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时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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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叫她“小姑娘”“小丫头”,也不过半个月,两个人慢慢熟稔起来,他会支使她,“小丫头,家里没盐了,记得去买一包。”或者“小姑娘,早上有人来修水管,不要走开。”
婉颜一想到便不觉有气,从前,乐言一样当她是一粒毒瘤,甚至……
“不止,小丫头半夜不睡觉想去站街。”于是,她发作,大力一下一下拍了下床垫,弹簧发出吱嘎吱嘎的弹动,“小丫头半夜不想睡觉想去杀人……”
乐言脸色一沉,继而轻轻廖笑,“快睡,要狂躁也等天亮。”
婉颜的手垂下来,抓着身下的垫子,十指越陷越深,简直要扣穿里头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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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心子,她极力咬一咬牙,“我没有要害锦城。”
“不必同我解释。”乐言双目微瞑,抱一抱臂,辗动,侧仰。
她松唇一笑,翻身面向另一边,睁眼,闭眼,微微迷蒙,良久,有一个略嫌冷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不需要同任何人解释,所以……”
她觉得身边的床垫沉了一下,滑脱一半的毯子重新搭上肩膀,她听到,“我误会,兼带思想龌龊,我该为此道歉。”
婉颜淡淡笑道:“讨来的,不稀罕。要是曲棹西这样道歉,我兴许有三分兴奋。”
“他?等他道歉……”
“恐怕要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乐言被逗乐,“那就让我们揭竿起义。”
“曲棹西啊曲棹西,丧尽天良终于祸起萧墙。”
大半夜,他们竟然在床上唱起双簧,乐言闷笑。
婉颜见他无甚反应,“我这么骂她,你毫无反应?要是有人这么骂我,我姐必定劈死那人。”
乐言揉一揉太阳穴,“你大可继续,你说他狼心狗肺也无所谓。”
婉颜只觉她意有所指,不禁讪讪道:“比狼心狗肺,在你心里只怕我更高段。”
尤记那日,与顾震宇见面,时好傻兮兮在玫瑰园帮她理房间。婉颜挂了她的电话,只听顾先生声音浑厚,明明是质疑的话,也听来稳健坦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是曲棹西截断你的经济来源。沈时好?一看就是老实女人。”
她默默入神,“经济来源?如果当初处境相迁,她不过是过她从前的寻常日子,我?阴差阳错,失去所有。说父亲更照顾我,其实两个都是王锦城替子的女儿,谁好过谁多一点,您说呢?”
实在,听谁说去,再也不知道了。这桩事,永远没有答案,上一代所有当事人具已……算一算,全不算高龄。
情智不够的人,多是短命鬼。
“我只是好奇呢。”她扯回漫天思绪,孤兀地撇开话题,“一个叫爸爸惦记这样久,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寻找一个相似身影的女人,到底什么样?”
“锦城?”乐言偏过头,嘴唇微微一动,“她是一团空气,无张无驰,开合无度,其实,是个蠢到极致的女人。”
“只是一个很蠢又很漂亮的女人,男人是没有办法不爱的。对么?现在,真是一团空气了。”婉颜寡味,“无知无触,又无所不在。”到如今每个人的生活,仍同她休戚相关。
乐言说:“如果她知道小婉惦记她,她会高兴的。”
“别这么叫,呕吐。”婉颜不买账,扭过头,“别拿你对付姐姐那一套挪用到我身上,无效。”
乐言默笑。
婉颜重重打了个呵欠,“你知道么,我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她缩一缩足,一只趾尖贴在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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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的小腿上,血液不能通达的地方,是寸凉的,哪怕是入夏的夜里。
她望着灰灰白白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她对我说,这一辈子,永远不要尝试做什么人的替身,永远不要。”
乐言心中一热,依旧淡然道:“丫头,睡罢。明天我们还要去医院。”
婉颜着意,“是是,养精蓄锐,成败在此一举呀。”
乐言则沉静,“夸张,一计不成一计再生,怕什么。”
婉颜笑着拿毯子闷上头,忽地又拉下来,诡秘地说:“你说你房子里会不会有探头?”
“没有。”乐言想一想,“噢,难讲。”
婉颜讷讷然,忽然大咆一声,“曲棹西,阴险卑鄙狡诈无耻!”
“你做什么?”乐言苦皱眉头。
婉颜熟视无睹,欢乐地说:“我在锦州的房子里就经常这么干,好痛快。”
乐言听罢,默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肯定会爆发一下。
因为再不爆发,榜单就完了。
嗯。两千党当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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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气清。
时好一早就由棹西陪着进了病房,才刚躺下还不及上药,她就略略焦急地扭头看了看已被取下放在腕表,“小婉呢?说好九点就到的。”
棹西轻拍她的手,“好好躺着。”
时好苦苦一笑,“都是你,你在她就不来,去去去,你走。”
棹西挑眉,“怎么现在越来越予取予求?”
时好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反眺他一眼,棹西立即笑答曰:“为夫乐意之至。”
她躺下,即便有棹西在,同样只呆望天花板,百无聊赖。
棹西瞬间又没有存在感,索性支额靠在她床边,不一会,时好只觉脸上身上被一股深情无悔的目光鞭得生疼,她迷茫,“做什么?脸上要被你看出个洞来了。”
棹西沉笑,“我只是在回想,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若是想哄我,请说一个平和些的故事。肯定是变了罢,所以才需要回想。”时好默颜,捏一捏养得浮胖的手臂,又撅嘴,“那时,我可是个瘦子,现在已经变成一只大码滚筒了。”
棹西隐隐懊悔,伸手捏捏她的脸,“哪里哪里,曲太太幽默任存,还精益求精。”
时好牵握住棹西的手,只说:“别哄我了,到如今你也一点没有变,这只能说我变得太多了。”这双手一握三年,他们也不是年少夫妻,结婚又仓促而荒唐,普通这样的婚姻能成其好事的实在罕有。
一路历来,他们并不遂心顺意,谁叫欺瞒有之,懈怠有之,相斗有之,责怨有之,只不过,患难亦有之,只一点足以推翻前头一切,大悲大喜,尘埃落定。棹西所为的一切,原不是该这般轻易被原宥的,可时好每次未及深索,便把恨忘掉了,也难为婉颜记上这一笔虚情假意的账,她看似总一口不离亲姊妹,好似时时刻刻悬于心际,她实在说她的心早偏飞了。
真是早早的,就偏飞了。
时好把棹西的手臂横过来枕垫在脖子下,这个姿势他是微微有些吃力的,也不忍动,只听她素静地说:“有那么一瞬,我真以为婉颜看中了你。”
棹西也不至愕然,冷然接口,“然后?”
“后来想想,也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沉淀一阵子也好。其实,她只是窥贪一些她自认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罢了。如果哪一天她拥有了,也就不会这样带棱扎刺了,甚至她自己想起来曾经所为,只会觉得汗毛倒数,叹一声不值得。”时好无力地笑了一声,“女人是很容易后悔的动物。”
棹西问:“那么,你呢?后悔了没有?”
时好轻吁,“我怎么还没有后悔?”
他敲她的额头,心却是满的。
时好故作轻松状,“再来,不一样呢,你看洛家那位公子,白净到那种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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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步,细嫩地我看着都窘迫三分。真想不到,小婉品味这样差。”棹西是洒脱雅达的,不过气质使然,脱开这一点,他身量上是精壮而健康的,不是翩翩公子那一型。
“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们不该歧视他们。”棹西粗语解义。
时好听了,淋漓肆笑起来,像快要断气。
棹西口气淡淡,“那天如果不是乐言在,我险些快忘记曲太太是怎么笑的。”
时好咬了下唇,“真难做人,是你自己说我笑起来像母鸡,这句话我能记上三百年。”
“比起母鸡,我比较关心下蛋。”他旦笑,慢条斯理地替她肩上披了一件衣服,已经开始注射药水,他怕她冷。
时好一听,头顶袅袅升起一飘青烟,她嫌弃他,置若罔闻,只好又看看表,“今天怎么了,小婉不来,乐言也不来。”言毕,只觉棹西被压着的手臂轻轻一弹动,“酸了?”
棹西诚实,“有点,但是你别动。”他说:“乐言兴许坐诊,让他先忙他的,我看他下午会过来。你在,他一定会来。”
这时,病房门被笃笃扣了两声,他们还没有应已被推开。
“姐,早。”婉颜走进来,形容自然,只是发梢有点微润,像是洗后没有吹干,带点邃色,她说:“姐夫也早。”
时好半仰起来,“早什么?快到饭点了。”棹西则略略点头。
“才快到饭点?我以为一坐下就有的吃。”她打着哈欠拖过一张靠背椅子,地上发出拖曳刺耳的尖声,像是指甲挠过黑板,时好忍不住蹙眉。
棹西则口气透露出些微凌厉,“轻点。”
婉颜耸肩,坐下。
一时又是寂然,时好轻轻推一把棹西的肩,“去买点吃的来。”
他不作声,站起来,婉颜也跟着立起,“还是我自己去罢,他买的我未必要吃。”
时好摇头叹笑,这两人撞一起就剑拔弩张势如水火,她倒是希望当稀泥摊在地上,又不得不管,终于开口笑道:“你们两个,再这样全回家去。”
“谁要回家去?”门又被推开,乐言捧着一只饭盒走进来。
“喏,你弟弟。”婉颜叉腰。
“怎么这么早来?”乐言从她身后掠过,放下饭盒,不经意地问,随即对时好朗朗一笑。
“毯子裹得太厚了,一早就闷醒,洗了个澡就来了。咦?你的午餐?医生餐,没吃过。”她掀开乐言的饭盒盖子,按了按空得凹陷的胃,毫不客气夹起一只油爆虾落座就剥起来。
“小心扎手,刺剪得不干净。”乐言提醒。
婉颜嚼着虾,口中无空,顺应地点头。
他俩嫌隙全无的样子叫时好看得云里雾里,她混沌沌问:“家里还缺点什么?”毯子厚了薄了也没有人关心,她愧疚,之前没有问,婉颜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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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每次都是在逸成园见面,她又去来如风,行踪诡谲。时好知道棹西必定妥善,只是无人知贴冷暖,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婉颜正埋头苦吃,听了,轻抹了抹油唧唧的唇角,思索一阵,回过头,“喂,家里缺什么没?”
乐言正在翻看时好早上出来的各类检查报告,闻言头也不抬,疏淡回到:“不缺什么。”
时好手指微微一抖,大骇,连忙转过头看棹西,他神色也是一阵捉摸犹疑,很快释然,说道:“看来我找的房子空到现在。”他倒没有说谎,只是不再多言。
乐言合上病历,并不理棹西,“小好,治标均属正常,你自己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时好仍处石化与风干交替状态,半天回神,“啊,没有,一切正常。还剩下两次化疗,快些过去就好。”
乐言和笑,“很快,两个月,转瞬即过。”又顿一顿,“我该走了,下午要帮科室主任带学生。”边说边走近一看,一盒午餐只有白饭和上头铺的一层干煸白菜,他扶着椅背俯□摸一摸婉颜的头顶,“丫头,替我吃光。”
婉颜平淡受之,白他一眼,“明明是你不吃白菜……”
乐言言辞分明是宠溺的,这叫时好的小心灵再一次被震慑,这……这是遭遇一场秀恩爱?两人的表情姿势简直是娴熟到极点,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没有半缕蛛丝马迹,掰手指一算,至多不过半个月。
乐言同他们告别,离开,她瞥棹西一眼,他意会亦不想多待则说去买午餐,徐徐站起来也离开。剩下姐妹两个。
婉颜见到大半盒剩饭,犯愁,没有筷子,总不见得拿手抓?她合上盖子,夹着手,意态闲闲,想问时好要一些纸巾,却见姐姐正古怪地打量她。
“他大你许多。”时好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一张口,竟先说出这一句。
婉颜撇嘴笑,轻巧避过,“我去洗手。”
那头,医院走廊,拐角。
棹西与乐言鱼贯进入安全梯,乐言一转身,身形太高险些撞倒棹西,“怎么了?”
“你……”棹西欲言又止。
乐言的手插在大褂的兜里,直截道:“护照,还给婉颜。”
棹西低头抚一抚眉毛,轻笑,“她还知道寻靠山,又长进了。”
乐言站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肃然道:“这座靠山,是你调兵遣计推送给她的。”
棹西跨上前一步,“从头到尾,我并没有那种意思。我说过,将来你结婚,我一定会……”
“我会带她走。”乐言挥挥手。
棹西神色一黯,有重重笑意,“我没想到,你为时好可以牺牲到……”言未毕,已被一拳挥中下巴,他不住倒退了三步。
乐言甩甩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这拳代锦城和时好送给你,你真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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