗤一声笑起来。
慕容半岑刚刚的紧张被这声笑打断,倏然有些窘迫。他尴尬不已,白皙脸颊红透了,忙不迭垂眸,修长羽睫比女孩子还要美丽妖娆。
“半岑,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姐姐不会阻拦你。”画楼敛了笑,声音温柔,“你已经是大人,有做决定的权利。你且记得,姐姐总是支持你的。你能告诉我,我很开心……”
慕容半岑终于缓慢松了口气。
他沉吟须臾,才道:“姐姐,我……我觉得平莎最好,我要和她结婚。她没有去法国,她说她愿意等我回来……我想把妈和苏捷的事告诉平莎,然后她和我们一起走……姐姐……”
他不安看了画楼一眼。
画楼眼眸微静。
片刻,她慎重道:“可以。”
慕容半岑惊愕望着她。
画楼笑起来:“半岑,这个世上,只有我们几个人才是血脉亲人。你有事不瞒我,我亦不会瞒你。高市长在官位上和将军算是同僚,可他没实权,依仗将军给他支撑,才能保住一方太平。他依仗将军,高夫人就会敬重我。哪怕你把实情告诉了高平莎,她不能接受,高夫人的聪慧和理智,他们家不敢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你放心。只是,倘若平莎不能接受,你和她算是彻底完了……其实这样也好,她若是真心对你,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现在说,比将来说要好。”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人情世故上,画楼的考虑都不瞒着慕容半岑。
慕容半岑很感激。
他拉住画楼的手,道:“姐姐,平莎不是那种人。就算她不能理解,亦不会弄得人尽皆知。姐,她等了我一年,回到俞州后,我和她又有来往。倘若我下定决心不理她,这次她回来,就应该克制自己不要见面。既然见面,又和她相处了,给了她希望,我若是再次丢下她,就是太不负责任,玩弄她的感情!我不是这样的男人,我是真心对平莎的!”
男人……
画楼有些唏嘘,当初那个腼腆羞赧,什么都说姐姐帮我做主的小男孩子,终于长成了勇敢承担责任的男人。
她很欣慰颔首:“你说得对。你明知她喜欢你,却不拒绝她,是暗示她可以继续这段感情。如果两次丢下她,非男子汉所为,况且你真心喜欢她,姐姐怎么会反对?你去跟她说……”
半岑总要结婚的,总要有个女人会知道苏氏和苏捷的存在。
高平莎也好,未来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也好,她们想和半岑过下去,就应该接受苏氏和苏捷的存在。
这是半岑丢不下的。
慕容半岑得到了画楼的肯定,高兴起来,又跟画楼说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等等,便上楼去了。
白云归等了半天亦不见画楼上来看孩子,心中有些不安:真的生气了?
等他下楼时,画楼还在浴室。
她洗好澡出来,白云归已经在主卧里看书,他潦草就洗好了,专门等她。
画楼不同他说话,兀自把云鬟散下来,青丝上缭绕了水雾,她用毛巾仔细拭干。
白云归便抿唇笑。
“清歌和素约都睡了,你明早再去看他们。”他将手里的书阖上,对她道。
画楼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关了灯上床。
被白云归一把抱住,她丝毫不惊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任由他将自己压住,粗粝手指在她温软光洁的肌肤游走。
他吻她,她一动不动。
白云归最终败下来,搂住她便笑:“你也忒小气,就这么点事,气成这样了!”
画楼依旧不语,仿佛一樽没有生机的雕塑。
他的声音越发软了:“画楼,我以后定会好好疼爱你……”说罢,沿着她精致的锁骨,细细舔舐着,摩挲着,缓缓下滑……
画楼终于扛不住了,拦住了他。
“白云归,你这个土匪!”她禁不住骂道。
白云归忍不住低笑。
他进入她的身体时,画楼觉得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心跟着燥热,有些莫名的情愫在徜徉着。
她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到他手里。
他在她身子里的驰骋,她唯有默默承受,不住低吟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声音被他撞击得破碎不堪,依旧呢喃着白云归。
一夜无梦,醒来时,画楼发觉自己紧紧攥住了他的手,紧得过分,彼此手指都发白。
她颇为难堪。
白云归倒没有笑话她,只是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面颊,叫了声画楼,旁的话没有说,起床看儿子女儿去了。
黄昏时分慕容半岑回来,脸上有几缕春风拂面的暖意。他把自己的决定当着白云归和画楼的面,又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说了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去年也病逝。其实我母亲没有死,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弟弟,要跟我一起去美国。平莎听了,只是吃了一惊,然后说,她明白,她不会跟任何人说。”
第264章 离别
白云归微讶,看了眼画楼。
见她含笑望着慕容半岑,便心中有数,这件事慕容画楼是同意的,所以慕容半岑才敢把苏氏和苏捷的存在告诉高平莎。
只是,高平莎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姑娘,让她跟着慕容半岑去美国,高家那边肯定要交代一番的。
只剩下明天了,这两个孩子不是胡闹吗?
白云归脸色有些沉,慕容半岑瞧着,心中便打鼓。他有些不安看了眼姐姐,姐姐依旧是平和神色。
白云归道:“半岑,你和高二小姐一来没有订婚,二来你和她都是未成年的孩子,高家不可能放心女儿跟着你走。你到今天才告诉我这件事,你是如何打算的,能不能告诉我?你后天早上的船票……”
慕容半岑脸色大变。
画楼便轻轻握住白云归的手,低声道:“我来办吧。”然后对半岑道,“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快点去收拾好。”
慕容半岑狐疑不安地离开了客厅。
他走后,画楼便不再提这件事。
白云归有些怒意:“画楼,你不应该这样宠着半岑!他这样,分明就是想逼迫我们!事情到了最后才摊牌,不答应也得答应。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谋,将来也难成大器!”
画楼笑了起来,声音柔婉道:“小孩子要教嘛。若人人都像将军这样天生就心有丘壑,那岂不人人都是大英雄?”
这马屁颇有受用,白云归笑起来,将她一把搂住,低声道:“你这个小东西!”
这里是客厅,画楼挣扎着,他顺势放开了她。
恭维的眩晕过后,白云归还是问画楼:“你打算如何?”
“看高家的意思吧!”画楼道,“高家又不是寒门祚户,女儿这样不明不白跟半岑走,高市长和高夫人不会同意。我要等高夫人的反应,才能应对。”
白云归眉头微蹙,却没有再反对什么。
晚上,高市长和高夫人登门。
画楼很热情接待他们夫妻。
高夫人眼眶发红,拉着画楼的手,声音凄婉:“平莎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去美国,还说后天的船票,跟半岑少爷一起。夫人,我那个女儿被我宠爱得无法无天,做事没个头绪。半岑少爷是去读书,又不是去玩,怎能带着她?”
高夫人还是这样会做人。
既然觉得是女儿耍小性子,非要跟着去玩闹,那么自己家关起门来教训,何必到画楼跟前说?
她这样,不过是试探画楼对这件事的态度。
先说得和软,才有机会回旋。
她态度谦和,画楼自然不敢拿大。她笑道:“夫人,半岑中午回来说,他要带着平莎去美国,我和将军都吓了跳。正想明日去贵府拜会,倒是劳动您移步了……”
然后又叫了慕容半岑下来。
女婿见丈母娘,心中总有几分胆怯,半岑亦不例外。他当着高夫人和高市长,沉默不语。
白云归终于明白画楼的意图,一改白天的不悦,笑着对半岑道:“高市长和高夫人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法,当着他们的面说。人家好好的闺女,可舍不得平白无故给了你。”
高市长含笑。
高夫人笑容便露出几分轻松。
女儿不分青红皂白说要跟慕容半岑走,让她心中顿时焦灼起来:要是白云归夫妻觉得平莎轻浮,阻止她前去,这门亲事坏了不说,女儿的名声亦不保。
平莎的性子高夫人最晓得,哪怕她今天答应不去,没过几天定会偷偷溜走。从小到大,高平莎从未中途放弃一件事。
可聘则为妻奔是妾,女儿这样跟着慕容半岑走,若慕容半岑有良心尚可,他若是始乱终弃,孩子的一生便毁了。
哪个做母亲的能忍心女儿承担这般后果?
可白云归夫妻的意思,倒没有惊讶和应付,好似很赞同这件事。慕容画楼刚刚说,他们准备明日登门,大约并不是应酬的话。
高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等明白过来,高夫人惊觉他们夫妻太急切了。不过事到临头,任何父母都难掩错愕和慌乱。
白云归夫妻要么是心思太深沉得住气,要么就是慕容半岑非他们的孩子,不急躁。
“我……我想明天去说。”慕容半岑垂眸,显得很紧张,“平莎想和我走,我也愿意带她走……”
说罢,他坚定抬眸,望着高市长和高夫人,邪魅眸子满怀期盼:“我要和平莎订婚!”
高市长听完,瞧了眼白云归,见他淡然含笑,便知道白云归很乐意结这门亲事。他痛快道:“女子之命,不能老于生身之门,我的平莎总是要出嫁的。你若是诚心求取,我的平莎就交给你!”
慕容半岑面露狂喜,深深给高市长鞠了躬,声音有些哽咽:“多谢您!”
高夫人眼角有泪花。
画楼瞧着,高夫人不是娇弱造作之人,高市长亦很开明大义,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笑着对慕容半岑道:“好了,你先上去吧。”
慕容半岑道是,转身给高夫人鞠躬,然后才上楼。
画楼便笑道:“既然两个孩子两情相悦,高市长和高夫人又是痛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次跟半岑一起去的,是将军的谋士程东阳,他办事最稳妥。两位倘若放心,就把派个人跟着平莎,送孩子们安全到底美国。高夫人想让平莎学什么专业,进什么学校,跟我说一声,我叫程参谋帮着办妥再回国。”
高夫人有些犹豫。
画楼又道:“孩子成年后,在那边结婚,咱们这边就先办订婚礼。”
这样,就算慕容半岑有负平莎,慕容家也是承认她是半岑的未婚妻,这样算给高夫人吃了颗定心丸。
可女儿从小待在自己身边,这样只身去美国,叫人放心不下。
高市长已道:“夫人的意思,我们觉得甚好。只是……”
画楼和白云归都看着他。
他笑起来:“我想让雁落送平莎过去。他曾经留学英国,英文说得好,让他帮衬平莎租好公寓,雇好佣人,安排好学校再回国,我们夫妻才放心。”
白云归沉默不语,看了眼画楼,目露难色。
画楼同样脸色微动。
可他们这样,定是可疑的。
娇滴滴的姑娘随便送去美国,还不让兄长跟着,哪户人家的父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