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时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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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章开路,王若昭和秦慕兰架着时好离开会场。
她进了休息室再也憋不住,抱着若昭大哭。
若昭轻拍着她的背,鼓起勇气在她耳边说:“我们回去再哭,记者还在外面。”
这时不知哪个部门的主管不识时务地带了个陌生人进来。
那人气急败坏说,“那个人压坏了我的车。”
“什么?”时好哭咽,听不明白。
“那个人跳下来压坏了我的车,你们得赔!”
“滚!”时好声嘶力竭。
她从前以为自己过得算不得美满,岂料早该知足,轮到今日始尝世态炎凉。
尽管没有遗书,但有监控录像证明沈征独自进入办公室无人尾随,另有三
3、Chapter。 2 。。。
名保洁工在清扫过道时目击他自行开窗坠楼。
很快警方认定自杀,三日后便出殡。
若昭安排时好捧着遗像走在前头以增加曝光率,说对集团形象有好处。
婉颜不会争,她很识大体,时好到底是长女。
赵微云更加说不得什么,丈夫没了连横征也丢了,人财兼失,剩下这点还强求什么。
时好不时低头看着相框里的父亲,他笑得明朗,那时横征正值昌盛。
她心酸落泪,又努力忍耐,喉口涨得咯咯作响。她怕妆花得过分,若昭说那是版面大忌。时好觉得好笑仍照办。
丧礼大是风光,几乎所有城中达官贵人站齐,全是平时只得在报纸上见一见的脸孔。
到了亲友献花,家属答礼那一环。时好轮着一位一位说谢谢某叔叔,谢谢某阿姨,谢谢某先生,谢谢某小姐。若偶有记不得的,若昭在耳畔偷偷提醒。
前两天,若昭把这些人的照片制成相册陪着时好一页页翻看辨认。
她争取全部记住,不想失礼。
会场正中央正中央,棺椁渐渐被白玫瑰覆满。她咬咬牙选了极好的棺木,想让父亲走得体面。
转而笑自己,身死人去,他哪里还有知觉。
不过是耗财给留下的人一点安慰罢了。
因为从太高的楼层坠下来,头部损毁严重,肢体也残损,据说费了好大力气才缝起来。
她一听就险些昏倒,决定取消瞻仰仪容。
直到人全散了,由她和婉颜两姐妹送父亲的灵柩进焚化炉。
临到最后一刻也不敢再看父亲一眼。
没见过,仿佛爸爸还在。
至少,还是她记忆里的爸爸。
见工人按下电钮,时好匆忙转过头,鸵鸟心理,婉颜抱着她肩膀泣不成声。
她紧紧裹着妹妹在怀里。
事后改由婉颜捧着骨灰送去陵园,时好借口扫尾,随后再跟上。
留在会场外,曲终人去,她想喘一口气。
疾奔到外面广场一隅,蹲到一棵树下便扯掉脖颈里斜结的黑色大方巾。
她觉得自己快被勒死,口舌干燥,渴得直想喝水。
仿佛奇迹,有人递了一瓶水到她面前。
她大呼谢谢,抢过来就猛灌一气,再顾不得形象。
那人再递了一包纸巾,她接下才抬起头。
逆着光,她好不容易才辨清楚是谁,“曲先生?”
是锦城集团的总裁曲棹西。若昭的相册里,总裁那一级别他这张而立之年的脸放在一堆老家伙中间显得格外出挑。不过是承了祖上的荫庇,他父亲是曲眠风,南洋华侨,家族经商,到曲眠风这一代才来大陆开疆辟土三十余载,后来移民去了加拿大远程操控,四年前在加国病逝留下峥嵘繁盛的锦城集团给曲棹西。
他倒不是位纨绔二世祖,锦城专攻房产,到今日股价成交量仍在前五。
3、Chapter。 2 。。。
时好是都市闲人,不大清楚这些,只不过锦城送的花圈很特别,才让她留了印象。
小小精致的一只,却是父亲最喜欢的白蔷薇。时好一直不懂爸爸那样简单的人,怎会喜欢这类瓣叶繁复的花。
原来,她从来没有懂过他。
那只花圈上,只有一句“沈征先生安息,锦城泣拜”,也没有署曲棹西个人的名字。
时好收了神,连忙狼狈站起来,“曲先生怎么还留在这里?”
“这里风景不错。”曲棹西答。
时好一时语塞,殡葬场风景好?她觉得此人脑筋不灵清。
而且曲棹西常携各色女明星领衔登场报纸杂志娱乐版,典型的花花公子作风。
这种人,少惹为妙。
时好讪讪谢他送水,拔腿打算离开。
转身之际听到曲棹西问:“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沈小姐共进晚餐?”
时好大吃一惊,什么样的人才能轻薄如此?她欲扇他几个耳光再肘击他下巴。
再忍,再忍,否则前功尽弃,她对自己说。
“曲先生在丧礼上邀约我,不大合适罢?况且,还是家父的丧礼。”时好丢下话掉头就走。
及时赶到陵园,送父亲入土。
继母很快拉着妹妹与她分道扬镳。
尘埃落定,爸爸最终静静躺在那里,时好却要活下去。
她匆匆赶回横征。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
我亲爱的西西出来了。
棹西是我笔下最爱的男主角,这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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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
高层们全待她回去主持会议,商量对策。
会上,诸位莫衷一是,刘成章说:“只有寻求其他财团注资才能走活了。”
“不妥,行内人全知道横征剩下空壳子。”
“那怎么办?真让沈小姐放□段一家一家去求?”
七嘴八舌,沈时好听得苦笑,她哪里有什么身段?这个空头总裁也不过当了几天就有身段了?
财务部主管贾重年宣判,“再无可靠资金注入,只能在下月初宣告破产。”
破产?不不不,横征是爸爸心血。时好曾经见过他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到胃出血。
“告诉我,那几家集团与横征有合作关系?或者,我父亲有哪几位同行至交?”她问刘成章。
所有人一听全泄气,这位大小姐果真是绣花枕头。
行业竞争,哪里有什么至交?就算曾经合作,现在横征光景下世,人家也早把股票割了。
死路一条。
会议最终毫无头绪。
时好在总裁办公室坐到天亮,内心挣扎。
横征,横征,传到时好手里还来不及出征,先兵败如山倒。
宣告破产?她不忍心。
破釜沉舟?她没本事。
怪不得爸爸这样大力反对她读哲学,亚里士多德黑格尔叔本华罗素不会教她怎样救公司。
她后悔了。
若昭走进来,递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文件。王若昭为人有使命感,她一直伴她左右。“沈小姐,这是有可能愿意注资的集团名单。”
时好振作精神,坐下一一端看。
大部分出现在丧礼上,没来的也敬了花圈。
“谢谢你,若昭”时好抬头感激望着若昭,拉着她的手。
“不不,别谢我。我本打算月底辞职。”她冲时好温婉笑。
时好的心猛一惊跳,几日下来若昭好似左膀右臂,她离不开了。
“我与景行想着下个月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说这份工辛苦,希望我婚后作全职主妇……”
“那我祝福你们。”时好这才知道她和律师王景行是一对,看不出谨小慎微的王律师原来这样大男人。
“我决定留下来。”若昭定定说,“专科一毕业第一份工就是沈先生给的,到今年是第七年了。我把横征当娘家。娘家有难,怎能逃开?”
“那么王律师……?”时好觉得王若昭有情有义,难怪父亲多年倚重。
“让他等去,我也不愿留在家里当煮饭婆。”若昭扬扬一笑。
时好鼻子一酸不愿辜负若昭一番苦心,拉着她细细研读名单。
第二日一到上班时间,时好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约见。
到了傍晚,眼见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一个下班离开,她彻底气馁。
不是推说公务繁忙,就是推说病痛缠身,别说注资了,连面也不肯见。
一帮老家伙全是裙边拖地的千
4、Chapter。 3 。。。
年老甲鱼。时好刚下海,跟他们斗法只会落花流水。
横征成了一件陈年压仓货,千疮百孔,半价处理也无人肯要。
名单被她拿记号笔一一划去,一张纸转瞬变得愁云惨雾,只剩第三行的那个人。
曲棹西。
她原本故意跳开他去。
拎起电话几次又搁下,不愿意拨过去。
那一次见面太过不快。现在又过了下班时间,他大约又在哪处灯红酒绿?不然,明天再说?
可她念念一想,横征没有明天,躺担架上待电击呵。
犹犹豫豫下,她咬一咬牙拨过去。
“喂,哪位?”他接了。
若昭有办法套到私人电话,没有秘书转接。
正好,方便他还拿班作势。
“曲先生你好,我是沈时好。”她百般不甘,却维持镇静。
“哪位?”他好似没有印象,提声再问一遍。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果然不记得她了。
时好心里认定他是一只随时随地发情的动物,嘴上却冷静说道:“横征集团,沈时好。”
“噢,是沈小姐。有什么事?”他反应过来,闷哼一声。细不可闻,却不依不挠落到时好耳朵里。
时好火得咬重下唇,灵机一动,对付这种人只得一个办法,以彼之道还诸彼身,“曲先生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所以打电话跟您确认下时间。”
电话那头,曲棹西大笑,“令尊大丧刚过,沈小姐这么快就有心情与在下吃饭?”
沈时好再次心中暗骂曲棹西是猪。
“不愿意我不勉强,祝夜生活愉快,再见。”她无心恋战,挂掉电话。这种人一看就落井下石,怎会帮忙。
她往后一仰,头架在宽阔的椅背上,手背抚上眼皮。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还有什么法子?
电话乍地响起,她体贴若昭操劳让她回家休息,同样没有人帮她过滤电话,忙伸手去接。
“明天傍晚,我到横征接你。”
无头无脑一句话,电话被扣掉了。
嘟,嘟,嘟,嘟……断线的声音尖扎得冰锥子,一记一记冷冷刺在时好心上。
她觉得自己不仅没身段,连尊严也被卸掉了,简直是自觉自动送上门叫人作践。
曲棹西不是好人,却成了沈时好最后一颗救命浮泡。
第二天下午,她让秦慕兰出手把自己打理打理。总不能再依平时着运动衫吧。
秦慕兰就是秦慕兰,身经百战,即刻来打电话招来造型师。那人一早准备好一架子衣服鞋子和首饰,只待时好一换装便化妆做头。
时好叹,呵,有钱能使鬼推磨。
慕兰替时好选了一袭丝绒蓝裸背晚装,惊心动魄。
时好连连摇头,这哪里是赴约,根本是送“外卖”。
她自认资质平庸亦撑不起来,便自己做主选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耸肩及膝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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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
慕兰忙说:“不行不行,太普通了。”
时好低头整一整裙子下摆说:“曲棹西恐怕是按三餐见不同的女人。莺莺燕燕,只怕他看腻了。”
况且,时好还热孝在身,哪有心情花枝招展。
她自首饰盒里寻出一对同色的长流苏耳环,对着镜子,仰首轻轻夹上。
秦慕兰眼前一亮,时好不上妆已是佳人。
时好一低头,看到自己一双牛皮平底鞋,“哎呀”了一声,“还差双鞋。”
造型师择了双鲜红若血的高跟鞋递给她。
“走不出三步必定跌倒。”时好笑。
秦慕兰连忙脱下自己的黑色漆皮尖头中跟鞋,弯腰送到她脚边帮她穿上,“呼,正好。”
即便尺码合适,她也是任人宰割的辛迪瑞拉。
时间还未到,曲棹西的豪车便早早停在横征楼下。
这是饿狼,出手早便有得吃。
时好不挣扎,见司机开门,便乖乖上车。
“你今天很美。”他见她坐定,说话无遮无拦。
可时好觉得太过露骨,只好讪讪笑。
曲棹西包下山上一间餐厅。两个人对坐,吃西餐,赏夜景。山下一切璨若星辰,若换作平时她会心驰。
可今日不同,时好只觉得山高水深,对方手段老练令她心内焦灼得很。她怕吃亏,诚然随顺跟他上山的也是自己。
若真遇险,无路可逃。
曲棹西话不多,她更是埋头默默吃,只觉得他的目光如麦芒一样轻轻扫过他眼睛所能及的,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却神色坦然,反叫人不好说什么。
可时好依旧止不住胃袋翻腾,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齐齐往喉口一波又一波地冲袭,再强吞下去。她觉得自己像只反刍动物。
谁让自己有求于此人,这是时好人生中吃得最困顿的一餐。
饭后,他拉上她,要去山顶。
改换了一辆吉普,曲棹西亲自驾车,索性连司机也不带。
“脱衣服。”到了山顶,他第一句话便单刀直入。
“你……”她气极,他当她是什么了?真是一包“外卖”?扬手过去要呼他巴掌。
他稳稳捉住她的手,不怒不嗔,“不是有求于我?成年人,不如爽快点。”斜一眼她的衣服,有两分轻佻,“也可以我帮你。”
她抽出手用力一甩,好似方才黏着什么污秽,直直跳下车,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才不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